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让苏淮秋或者常赋言来真的很难搞，云眠星反正是看的头大，她最大的作用就是和霜至站在苏淮秋后面，有些掌柜看两人不好惹不敢开什么黑心价或者强买强卖。
再一个作用就是带了岑焱来，能帮着理账。
临近年节，很多家都渐渐停了生意，好在来之前在这边的润堂弟子帮忙预收了些，不然恐怕得待到二月份去才能收齐，加上安排打包运输之类不知得拖到何时。
转眼到了小年，岑焱做了一大桌子好菜，裴宅也挂了红灯笼对联，熠州城内喜气洋洋。
云眠星收了不少信件物品，华山来的陆吾的信，还有一封竟是张延灿的，里面不免提了几句乐狂青，其余除了平常的祝福语，还有华山一事的进展。
陆吾照例问好，接着便是说功力精进，再有那般遇险情景定能全身而退不叫她担心，最后祝好，希望云眠星有空能再去看他。信附了一副对联，说是后来比赛的奖品，为华山掌门明术清亲手所写。
京城那边则有谢怀梦，厉珩的信，阁里来的多些。常赋言表明屏阳的事还算顺利，等她回京城再一道去屏阳喝茶。风启昭叮嘱她日日勤练不可懈怠，但也要好好游玩开开心心的过年。
百里隐信里竟有些失意，问起她楚四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边望写得不多，和百里隐的信放到了一个信封里，嘱咐她注意些熠州江湖势力的动向，并且提到了与她无缘的琉璃灯，惹得云眠星又嚎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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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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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隐给苏淮秋的信里，追加了一张单子。里面一半是给羽临公主，还另写了给楚丝琳的。
“……一盒上品东珠，五枝红珊瑚，三颗粉色海螺珠，一颗金珠，还有一套金饰。”云眠星把单子拿起又放下，“阁主这是给楚四小姐准备及笄礼？”
“应该是，她的生辰在二月。”苏淮秋拿过单子。
云眠星看他一眼，“你记得还挺清楚。”
“给我的信上写了的。”苏淮秋双手一摊：“阁主说如果我们在楚丝琳生辰前到不了京城，得提前把东西弄回去。”
“阁主这真是情根深种了。”云眠星默默扯开话题。
苏淮秋让她坐好，给她梳了和自己一样的发型，插了一样的发簪。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技术可以啊。”云眠星拿了铜镜左看右看，“要是我长得再好看些，我这和你一样的装扮，别人一看就是亲兄弟。”
“我觉得这样也很相称。”苏淮秋把头搭到云眠星肩上，朝镜子里的她眨了几下眼。
云眠星捏着他脸上的软肉，起了玩心：“这么好看的鼻子眼的，我给你画眉如何，肯定怎么画都好看。”
苏淮秋自然是坐正了随她玩闹。
平日拿刀剑的手画起眉来，抖倒是不抖，就是画得格外刚毅。
云眠星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还是叹了口气：“确实怎么画都好看，就是我不画会更好看。”
“怎么会，感觉配着这个眉毛我浑身充满了力量。”苏淮秋把她打横抱起转了几圈，“就是背着你去白相寺也行。”
“哈哈哈哈……”云眠星大笑，落地后转为她抱着苏淮秋转圈。
裴渊推门进来：“你俩还没收拾好吗……哇小秋你眉毛怎么这样了。”
云眠星放下苏淮秋，帮他擦掉了刚画的眉：“就好就好，蓉姐姐来了没？”
“在门口了，快点的，今天小年，白相寺人可多了，去晚了得老远就下车走过去。”
这话一点没假，白相寺门口全是乌泱泱的脑袋。
“哎这人一年比一年多。”陈凌蓉和裴渊牵着手，回头看了眼：“小星小秋你们跟紧点，霜至和岑焱也别走丢了。我看今天走个过场差不多得了，一会儿还得给你们买新衣服呢。”
苏淮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云眠星的手，并且稍微侧身护着她免得被人撞到。
“不愧是熠州第一大寺，感觉京城的皇泽寺都没这么大。”云眠星看着巍峨气派的大殿，不禁感叹有钱真好。
白相寺不仅大殿修得气派，占地也大，什么求姻缘的殿，求财运的，求子的，求气运的应有尽有，香火缭绕众生显像。
在这热烈的气氛带动下，饶是不信神佛的云眠星也拿了三柱香跪拜许了个愿望。
苏淮秋拉她起身：“你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阁里的大家都……说出来还灵吗？”
“当然灵啦。”苏淮秋摸了摸她的头：“事在人为嘛。”
“说的也是，我想大家都好好的，平安快乐幸福……你呢？”
“我许的愿望，是你的愿望能实现。”苏淮秋拉着她跟上前面的陈凌蓉几人。
虽然嘴上说是走个过场，陈凌蓉还是带着几人认真去了每个佛殿。
到姻缘殿时，她买了红绳做的红果儿：“你们都抛一抛挂到那最大的姻缘树上去，为自己许个好姻缘。这树还算灵，我和阿裴在一起后就来还愿了……”
她看了一眼裴渊，两人相视一笑。
岑焱诚心许了姻缘，却不是为自己。他偷偷用胳膊捅了捅旁边的霜至，“哎，你有喜欢的小娘子没。”
霜至无奈看了他一眼，“我们潜堂至今也就裴哥……你肯定为云哥儿许的愿是不是，我反正是想我家苏哥儿先成家。”
“被你猜着了，等云哥儿成家了我才放心，不不，等她成家了我也要和苍池过去继续给她做饭算账。”
霜至看他年纪和云眠星差不多大，这时却露出一副老父亲深深担忧的样子，自己也不免为着自家苏哥儿做打算，“云哥儿可和你们透过口风没有，臂如日后要和什么人成家。”
“哪里有，她根本没想过这种事儿，你们潜堂都一个德性，就是有一天潜堂变成这佛殿我也不惊讶了……”岑焱突然改口，“阿弥陀佛，该是阎王殿才对。”
“也不至于。”霜至有些没底气，顿了会儿说道：“别扯远了，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看在咱俩，咱俩院子这么多年情分上，说呗。”
岑焱招手，霜至低头过去听，“喜欢好看的。”
“……”
岑焱看着霜至脸上表情变幻，朝他点了点头，“好看的。”
霜至转头看向正和云眠星说话的苏淮秋：“听君一席话。”他该说大家都知道云眠星喜欢好看的，还是继续问岑焱，云眠星觉得苏淮秋好看吗。
“得这样丢上去，抛的时候收力才能扔准。”云眠星教苏淮秋扔红果儿，“你再试一次。”
眼睁睁看着苏淮秋扔的红果儿擦过枝头，云眠星无奈拿过那有些狼狈的红果儿：“算了，我帮你扔上去吧。”
“还是阿云扔得准。”苏淮秋看自己的红果儿和云眠星的挂到一处，笑道：“这是不是代表我们两个有缘。”
“我们当然有缘，又不是因为这树才有。这树挂了这么多红绳，也真是不容易，别生了怨气才好。”
陈凌蓉点头：“看咱家小星这觉悟。”
几人正欲离开姻缘殿，一个小和尚找了过来，“这位可是云星施主？”
“我是。”
“那就好，且缘师叔让我过来找您，烦请您过去一趟，只是后面住的院子不好让外人进去，所以……”小和尚看了几人一眼，“您一个人过去就好。”
也不知且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云眠星还是跟着小和尚去了后院。
陈凌蓉和裴渊建云眠星见云眠星走远，让岑焱和霜至先去排队买平安殿的香火，然后就把苏淮秋拉到角落说起话来。
“你和小星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苏淮秋有些摸不着头脑。
“京城那边寄信过来，阁主说你俩来之前还，小星不怎么理你呢，现在是和好了吧，彻底和好的那种？”
裴渊这么问也是因为看着云眠星长大，知道她的性子，以前和苏淮秋也不是没有过闹别扭，只是按百里隐信上所写，还没有闹这么久过，不问一下心里难免担忧。
“嗯，我和她仔细聊过，没事了。”
陈凌蓉有些狐疑地追问：“你到底什么事惹了她，我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吧？”
“确实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但又确实是表面那么简单。”苏淮秋不知该如何向两人解释这事，“一些复杂的巧合促成了一个简单的误会。”
裴渊和陈凌蓉两人听得迷糊，裴渊拍拍他的肩膀：“算了，虽然不太明白，但我知道你是个聪慧的，相信你已经解决好了。”
“还有啊，你俩过年也十七岁了吧。”陈凌蓉看着苏淮秋，“快告诉我，都有谁喜欢小星，我好相看相看，她天真烂漫的，我得和阿裴操心些。”
苏淮秋一愣，随即笑道：“蓉姐，你看我怎么样？”
“你自然是顶好的，我就是想问问还有谁嘛。小星那么乖乖，不可能只你喜欢吧。”
裴渊接话道：“还有我给你讲过在屏阳的那个孩子，常赋言，他们三个一起长大，我瞅着那小子也是喜欢小星的。”
“常赋言我记得，是个活泼的性子。还有谁？”
“这……”裴渊眼神左右飘忽，“我也不知道了，阁里大家都是兄弟嘛，你知道的，小星平日真和那群小子没两样，就是比他们可爱些。”
陈凌蓉捏了下他腰间的软肉：“我看除了被你们当男孩子养，还被你们养得不开情窍了。”
裴渊吃痛，只得握住陈凌蓉的手求她留情，“没有办法嘛，我们堂还只有我走运碰到了你，其他的整天不是练武就是呲牙乐呵。”
“哼。”陈凌蓉挪开手，继续问道：“小秋，阁外有喜欢小星的没？”
“我想他们要是知道她并非是兄弟，应该也好几个会……”苏淮秋顿了下笑道，“不过，他们都没有我长得好看。”
且缘拿了扫把在后院扫雪，今日人多，大家都出去招待香客，所以这里只他一人在。
小和尚送云眠星到这后便离开了。
“找我什么事，且缘大师。”云眠星抱臂问道。
且缘将扫把放到树下，“你来了，进去我屋里说。”
屋子里干净整洁到好像没人住，就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显得有些人味。
“喝茶。”且缘递过去茶杯。
“有事说事，我姐姐他们还在外面等我呢。”
“你义兄情况怎样，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昏睡了吧？”
“谢谢关心，那次以后就没有了，一切都好。”云眠星略微惊讶，没想到他还会挂念着这事。
“那就好。”且缘露出些踌躇的神情，“还有一事。”
“请讲。”
“我可不以去你那过年，就是除夕到大年初一。”
见云眠星拿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且缘不好意思地低头，“我知道这事是有些唐突，但我在这熠州只认识你们。”
且缘瘪着嘴：“这白相寺饭菜不好吃，而且除夕那天寺庙里的僧人要在大殿整晚诵经祈福，早上还会有一群人冲进来就为了点头柱香……我去你那只吃顿饭，给我间屋子睡一觉就行，不打扰你们什么。”
“我可以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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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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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眠星捏了张纸出来找到陈凌蓉几人时，看见她正拿了柱香在鼻子下嗅闻。
“怎么了？”云眠星问道。
“这香和以前味道不太一样……”
“我每年都来这几次，刚才岑焱他们买香回来，我隐约觉得味道不一样了，一般这礼佛的香都有固定的方子配出来做的，怎么会变了？”
陈凌蓉又仔细闻了闻，“很细微的改变。”
“说不定就是这批香不小心混了些其他香料进去而已，一般人也注意不到。”裴渊接过香闻了闻，“我就闻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或许是吧。”陈凌蓉也不多纠结，看到云眠星捏了张纸便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一张菜单。”云眠星递给她：“且缘说这里饭菜不好吃，也不想除夕诵一晚上经，问我可不可以来咱这过年，图个吃好睡好。我看他怪可怜的，就说让他写张素菜单子，我回来问问你们同不同意。”
“这和尚还怪有意思的，头回见‘好吃懒做’这么明目张胆的。”陈凌蓉接过菜单看了看，“不就一顿饭一张床嘛，阿裴家不差这点，我没意见。”
裴渊跟着点头：“他是帮过淮秋的，于情于理都该请他一顿。”
苏淮秋也道：“我去请专门做素宴的师傅来，想要安静休息的话，可以再去客栈给他订间上房。”
“淮秋想得周到些。”云眠星将菜单给岑焱收好，“我去回下话。”
且缘站在远处院门边，瘦长的身影显得有几分萧瑟，见云眠星一脸轻松过来他才微微笑了。
“不用你付钱，一顿饭我们还是请得起的。等到除夕早上我们来接你，你记得收拾好衣服什么的。”
云眠星转身跑回去，听到了一声夹在风中的“谢谢”。
陈凌蓉还想着挤到人群里去给云眠星抢个开光过的平安符，被几人拦住了。
“蓉姐姐，真不用，我的平安符要是按换洗，一年不带重样的。我现在身上就好几个，华山道派的，皇泽寺开光的……”
“哎那都不是姐送的。”陈凌蓉过去挤了挤，没几下就被人群挤出来，只得有些狼狈道：“小星说的是，咱不差这一个哈。”
一行人上了香，再转了转便开开心心到街上买新衣服去了。
大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和积雪相映，人脸上也都红红的，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云眠星不禁想起京城的兄弟朋友们来，不知这会儿他们在怎样过小年。
此时京城中，还隐阁内，百里隐一脸颓相的朝边望絮絮叨叨：“今日去皇泽寺，还只远远见到琳儿一面，她偏生在官宦之家，被重重规矩束缚……”
边望擦拭着自己收藏的匕首，时不时敷衍地点几下头：“是啊。”
“琳儿年后及笄，届时提亲的人一定踏破门槛……”
“确实。”
“现在就很多提亲的了，还好琳儿太优秀，他们家要好好挑选……”
“嗯。”
“你说我用西漠三皇子的身份提亲，可不可以……”
“还行吧。”
“边望，你有没有在听本阁主讲话啊！”
“在的在的。”
“哼。”百里隐把脸扭到一旁，“你单身不懂，等你陷入情网就懂本阁主的感受了！”
“懂懂懂。”边望将擦好的匕首们放回箱中，“阁主大人，除夕前咱们还得办阁里的生辰宴，您今年似乎还没开始动身。心里装着楚四小姐的同时，能否也稍微装下阁里的弟子们呢？”
“对对，我去润堂找淮秋……淮秋去了熠州，赋言回来了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