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谌厉澜眼中，就似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只觉更是娇软可人，让人心动。
“那又如何？阿辞可不止一次提及想让孤做你的夫君了……”
谌厉澜有意半开玩笑似的说出了口，今日既是要说，那便趁早挑开这层窗户纸也罢。
盛姝突然抬头，一脸坚决，“我不愿意！君上，我说过了，我不愿意！”
谌厉澜唇角的笑意消失不见，迷茫不解地看着她，转而一阵无名恼意瞬间蹿升而来。
一把将盛姝强行抱在胸口，微沉着脸冷声道。
“盛姝，孤告诉你，能顺承君恩是你的福气，若孤想，便容不得你愿不愿意！”
第209章 初交锋
盛姝挑起眉，偏要不服软地与他对峙。
“你敢！”
谌厉澜更是紧了紧手下，掷地有声，“孤为何不敢？”
盛姝低头，似是妥协了般，心里却开始默数，三、二、一……
“君上未免太过心急了些，国丧才过，便要急着在后宫添置美人吗？”
那道身影在门口也立了好一会了，热闹看够了，这不总是要开口的。
盛姝十分满意，不用看都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秦雪梅的一番“好心”，特意安排的好戏，这不马上就要唱起来了！
盛姝收起唇角的弧度，立即抬头故作惊讶地随着谌厉澜的目光一齐看去。
“婉莹......”
谌厉澜神色不明，手下却也默默松开了盛姝。
徐婉莹缓步而来。
“君上，臣下突然想起来，秦女官还找臣下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盛姝忙后退两步与谌厉澜拉开距离，也不管他应不应，忙逃也似的脚步匆匆。
“站住！君上可说让你走了？”
徐婉莹面无表情地微微侧目，端着一身高贵倨傲之气，似乎并不把盛姝放在眼里。
盛姝顿住脚步，立即恭敬拱手颔首行礼，“臣下见过徐妃娘娘。”
谌厉澜很是看不惯盛姝对着他人那副低姿态的模样，“你先回去。”
“是。”
盛姝忙转身就走。
“戴上面纱！”
“哦......”
盛姝略微迟钝，有些后知后觉地立在原地，从袖口翻出一块面纱，胡乱戴上才提起裙摆，低头跑了出去。
谌厉澜见她那副样子，不免有些好笑，眼角的弧度显然是跟随着心意而来的。
徐婉莹不禁皱眉，语气也是冷了下来。
“君上。”
谌厉澜收回目光，这才看着她浅笑应声。
“嗯......婉莹，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在外觉得有些无趣？”
“君上喜欢她？”
“婉莹可是吃醋了？”
徐婉莹抿唇不答，背对着他，用行动表明了她的心思。
谌厉澜三两步走至她身前，负手而立，身姿英挺俊朗，笑容温和。
“婉莹，你该明白，孤是一国之君，日后总会有其他后妃，而你终有一日将成为孤的王后，管起孤的后宫来，这等容人之量还是要有的。”
“臣妾并非小心眼，只是，当下国丧还未过，且那女子分明也说她嫁做人妇了......臣妾只是担心君上无端落了他人口舌，于君上不利罢了。”
徐婉莹半垂着眼睑，隐下眼底的些许幽怨，似还有些委屈之态。
早先就听闻君上在宫中留下了一位女子。
明明是随师傅一起进宫诊病的，师傅都走了，却独她留了下来，还做了女官，本以为就只是看中她的其他才能罢了。
可谁知君上竟还送了她一堆名贵首饰……
其后，她先是抓了幽岚苑的鱼，又是公然顶撞太后，可君上居然还护着她。
徐婉莹不是没有生出过那样的猜测，可那终究只是猜测……
她的身份和骄傲，并不会让她因着这些虚妄的东西而放低身段去探究。
直到今日当面撞到，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来。
那女子果然生得貌若天仙，姿容绝色，君上对她竟也亲近至此......
谌厉澜抬起右手，缓缓放至她身侧，目光一片柔和。
“孤知道，婉莹都是为孤在着想。”
徐婉莹感受着手臂上的温热，与他目光交汇那瞬，心头一阵轻漾，不觉气息也有些促然。
她鼓足勇气抬脚往前半步，微微侧头就要靠下去。
谌厉澜突然下意识松开手后退避及，神色略微不自然地快步走近隔档屏风处，看了眼殿内的情形，随口说道。
“婉莹啊，你看这斋沐礼都还未结束，你我二人皆是离席，若是再不过去，恐怕母后待会得派人来寻了，还是快些过去吧。”
徐婉莹暗暗攥紧指尖，面上笑着应下。
“嗯。”
盛姝再去了偏殿，秦雪梅果然已是没了人影，躲得倒是快！
刚刚从那房间出来，青儿也是并未守在门外，她心思缜密之下的安排倒是十分妥帖的。
只是，殊不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盛姝也懒得追问，今日这目的也算达到了，再来这里，不过是想随着几个舞姬一起混出去罢了。
毕竟今日不是闹事的时候。
那王太后虽说应是乐意让她赶紧滚出王宫的，可也巴不得真的找个由头给她点苦头吃。
上次杖刑，她可算是看明白了！
又是这种场合，人多眼杂的，若是再被王太后逮着机会，恐怕谌厉澜也是难以徇私帮她的。
稍候片刻，舞姬们结束了仪式礼，也都从主殿回来了，人还未进门就是一阵香气先飘了进来。
盛姝还是很喜欢古代女子的脂粉香气的，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甜滋滋的味道。
再看着那一张张赏心悦目，娇媚美艳的脸庞，满眼都是亮色。
直到最后，那一身青衫素衣男子进来。
盛姝有一瞬愣住。
男子的目光也是在不经意间与她对上，神色迟疑，顿下了脚步，眼中立时多了些波澜。
“是你......”
他认得她那双清澈灵动的水眸，美得别具一格，即便戴着面纱，他也分得出是不是。
可此时在王宫，他不知道她此时是怎样的身份，不能太过逾礼直呼她的名字。
“嗯，是！”
盛姝笑着起身点头，一双眼瞬时化作小月牙儿状，闪耀着点点星芒。
“潇公子，我还有些乐曲上的疑惑想请教一番，不知可否移步前去？”
“嗯。”
灼绪微微颔首应声，隐下眼底地花火，和心头呼之欲出的欣喜，面上也是不觉多了丝浅淡笑意。
舞姬们面面相觑一阵惊讶，仿佛见了什么奇事一般，目光又是不禁打量起盛姝来，不止对她的那张脸，更是身份的好奇。
盛姝也是再没了心思欣赏美人了，此时看见知己的突然到来，立时便生出了几分亲切之感。
有了灼绪这个闻名遐迩的大琴师在，当下尽管大大方方地出去就好了。
“盛女官，您这是又要去哪？君上命奴婢来送您回去。”
青儿适时出现，拦在门口挡住盛姝去路。
盛姝有些无奈，这人今日怕也是跟定她了，谌厉澜这个阴险小人，一个铃儿还嫌不够！
“当然是回去了，不必你送，我听闻这位琴师在琴技上造诣颇高，你便将他的琴搬到元春殿，我要与他探讨学习一番。”
青儿抬眸看向她身后，迟疑了一瞬才应声，“是。”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途中也并不多言。
青儿和身后抬着瑶筝的两个人走在不远处，始终注视着二人的背影，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举动。
第210章 知己默契
不多时便到了元春殿。
盛姝并未摘下面纱，对着灼绪敬重且有礼，将他请至上座，还亲自奉茶给他。
在青儿看不到的视线盲区，却是对着灼绪轻眨了眨眼，笑得狡黠。
灼绪便更加确定她此时的不便。
早知她才能卓越，又聪慧通透过人，只是没想到她竟还能在王宫里当女官。
当下伸手接过茶盏，浅笑回道。
“盛女官太客气了，其实也并非在下不愿答应教，只是这音律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是不容易的，盛女官可要想好了，是否有耐心学下去？”
盛姝眸色微动，却也顺势点头。
“当然，只是学到什么程度就不能保证了！
我会唱曲，但是不会弹琴，还挺遗憾的，就是想着有一日可以在闲暇之时，对着春花秋月，夏蝉冬雪，一边弹琴一边唱，这该是何等的畅快美事！”
说着便目光落在窗外，眼波流转间泛起阵阵柔雾之色。
灼绪有些失神，片刻间只觉心也是跳得更快了些。
他都在想什么！
她如今的身份又怎会和他一起同奏……
“那在下就先弹一曲《月满西楼》，不知盛女官可听过？”
“嗯，我还会唱来着，不知可否有幸跟潇公子相和一曲？若是我唱不好还望潇公子莫要取笑我！”
盛姝可没忘了，还欠他一首曲。
这《月满西楼》于二人之间的意义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知己间本也该一拍即合才对！
此时的默契度就在于此。
灼绪眼底的亮色愈加，抿唇笑而不语，起身就走至殿中摆好的琴架后，翩然抬袖坐了下来。
“盛女官不必拘谨，在下会竭力与姑娘的曲子保持同步。”
说着灼绪便低头开始拨动起琴弦来。
这熟悉的曲调徐徐渐渐步入正调，盛姝一开口，往日一同谱曲的情形便历历在目……
青儿并不能看出其他异样，只一曲终了，二人会心的眼神，愈发觉得他们似乎格外的志趣相投。
“看来我与潇公子还是很有默契的，今日在王宫相见也算有缘。
既是如此，不如公子就教我弹上三日便可，我也知道公子时间宝贵，不敢多留，学不学得会就看我的造化可好？”
盛姝有意带出话头，当下在王宫，自己都还未脱身，又怎能再牵连他人。
日后恐怕也是难再见了的，既是如此，那便就趁着这几日兑现她之前的承诺，也算了了灼绪的一桩心事。
灼绪动了动唇，很想问问她原因。
若她愿意，他教多久都可以......
可他不能……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盛姝见他不答，便笑着问道，“潇公子可是嫌我毫无基础，教起来会费时费力？还是怕自己忍不住想打我一顿？”
“啊？”
灼绪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有些急切地解释。
“在下并无此意，盛女官说笑了，在下又如何会动手打你呢？”
说着，那张白皙清俊的脸庞也是涨出了丝丝绯红之色。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青儿，你去备午膳吧，稍后我要留潇公子一起用膳。”
青儿有些迟疑，也不知她突然间哪来的这番兴致。
毕竟也是主子的吩咐，君上既让她来继续做盛姝的侍女，她也无从当面去质疑或思虑其他，只能缓步先退了下去。
灼绪刚要开口，盛姝便食指放在了唇边，轻轻摇头。
“潇公子，你还会弹什么曲子呀？有没有简单点的可以学？”
灼绪会意，目光不自觉看向殿门处答道，“若说简单，应属《春江花月夜》了。”
“什么？《春江花月夜》？”
盛姝诧异地望着他，这首曲子，这里居然也有......
“盛女官听过？可有词？”
“听过一点，词就没有了......”
果然，文化上也还是有些重合的，有了前面的那些，盛姝也是逐渐接受了这样的认知。
殿门口投映着的暗色身影这才消失不见。
“灼绪，好久不见！”
盛姝立即随手掀开面纱，眉眼依旧，笑得明媚灿然，若皎月盈盈。
那一抹清浅月光立时就飘落在了灼绪心头。
此时突如其来的豁然明朗和抑制不住的欣喜，让他似乎有些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那些整日里闷闷不乐的来源。
许是因为想念吧......
想念这样的笑容，也更是想念眼前这个巧笑嫣然的小女子……
“好久不见，盛姝。”
恭和殿。
宴会不过才开始没多久，谌厉澜握住玉箸又放下，也未见吃下一口。
他的心思本也不在此，就是因着她说了那几句暧昧不明的话，让他不得不下意识反复推敲琢磨起来。
刚刚又是青儿派人来传话，她竟然主动要求，留一个琴师在殿里一起用膳。
谌厉澜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酸，一阵烦躁感，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自去看个究竟。
徐婉莹温柔询问，“君上，可是这斋饭做的不合胃口？”
“孤就是近日胃口不太好，无妨的。”
谌厉澜心不在焉地敷衍着，略加思索便再次握住玉箸缓缓抬手，夹了些时蔬到徐婉莹碗中。
“婉莹，孤有些闷，想去殿外走走，你就替孤陪着太后一起主持这斋沐礼吧，用完午膳也算是圆满结束了，辛苦你了。”
他的话直接连徐婉莹想要陪同的话头都堵了回去，一句辛苦了，便是感念她留下的意味。
徐婉莹无从拒绝，她时刻谨记着父亲及祖父的告诫，她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永远都要以大局为重。
而当下君上让她主持斋沐礼，便是她原本就该做的分内之事。
“是，待斋沐礼结束，臣妾就去长明殿再给君上带些别的吃食可好？”
“不必麻烦了，孤晚些时候还要处理政务。”
徐婉莹一阵失落，终日都是处理政务，做了君王，当真就没一点闲暇时光了？
二人见面的机会倒是比起在宫外还更少了些......
“孤答应你，等孤忙完就去文修殿看你。”
谌厉澜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忽而覆上了她的手背，轻声细语安抚。
“君上……”
徐婉莹欣然抬眸，眼角眉梢的欢喜表露无遗。
刚要反手握住他回应，他却很是迅速的已经抽手而去。
徐婉莹微愣，望着他的背影，眸色立时暗了些，心头无端升起丝丝微不可察的苦涩，和日益加深的渴求……
谌厉澜脚步匆匆，到了门口才不由得放轻缓下来。
只一眼掠过，内侍王越便十分有眼力见的先是悄无声息屏退了殿内伺候的人。
第211章 迷雾
还未踏入，便听闻一阵银铃般的爽朗笑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