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藏娇——安如沐【完结】
时间:2023-05-28 17:25:56

  方才在养心殿时,陆嘉念只觉得自己多余,连茶水都泛着酸苦。
  陆景幽不是待她很好嘛,怎会需要她这个皇姐插手,想必会留在身边吧。
  可是,林楚楚为何一会就出来了,还满脸委屈?
  陆嘉念愈发觉得不对劲,好似想到了什么,调头往养心殿赶去。
  作者有话说:
  陆狗:不仅套路失败,还获赠追妻火葬场QAQ
  ps:本文无任何雌竞,每个女孩都有属于自己的美好!
第47章 约会
  ◎“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养心殿内, 所有宫人遵命退下,独留陆景幽一人烦躁踱步,缓缓从高台上走下来。
  他脑海中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幕, 目光凝聚在皇姐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愈发拿不准, 仿佛有些东西脱离掌控。
  那日在御书房, 他看出皇姐并非心甘情愿,料定她会看不下去。
  此事又是由她操办,待到皇姐意识到会有旁人时, 定会松口伴他身侧。
  不知皇姐是否全然不在乎他,竟会主动给他塞人。
  方才见到眼前娇滴滴的姑娘, 陆景幽心头默默一梗。
  但他仍不甘心,故意宽恕林楚楚,有意无意地刺了皇姐一下。
  他希冀着皇姐不悦吃醋的模样,一如当初在御书房,让他暗喜皇姐将他放在心上。
  谁料, 皇姐就这么走了,头也不会地走了!
  陆景幽愣怔地望着殿门,身形僵硬地伫立许久, 犹豫地走上前去, 脚步却倏忽间顿住。
  这糟心事是他挑起的, 现在主动说破,未免有失身份。
  他烦闷地阖上双眸,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转身走回原地。
  可是, 还未平静一刻, 陆景幽猝然想起往事, 心底愈发不安。
  皇姐是金枝玉叶,之前招驸马时,天下男人挤破门槛,因为陆言清居心不正才作罢。
  万一皇姐当真放下他了,潇潇洒洒再去招驸马,他又能如何?
  纵使他能杀尽所有人,但隔着长公主身份的鸿沟,皇姐完全能摆脱他。
  陆景幽思绪翻涌,眸中一片阴沉,再顾不上细枝末节,捏紧指节朝殿门疾步而去。
  就在此时,大门“吱呀”一声轻响,天光钻了进来,映照在他凝重的面容上。
  陆嘉念从门后探出脑袋,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杏眸灵动地眨巴着,尽是迟疑和探究。
  看见四下无人,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放心迈过门槛。
  陆景幽衣襟微乱,她下意识抬手整理,柔软细腻的指腹无意间划过他的心口,侧首道:
  “这是怎么了?花一般娇弱的姑娘,你还下手罚她吗?”
  皇姐靠得很近,清甜香气幽幽弥散,发梢酥痒从他手背扫过,是久违的亲切熟悉。
  陆景幽贪恋地嗅着,修长手指把玩着皇姐的墨发,一圈圈缠绕成卷,慢慢抚平焦躁。
  不过,当他回过神,听清楚皇姐说什么时,刚要扬起的唇角瞬间抹平。
  皇姐似乎......并未如他所想。
  难道她不应该酸涩质问,为何他要对林楚楚格外温柔吗?
  怎么不见皇姐生气,甚至还关心起旁人来了?
  陆景幽眸中阴云密布,警告地盯着皇姐,企图让她赶紧反应过来,攥紧了她的手腕。
  奈何陆嘉念只是微微蹙眉,觉得这家伙愈发莫名其妙,不以为然地甩开他的爪子。
  没办法,陆景幽憋闷地站在一旁,强忍着愠色坐下,淡淡道:
  “是她自己多次失了规矩,与朕何干?”
  说着,他生怕皇姐再替别人说话,立即补了一句道:
  “皇姐挑的人,朕不喜欢。”
  陆嘉念一噎,满腹委婉求情堵在喉咙里,暗暗嫌弃地瞥了一眼。
  如今登上皇位就是不一样,真是难伺候。
  “那陛下喜欢什么样的?”
  陆嘉念扯出一个端庄贤淑的假笑,不讲规矩地半倚着长桌,一本正经道:
  “我既操办此事,会为陛下好好选心仪的名门贵女。”
  “皇姐不必白费力气,朕一个都看不上。”
  陆景幽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坚决道。
  “陛下说笑了,既然如此,为何要让我做这事儿?”
  陆嘉念懒得同他迂回,一想到看卷宗看得眼睛酸涩,愤愤不平地问出了声。
  话音未落,陆景幽眼睫轻颤,蓦然从檀木椅上站起了身,眸光明亮灼热,俯身凑了上来。
  他的手掌不知不觉间抚上腰际,趁她不备轻轻扣住,逼着她紧紧相贴,低哑摩挲道:
  “到底为了什么,皇姐不明白吗?只要皇姐答应朕,何必大费周章?”
  陆嘉念哑口无言,后悔自己口无遮拦,把话头引了上去。
  她没忘记,那日陆景幽将她抵在铜镜前,就是为了让她松口。
  本来这事都过去了,她把林楚楚带来,也算做的圆满,以为他不会再做什么越轨之事。
  陆嘉念讪讪笑着,一根根掰开陆景幽的手指,后退一步保持距离,在手边的位置上坐定。
  二人皆是沉默不言,抑或是心思不同,不宜再提起此事。
  陆嘉念轻叹一声,窘迫地埋下头,终于能体会达到林楚楚的尴尬了。
  身侧是一盘糕点,正是林楚楚吃过的那碟,她随手拿起一块,放入口中品尝。
  绿豆糕绵软细腻,丝丝甜味与绿豆清香融合得恰到好处,清甜爽口,不似宫中其他糕点那般甜腻。
  陆嘉念心情舒畅了些,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极为迟缓地咀嚼着。
  她不喜欢太甜的糕点,每回都吩咐御膳房单独做,与他人有所区分,一尝便知。
  这显然是按照她的口味做的,怎会出现在养心殿呢?
  难道是知道她要来,特意这么做的?
  陆嘉念把最后一口吃完,偷偷抬眸瞄了陆景幽一眼,眼底闪过点点光亮。
  他也在看着她,眉眼间泛起笑意,一字未说却又道尽心意。
  陆嘉念怔了一下,眼前恍惚间浮现曾经的少年,总是跟在她身后,守在漱玉宫摆弄小玩意儿哄她开心。
  如今一切都变了,又好似都没变。
  他只不过换了个地方,静静等着她走来。
  陆嘉念心尖发软,仿佛冰封的湖面裂开一道口子,寒冬过后的暖阳投射进来。
  她不敢任由心绪肆意放纵,赶忙塞了一块绿豆糕在嘴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也看不见陆景幽唇角期待的笑意。
  殿内依然静悄悄的,他们却都放松不少,无声的温存弥散。
  过了许久,当陆嘉念不知该说些什么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通报之后,疾风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连佩剑也顾不上解下,呈上一团脏乱带血的东西,半跪着道:
  “陛下,卑职带人搜寻京城,在东郊城外的桥洞下面找到了这个!”
  陆嘉念好奇地看了一眼,闻到一股血腥气,当即用手帕捂住口鼻。
  那是一件残破染血的旧衣,还有一些用空了的药瓶。
  “这些东西漂在水沟上,卑职顺着找去,桥洞下有一滩血迹。
  衣衫瞧着像是陆言清的,药瓶给医馆掌柜看过,确定是他们卖出去的。”
  陆嘉念与陆景幽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了其中含义。
  当初确认陆言清还活着,是因为一块银制令牌。
  他拿令牌换了药物,医馆掌柜机缘巧合让他们查到,所以一直追查至此。
  只不过前段时日琐事繁多,无暇顾及这些,他们都有所松懈。
  以为陆言清受了伤十之八九活不成,加之京城严防死守,街上贴满画像,根本逃不出去。
  但现在东西还在,人却没了,四处搜查无果,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陆言清活着出了京城。
  陆景幽拧眉沉思,吩咐疾风继续派人去城外搜寻,还算沉着冷静。
  倒是陆嘉念盯着看了许久,心底涌上强烈的不安和烦躁,连坐下喝口茶水都极为困难,小脸满是愁苦,不忿道:
  “当初说过必须上心,现在可如何是好?”
  “皇姐莫慌,他自身难保,也不能威胁什么。”
  陆景幽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抚摸着安慰,一下下顺着脊梁滑下去。
  然而陆嘉念欲言又止地叹息一声,终究摇了摇头。
  前世的事情难以启齿,她能确定一点,最后的赢家是陆言清。
  尽管她不明白为何陆景幽会败,陆言清又如何有这么大的能耐,但此人不可小觑,只有斩草除根才能高枕无忧。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换来太平,毁在这个人渣手里。
  眼下看来,陆景幽似乎有些轻敌,想必前世也是如此。
  陆嘉念劝了几句,他却不大上心,听得她愈发不悦,撇撇嘴道:
  “罢了,想来陛下从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陆景幽暗道不好,最见不得皇姐说这种话,赶忙上前哄了几句,悄悄扣住她的十指,笑道:
  “是朕不好,不如改天带皇姐出宫散散心?”
  这倒是很合陆嘉念的心意,她当上长公主后出入不便,陆景幽又派人暗中盯着,很久没出宫自在过了。
  她心间不快消散不少,难得没有计较,恩赐般答应了。
  京城地势险要,周围群山连绵,错落分布着许多村落,地方大些连接在一起,成了县城。
  这儿峻岭阻隔,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怜玉找了一处僻静的村落,用为数不多的银钱请了大夫,寻了住处,算是暂且安定下来,让公子好好养伤。
  一段时日后,陆言清伤口好得七七八八,只不过面容不再清俊,留着一道丑陋不堪的疤痕。
  他在家中沉寂许久,望着见底的钱罐,终于有一天遮掩着脸面走了出来。
  他缓缓行至一家书院门口,生涩张口道:
  “我......我会抄书写字,吟诗作赋也行,您看能否.....给些糊口的银钱?”
  书院的大爷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嗑着瓜子笑出了声,指着他的面罩道:
  “你这脸是怎么了?都说字如其人,这么难看,写出来的字能好看吗?”
  陆言清从未受过这种羞辱,咬牙将怒意压下去,随口找了个理由解释。
  但大爷仍然不信,他只能白写了好几幅字,字迹潇洒飘逸,这才让人信服。
  堆在他面前的是厚厚一沓书,大爷告诉他,抄完就给他一两银子。
  若是约定期限没有抄完,是一文钱拿不到的。
  陆言清没有回家,没日没夜地抄了很久。
  手指磨破了就用纱布缠住,饿了吃干粮,困了小憩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他颤巍巍接过银子时,连笑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陆言清揣着银子从后门出去,隐约听见屋内是大爷的声音。
  “那个破了相的人真傻,那一沓书让别人抄,怕是三两银子都下不来。
  他还相信必须抄完哈哈哈......咱们不都是抄多少给多少吗?”
  陆言清眼眶发酸,愣怔地站了很久,单薄衣衫在风中瑟瑟飘荡。
  他气得心口发闷,捡起石头想收拾他们,可终究还是放下了。
  现在的他,连报复的资格都没有。
  他确实需要这笔银钱,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只要回了越州,只要重整势力,就能再次杀入京城,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陆言清攥紧了那一两银子,眼前浮现陆景幽在大火中的身影,还有陆嘉念百般推辞的模样,恨意骤然攀上巅峰。
  一声冷笑从唇齿间溢出,他无谓地看了看血肉模糊的手掌,还有被废掉的右手,脚步坚定地走了。
  等到他登上至尊之位,天下人再恶心他的面容,也只能卑微地恭维。
  他要所有害他至此之人,付出同等的代价。
  漱玉宫内,陆嘉念坐在梳妆镜前,墨发简单地挽起,淡淡地抿了一层胭脂,端雅i丽的姿容浑然天成,如未经雕琢的璞玉。
  她换了一身寻常布衣,颇为满意地照了许久,看得柳叶咯咯笑出了声,打趣道:
  “殿下闷了这么多日子,还是头一回如此高兴。”
  说着,她故意悄无声息凑上来,暧昧道:
  “让奴婢猜猜......该不会背着咱们,同陛下一起出宫吧?”
  陆嘉念无奈扶额,难不成这丫头嘴巴开过光,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不想轻易暴露,况且此事也不光彩,传出去惹人非议,正色道:
  “提他做什么?我就不能自个儿出去散散心?
  再说了,陛下性子不好,我同他出去怎会高兴?”
  陆嘉念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后半句话变成一声嘀咕。
  不知是说给柳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她动作一顿,望着铜镜中眉眼含笑的自己,看起来确实心情不错,赶忙捂着脸颊转过头,不想被人一眼看破。
  不过扪心自问,她自从那日回来后,就一直等着今夜出宫。
  分明宫外的繁华景致,她自幼就看习惯了,平日里犯懒不愿出门,母后换着花样哄她出去,也是兴致缺缺。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与陆景幽出宫,顿时觉得格外稀奇。
  若她没记错,她还未正儿八经同他出去过。
  上回潦草出宫,也是燕北流寇进城,他带着她去天香阁躲藏。
  除此之外,大抵是宫外自在些,让她能心安理得地放下很多东西。
  比如她是他的皇姐,是大梁的长公主,不能与他靠近。
  仿佛放下这些,她就能回到当初,回到漱玉宫或是山中小屋的日子,毫无顾忌地靠在他肩头说笑。
  思及此,陆嘉念心间泛上一股无力酸涩,渐渐厌倦起来。
  这段时日,她过得并不快活。
  既然今夜不在宫中,她便可以不做长公主吧?
  陆嘉念胡思乱想着,不觉间听到柳叶唤她,说是陆景幽特意派了掩人耳目的马车来接。
  她戴上帷帽,踏出宫门,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
  果然马车极为朴素,车夫亦是寻常装扮,半点看不出皇宫的踪迹,看得出那家伙用心良苦。
  车帘掀起一角,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恰到好处地让陆嘉念扶着,轻轻一撑上了马车。
  陆景幽隐于车内,面容在月色下看不清晰,眸光却被星辰照得明亮,眉眼弯弯地望着她。
  他一身素色衣衫,与她清雅素裙相配,像极了背着家人私会的男女。
  陆嘉念轻咳一声,往角落里挪了挪,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黑暗中传来一阵轻笑,陆景幽紧挨着她,不容抗拒地揽入怀中,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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