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风——不鹜【完结】
时间:2023-05-28 14:44:46

  “小妹妹,这点钱就想买命,你当我们黑she会是要饭的啊?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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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日记:
  今天是3月21日,星期二。收藏5,评论22。
  作者把自己写哭了。
第18章 强|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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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哥在她耳旁嘀咕了几句,一脸得意,等待她的反应。
  “我考虑考虑。”
  荆果推开威哥,飞奔出金堂会所,只觉心乱如麻。县城里下起大雨,噼里啪啦砸在树上,像有巨人在汹涌哭泣。乌云密布的天空,不时蹦出一道耀眼的闪电,将大路上堵得水泄不通的车辆照得清晰。
  站到一家杂货店门口避雨。看店的是个老人,将电视机按到本地频道,里面在播放县城今日热点。
  “今日上午,全县中小学艺术节在XX一中隆重举行,莅临的领导有……”
  荆果望着外面的雨帘,想到今天是叶颐代表学校去比赛的日子,因为下雨不能在室外举行,所以现在大家应该都在大礼堂里。
  她想念叶颐,突然很想很想。
  庆幸大雨淋湿衣服,浇走了威哥喷在她身上的烟味。她脱掉小黑裙,换上一整套校服,回到久违的学校。
  不希望家里的任何事被同学知道,她请求班主任对外隐瞒,这段时间以来,同学们都以为她是因病休学,传得最广的版本是精神病。
  所以当一个精神病浑身湿漉漉的出现在学校大礼堂时,无人不惊愕。甚至有领导怀疑她是否携带了凶器,试图蓄意报复。
  五光十色的大灯投射在铺满红毯的舞台上,作为主持人的叶颐正和另一名女主持共同报幕,涂得异常鲜红的脸颊掩饰了他真实脸色的苍白。
  他麻木诵读着早已滚瓜烂熟的台词,唯一鲜活的眼神,一直盯着从人群中、从过道上,缓缓向他走来的荆果。安静的、黑暗的观众席,坟墓般的庄重,他只看得见那个身上滴着水深深凝望他的荆果。
  他该下台了,却经身旁的女主持提醒才记得。机械地搀扶她走下楼梯,沿着暗长过道一直走的话,他似乎要与荆果迎面相遇。
  荆果心跳加速,不自觉快了步履,几乎朝他奔去。可就在咫尺之隔时,她感觉自己抬起手臂就能碰到他时,叶颐却一个转身跨进小门,回到嘈杂的后台。
  停在半空的手,空旷了的眼前,被无数人暗暗注视的后背。
  天顶大白灯在观众席里循环照耀,光束斜斜从她头上划过,她最后被光芒捕捉了一刻。
  下一秒,荆果如释重负。
  无数师生目睹这个不速之客,脸上洋溢着轻松的微笑,安静地走出了喧哗的大礼堂。窗外大雨咆哮,石子般啪啪敲在玻璃上,透明的窗变得模糊,外面的世界像打满五颜六色的马赛克。
  叶颐双手抚在玻璃窗上,眼睁睁目送楼下那具瘦小身影越来越远。她没有打伞,也从来没有一把伞,以微薄身躯逆着疾风骤雨,沉默行走在空荡无人的世界里。
  直到最后一点背影也被大雨淹没。叶颐扶着墙壁,缓缓蹲下身去,忽然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少年的眼泪,稀少而宝贵。后台里来往匆忙,鸡飞狗跳,却在这一刻诡异地冷清下来,疑惑不解地望向这个蹲在角落里哭泣的华服少年。
  今天是他的主场,本应春风得意马蹄疾,本该一日看尽长安花;他却蜷缩在墙壁角落,哭得不能自抑,仿若遗失了灵魂。搭档的女主持跑来催他上台,他刚用手背抹掉眼泪,又涌出满眶眼泪,将脸埋入上臂里,摇一摇漂亮的手掌,拒绝了接下来的一切。
  雨还在下,漫天飘摇。礼堂里歌舞热烈,依旧辉煌。
  ·
  “想好了吗?”
  “想好了。”
  “可没有后悔机会,哦?”
  “不后悔。”
  威哥又深深看一眼荆果,啧啧两声,问:“值得吗?为一个已经死了的老太婆。你好好混个毕业证,以后还能读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嘛,随便找个人包养你,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
  荆果只说:“值得。”
  “行,有情义,我喜欢。”
  威哥领着荆果又一次进到金堂会所,是他老大——隆哥的地盘。隆哥在金堂有私人包间,接了威哥电话后,保镖才将二人放进来。
  隆哥在赌桌上输红了眼,兴致正坏。借这由头抽出身来,往沙发上一躺,右手两指放嘴上一碰,威哥便缩着腰蹲到他脚下,摸出一根雪茄点好送到他嘴边。
  隆哥深吸一口,掸掸烟灰,抬起肥腻下巴指指荆果。
  “就是她?几千块就想要咱们替她杀人?”
  威哥陪着笑脸:“学生嘛,不懂行情。我已经跟她把规矩说了,这妞固执,就想要仇人死。您还别说,这孝心挺感人的,我不就有点心软了嘛。”
  隆哥说:“继续。”
  “我一想,按道上规矩,还真有个法子。咱们替兄弟报仇,天经地义,那可是分文不取。哥,你觉得她怎么样,愿不愿意收?”
  “收女人做兄弟,你他妈脑子进屎啦?”隆哥一巴掌挥到威哥脑袋上,打得他嗷嗷一叫。
  威哥捂着头顶说:“哥,我不是随便给你介绍的人!这妞够狠、够义气,反正我挺欣赏的。进了帮派就得退学,到时候我叫人24小时盯着她,不用担心她坏事。时间一久,心不就顺了嘛。”
  隆哥冷哼一声,突然站起身,唾沫横飞地痛骂:“要女人收心只有一个办法,操|死她!你要是连这点都不懂,趁早滚蛋,老子身边不要没用的人!”
  威哥害羞地笑:“到了我手底下,还能放过她不成。”
  隆哥转怒为喜,捏捏威哥大脸,“狗屁女兄弟,你就是想拴住她一辈子做条母狗!”
  再瞟一眼荆果,将她从头到脚窥视一遍,最后停留在她双腿之间的饱满处。隆哥咬耳威哥,问:“学生妹?是处吗?”
  威哥回想片刻:“冲那刚烈劲儿,八成是。”
  “行。”隆哥咧嘴一笑,眼色里大有深意,威哥一瞬便懂。
  “哥,你随便,进了帮派的都是你的人。”
  一旁的几张赌桌还在高声喧哗,赢家笑容扭曲,输家垂头丧气。穿着暴露的陪酒女们在举着话筒唱歌,沙发上、地板上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暴露出各种丑态,在五彩而昏暗的光线里,犹如地狱狂欢。
  隆哥掐住荆果的腰,将她往包间的另一扇门里带。荆果推拒着他压过来的身体,却被他更加暴力地揪住头发,像拎垃圾袋一样将她拖进了小房间。
  装饰豪华的铁门“砰”的一声关上,威哥点燃一支烟,在隆哥刚才坐过的地方横瘫身体,招手叫来一个小妹,抱住她一起鬼哭狼嚎地唱歌。
  小妹嫌恶地瞥了几眼小房间的方向,抱怨着:“吵死了,不唱了!里面怎么像在杀人似的。”
  威哥嘴对嘴喂她一口红酒,问:“没陪老大睡过?”
  “嘁,会所里哪个有姿色的姐妹没被他搞过,一天他能干好几个人。”她撇撇嘴,“可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听声音,挺惨的。”
  威哥停住话筒,侧耳仔细一听,里面确实动静很大。他走到小房间外,敲敲门问:“老大,搞定了不?”
  听见隆哥咬牙切齿地吼:“相机!把相机给老子拿进来!”
  一直跟在隆哥身边做事的大姐从包包里掏出一架相机递给威哥,威哥诚惶诚恐地推门而入。床上战场激烈,被子里棉絮像雪花一样飞满房间,一肥一瘦都光溜溜的,女孩被男人死死压在身下,脸都被他按到扭曲。
  隆哥叫嚣着:“拍啊!”
  “啊……好……”
  各种姿势,各种角度,纠缠的两具身体毫无美感,却被当做一场艺术牢牢记录进相机里。
  有一刹那,在急剧动作的间隙,女孩暴露出一张绝望到麻木的脸,白里透红,竟浮现一种诡异的美。威哥连忙按下快门,盯着小图欣赏许久。
  拍完裸|照,很快便被隆哥赶出房间。
  威哥正一张一张翻看相机里的小图,突然听到隆哥怒骂一声:
  “妈的,不是处女!”
  ……
  办完事,隆哥提着裤子大摇大摆推门出来,满足又怨愤地瞪威哥一眼,“是不是处都不晓得,真没用!”而后又回到赌桌之上,玩得昏天黑地。
  时间过去了很久,荆果才从小房间里颤颤抖抖地走出来。内衣没穿好,一上一下的,隐在皱巴巴的短袖里;校裤从胯|下被撕裂成两半,她用拉链已经掉落的校衣系在腰间,勉强遮住下身。
  满脸青肿,遍身血斑,不像人样。
  威哥皱着眉说:“顺着他不好吗,少吃点苦头。瞧你这破烂样,十天半月我都没兴趣碰你。”
  忽想起隆哥那句话,他凑近了问:“你怎么不是处女呀?给那个班长了?陈丽丽还跟我打赌,说她班长老实,绝对没跟你做过。我当时就不信,你看现在,啧啧,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荆果没接话头。嘴角渗出血来,随着她开口说话而一直往下流:
  “……我奶奶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去做?”
  威哥说:“就这两天吧。要他们死是不可能的,一个大厂厂长的家里人,搞死了我们也有麻烦。打残可以吧,一辈子吊尿袋子那种,折磨死他。”
  “你去医院还是回家,我骑摩托送你。”
  走出金堂会所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暴雨也只剩苟延残喘的一丝丝了。道路两旁,树叶被冲刷得干净泛光,空气里弥漫尘土味道,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穿透灯光。
  荆果疲惫无力地瘫在威哥后背上,全身被摩托车震得抖动不已。她眼神呆滞,望着飞速闪过的街景,某一刹那,仿佛回到去年某一天。那时她为了躲避威哥这帮混混,慌张地坐上叶颐自行车后座,看到的也是这一幕幕街景。
  只不过那时她心里还有光,看什么都美丽。
  而今置身喧闹的车水马龙中,她忽然有一种奋然跳身的冲动,就这样滚到马路中央,被一辆辆着急下班的汽车毫不留情碾压、撕碎、血肉乱溅。
  那该多舒服啊。
  鲜血又从齿缝中涌出来,下身似乎也有同样的流淌感,她像泡进了污水里。喘不过气……一切如噩梦在她脑海里闪回。
  可一阵冷风突如其来拍上脸,她又瞬间清醒。
  ——还没亲眼看见仇人下地狱,她绝对不能死!
  撑住最后一口气,她扬起青肿的脸,毅然又迎向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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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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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点的校园,只有教学楼里灯火通明,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学生在低头学习。
  从走廊上经过,都生怕自己的脚步惊扰了安宁的氛围。
  班主任捏着荆果的退学申请书,抬眼看她。
  “我可以帮你找资助人,一直资助到你上大学。”
  荆果摇摇头,向她深深鞠一个躬。
  “赵老师,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从今以后,我不再给您添麻烦了。”
  她从后门悄无声息走进熟悉的教室,回到垃圾堆前、窗户之下的那个特殊座位,竟万分怀念地坐了下来,用手仔细抚摸塑料的桌面、堆满在左上角的课本试卷。
  她提了一个格子纹编织袋来,万分郑重地将课桌上的东西都装进去,而抽屉里的橡皮擦、用剩的笔芯……一堆杂物,也都一件件拣进编织袋里。
  同学们有的根本没发觉她,有的不时转过头来瞟她一眼,天花板上四顶大风扇不停旋转,仍有蚊子嗡嗡嗡飞在身边。
  荆果犹豫很久,还是把一本厚重的同学录拿了出来,弹开活口,取下一张张插图精美的空白纸。从第一排同学开始,她一张张发放了下去,每在同学课桌上放下一张,她便轻声说一句“谢谢”。
  从没见过这样温和有礼貌的荆果,同学们四目相对,窃窃私语。
  她在叶颐桌上也放下一张,刚巧盖住他的左手,和对其他同学一模一样,说了声“谢谢”。叶颐将那张薄薄的同学录翻到正面,握住钢笔,认真而严肃地写下自己的信息。
  昵称、外号、性别、年龄、星座;
  人生宣言、兴趣爱好、特长;
  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书、最喜欢的歌;
  最喜欢的明星、最喜欢的电影/电视剧;
  ……
  又翻到背面,满满一页空白,背景字体写着:请留下你最想对我说的话吧^_^
  将英语报纸折一折垫在下面,他在这一页写了许久。
  窗外起了一阵大风,荆果只是微微眯了眼,就那么久久坐在座位上,脸枕小臂仰望窗外,看夜色里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槐树枝。
  同学们陆陆续续将写好的同学录放回她桌上。
  放学铃一响,荆果便拎着编织袋离开了教室,很快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同学们都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踏进校园了。
  ·
  荆果被威哥带进县医院,在病房外看见床上躺着全身绷带、插满仪器的邻居一家,两男一女,奄奄一息,全无往日嚣张。
  威哥轻蔑地笑:“看见了吧,兄弟们下手挺狠,还追查不到咱们头上来。算是给你的见面礼,明天早上10点关公祠见,记得洗澡……”他在自己胸口正中一比划,“要刺青的。刺了青,就真正是地下帮的人了,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荆果问:“你会睡兄弟吗。”
  威哥说:“睡兄弟的那不是人。隆哥强|暴你,是要让你死心,怕你反悔。成了兄弟,帮里没人会碰你。但你作为兄弟,首要的就是替隆哥卖光自己。”
  “怎么个卖法?跟你们一起去打人?”
  “呵,打打杀杀,那是男人的事。女人的特长是做生意,酒局饭桌床上,大有可为。男人卖命,女人卖身,这就是帮派。”
  他递过来一只翻盖手机,叫她打开短信箱。里面已经出现一条短信,内容是:明晚十点,XX大酒店,607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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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风竟然这么冷。
  夕阳下的操场,叶颐臂弯里夹着篮球向树荫下走去,浑身猛然打个冷战。脱下背心,将短袖校服套进身体,他望着篮球框外缓缓西沉的落日出了神。
  陈丽丽独自走了过来。黑棕色微卷发披在肩头,刚好盖住了胸,长袖校服大大敞开,看得见里面松垮的黑色亮片吊带。
  她在叶颐旁边强势坐下来,叶颐借喝水移开眼睛。
  她开口,却不是勾引。
  “班长,你知道荆果的事吗?”
  一口水在叶颐喉咙里打转。他犹豫之后,选择沉默。
  陈丽丽接着说:“我跟威哥和好了,他跟我说……荆果加入他们地下帮了。”
  她侧过头,很直白地去观察叶颐的反应。他沉静的眼睛有一瞬忽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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