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藏娇——安如沐【完结】
时间:2023-05-28 17:25:56

  她不懂其中意味,但心生欢喜。
  “对,就是这样。”
  陆言清不知从何时开始,再也没有厌烦过她的木讷迟缓,耐心地一遍遍教导着。
  耳畔的呼唤越来越熟练,怜玉的笑颜单纯动人,仿佛身后不是破旧村庄,而是同之前的春风得意别无二致。
  陆言清不动声色地抱着她,高高地举在肩头,让她欣赏着京城夜色。
  他暗暗发誓,此后不再消沉下去。
  回到越州后,无论是重整兵力,还是避世而居,都要拼一把。
  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那夜之后,陆嘉念便安心在金銮殿住下。
  起初心里过意不去,放不下自幼烙在骨子里的规矩,白日还是会装模作样地回漱玉宫。
  好似这么做,就能当夜晚什么都没发生,她身上的青紫痕迹都会消失。
  后来渐渐习惯了,加之陆景幽来的太勤快,窗纸不知破了多少次,索性懒得回去了。
  日子仿佛如那夜所求一般,一天天安稳地过去。
  直到柳叶传来消息,说是六公主托了关系,悄悄进宫了。
  陆嘉念正一点点品尝着酥糖,配着雨前碧螺春很是可口,不甚在意地蹙眉,随口道:
  “她要来就来,难不成还能兴风作浪?”
  六公主陆静姝,当初与她哥哥在冷宫放狼犬,险些将陆景幽害死。
  后来又不满她出手相救,在父皇面前反咬一口。
  如今陆景幽即位,顾及她的处境,承诺过皇族女子无废黜。
  陆静姝沾了光,没同她哥哥一起就地正法,留一条性命。
  不过陆景幽废了她生母兰妃,又将她配给下等武夫做妾,想必生不如死。
  陆嘉念与她一同长大,对她还算了解。
  这个妹妹飞扬跋扈惯了,从公主沦为贱妾,估摸着实在忍不下去,想回宫找兰妃诉苦。
  说到底是自家人,她不好做得太绝,传出去宗族不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过去了。
  “派人盯着她,见兰妃也就罢了,不许她打搅母后。”
  她的母后心慈手软,怕是会被陆静姝拿捏着求情。
  柳叶应了一声,出去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心腹,把命令吩咐下去。
  落日沉沉,陆静姝在宫门外被冷落了大半日,终于等到通信之人。
  她换了身宫女的衣衫,好不容易混了进来,赶忙朝着冷宫跑去。
  阿娘是被废黜的妃嫔,凄惨地住在冷宫偏殿,同一群罪奴在一起,她实在担心。
  一路上,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可转身看去时,又空无一人。
  陆静姝狐疑地停下脚步,生怕有人害她,浑身吓得发颤。
  但转念一想,她都沦落到这步田地,哪还有人记得?更无人舍得费心神害她了吧?
  如此一来,她放心许多,闷头去了冷宫。
  那些似有似无的脚步声终于消失了,她也将这些杂事抛之脑后,与阿娘抱头痛哭。
  因为进宫晚,倾诉一番后,天已经黑透了。
  宫门早已下钥,通信之人不知所踪。
  “好孩子,原来的宫殿还空着,就是脏乱了些,好歹比冷宫强。”
  兰妃不舍得女儿在冷宫过夜,更没把握照料好她,含泪推着她离开。
  陆静姝明白这个道理,依依不舍地告了别,蹑手蹑脚地走在宫道上。
  冷宫往前一点便是金銮殿,听说她那位不可一世的皇姐,如今被陛下关在这儿思过。
  她越想越是痛快,她今日的苦痛,大半都是那日碰上陆嘉念所得,怎能不恨?
  陆氏皇族倾覆,她任人玩弄,受尽苦楚,而陆嘉念却成了众星捧月的长公主。
  不知这位骄傲尊贵的皇姐,一朝跌落神坛,可还吃得消?
  陆静姝耐不住好奇,走到岔路口时停住脚步,掉头一转去了金銮殿。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脑海中想象着陆嘉念无颜见人、彻夜伤心的模样,心下更是期待。
  奈何宫墙太高,她努力蹦跳也无济于事,动静还有些大,险些被周遭侍卫发现。
  陆静姝不肯放弃,瘦弱身躯隐于夜色中,狠狠心爬上一旁的大树,顺着树干趴在宫墙上,伸长脖子望去。
  金銮殿内灯火闪烁,好似有人颇有节律地起起伏伏,映在窗纸上的帷幔也随之轻轻晃荡,隐约可见纠缠的身影。
  陆静姝已晓人事,不免想歪,震惊地捂着嘴,瞪大眼睛继续看着,耳朵都竖了起来。
  身影似乎互换位置,窗纸上的动作小了些,耳畔却传来阵阵娇啼,仿佛鸟雀嘤啾,婉转动听。
  兴许是屋内之人被磋磨狠了,抽抽搭搭哭了起来,男人欢悦的呼吸声愈发粗重。
  她基本能确认是什么事儿,整个人如遭雷击。
  但又觉得荒唐可笑,心底浮上一个狠毒的念头。
  她的皇姐不是端庄稳重吗?不是高贵典雅吗?不是受人敬仰吗?
  结果竟然在此偷人!
  她要让天下人知道,她的皇姐才是最虚伪混乱的,根本配不上长公主的位置。
  陆嘉念德行有亏,行为不端,应该比她更凄凉才对。
  反正她已经沦落至此,不如拉人一同下水。
  陆静姝仿佛能看到陆嘉念被人唾骂的模样,激动地哆嗦一下,不经意间碰到瓦片,引起一声脆响。
  “是谁!”
  屋内的动作停了,冷厉的质问直逼而来。
  作者有话说:
  陆狗和女儿携手祝大家520快乐!
  爱各位小天使哦!
  ps:今天字数比较多,所以有点晚啦!跪求原谅QAQ
第52章 揭发(修)
  ◎“哦?是吗?”(新增600字)◎
  金銮殿内, 红烛燃烧大半,一小截幽微光芒投射在帷幔上,映照出深深纠缠的身影。
  陆嘉念气息不稳, 瓷白脸颊染上红云,潋滟眸光春江潮水般波光粼粼, 殷红唇瓣微微张开, 如溺水之人无助地飘荡江流之中。
  她把温热湿润的床单当做救命稻草,头脑发热晕乎,阖上双眸忍耐, 快要攀上顶峰时一阵恍惚,紧绷的思绪骤然分散。
  懵懂迷糊之时, 她隐约听到屋外传来风吹草动,好似古树枝丫摇晃,宫墙上传来清脆声响。
  陆嘉念愣了片刻,极快地反应过来,故作严厉地喝了一声, 动作却无比慌张。
  她瞥了一眼落满青紫的雪白,还有沉醉其中增添笔墨的陆景幽,忙不迭羞恼地踹了他一脚, 扯过被褥欲盖弥彰地遮掩。
  奈何陆景幽没有分毫忌惮, 继续将匕首融于暖流之中, 餍足地一把将她拉起来,逼着她在狭小的凉被中紧紧相贴。
  冰蚕丝凉爽轻薄,仍然无法抵消半分热意, 玲珑玉桃粉嫩熟软, 半是侧身依于怀中, 半是用凉被堪堪裹住, 桃尖若隐若现,险些拢不住。
  陆嘉念的身形随着动作颤抖晃荡,掌心死死攥着布料,怎么说也不肯放开,咬破唇瓣压抑住喉咙里的声音,泪盈于睫道:
  “陛下,快停下!外面有人,你听......”
  陆景幽并未受到干扰,力道与方才一样重,若无其事地又契合了几分,低头掰着皇姐的下颌,将盛放于樱唇上的鲜血舔舐干净,意犹未尽地凝视着,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他刹那间失了心神,只是永不知足地索求,权当皇姐是吃不下了,编了理由推拒。
  待到稍稍缓和些,陆景幽的眸光才汇聚在一处,眼底映出皇姐惊惧恼怒的神色,强忍着收敛几刻,浑不在意地听着动静,淡淡道:
  “有就有吧,皇姐就当没发现。”
  说着,他锲而不舍地又折腾起来,狠狠夺过碍事的凉被,厌弃地丢在一旁,扣住皇姐空落落的指缝。
  见皇姐心不在焉,小脸上尽是不情愿,双手扑棱着想要挣开时,陆景幽烦闷地压低眉眼,不悦地冷笑一声。
  他爱怜地吻过她的脸颊,猝不及防向后仰去。
  陆嘉念身前一空,所有力气没了支撑,顺势被他带着倒下去,脑袋恰好贴在他的胸膛上,手臂不知何时张开,下意识环住了他的颈。
  宽大的手掌笼罩在她的发顶,逼迫她无法动弹,惊涛骇浪再次掀起,一阵阵冲击着娇贵的身板,淹没了一叶轻舟。
  陆嘉念这下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心间盈满委屈难过,眼圈兔子般通红一片,抽泣着哀求道:
  “不行,会被看到的,求你......夫君。”
  温软可欺的声音在耳畔连绵不绝,陆景幽再坚毅冷厉的心,都被唤得绵软起来。
  况且,皇姐性子端着,甚少愿意这般顺从恳求,还主动唤“夫君”。
  那楚楚可怜的几滴眼泪,当真是让他想更为放肆,又不舍得下手。
  陆景幽不禁勾唇,仿佛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恩赦般动作轻缓些,搂着温香软玉,朝着窗外轻咳三声。
  回应他的是一声鸦啼,随后殿外传来OO@@的动静,好似有人从黑暗中悄然钻出来,警惕地包围四周,势必不放过任何偷看之人。
  陆嘉念这才放下心来,舒出一口气应付着没吃饱的狗东西。
  想必这些都是他的心腹,动作利落,办事妥帖,只要不让那人逃走后传扬出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过为何反应如此迟钝,非要等到有了指令才知道危机来临?
  “你的人也敢躲懒贪睡吗?那么大动静听不到,要他们何用!”
  陆嘉念不满地质问,勉强配合着他动了动,越想越是来气。
  她不顾一切把自己交给他,又费尽心思搬来金銮殿,总要维持面子上的事儿吧?
  谁知,陆景幽听后笑得更为欢愉,颇为较真地在耳畔吐息,悠悠道:
  “皇姐是想偶然被一人碰见,还是让我的心腹夜夜看活的话本子?
  想要后者也行,明日朕就提点他们,彻夜竖起耳朵,不许放过半点动静。”
  陆嘉念浑身一僵,难以想象那是什么尴尬窘迫的场景,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决然捂住他的嘴巴道:
  “别说了,你可真是好夫君。”
  她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敷衍地扯了扯嘴角。
  这话着实离谱,哪有偷欢非但不藏着掖着,还上赶着让人欣赏的道理?
  她知道陆景幽的用意,但她不信以他的手段,想不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分明就是有恃无恐,甚至说不准,还盼着早日被人发现呢!
  想到这一层,陆嘉念气呼呼地叉腰,偏生只能趴在他的心口,任由他揉搓脑袋。
  陆景幽饶有兴致地戳了戳她的脸蛋,压紧身躯缝隙,安抚般顺着脊梁抚摸,一下下把炸毛梳理通顺,爱不释手。
  “皇姐,现在满意了吗?”
  他的动作又快了起来,迫切的呼吸在她耳畔响起,习惯了似的轻抚过熟桃,抑制不住道:
  “我们的事情,还没办完。”
  陆嘉念还在出神,措手不及地被冲撞好几回,赶忙半支起身子,闷哼一声抱紧了他的手臂。
  她被他笼罩在身躯内,趴卧着晃荡不息,幅度大时,险些掉下榻去,最终有惊无险地被他一把捞回来。
  兴许是今日不顺,好端端的情致被人打断,非要数倍补偿才能心满意足。
  陆景幽无尽地索取,直至天将拂晓才小憩片刻,随后神清气爽地上朝。
  唯独她一人,懒散地将他踹出被窝,筋疲力尽地躺着,半晌没力气动弹。
  陆嘉念这一觉混乱得很。
  累了一整夜,睡得昏昏沉沉,无法理清头绪,昨夜偷看之人,至今没有消息。
  这不像陆景幽的性子,若是抓到了,定会立即处决以示众人。
  果不其然,她叫来疾风一问,才知昨夜之人竟是跑路了。
  “殿下息怒,并非卑职不尽心,而是那人趴在树上,实在看不清面容与身形。
  好不容易逼她下来,卑职带人追了一路,不料皇宫诸多狗洞,不知她钻哪里去了。”
  疾风歉疚地讲述着昨夜情况,弥补般道:
  “不过她似是宫女装束,下来时跌伤了腿脚,走路一瘸一拐,暗中搜宫便能知晓。”
  此话一出,陆嘉念顿时明白大半,很是理解地点点头,宽慰一番后让人送了出去。
  宫中情势错综复杂,无论是疾风还是陆景幽,皆是前朝中人,不方便出面在这种妇人之事上大动手脚,否则反而惹人怀疑。
  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动手,她长公主的身份恰好有所用处。
  陆嘉念心急如焚,说干就干。
  她斟酌一会儿,只传话说金銮殿太大,身边缺几个伺候的人,亲自去各宫挑选。
  众人皆以为长公主受了训斥,心情欠佳,此时的念头倒也寻常,无一不是乖乖配合。
  柳叶一直跟着,表面上替她把关,实则让每个宫女走几步,仔细观察腿脚与身上痕迹,一旦有相似之人立即扣押。
  但是忙了小半日,还是一无所获。
  陆嘉念强撑着端庄沉稳的模样到处奔波,最后搜完了母后的慈宁宫,仍旧空手而归。
  她有些丧气,更是担心那人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转道去了皇宫西侧,想多散散心再回去。
  轿辇声势浩大,马车太闷气,陆嘉念索性摒弃不用,随性在宫门附近的小花园闲逛。
  不多时,宫门口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静姝埋着头走过,还穿着昨日那件宫女衣衫,跌跌撞撞地走得很慢,似乎崴了脚。
  不知她做了什么,衣衫勾破了好几处,脏兮兮的沾染尘土。
  仔细看去,脖颈和手背上布满鼓包,好似在树丛中待了许久,把蚊虫喂饱了。
  陆嘉念灵光一闪,极为不妙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蹙眉拉着柳叶问道:
  “她怎么还在这儿?你们昨日跟着她,没看见出去吗?”
  “回殿下,下面的人一直跟着,眼看着她进了冷宫且许久未出,才分批撤离。”
  柳叶回忆着昨日情形,无奈道:
  “她这段时日有所长进,竟能察觉异样,奴婢们不敢打草惊蛇。”
  闻言,陆嘉念一拍掌心,心里确定了八九分。
  撇去别的不说,如今无人敢随意窥视她的生活,若是放在积怨已久的陆静姝身上,一切就合理了。
  她暗道不好,陆静姝惹是生非的能耐,她是自幼见识过的。
  现在她心有怨念,必然不会为她保密,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才好。
  陆嘉念虽然没有证据,但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疾步行至她身前,挂上笑意拦住去路,一如既往地端雅道:
  “六妹妹,数月不见,清减不少啊。”
  陆静姝看到她,显然也是一怔,目光心虚地躲闪着,不自觉瞥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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