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与黄雀——袖珍姑【完结】
时间:2023-05-29 14:48:07

  蝉与黄雀
  作者:袖珍姑
  文案
  林随宁和贺明洵结婚前夕,谈之柏再次出现了。
  贺明洵恨极了这个第三者。
第1章 他回来了
  林随宁刚从浴室里出来,看到贺明洵正喝着红酒。
  “新酒店的设计师,你为什么选谈之柏?”
  他放下高脚杯,斜倚在吧台,一双墨色的眸子盯着她。
  “他拿过很多建筑大奖,设计风格很受年轻人青睐,符合蕴居的用户定位。”林随宁走到贺明洵身边,拿起他的酒杯喝了一口,“而且大家认识,价钱好谈。”
  贺明洵低头,吻了吻她唇角的红酒渍,“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谈的?”
  他的声音带着点冷意。
  林随宁察觉到他明显的不悦,回吻他,“只是为了工作。”
  “贺氏有不少合作过不错的设计师,我帮你引见。”
  “这是林氏的酒店。”她微微后倾,和他拉开距离,“贺总,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四年前他敢破坏我们的感情,四年后我怎么就不能以牙还牙破坏他的工作?”贺明洵握住她的腰,把她带到身前,“你就这么维护他?”
  那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林随宁不想回话,挣开他的手,“明天我们还要去试婚服,早点睡。”
  一夜无话,同床异梦。
  僵局直到第二天在高定工作室才被打破。
  林随宁换了婚纱出来,站在镜子前,工作人员正帮她调整好裙摆。主理人是他们的共同好友,眼前一亮,“随宁,你太美了吧!你看贺明洵眼睛都看直了。”
  林随宁看着镜子里的贺明洵,他穿了西服三件套,衬衫扣到最上面,像高贵的天鹅一样。他对上了她的视线,缠绵悱恻,“嗯,看直了。”
  “你们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半年后。”林随宁拨了拨头纱,“还有很多事情要筹备,所以想着先早点把婚服选好。”
  “也是,两个大家族联姻,前前后后都得忙好久。”
  林贺联姻是A市全城瞩目的大事,婚礼的宾客名单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试完婚服之后,两个人回了贺家老宅吃饭。饭桌上,贺父贺志问贺明洵宾客名单准备得怎么样了。
  贺明洵放下筷子,“差不多了。”
  “C市的苏家,你邀请了谁来参加?”贺志问。
  “他们的大儿子,那边的消息说,下个月苏家就会对外界宣布他正式掌权。”
  贺志若有所思,“那边的消息?”
  贺明洵点头。
  直到林随宁听到空碗落地的碎裂声,她才反应过来贺志不是在询问。
  “明洵,身居高位,要有眼观四路的本事,如果你没本事,也得让有本事的人辅佐你。”贺志慢条斯理地夹了块松茸,“苏家大儿子投资的项目接连亏损,董事会对他有很多不满,最新一轮的投票已经让他出局了。连我这个退任的老人都知道,你作为贺氏的当家人,这些竟然都不知道吗?”
  贺明洵没有说话,林随宁坐在他旁边,只能看到他的长睫扑下,掩住了情绪。贺母沈芝见贺明洵一声不吭,摇了摇头,“明洵,你这件事情做得让爸爸妈妈很失望。”
  这句话对贺明洵来说是一个咒语,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贺志身边半蹲下,把一块块碎裂的瓷片拢在手心里。他沉声道,“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沈芝露出了真心的笑意,她偏了偏头,朝贺志说,“先吃完饭,再和明洵聊聊吧。”
  接下来没再聊起这个话题,沈芝把心思都放在了林随宁身上,问她今天试纱满不满意。
  林随宁一边应答,一边却有些心不在焉。她装作不经意看向贺明洵,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还有几滴血珠,也被他拢在了手心里。
第2章 照片
  三天后,夜晚。
  “我说贺总,你这是在品酒还是在品汽油?”左嘉禹啧了一声,“这酒可是我花大价钱拍下来的全球限量,有这么难喝吗?”
  他感觉自己的品位遭到了蔑视。
  贺明洵仍睨着手机,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敷衍道,“不差。”
  “亏我今晚还特地休市,就为了和你分享好酒。”左嘉禹险些跳脚,“你这一口闷,暴殄天物,千金散尽!”
  他正嘟嘟囔囔地谴责贺明洵,半天没听到人接话,不满地加大音量,“喂,你今晚和我出来不是给随宁报备过了吗?一直看着手机,等着被查岗在我面前秀恩爱呢?”
  左嘉禹的酒庄西图澜娅餐厅外面正对着葡萄长廊,长长的藤蔓在夜晚会缠绕着柔润的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贺明洵的手指在酒杯底座轻点几下,他敛了敛眸,似乎对随意闯进的灯光感到烦躁,“谈之柏回来了,准备做蕴居的主刀设计。”
  “他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死心?还真是阴魂不散。”左嘉禹这回是真跳脚了,像根被点燃的炮仗,“我是兄弟,马上帮你找人砍他几刀。”
  贺明洵不顾他在一旁聒噪,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原本只是放在唇边浅尝,猛地又一口灌下。
  又心疼兄弟又肉疼金钱的左嘉禹进退两难,他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做个文明人,“算了,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先静观其变。”贺明洵的声音像被醇酒浸过,“他目前还没有动静。”
  突然,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解锁后点开,他看到一张图片,冷笑着更正,“——截止到上一秒。”
  左嘉禹见他脸色不好,凑过去一看,皱了皱眉,“他发给你示威的?”
  “我请私家侦探跟了几天。”贺明洵紧盯着屏幕,照片中只拍到了谈之柏的脸,他拥着林随宁,低下头,贴近她的脖颈。
  交颈厮磨。
  贺明洵面无表情地摁了锁屏键,“我找私家侦探的事情,你别和随宁说。”
  “放心,我有分寸。”左嘉禹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酒庄里正放着爵士乐,贺明洵拨通了林随宁的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他的声线如常,“随宁,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带了ZChef的杏果挞在家等你了。”
  林随宁听见一阵缱绻的旋律透过电波传来,是《ShadowsofOurselves》。她顿了顿,“你不是还在ZChef吗?”
  贺明洵被拆穿了也不尴尬,“左嘉禹拍了瓶酒。”
  左嘉禹听见自己的名字,连忙大声嚷嚷,“今晚我可一滴都没喝,都让贺总吃独食了。”
  电话那头很安静,贺明洵甚至能清楚听到林随宁小声说的那句“我去外面接个电话”。随即是轻微的关门声,“谈之柏出了点意外,我们现在在医院。”
  我们?
  他神色未变地“嗯”了一声,问了地址。林随宁又接着说,“你喝了酒别开车,让左嘉禹送你来吧。”
  挂了电话之后,一直在旁听的左嘉禹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准备去打一架。
  “文明一点。”贺明洵站起身,把袖扣戴好,“准确来说,是正宫去宣誓一下主权而已。”
第3章 医院
  林随宁接完电话之后没有马上回病房。
  她站在门口,仿佛和门后的谈之柏对上了视线。他和大学那会儿没太大变化,还是像一棵松柏,清冷挺拔。
  神情也是,谈之柏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永远泛着温柔的水波。明明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的性格极为疏离,为人相处都隔着把量尺,一双丹凤眼带着朦胧白雾,让人读不透,他也没有兴趣去读人——除了林随宁。
  唯一令众人跌破眼镜的,是这样一个高岭之花,竟然一直光明正大地觊觎别人的未婚妻。
  林随宁收回搭在门把上的手,踱步到走廊尽头,拿出手机看蕴居的方案。她倚着墙,旁边的窗有风吹进来,把她的卷发吹成一绺绺。
  夏天的晚风并不解渴,让她有种身处沙漠缺水的感觉。
  看了近二十分钟,途中还接了一个合作方的电话,林随宁才回到病房。谈之柏原本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听见开门的声音睁开双眼,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头还晕吗?”她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谈之柏的视线跟着她的动作拉近,“还有点,你可以帮我看下后脑勺是不是肿了吗?”
  闻言,林随宁站起来,正想凑近看看,蓦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环住腰,她重心不稳往前扑去,两人鼻尖相对,呼吸交织在一起,谈之柏另一只手缓缓穿过她的指间,“看清楚了吗?”
  他抬眸往门口看去,尾音微微上挑,“小宁,门没关紧。”
  现场版的“交颈厮磨”,贺明洵是唯一的观众。
  他推开门,林随宁也在这时候反应过来推开谈之柏,看向他,“明洵,我……”
  贺明洵打断她,上前牵起她的手,意有所指地瞥向谈之柏,“随宁,就算饿了,也不要在外面吃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坏肚子,我回家给你煮夜宵。”
  他在“回家”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谈之柏面对外人时又恢复到一副疏离的模样,没什么情绪地迎上那双冷眸。
  贺明洵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拉着林随宁往门口走去,把病床上那个令他恶心的人抛诸脑后——所以他也没看到,那个人在林随宁迈步之前,迅速地牵住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用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抚过。
  一路沉默到停车场,贺明洵才松开林随宁的手。他揉了揉眉心,然后把车钥匙给她,“你开吧,我刚让司机先回去了。”
  “小陈休假,你一向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碰你的车。”林随宁接过钥匙后开了车门,“你把他喊回来了?”
  “还有其他司机,平时比较少用而已。”
  “左嘉禹怎么不送你来?”林随宁一边调整座椅一边问,“他不是没喝酒吗?”
  “挂了电话之后就喝了。”贺明洵偏了偏身子帮她系好安全带,“他生怕要给我当司机做苦力。”
  林随宁“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酒肉朋友。”
  车开出有一段路后,贺明洵开口问,“那你和谈之柏是什么朋友?”
  “我们下午去咖啡馆沟聊了蕴居的设计理念,聊完出来刚好经过一个篮球场,他帮我挡了个飞来的球。”等红灯的间隙,林随宁解释道,“怕有脑震荡,所以我送他去医院留院观察一晚上。”
  “留院观察,”贺明洵问,“需要接吻吗?”
  绿灯亮起。林随宁发动车子,“不是接吻,刚刚是意外。”
  “随宁,你知道我这么多年都很讨厌他。离那只惯会勾引人的狐狸精远一点。”贺明洵调高了温度,声音却还是极冻,“你别忘了我们很快要结婚了。”
  车里并不亮堂,林随宁神色淡淡,“我没忘。”
  而此时她放在包里的手机亮起了一条未读信息,来自谈之柏:小宁,晚安。
第4章 画展
  和工作室敲定好婚纱改动的细节后,林随宁终于能空出一些私人时间。她正想约个盐疗放松放松,就听见贺明洵问她明天有没有时间。
  “左嘉禹的艺术馆明天要开个流体画展,邀请我们去捧捧场。”贺明洵说,“正好你之前提过想给蕴居的大堂挂些新世代画家的作品,可以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林随宁喝了口水,“有时间。”
  左嘉禹的艺术馆叫ZArt,一共三层,一层是酒庄西图澜娅餐厅,二层是展览区,不定期展出画作、雕塑或者其他珍贵的收藏品,顶层用来做艺术疗愈贵宾间,极具隐私性。
  去到馆里时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左嘉禹正和一对夫妇介绍着墙上挂着的画作,余光扫到贺明洵他们来了,抱歉地说先离开一下,然后朝他们快步走来。
  他戴着顶自己涂鸦的报童帽,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欢迎贵客莅临寒馆。”
  “祝你开展顺利。”贺明洵把手里提着的礼盒递给他,“随宁挑的,我们小小心意。”
  “还是我们随宁贴心,大家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就她记得每次开展都给我送礼物。”左嘉禹笑起来露出可爱的虎牙,“谢谢啦,我们贺总真有福气!”
  林随宁挽着贺明洵的臂弯,“你再找他多喝几次酒,他就是无福消受之人了。”
  “我的错我的错。”左嘉禹讨饶道,“贺明洵,你这还没嫁进林家就被吃得死死的了。”
  又聊了几句,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喧闹,他们循声望过去,看到几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排着队,带头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下摆束在西裤里,端着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他微微弯下身子,轻声对孩子们说了几句话,喧闹声便停下了。
  左嘉禹小声惊呼,“他怎么来了?”
  林随宁的视线收回来,从一脸讶异的左嘉禹流向脸色结霜的贺明洵,“明洵,如果你不想看见他,我们可以现在走。”
  “不用。”贺明洵沉着声线,“我们大大方方地看画,是有些人见不得人罢了。”
  谈之柏似是有感应,检票完成后,他领着那群孩子朝正看着他们的三人走去——准确来说是朝着林随宁走去,浅笑道,“小宁,好巧。我今天带福利院的孩子组了个绘画导赏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然后他的目光移向左嘉禹,“老同学,好久不见,这个艺术馆很好,给了我很多灵感。”左嘉禹被夸了正想飘,忽然想起旁边还有座冰雕,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过奖了。”
  唯独略过了贺明洵。
  “怎么不和我打招呼?”贺明洵反倒露出一个笑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我吗?”
  谈之柏淡然道,“老同学,你也好久不见。”
  “没有好久吧,前几天不是还在医院见过吗?”贺明洵像是突然恍悟,“那时候好像也没打招呼,看来不止做了一次亏心事。”
  林随宁不欲局面再胶着下去,轻轻拍了拍贺明洵的手,“那边有幅画色彩不错,我们去看看。”
  左嘉禹也出来打圆场,朝谈之柏说,“前面右转有茶歇区,小孩们等等逛累了你可以带他们去休息休息。”
  谈之柏点点头,目光再次专注地回到林随宁身上,“小宁,今天没有时间,我们等之后再聊。”
  贺明洵绷着后槽牙带林随宁转身,却听到背后又传来了一句。
  “对了,”谈之柏说,“你今天的吊带裙很美,下次见面,你可以还穿这件吗?”
  林随宁觉得身边人的牙似乎要咬碎了。
第5章 网
  “我挑了这几幅,你觉得怎么样?”林随宁摊开画册,给蔺筠翻了几处,“符不符合蕴居的调性?”
  蔺林父辈素来交好,两家千金虽差几岁,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要好。蔺筠不爱拘束,大学读了电影制作,毕业后当了摄影师,全世界各地跑遍了,近两三年才定下性子回到A市定下来。她拍风景拍人像,也接商拍,比如这次就是给林随宁拍最新的公司形象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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