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水折耳【完结】
时间:2023-05-26 14:53:33

  但他是她的爸爸,他们的关系不该是这样。
  他希望,或许有一天,小惊蛰会像那些视频里的女儿一样,会给他涂指甲油,给他化妆,把他当作洋娃娃来养着,会对他任性地发脾气和撒娇。
  但他此刻慈父心里作祟,完全忘记了小惊蛰的性格。
  她到了要把自己当小大人的年纪了,她要是知道谢延舟的想法,只会傲娇冷哼:“我才不这么幼稚呢,那是三岁小盆友才会做的事情呀。”
  *
  闻柚白还没把面吃完,她的康复师就来了,她后腰的脊椎还需要治疗。
  徐宁桁看了眼康复师,后面还跟着两个助理,他心里无声地叹气,至少现在的谢延舟对她挺上心的,但愿失而复得能让谢延舟学会爱和珍惜。
  徐宁桁也不是不看好谢延舟,但他也不得不提醒闻柚白:“柚柚,谢延舟他是天生的资本家,一切皆为利,自私又贪婪,心思颇深,又难以揣测,他现在想要重新追回你,他在你身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天下没有资本家的免费午餐,他一定想从你这边获得更多的利益。”他语气微顿,发自真心地补充道,“柚柚,你要对他有所保留。”
  闻柚白唇畔笑意浅浅:“我会的。”
  人不会踏入同样的两条河流,她怎么用无止尽地在谢延舟身上摔倒?
  但她现在被他困在这里,离不开,也无法离开,她也不想说什么狠话,狠话说再多都不如直接做点狠事。
  徐宁桁等闻柚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完字后,就离开了。
  闻柚白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车子远去,莫名有一股失落的怅然感,那种从心里涌上来的失落几乎吞噬了她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走了,康复师在等你。”谢延舟低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地攥着,青筋毕露。
  闻柚白又沉默地站了会,她胸口沉沉起伏,还是觉得莫名止不住的难过,没有眼泪,但是悲伤。
  谢延舟从她身后搂抱住了她,他的薄唇碰了碰她的耳垂。
  “就这么舍不得么?”
  她觉得他有些烦人,便低声道:“是啊,我就在想,我怎么就不能享齐人之福。”
第264章 抗拒
  闻柚白趴在那边做针灸的时候,谢延舟见她不能乱动,就守候在一旁,握住她的手把玩着,他很喜欢十指紧扣的感觉,粗粝的手指非要挤进她的指缝间,水乳交融一般,细腻地缠绵着。
  她想抽回,又怕扯到后腰的伤口,而且康复师正在讲解她日常要注意的事项,腰很重要,尤其她恢复工作后,需要长期坐着。
  晚上,闻柚白躺在床上,却依旧睡不着,她以前学习、工作压力再大,都没有睡不着,伤了一场之后,她的身体素质差了很多,而且,她总是容易疑神疑鬼,时不时突然往后转去,常常觉得身后有凌厉的风刮过她的后背,生怕有人拿着刀捅进了她的后背。
  愈合之后的伤口,仍旧留下了厚厚的一道疤,时不时就让她觉得火辣辣的疼。
  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还是醒来,下床开门要去书房,准备去看点书,资本市场千变万化,相关的法律风险规定更是随时变化,她既然想回去资本市场当律师,就得从新人做起,重新学习出发,但好在之前从事过相关内容,也算熟悉流程,再起步并不难。
  她打开了门,走廊有些暗,她飘飘然地走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内心隐隐不安,但又一切平静,她的手刚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有人靠近了她。
  她一转身,见到那张可怖的脸,那把冰冷的刀插进了她的腰。
  闻柚白猛地睁开了眼睛,剧烈地喘息着,心脏跳动得几乎要跃出嗓子眼,仿佛有一瞬间的骤停,她手心里都是冷汗,伤口隐隐作疼。
  这都是受伤后的综合症,她长这么大也就这一次被人伤成这样,和这次相比,以前的都是小打小闹。
  她还没平息心情,一转眼却见到谢延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她的房间,刚关上门,他不知道为什么走路总是没有声音,总是要这样吓她。
  他打开灯,闻柚白坐在床头,蜷曲地抱着自己的双腿。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闻柚白没说话,喉咙口火辣辣的疼,梦里的惊恐如此真实,她明明受伤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那人的脸,可是那人却一直在梦中出现,让她不得安宁。
  “不哭了。”谢延舟低声说着,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眼泪。
  她又无声息地落了满脸的泪。
  “我在你身边,除了哭,还是哭。”她平静地说,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有种惊惧过后的无措。
  谢延舟嘴上淡淡地“嗯”了声,心里却知道,无论如何,她就算哭也得在他身边。
  “我陪着你睡。”
  “我的噩梦就是你。”她身上所有的刺都指向了谢延舟,想要将他刺得鲜血淋漓,她抹了下眼泪,“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你想要我什么,我的心吗?我已经不值钱了,我可以爱上任何人,你想让我假装爱你,我也可以,还是我这个人,你见过我骨瘦如柴的样子,这只是一些器官的组合体,还是你欠虐?”
  她吸了吸鼻子:“好,你把我留在你身边,你说要保护我,真好听,你找到凶手为我报仇了吗?那个凶手和温家的谁有关系?是温岁还是温元厚,你替我报仇了吗,你去杀了他们啊!”
  她此时的情绪有些崩溃,明明被凶的是他,但更悲伤的却是她,她轻声啜泣着,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埋头进去。
  谢延舟抿直唇线,眸光幽深,情绪起伏,最终归于平静,只是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那个人是疯子,他在精神病院了,虽然法律审判不了他,但他在精神病院里,也过得不会好,生不如死。”
  “至于其他的证据,我还没找到。”
  “是没找到还是包庇,一个温家养的疯子,为什么那么恰好出现,为什么正好有人引我和温先生上楼?”
  闻柚白闭了闭眼,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要自己想办法,控制情绪,不能这样跟疯了,没有半点理性思维,只会发疯。
  谢延舟只道:“睡觉。”
  他搂抱着她,两人一起躺进了被窝里,更像是禁锢,也不怕手臂被她压酸,就枕在她的脖颈下,给予她安全感。
  他的大掌轻轻地游移到她后腰的伤口处,没敢碰触,她一开始抗拒地躲避,到了后面,知道那双手是他的,莫名又觉得如果那个疯子再来,也不可能疯得过谢延舟,肯定会被吓走的。
  *
  闻柚白和谢延舟离婚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尽管两人都想低调行事,但耐不住徐家父母的着急心,他们一看儿子还要再出国当教授,生怕儿子在外面连婚姻大事都不管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热的伴侣,连忙想着趁徐宁桁没出国的时候,先帮他相个对象。
  徐母倒没说什么,只道宁桁和柚白都是好孩子,只是性格实在合不来,两个人的职业规划也出现了分歧,就好聚好散了,徐父却见不得自己儿子和老婆受委屈了,听到有人隐隐猜测是生育的问题,他便对外道:“我们徐家挑选儿媳的第一标准只有两个,贤惠、能生。”
  徐母听到了,狠狠给徐父一锤子,气急地骂他:“你这说得还有人愿意来咱们家吗,本来刚离婚就相亲,就没什么情面了,现在几个女孩愿意生孩子的呀?”
  徐父嘴硬:“愿不愿意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又是一回事,反正不能生绝对不行。”
  徐母沉沉叹气,也沉默了。
  为人父母,不就是想儿孙满堂,一堆孙儿承欢膝下吗?
  于是,徐父那句话流传了出去之后,压力和负面舆论就给到了闻柚白这边。
  “这是说,闻柚白不能生吧?”
  “真可怜,她就一个女儿,就是谢家也不会满足的。”
  “难怪闻柚白一开始要撒谎怀孕了啊,原来是不能下蛋了。”
  闻柚白处在封闭的环境里,根本听不到这些流言,但是夏云初听得到啊,她也知道谢延舟又跟闻柚白搅和在一起了,气得她直接打电话警告谢延舟:“你是我儿子,我是你妈,我就一句话,不能让闻柚白进我谢家的门,她都不能生了,又跟徐宁桁结婚,二婚脏死了,娶回家干嘛?恶心人用的。”
第265章 倒霉
  谢延舟直接挂断了电话,根本不想听他妈妈说什么。
  夏云初气得又打了电话过来,他没接,她的信息就过来了:“你就仗着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就尽情地造作,你是我唯一的儿子,那你父亲呢?你能确保他外面没有私生子?谢延舟,我真的后悔当年没再生……”
  谢延舟眉头拧了下,黑眸中闪过了一丝厌恶,眼底是深深的傲慢和冷漠。
  又开始绑架他了,她没再生的原因和他没有关系。
  夏云初不能理解他,他也不能理解夏云初,从他小时候得不到母爱开始,一直到他长大后,她想控制他的婚姻结束。
  他最开始想用婚姻换取事业上的助力,反正只是一张纸罢了,但他早已决定用婚姻来换闻柚白了,不管他的母亲怎么说,怎么想,家里又会如何阻止,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他能看得出来,闻柚白还是想离开他,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
  他明白所谓的爱情道理,要用真心才能换取真心,可是,真心摆放在她的面前,她现在也不会要的,如果她手上有刀,一定会把他的真心捅得乱七八糟,他是个合格的生意人,也早已习惯了谋略,就连很多计划的出现都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他爱闻柚白,她在他心里是最特殊的存在。
  但他也控制不了他有些畸形的感情,他不愿放手,也不会放手,当最阴暗的想法浮现上来,却是即使折断她的翅膀,也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知道她为亲情而烦恼,她恼恨许茵和温元鹤知道她的身世后,也没在她重伤过后,将她接回家里,而是放任他带走了她。
  他会心疼她的伤心,却也忍不住想,挺好的,当所有人都不要她了,她就只能留在他身边。
  他以前选修心理学的时候,教授就警告课堂上的女生一定要远离有这一类想法的男人,因为那些男人偏执、自私又心眼狭小,真正的爱是宽容和共同进步。
  他想,他会控制住自己的,他会学着帮她进步,让她过上更好的人生。
  尽管想法如此明媚阳光,闻柚白还是注意到了谢延舟正在阅读的一本外文书,名字翻译过来是操纵他人的意思,他被她发现在看这本书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心虚,他甚至一本正经地睁眼说瞎话:“虽然名字是这样,但是书本里讲的是控制欲望过于强盛的人,如何控制自己的欲望,不去伤害他人。”
  闻柚白从他的桌子上拿起了这本书,打开还没开始看,他就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他沉迷于碰触她,有时候是耳朵,有时候是后脖颈,有时候是她的头发,她推了好几次,换来的只是他越来越紧的禁锢。
  他像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通过这些小动作来确认她的存在。
  小惊蛰也有这样的小习惯,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改了,她从前被寄养在乡下,居无定所,容易受惊,没有安全感,所以就自己养出了这些能安抚她自己的动作。
  闻柚白抿了抿唇,眉眼浮现讥讽,谢延舟不让别人没有安全感就好了。
  就算现在小惊蛰和谢延舟相处得还算不错,但她也很难原谅那时候冷漠的谢延舟,他无法爱自己的小孩就算了,当小惊蛰鼓起勇气走近他的时候,却被他的冷漠蜇伤,有一段时间,她看见谢延舟甚至有恐惧的心理。
  闻柚白在谢延舟的手捏上她耳垂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刚刚看的那一页文字,讲述擅长控制的人是怎么用金钱和阶层来操纵他人的,让被控制者离不开自己,她很好奇这种暗黑图书到底怎么出版的。
  心尖又忍不住颤了颤,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同阶层的人没有爱情,只有控制。”
  谢延舟嗓音淡漠:“这上面都是胡说的,要是真的这么有用,我们现在就不至于此。”
  他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头发里穿梭而过,低声道:“柚柚,等你领了离婚证,就和我去领结婚证吧。”
  闻柚白闻言,身体一僵。
  谢延舟:“你不想办婚礼的话,那领证就好了,你想想看,你只要签字了,就可以得到我那么多财产。”
  闻柚白游离地想,她是先发火,因为他侮辱她只爱钱,还是先骂他痴心妄想,她怎么可能跟他领证?
  “你要是现在仍旧不能接受我成为你的丈夫,那你就当签字领证,领回的是一张没用的废纸,或者就当作是一份财产赠与合同。”
  和她成为法律上的夫妻,就能以她丈夫的名义,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他觉得最难堪且无助的时候,就是当她重伤住院,医生要找人签名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资格。
  闻柚白冷淡道:“我不会和你领证的,你要是嫌弃钱多,可以直接把钱赠与给我。”
  谢延舟还没回话,闻柚白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是谢延舟的妈妈。
  闻柚白本来是不会接的,但她恶劣地想,刚刚才想跟她领证的谢延舟,听到他妈妈对她的谩骂,会不会分裂?他现在都学会用温和的笑意去掩盖偏执了。
  她不顾谢延舟的阻止,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夏云初应当很为谢延舟烦恼,她沉沉叹气:“闻柚白,方便见一面吗?”
  闻柚白语气淡淡:“你儿子不让我离开。”
  夏云初血压一下上涨,她怒道:“你劝劝他啊,他现在做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有真的为他好吗?你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有大好的前途,美好的人生,我真的不想他在你这里没了。”
  闻柚白唇角微动,垂下眼睫,没吭声。
  夏云初越说越气,她把无法在谢延舟那边发泄的火气都压在了闻柚白身上:“你到底怎么勾引他的?你这种女人给他下了什么迷药,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过日子,都结婚了还离婚,现在还赖上延舟了。”
  她顿了下,狐疑道:“你不会拿小惊蛰来哄骗延舟吧?有你这种妈妈,你女儿也是够倒霉的。”
第267章 借腹
  “你就不怕你女儿以后长大了也学你做个捞女吗?你学你妈妈,以后你女儿再学你。”夏云初是气急了,才说出这样的话。
  尾音落下之后,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不愿意看到自己如此刻薄的模样,更何况,小惊蛰也算是她的孙女,跟她有血缘关系,她居然用这么恶毒的词汇来说自己的孙女。
  她一瞬间浮现上来的愧疚心在她听到谢延舟的声音时,就消失了。
  谢延舟嗓音阴沉:“妈,谁给你她的联系方式的?我说过,别再私下联系她,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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