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蜜罐——这碗粥【完结】
时间:2023-05-30 14:37:06

  陆姩:“……”
  张先生是吧?都不知道他还有多少谎话。
  她暗自冷哼,大骗子。
第71章
  陆小姐,愿意和我共舞吗?
  陆姩看着他阴沉的脸,说:“我决定了,以后就跟着你一起去战斗。”
  彭安:“当然跟着我,你没有其他人可以跟了。”
  陆姩:“谁说的?我不跟着你,我可以跟着董老板啊。”
  上次一行人和孔净远避雨的山洞就在北坳山下。
  彭安一眼就认出了曾经的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孔净远的一段话:“她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不要全给,给一半留一半。”
  彭安明白了其中道理。他把陆姩护得太周全了,没有余地。
  好比刚才,说一半留一半,后半句就不说了嘛。
  陆姩:“但是你欠了我的钱,既然我是你的债主,只能吃你的穿你的。”
  借条是去年冬天签的,至今整整一年了。彭安说:“是时候还钱了。”
  她斜斜瞥去一眼。她有债主身份,就能以催债理由和他长住。她有意给他台阶。
  他却不下,反而要撇清关系似的:“我之前用了陆小姐的旧身份开了银行账户。如今你的身份更换,我需要去银行操作一下。此后,我就不欠钱了。”
  “哦,你还钱给我,我就能远走高飞了。”
  彭安声音冷硬:“你去飞,你看看你能向哪里飞?你都逃不开我的手掌心。”
  陆姩正要反驳,却见到他的头发上还沾着绿叶子,杂乱不堪。她抬手给他捻下那一碎片:“早点回去休息。多大的人了,跟小孩似的,玩泥巴、玩草丛,把自己弄得绿幽幽的。”
  彭安被“绿幽幽”三个字刺激得眼皮跳了一下,于是,脸色更差。
  车子到了城区,正好一列巡捕上街出巡。
  陆姩打开车窗,探头出去想看看是否有张均能。
  车子很快拐进另一条路。
  她来不及看清队列的男人们。她转头对驾驶位的男人说:“开车小心,又不是在香港被追杀,开这么快赶着去哪?”
  “昨天只睡到半夜,困了。”彭安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哦,回去好好歇息。”陆姩觉得自己很关心的。
  听在彭安的耳中,却是另一层意思。
  这个女人的话中有“各走各路”的意思。
  *
  彭安真的睡着了,梦里有一个模糊的女人。
  不用想,能入他梦的女人只有一个。
  彭安正要推开那扇模糊的玻璃窗,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他被陈展星吵醒。
  陈展星在电话那头说了一个好消息:“东西到手了。”
  同时,还有一个坏消息:“陈大当家废了一只手。”
  陈展星又说:“陈大当家去香港养伤,他留了点事情,安排我去重庆。你关照一下上海那边。但是云门已经暴露立场,你要当心。”
  彭安:“明白。”
  “保持联络。”陈展星一人扛起了云门,卸下了以前的懒散,多了几份肃杀之气。
  上海的天是亮的,攒着的黑是在人间。
  彭安在窗前站了很久,才出去。
  厨房有声音传来。
  陆姩舀着手里的汤,听到脚步声,说:“我出去买了点菜,中午在家简单吃一顿吧。”
  她换下了黑沉沉的绒外套,穿着素净的棉质上衣长裤。
  彭安见到她修长的颈线,袖口贴着的纤细手腕。衣料自然垂坠,覆盖着她,廓形不紧不松,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窈窕身姿。
  没人接话。陆姩回头:“愣着干嘛,过来帮忙。”
  “洗碗?”他靠着门框。
  “你知道就好。”
  他进去,站到水池旁:“中午简单吃,晚上出去。”
  陆姩尝了一口汤:“去哪里?有计划?”
  彭安低头洗碗:“法国餐厅有个晚宴,到时候去探探消息。”
  “吴耕顺这个人有什么利害?”
  “他是日军用来策反中国官商的一枚棋子,同时,日军的补给都要靠船运。”
  “这么说来,这个人是肯定要杀了。”陆姩轻飘飘的,仿佛是讨论菜色般自然。
  “嗯。”伴随着炒菜的声响,彭安的这句应声消失在油锅中。
  *
  晚宴前。
  陆姩挑了一件妖娆鲜艳的红旗袍。
  丝绸缎料光滑又细腻,紧身上衣勾出纤长的曲线,高领设计托起她的娇小玲珑,裙摆轻盈延至脚踝,侧开高度恰如其分,一侧似雪的玉腿若隐若现。
  彭安乍看,又不大愉快的样子。
  “你回上海以来,常常摆脸色。”她高高盘起头发,插上一根繁复精致的发簪,再别一朵素白的花饰。
  镜中的女人眉目似画,长睫轻颤,上扬的红唇粉嫩欲滴。彭安望着,不自觉松松自己的衬衫扣子:“就是普通吃一顿饭,穿这么花哨做什么?”
  哪个姑娘家和男人共餐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个木头居然说她花哨?
  “哼。”陆姩披上了纯白的毛茸茸披风,雍容华贵地出门了。
  彭安只得跟上去。
  *
  宴会厅的男男女女,个个光鲜亮丽。
  陆姩戳戳彭安的手:“见到没?人人都漂亮。”
  彭安:“裤子走路方便。”
  “干嘛?我要跑步啊?”她没好气。
  晚宴是自助餐。长长的餐桌摆满琳琅满目的菜肴,音乐悠扬,舞池有翩翩男女相互搭伴。
  这其实是一个男女约会的场合。但身边站了个木头,就另当别论了。
  陆姩在色香味俱全的中西美食前驻留。
  一个白西装的男人过来:“这位小姐,一个人吗?”
  她看一眼。
  男人油头粉面,头发抹了不知多少层发油,贼亮贼亮。
  她不答,夹起一块蛋糕到盘中。
  男人像个跟屁虫:“不知道方不方便和小姐约一支舞?”
  陆姩见到彭安向这里走来,冲男人笑了下:“没吃饱,哪有力气跳舞啊?”
  男人摆出自以为潇洒的姿态:“今日宴会到晚上十点结束,我给小姐留用餐时间,预约下下支舞。”
  她弯着唇笑。
  男人心下荡漾,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寒凉的声音:“别等了,不要说十点,就算晚宴到十二点,她的时间也是我的。”
  男人愕然,转过头去,大惊:“彭先生!这位小姐是你的……”
  彭安的薄唇吐出三个字:“我太太。”
  男人尴尬:“失礼了,失礼了。”他退场了。
  陆姩给自己的盘中添上热菜:“你瞎说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照你以前的话说,你我是尚未婚配的人,男女授受不亲。”
  她把他曾经的话记得一清二楚,以他的矛攻他的盾。
  彭安给她夹了一块牛排,低着声:“亲也亲了,做也做了,怎么叫授受不亲?”
  她靠着他的耳:“那是一场你来我往的角逐,都是为了鹰记的东西,我们打成平手了。”
  打成平手?不是。
  彭安赔了,他赔了心。
  他要赢回来。
  *
  陆姩刚回到餐桌,又有男人来邀舞。
  彭安仿佛从冰天雪地回来:“她不跳。”
  男人悻悻离开。
  陆姩一个劲地笑:“一天天的绷着脸,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吧。”
  “不稀罕。”
  “那算了,你付账。”
  “本来就我付账。”
  “我是你的债主,利滚利,好歹我是个阔小姐了。”
  彭安定定望她:“你跟了我,阔一辈子。”
  陆姩避而不答,转头看舞池中的男女:“你和陈展星去夜总会的时候,有没有跳舞啊?”
  “我不跳。”彭安见到场上的一人,他端起酒杯,“我去去就回。”
  她见到那边站了一个蓝眼睛鹰钩鼻的洋人。
  彭安和对方聊了几句,再回来:“他是法国领事。”
  陆姩意会,低头吃饭。
  *
  二人吃完饭,到了车上,陆姩才问:“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吴耕顺经常设宴,我们有机会见到他。”彭安启动车子,“陆小姐,我们要练舞了。”
  “你不是不跳舞吗?”
  “我懂理论,只是不做。”车子只有二人,彭安说话很自由,“好比和你亲密时,我懂得怎样让你欢喜。”
  她怔一下:“你明明说你没有龌/龊思想。”
  “我是陈述事实。”他表情冷淡。
  陆姩掐起他的脸:“胡说八道。”
  彭安把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低声说:“陆小姐,愿意和我共舞吗?”
第72章
  连绵不断。
  彭安一回去就摆弄留声机。
  他把针头放在唱片纹路,古铜的喇叭响起悠扬音乐。
  陆姩解下了毛茸茸的披风,问:“你不会想今天晚上就练成绝世舞姿吧?”
  “不,我们培养一下默契。”他向她伸手。
  她站着没有动。
  他一手揽过她的腰。
  陆姩笑了:“其实我不会跳。西方交际舞是达官贵人的上流娱乐活动。”
  “那更要练习了。吴耕顺的宴会,可就是达官贵人才去的。”彭安要带着她走。
  她脚下踉跄:“别逗了,我连步子都不懂。”
  “我们差不多。我的眼睛学会了,肢体不一定。”
  “等你学会了再来教我。”她去拂他的手。
  他牢牢扣着:“陆小姐,今晚在那一个宴会厅,不知多少男人的目光在你身上打转。”
  “我只知道今天晚上的东西很好吃,没注意男人呀。某人是食不下咽呀?”陆姩很无辜。
  “东西说不上特别好吃,不如今天中午你煮的。”
  “在我这里拍马屁,行不通。”
  “我们开始正事吧。”彭安淡淡地说,“音乐已经过了一半,不要辜负良辰美景。”
  “跳什么?我什么都不会。”
  “首先,男人和女人要勾肩搭背。”他把她的手心从他的右侧向上滑,一直滑上他的肩。
  两人都不会跳,彭安也不教陆姩理论知识。反正搂在一起,旋一旋,转一转,就当是跳了一支舞。
  灯暗了些,窗外的月光更明亮,照出两道相拥却不是跳舞的身影,那是情人之间的亲密动作。男人搂着女人的腰,女人抱着男人的肩,一高一低。
  陆姩枕在他的肩上,嗅到凉凉的干净气息。
  彭安见到盛开在旗袍上的大红牡丹,生机勃勃。其上有金线刺绣了一片婀娜枝叶。他作势要去摘下那一朵大红牡丹,用手托起她,抬高她。
  陆姩双脚离地,坐到了彭安的手掌里。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正中央,到了墙边,他把她按过去。
  她的背贴上凉凉的壁面,不自觉向他靠,她捏起他的脸颊:“你这跳的是什么舞?”
  彭安的声音很低很沉:“陆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我同住,我迟早有一天要了你。”
  她仰起头:“不经我同意,你敢吗?”
  彭安礼貌地问:“你不同意吗?”
  她没有说出“否”,只是手上用了力,拉扯他的脸颊。
  他的手上跟着使劲,抓揉着掌上紧实的肉。
  旗袍的裙摆向一侧滑了过去,露出她的一条白皙的腿。
  出门前,彭安嫌弃着侧边的开叉。到了这一刻,彭安发现,其实这一道开叉不如上次旗袍的高。
  几曲终了。他用额头去撞她的额头。
  陆姩见到他折光的镜片。镜片下的眼睛宛如山下压着的巨石。
  如果她说不,他一定放开她。
  可她又觉得他是故意,故意放了这么动人心弦的曲子,听得人柔软。在他深邃目光下,她说不出话来。
  他咬上了她的唇,轻轻一口。
  同意不同意,哪需要嘴巴来讲。唇齿更能表达真正心意。她轻启红唇。
  彭安贴紧她,夺取她的呼吸。
  陆姩盘起的发髻被压到墙面,辗转间摩擦间,发簪松落了,花饰跟着掉落。
  她的碎发落下来。其余的半散不散。这副样子完全就是一个被欺负狠了的人,可怜兮兮。
  彭安放下她。
  双脚落了地,陆姩更加轻飘飘。高领的袖扣被解下两颗,她扬起一道弧度优美的颈线至锁骨处。
  他就沿着那一条颈线下探。
  她的齿间有破碎声音,伴随着她衣衫不整。
  彭安埋在她的肩,低沉轻问:“陆小姐。洗澡吗?”
  “嗯。出去一天,累了。”
  “好。”他抱了抱她。
  洗澡之后的事,就不言而喻了。
  彭安洗得比较快。
  陆姩刚刚关上水,就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响。
  她擦着身子,从镜中望自己。
  她和彭安从湖边住宅逃出来的时候,一人说毒蝎子,一人说眼镜蛇,双方是在暗讽对方。
  陆姩承认自己是一只毒蝎子,手上沾满了血。以前她常常笑,假笑、媚笑。她曾以为自己的柔情似水全都是因为狠毒。
  此刻,镜中的女人仿佛卸下了坚硬的盔甲,享受着难得安宁。
  钓彭安钓得很久了。
  他有耐心,盼着和她两情相悦,不逼她不迫她,但又把她抓在身边,紧紧不放。
  陆姩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吻得过火,有些红肿,锁骨处有一个浅浅红印。
  这是彭安询问了是否洗澡,但又舍不得放开时留下的印子。
  彭安没有说过他喜欢她。
  傻子嘛,哪里知道喜欢是什么。
  *
  彭安候在房中。
  他在沙发上翻着一本英文书。他头发半湿,有几缕贴到额头,泛起水气。
  洁白衬衫的棉质布料柔软光洁,他的领口敞开了,露出结实的脖颈。
  陆姩几乎以为,好一个风度翩翩的正经人。
  相比之下,她就轻挑了,只用一条大毛巾包住自己。上面坦荡荡,下面一双大长腿,光着脚。她一手按住毛巾上的结:“你手上的那一本是正经书?”
  彭安:“我没有不正经的书。”
  她笑一笑:“你不是说你了解人体构造嘛?”
  “生物书也是正经书,跟陈展星那些西洋薄纱不一样。”直到现在,彭安还是撇开自己和那一本西洋女人封面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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