可是她不信,她从来都不信......
所以,再多的解释于她而言,也只能变为毫无意义的借口。
“怎么?被我戳中了痛处,就变哑巴了?”
盛姝顺势抓住他的手起身,笑得云淡风轻。
燕北骁刚要开口,只觉一阵头晕虚晃,不禁抬手扶额。
“准备好了吗?真是一点不乖,还偏得我一个小女子主动。”
盛姝微扁着唇,俏皮却也带着几分邪气。
双手按在他胸膛,只稍稍推下去,燕北骁整个身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185章 下毒
盛姝顺势也倾下身子,就伏在他胸膛上,指背温柔地掠过他的脸颊,似是爱惜的模样。
燕北骁惊讶地看着盛姝,想要抬手作出回应,可身体却似是被抽去了三分之二的气力,微微抬起便又落了下去。
这太反常了,他不禁想起那次她离宫时下的药......
燕北骁下意识瞥了眼案上放置的四足铜兽香炉。
此时正烟雾袅袅升起,整个房间都散发着股甜醉的清香,却并非是熟悉的幽篁气息。
“姝姝,你这次可是又想惩罚孤来报仇?只是大可不必如此费心麻烦,只要你能消气,孤便任你打骂,绝无怨言......”
燕北骁便是想稍稍大声言语也不能了,整个人都变得疲软无力,虚弱不堪。
盛姝轻轻戳了戳他的唇角,戏谑道。
“是吗?你今日还说愿意死在我手里呢,不知道还作不作数了?”
“当然作数。”
燕北骁余光落在她的指尖,贪恋于她的触碰和亲近,唇角不自觉扬起抹甜蜜的弧度来。
“你这人从来都没有真心,若要我相信,那你就得证明给我看。”
盛姝面色立时阴沉了下来,指尖力度也突然发狠般重了起来,微眯着双眼将唇角那抹刺眼的弧度生生挤了回去。
连着他脸颊的肌肤一起挤压变形,直到他的整张脸都不得不侧转过去。
“好,那便动手吧。”
燕北骁轻轻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闭眼做什么?怎么现在是不想看见我了吗?”
盛姝捏住他的下颌,又将他的脸转了过来,缓缓低头下去。
二人面对着,在即将触碰到时,盛姝轻轻闭眼,唇角微微扬起。
燕北骁一颗心无法将息,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膛跳出来一般,却也更是不解,她这般撩拨,到底为何?
盛姝突然睁开双眼,慢慢与他拉开距离,一脸单纯无辜地问道。
“怎么这样看着我?可是等不及了?”
“姝姝......”
“好吧,那便就看看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可好?”
盛姝眼里的俏皮狡黠,灵动得似只野性小兽。
燕北骁不觉有些恍惚失神,只愿这一刻定格。
“你看,这就是我这些时日里特意研制的毒药,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下一刻,盛姝手中却捏着一颗小药丸,兴冲冲地跟他分享了起来。
毒药......
燕北骁抿了抿唇,眼底盛着满溢地深情,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盛姝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唇,挑了挑眉,似是轻声哄着。
“乖一点,张口吧。”
当药丸送至唇边,燕北骁似被蛊惑了般顺从地张口,蹙着眉便将药丸吞了下去。
“姝姝,无论你怎么对孤,孤都甘愿承受。”
这般浮于表面的深情和假意,盛姝只觉得伤眼和不畅快,转头冷笑不再看,眉间却微不可察地浮现出丝丝异样情绪。
“好一个甘愿,好,那便再好不过了!”
盛姝手掌贴在燕北骁胸膛,缓缓滑落而下,直到他的腰间。
燕北骁感受着她手下的轻柔,正一件件褪下他的衣物。
他到底也是个正常男人,又是心爱之人亲手宽衣解带,如何会没有感觉!
整个上半身都袒露与她相对,那微凉指尖若即若离,不经意间触碰肌肤的刺激和愉悦。
轻易便勾起他再难以压抑的欲望,小火苗团团点燃,烈火轰然而起......
“姝姝,若你真的不愿,就别这样好不好?”
燕北骁低沉着嗓音,极力隐忍恳求着。
盛姝扁着嘴摇头,“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勉强人吗?到自己怎么就不行了?”
说着还故意指尖从他的锁骨处划过腹部的紧致,燕北骁紧紧闭上双眼皱着眉头。
唯有无力地默默承受着,此时甜蜜而痛苦不堪的暧昧和撩拨。
似是看到他身子偶有微微颤动,面上又浮起丝丝绯红之色,气息已全然紊乱,盛姝才收手掩唇轻笑。
“不得不说,这鲜嫩香艳的身子看着还是有些强健诱人的,难怪后宫佳丽成群,夜夜无眠,只是可惜啊......啧啧啧,哎~”
盛姝轻叹了口气,便起身去房内的柜子处去翻找什么东西了。
燕北骁也总算得以短暂的轻松,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唤出口。
“姝姝,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现在这样,还不如打他一顿出出气都好,分明更是折磨人。
撩拨挑逗完便走,他又如何能轻易平息......
“乖,别急。”
盛姝一手拿着一团白色的小布包笑着再次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又毫无顾忌地将燕北骁敞开的衣衫往两边更扒开了些。
“姝姝......”
燕北骁无法继续忍受此时被迫之下的无动于衷,每一刻都是对他的煎熬。
盛姝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只管低头自顾自的打开小布包,摊开里面一排大小粗细依次整齐排列的银针。
她先是抽出一根粗细适中的银针,手腕轻抬,轻捻而下,便扎在了燕北骁胸口。
“姝姝,你到底要做什么?”
“扎针啊。”
“即便是死,你都不能让孤做个明白鬼吗?”
无论是她说的毒药,还是此时手下的银针,燕北骁都并未感觉到任何痛苦,他猜不透,更看不清她的手段用意。
盛姝专注的低头,手下又是快速的在他胸前和腹部扎上了七八根银针,才满意地勾唇收手。
“你刚刚说什么?死?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就得活着痛苦才好呢!”
燕北骁唇色泛白,笑容也是更多了些艰难。
“若有你陪在身边,孤才不会痛苦!反而觉得很幸福,甘之如饴!”
盛姝似是被他这副无所谓的神情刺激到了,只觉心里憋闷难当,怨念叠加无处发泄。
气不过便咬着牙发狠,冲动之下又拔出一根针来,直对着他胸口的一处穴位就刺了下去。
燕北骁一声闷哼,眉头紧皱成一团。
盛姝只觉不够,眼底凶狠戾气纵生,又旋转着银针再深刺而下。
燕北骁整个面部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却咬着牙隐忍不发,两鬓青筋暴起,身子本能反应痉挛蜷缩,片刻便满头大汗。
“痛吗?过瘾吗?还幸福吗?你这个混蛋!这是你欠我的!”
盛姝胸口不住起伏着,微喘着气,眼底一片猩红之色,极力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歇斯底里。
“当然,就算是你给的痛,孤也觉得甚是甜蜜,无比幸福。”
燕北骁唇角强扯出抹笑意,眼底有的却唯有温柔和涓涓情意,缠丝作茧,只想将她紧紧包裹缠绕。
他心里清楚,她的恨终得要他偿还的,只是早晚问题。
比起五年前死生相隔的无声绝望来,她给的这点皮肉之痛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都可以忍受。
第186章 报复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盛姝虽恨意难消,却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银针已然到了最深,再刺下去定然会要了他的命。
她还未开始痛快的折磨他,又如何能轻易让他死!
燕北骁依然极力隐忍,艰难地动了动毫无血色的薄唇,美得若一尊完美无瑕却即将要破碎的玉像。
“孤早都为你而疯。”
盛姝并未表现出任何怜悯之情,只是随手冷冷地拔掉手下的银针,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随你,我已为你施针封穴,又将蛊毒种于你体内了,七日后便会开始生效。”
“什么蛊毒?姝姝,你为何会如此阴毒之术?”
燕北骁一阵惊愕,似乎突然明白过来。
难怪初时毫无痛苦,她若真的要报复就绝不可能让他可以如此好过的……
“阴毒吗?我们之间彼此彼此,你伤害我,折磨我,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我之仇,什么时候报都不晚呢!”
盛姝笑得娇媚,随手收起银针小包。
“孤就知道你最是记仇,可孤不怕,孤只是担心你会被他人利用,那个赤尘到底底细如何,你又真的全然知晓吗?
孤是南陈君王,也是阿辞的父亲,我们说到底也都是一家人,姝姝,切莫要信一个外人来做傻事!”
赤尘是她的师傅,也是医毒仙,这蛊毒若非是他指使怂恿,盛姝又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来。
燕北骁只觉有些后悔,只恨刚刚该先是问清楚她手中的所谓毒药。
他孤注一掷,赌定盛姝对他并非全然只剩下恨,爱越深,恨才能深沉至此。
在她心底,定然还是有对他的爱的……
燕北骁根本不信她能亲手杀了他。
盛姝抬眸浅笑,“现在知道慌了,怕了?可是太晚了,这蛊毒一旦入体,便扎根了,没办法了呢。”
“那便告诉孤,中了这蛊毒会如何?你可是想控制孤?让孤不得不做什么?”
燕北骁面色沉了下来,只觉此事已经超乎二人之间的爱恨,背后已然有了些许阴谋的苗头。
盛姝轻轻摇头,再次压下身子伏上了他的胸膛,温软娇柔,俏皮纯真的可爱模样。
“不是哦,可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呢!通俗一点来说,大概就是你日后可只能有色心,没色胆了呢,嗯……也不是,准确来说色心也不能有了哦。”
燕北骁蹙眉,“什么意思?”
他又何时有色心了?
他们之间本就名正言顺!
盛姝温柔轻抚过他的脸颊,“意思就是,你日后若是再纠缠不休,对我存有非分之想,一旦色欲起,便会忍受蚀心跗骨,万虫啃咬之痛呢!”
燕北骁不可置信地强调,“姝姝,孤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
“啊?你如今记性怎么也不好了,是前夫哦!”
盛姝扁扁嘴,随即又似想到什么一般,眼里迸发着别样的光彩。
“哎呀,忘了跟你说了,不只是我,对你那些后宫的美人们也是一样呢!
真是的,日后再也不能纵情声色快意人生了,明明食髓知味,往后的每一个夜里却只能独守寂寞了,还不如直接出家当和尚算了!”
盛姝掩唇轻笑,极具讥讽之意。
燕北骁眸色微动,却也眼角眉梢晕出丝丝不在意的笑意。
“你笑什么?谁让你笑了!”
盛姝并未从他的神情中得到意料之中的快意,更是怒火中烧。
一掌就打了下去,啪的一声,燕北骁白皙的左侧脸颊立时泛起了些许颜色。
“孤笑你怕是要多此一举了。”
燕北骁依旧云淡风轻,费力转头再次面对她,唇角的笑意更甚。
“没有你的日日夜夜,孤又何尝不是在独守寂寞,有没有蛊毒又有何区别?”
“还真是死性难改!”
盛姝懒得再与他多费唇舌,做完了该做的事,燕北骁于她而言,再无关紧要了。
立即起身抽离,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姝姝……孤知道你心里还有孤!即使你不愿跟孤破镜重圆,却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夫君被其他女子染指,你分明就是还爱孤!为何不承认?”
燕北骁身子不能动,却还是急切地在她离开前,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
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盛姝顿下脚步,今天这口气总是梗在心间,还死活顺不下来了!
燕北骁见她转身回头,心头一喜,立即轻声唤她。
“姝姝……”
盛姝面色阴沉,路过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便将茶水泼在了燕北骁脸上,咬着牙厉声说道。
“燕北骁,你不配!”
燕北骁视线本就已经有些模糊,经茶水冲击更甚,只觉有些睁不开眼。
意识在被一丝丝抽离,他似乎难以再继续支撑下去仅存的清醒。
“姝姝,孤此生心中都只有你一人,唯一的挚爱……”
盛姝愤然摔下茶杯,捂住耳朵再也不想听下去,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重摔下房门。
——
马车已然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坐席中间摆放着一块木板,上面用墨汁画了几根纵横交错的线条,呈现出一个完整的九宫格样。
格子的交点上混合放着小石子和小叶子各三枚,盛姝拈着小叶子挪动上前一步,便立即抬头兴奋欢呼。
“哈哈,师傅,你死了!”
赤尘一脸不服气,“咳咳,谁说的!不还有两员大将在吗?有本事你就再杀我一子!”
盛姝挑了挑眉抿唇,低头再挪动一子,赤尘在追赶之下又是不得不进入死胡同。
“如何?师傅可认输?”
“不玩了不玩了!什么破棋,你这丫头哪来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也不嫌累得慌!”
赤尘随手抓起自己的三子,连着盛姝的小叶子一起丢到了窗外,多少有点玩不起的意思。
盛姝轻笑,饶有兴味的说道,“师傅,我们之间彼此彼此,若非你提醒姝儿下蛊毒,还将特制药丸给了我,我又如何能得以报仇呢!
最好那药真如师傅说的那般有效,可就再好不过了,姝儿倒还真想亲眼见见他深受痛苦折磨时的样子。”
“那又有何难?不过姝儿啊,为师觉得你当下还是先忘了你那前夫吧,就随着为师开开心心的去浪迹天涯,等事情结束,为师也让你长长见识……”
二人的话似乎都带有些许别样意味,只是并无一人去深究细察……
盛姝不置可否,燕北骁蛊毒发作前,自己也确实无法还留在那里。
至于阿辞,盛姝并不担心,有了这些时日的考察,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出于何种缘由,都绝不会伤及到尊贵的王子,王宫中唯一的子嗣!
待之后,燕北骁身中蛊毒,再无有良方可解,便就不得不受制于她,她若想再见阿辞还不是易事。
当下好不容易摆脱了燕北骁,反正也要一阵出走,有人作陪倒也算不错,对于赤尘的相邀,她也乐得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