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水折耳【完结】
时间:2023-05-26 14:53:33

  她狠?
  她做过什么真正伤害过他的事情么?他的失眠是她不让他睡觉么?她只是离开罢了,只是想好聚好散罢了,若不是他们不愿意放过她,她真的只想过好她自己的生活。
  她鼻尖有些酸意。
  “你一消失就是三年。”谢延舟酒气熏熏,他俯身去抱她,“这三年,我经常想你。”
  他愿意承认他的想念,愿意认错,但就是没改。
  闻柚白嗓音很轻:“我怎么狠了?谢延舟。”
  “你说你要报复我,但你的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报复。”
  “那你想过,你对我做过什么事么?”
  “我会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有些醉意的人执意道歉:“不行,不道歉你怎么会愿意回到我身边?”
  “道歉了我也不会。”
  “对不起,柚柚。”他好像了然于胸,他难得认错,别人就应该毫无芥蒂地回头,他的道歉更像是一种形式,因为她想要,因为她在信里抱怨了,他现在愿意给了。
  “我知道怀孕生子的痛苦远远大于我的胃疼,也知道你以前在闻家受苦了,你回来我身边,我们就只要一个小惊蛰就够了,你要的闻家,我也会帮你。”
  闻柚白只觉得寒意幽幽,先不说她本来就打算这辈子只要一个小惊蛰,生育主动权在她这,她有自主的权利,不需要他如同施舍一样地准许,他也根本不关心她的身体,她本就不能再生了。
第138章 服输
  谢延舟觉得他已经退让了,闻柚白觉得自己也没错。
  错的是他们根本就不适合。
  闻柚白眉头微皱,又缓缓地松开。
  谢延舟顶着一张清冷英俊的面孔,在些微酒意的造作下,眉眼散发出几分温柔,他见她沉着一张脸,无奈叹息,他垂眸,轻声:“你还气么?”
  她不答。
  “如果你没生气,为什么还臭着一张脸?我知道我过去做错了,你现在生气或者折磨,都是我应得的。”
  闻柚白很认真地道:“谢延舟,我也跟你说得很明白,我不是跟你摆架子,也不是作,我是真的不想跟你纠缠下去了,我离开了三年你还不明白吗?”
  谢延舟抿直唇线,心口微窒,眉眼间的怒意一闪而逝,他冷呵:“你离开三年,是,如果不是你非要听温元厚的话,你会藏匿在异国他乡三年么?温元厚他能拿你怎么样?”
  “他能把我推下楼梯,他能找上门威胁我,他的岁岁能把我女儿无声无息地带走,我都不知道我不听话的下一个代价会是什么?我死了不要紧,如果小惊蛰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的,谢延舟。”
  “你不会出事的。”
  “你怎么保证?”闻柚白语气讥讽,她纤细的手腕被他卡得有些疼,“我不会出事,那小惊蛰呢?”
  谢延舟的黑眸凝视着她,大概是真的拿她没什么办法,他得从长计议,放长线钓大鱼,他不是来吵架的,也不是来气走她的。
  乔跟他说,哄女人是一种驯化的过程,但对于他来说,也是自我驯化的过程,谁让他在数年前就跟闻柚白牵扯不清,这几年的分离也没消磨掉他对她的半分渴望。
  他的手穿插在她柔软的长发中,轻轻地抚摸着,慢慢地驱除内心的空虚感。
  他以前总是讥讽其他男人会轻易地被闻柚白蛊惑,但其实被她蛊惑的人自然也有他。
  心理医生说,要正视自己的内心,他在渴求她,不管她如何,他就是看上了这人,会一次次地被她吸引。
  医生也说,过分的占有欲是一种病态的喜欢,他只是,想她留在身边,让他可以触摸到她细腻的肌肤,看到她被风轻轻吹起的发丝,别的都不是很重要。
  谢延舟的耳畔响起医生的那个问题:“你不想得到她的爱么?”
  那时他的心不停地下沉,很冷漠地回答:“不需要。”
  医生又问:“是不需要,还是不敢要,是你从内心里觉得,她不会再爱你了么?”
  “她说过,她爱过我。”
  “是因为她爱过你了,你已经完整地得到过她的身和心,所以你已经不愿意好好珍惜了么?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得到手后就不懂得珍惜,分开后又开始想念,还是你不知道该如何珍惜?你只知道拉着她和你一起感受痛苦么?”
  他排斥且厌恶心理医生就是如此,这些医生总以为他们看透了人心。
  那医生又问:“又或者,你怀疑她曾经的爱,你从心里认定她给你的爱是虚假的,为什么呢?你曾经做过什么事么?”
  他做过的事情很多,他本就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
  医生:“谢先生,你喜欢闻小姐,却没摆正心态,你想成为她的唯一么?所以总是在她往前冲刺的时候,拉住她,想以这样的小孩式恶作剧来换她看你一眼么?有时候你也觉得这样很无聊,所以,你也会拯救她,你做的这些,只是希望她能看见你么?”
  当然不是,他没有那么无聊。
  医生叹气:“所以,你的确怀疑她的爱是虚假的,为什么呢?是因为爱情的起源是谎言么?你在恐慌什么?”
  谢延舟不愿意再回想心理医生的话,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阴鸷气息。
  她在信里说的那些爱意,的确起源于谎言。
  就那些无聊的破信,用来敷衍学校的爱心志愿,就能俘虏她的欢心。
  她不是满心满眼只有徐宁桁么,又一心蠢得想找到她的笔友,他还以为她有多聪明,看到了他手上的章,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她就自以为是地认定他就是她的笔友,立马就能转移了她廉价的感情,跟徐宁桁断得一干二净,然后像只小宠物跟着主人一样,巴巴地跟在他身后,倾注她所谓的爱意。
  他不相信她的这种爱,他要怎么相信呢?信不是他写的,她说爱他,只是她的自我感动,是虚假的、不真实的,她连自己的笔友都认不出来。
  谢延舟回过神,看着面前的闻柚白,笑着回答她刚刚的话:“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给你表现保证的机会吧?”
  章是徐宁桁输给他的,写信的人是徐宁桁。
  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小时候做志愿来往的笔友罢了,她也说过,她不会因为几封信就喜欢上谁,就跟谁恋爱或结婚。
  他心潮起伏,刻意忽视心底深处真实又让人恐惧的问题: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信是徐宁桁写的呢?
  他面色平静,手指一点点收拢。
  她不会知道的,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们这么多年的相处是真实的,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笔友罢了。
  至于真的怕不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闻柚白蹙了眉,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听到他问:“柚柚,这几年你有没有想我?”
  她沉默无声。
  他也知道答案。
  三年过去,他变化最大的便不再一直冷着一张脸,灯光照着他白皙英俊的面孔,他笑着,薄唇微扬:“可是,我很想你。”
  闻柚白没有为他心动,只是想,如果他早几年就是这样满嘴花言巧语,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面上愿意为她放低姿态,哄着人,说好听的话,她还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么?还是甘心地躲在他用谎言编织起来的金贵牢笼?
  谢延舟没在她的房间里待很久,他的话说完了,就离开了,只道:“明天见。”
  闻柚白洗漱完,躺在了被窝里,空调的热风吹得她冒了点汗,她有些疲惫,其实很久都没想起小时候收到的那些信件了。
  只是疑惑,谢延舟这样的人也有耐心写那些信么?
  他现在这样对她就是服输了么?并不是。
  这是另一种驯服的方式,温水煮青蛙一样,让她放弃挣扎。
第139章 哄人
  谢延舟的确开始做他所说的第一件事,他把她引荐给其他的投资大佬,而且不是以暧昧的方式,而是正正经经地介绍。
  他还把闻柚白做过的项目都介绍得很清楚:“这位是闻柚白,咱们的新人,法学博士,以前在知名资本所明迪律所实习的时候,就做了不少资本项目,后来去深造,先是读了硕士学位,转头又继续读完博士,前些年开始投一些项目,她年纪小,做的项目比较新颖。”
  自然有人给谢延舟面子,笑道:“是什么项目?”
  也有人昨天跟闻柚白打过招呼,知道她代表海外的一个公司来投资碳纳米公司的,目前这公司做的比较好的就是柚白科技,仗着背后的母公司,财大气粗,短短几年吞并了好几家公司,笑:“昨天我们聊过了,现在的年轻人眼光实在毒辣,我是跟不上潮流了。”
  这人说完,后知后觉地发现,谢延舟新公司的名字不就来自于这个女孩的名字么?
  谢延舟回答道:“互联网的一个项目,星座算命的,TK战略投资也投了,我也打算跟着投,从2000年起风水算命相关公司就不停增长,目前国内都有数万家了,互联网时代,自然要发展线上占卜,侧重的是心理情感服务,闻小姐入股后,连续盈利,收入增速达到百分之三百五十。”
  虽然老话都说,要相信科学,可是创投圈的人多的是信奉风水和占卜的。
  有个资本大佬一听就对闻柚白来了兴趣,他非常相信八字这种东西,目前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多年前,他有一笔金额不少的投资,根本没考察项目,就凭着八字结果,认定投资,还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谢延舟只是做了一个引荐,剩下能不能发展起来,还是得靠闻柚白自己。
  在场的人联想到柚白科技和闻柚白的名字,也懂得两人关系匪浅,倒是没有轻视的念头,毕竟若是只玩玩女人,又怎么可能用对方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公司。
  既然谢延舟要假装做好人,闻柚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觉得国内的这些投资人都很有意思,要么迷信八字,要么相信眼缘,她和业内的另一个投资女王,就是靠的眼缘。
  这天,闻柚白跟她聊得最多,她是真心实意佩服陈蘅女士,不是学术派,却远比很多学术派更具慧眼。
  陈蘅五十来岁,跟许茵差不多的年纪,她没有孩子,却比许茵更有母亲的感觉,她笑:“你和谢总……”
  闻柚白笑了笑,坦诚道:“前任。”她没有讲前男友,是因为不确定是不是恋人,但前任带有的意思就很多了。
  “那他看起来还不错,愿意带给你资源,好过只给钱,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陈蘅抿了口酒,她酒量好,喝得是高浓度的,“至少我还没见过他愿意介绍谁的,这类的天之骄子,跟我这种草根出身的投资人不一样,他们有钱任性,底子厚,就是容易作,创业者对他们真是又爱又恨。”
  “不过,你跟谢总分手了也挺好的,这种男人碰不得,道德感低,出身又优渥,你信不信,他能做到一边说爱你,一边跟别的女人结婚?”
  闻柚白以前是不信的,因为谢延舟根本不会对她说爱,现在她不知道,因为谢延舟在这三年里变化很大。
  她下意识地往谢延舟那里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竟是微微笑着,和人闲谈,前几年只做投行,不在谢氏集团主事,他周身气场更为凌厉,处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这几年他自愿收起了棱角,变得更加成熟。
  他右手拿着酒杯,左手戴着的不是表,还是那个黑色的发圈,大概因为场内太热,他挽起了袖子,露出了隐隐青筋起伏手臂,充满了张力和诱惑力。
  围着他的人有男有女。
  他很快就察觉到了闻柚白的视线,看了过来,还是笑着。
  沈一远今日仍旧还在这边,他还挺好奇:“你们……和好了?”
  “没有。”
  “那看来现在是谢总的追求手段,变大方了。”沈一远轻笑,他压低了声音,“闻律师,其实再看到你,真的挺惊喜的,这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利益才是唯一不动的永恒,爱情太缥缈了。”
  “所以,沈总找到联姻的对象了么?”闻柚白淡淡地动了动唇,她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一整天情绪都不是很高,除了工作社交,她不怎么想跟沈一远说话,“沈总不是跟温家的千金约会?”
  “什么温家,人温家有的是儿子。”沈一远轻笑,“温岁能置换的顶多就是闻家的资源,再带点温总的疼爱,更何况,她的结婚对象会是你的谢延舟。”
  闻柚白神色恹恹,更累了。
  她看时间差不多,本要离场,谢延舟却走了过来,他还在跟旁边的人聊天,走到闻柚白的面前,没看她,却自如地将她搂到了怀中,就像他们已经做过了千千万万次一样。
  但这或许是在这么多人,这么重要场合的第一次。
  他揽着她,是想告诉大家,他们是一起的,动作那样自然。
  闻柚白笑了下,冷淡地挣脱,不给谢延舟面子,但也没闹得很难看,只是说:“我要回去休息了。”
  谢延舟很平静,眉眼甚至是宠溺的:“那你先休息吧,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
  闻柚白走远了还能听到有人跟他调笑:“谢总惹她生气了?”
  谢延舟语气诚恳:“还没哄好她。”
  她走路的步伐越来越快,不愿再听,不知道那些人是继续笑,还是会提供一些馊主意教人如何哄人。
  第三天则是游船会,南方冬日的冷是渗入骨髓的,这天不谈生意,只是联络感情。
  闻柚白应酬完了,一个人坐在窗边,裹得很紧,在那吹冷风,她晕船,尽管这船只是在湖面轻轻荡漾。
  谢延舟知道她这个毛病,从游船宴会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她脸色并不好。
  他找人拿了药,很自然地推开了闻柚白所在的包厢门。
  闻柚白:“出去。”
  他笑:“这个庄园是我的,这艘船也是我的,所以,你在这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我的地盘。”
第140章 谬论
  闻柚白不舒服地趴在窗前的桌子上,冷空气虽然寒冷,但是能让她精神起来,也能缓和她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谢延舟在她身旁坐下,还拿来了温水,跟她说:“不舒服喝点水,不要在这边逞强。”
  “不喝。”闻柚白不想面朝着他,还翻了个面,朝另一边。
  谢延舟语气平静:“赶紧吃,你跟我生气,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管不顾了?”
  “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就什么事都没有。”
  他耐着性子:“那我已经出现了,你只能忍忍了,你不会比小惊蛰更不听话吧?”
  她睫毛轻颤:“你既然不喜欢她,能不能不要总提起她?”
  “她是我女儿,我能不提么?”谢延舟忽然从后面抱起了她,像是抓着一个总是反抗的小孩,更想提溜着他养的宠物,“那你乖乖把药吃了,我不说她了。”
  尽管闻柚白不期望他的父爱,也忍不住揪心了一下,她没跟小惊蛰聊过,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不是有期待过父亲这个角色,但谢延舟已经足足缺席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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