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集云了,总是喜欢一惊一乍的127好像都没有将这回事放在心上,很快就转而说起了别的,道:“对了,刚刚关键人物真的没有提退亲的事情!但是,照这样下去,你还能嫁给谢子璋吗?你别玩脱了啊。”
集云立刻不高兴起来,“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靠谱过了,你就放心吧,想要情比金坚,难,想要两个人的感情出点儿状况,那还不容易吗?”
一段感情里最不缺的,就是猜忌、怀疑和痛苦,任何一点儿小小的阴差阳错,都足够两个有情人错过一生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第95章 少年穷6这衣裙果然不凡,如云雾……
这衣裙果然不凡,如云雾袅袅,可穿在集云的身上,第一眼看过去,注意到的却永远不是衣服。
顾盼遗光彩,荣华耀朝日。
集云踏着木屐,哒哒哒地来到了萧逸容的面前。
明明矮萧逸容一头,可她大约是天赋异禀・・・王五娘子就是有着这样的本事,在谁面前都能做出一副鼻孔朝天、居高临下的模样――于是她顶着这样一副世外仙姝的外表,暴殄天物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九郎发什么痴?咱们还走不走了?”
就这一句,粗暴地把萧逸容从方才那种如坠深梦的状态里给拽了出来,一时间,简直是怅然而若有所失。
他耳根子发烫地清了清嗓子,向集云比了个请的手势,亦步亦趋随着她出了星澜院,笑了笑,慢条斯理地道:“我特意来接阿珂,阿珂对我的态度可真好。”
集云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回头看去,似乎是没有想到一向在她面前唯唯诺诺只知忍让的萧逸容今儿怎么突然胆肥了,敢这样打趣她了?
接下来的一截路,就在集云的惊疑不定和萧逸容的怡然自得中走过了。
――但等走到等候的马车前,方才还有些“消沉”的集云,隐约间好似一下子就振作了起来!
萧逸容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然后,就正对上了站在马车旁百无聊赖的王尔的目光。
王尔见二人携手而来,脸上的笑似乎是微微有些挂不住,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温柔体意,温温吞吞地向两人道:“九郎、五妹妹,你们两个叫我好等呐,怎么・・・・・・”
一边说着,一边才将目光从萧逸容的脸上移开,注意到了今日大变了样的集云,顿时卡了壳。
顶着她震惊和嫉妒、恼怒与慌乱交织的目光,集云还是那样半句不饶人的做派,一点儿也没惯着她,老实不客气地道:“这话错了。不是我们故意要你等,是四姐姐太心急了。这也难怪,听说今日我外租家的几位表哥都是在的,全建康的小娘子都坐不住了,急着要去目睹谢家儿郎的风采呢,四姐姐的急切,我也可以理解。”
――这是一个掷果盈车和看杀卫d这样的事情都会发生的时代,崇尚名士做派,崇尚天性自然,就连小娘子们受到的束缚似乎都因此而少了许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憧憬爱慕俊美的郎君也并不是什么丢人失礼的事情。
但集云就这样大剌剌地说王尔“急切”、“坐不住”,也还是让她大失了颜面,一瞬间气得眼眶都红了。
她也是断断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让我好等”,甚至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这个王珂就这么不饶人,嘴上的输赢也要争到底。
却又不敢发脾气使性子,害怕得罪了这个天之骄女的族妹,吃亏的还是自己・・・咬牙忍了半天,才挤出了一个笑来,勉强道:“五妹妹说笑了,我只是怕倘若去迟了惹得主人家怪罪,并不曾心急什么。”
说着,大约是生怕王珂那张厉害的嘴巴还会说出什么来,王尔活像是后头有狼在撵她似的,手忙脚乱地急忙登上了属于她的那辆马车。
集云这才骄矜地冷哼了一声,双手拢在袖子里,轻快地踩着她那双精致的木屐,哒哒哒地走向了自己的马车。
静姝在旁服侍,从车中取出了登车用的小凳,集云刚要踏上去,忽然眼珠子一转,向站在一旁的萧逸容道:“九郎,你来扶我,我的裙子不方便。”
静姝连忙兔子一样地蹿到了一边。
萧逸容明知道她这是在和自己的族姐置气,却还是任劳任怨地凑了前去,伸出右手来给她扶。
猝不及防间,一只软软的小手搭在了萧逸容的手腕上,集云得意地踩着凳子,登上了马车,这才收回了手。
就这,一直到骑在马上走出去好远了,萧逸容都还觉得自己手腕上的那块皮肤是烫的・・・可是,又走出了一段后,他却忽然皱起了眉头,不知是在思忖什么。
不对。就算王珂之前对自己态度恶劣是因为恼怒他和王尔的那些并没有逾越的往来,这也不代表王珂就心悦于他啊?也许,王珂只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作祟,单纯的与自己的族姐较劲,而拿他做筏子呢?
因想到此处,萧逸容一味患得患失起来,而与此同时――
马车里的王尔又听到了刺耳的系统提示声,“请注意,男主好感值-1,当前好感值8。”
王尔没有带侍女,在马车中也就少了顾忌,一听到这句话,她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书册扔了出去,没忍住地压低了声音咒骂道:“男主有病吧!他和女配腻腻歪歪够了,降我的好感值干什么??”
第96章 少年穷7被留在原地的王尔,一时……
被留在原地的王尔,一时竟是出起神来。
她远远地看着王珂的身影。
见她走到了竹林中心,见她向谢家还有桓家、袁家的那几个出众的儿郎打着招呼,见他们此说说笑笑・・・・・・
――就是这样。
王家的五娘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娘子。
当其他的小娘子还在苦苦表现自己,希望得到这些名门子弟的垂青,盼望着哪怕只是得到一二随口说出的夸奖之语,都足够她们受用终生的时候,王珂已经是能够和他们比肩的那一个了。
・・・・・・
在这个时代,男儿或许还有无限可能,寒门或许还能够宽松自己,随性度日,她们这些人,从一生下来开始,无不辛苦地经营着自己,或是苦练琴笙,或是潜心学问,总要有一技之长,才能不在这种风雅场所露怯、给家族蒙羞,小娘子本来就是一个家族底蕴以及教养最直观的体现,也是门庭最鲜活的装点。
再进一步的,则能够扬名立声,改变命运――孙家的那个庶女阿凌不就是吗?就因为传出了一句“真风雅客”的名声,就能一举跃龙门,嫁得比她的几个嫡姐都要强出许多去。
可,王珂不用会这些技能,不用在这些场合里一刻都不敢放松地伺机表现自己,她嬉笑怒骂的粗鄙是真性情,直言自己的不擅长是品性高洁、胜过沽名钓誉的士大夫・・・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好的。
王尔并不认为这是因为王珂那傲慢不知矫饰的天然恰好合了这些性格古怪的名士的眼,只觉得,这就是因为她的出身,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她天生就在众人之上。
而她,不管她这个同处一族的姐姐付出了多少努力,不管她做到多么完美,她也永远都是“王氏阿珂的族姐”,连自己的名字也不配拥有・・・怎不让人泛起一肚子欲语不能的复杂心绪呢?
――如果远处的集云知道她王尔的这一片伤心,定然会同情地付以一笑,安慰她:傻孩子,这才哪到哪啊。
别说现在王珂是天上的云,她王尔充其量不过是地上的一颗无名小草,就算是到了后来――王珂婚姻失败黯然失色,而王尔则摇身一变成了宰辅夫人的时候,别人提起王尔来,也还是要给她加上那么一个前缀。
-“萧相公的夫人王氏。”
-“哪个王氏?”
-“还能有哪个,琅琊王氏,王家五娘子阿珂的同族姐姐。”
-“哦,原来是她啊。”
・・・・・・
你瞧,现在就伤心,将来还有伤不完的心呢!
其实要换做集云是王尔,这有什么的?不就是借人的势吗,既然借势,那就别太把自己的尊严当回事儿,这世界上原没有面子里子都占的便宜事。想捡地上的金子,就得老老实实弯着腰。
――她这样的性子,装进王珂的壳子里,简直就是“强强联合”,比起往日里,仿佛更合乎这些个天之骄子的心意了。
看在王尔的眼中,就更碍眼堵心了。
喧闹间门,一人打趣道:“集云,一会儿席上击鼓传花,再轮到你时,你可不能再像上回一样耍诈了。”
剧情提醒适时在脑海中响起,集云知道了前情后毫不犹豫地对答如流,道:“怎么是耍诈?我说我能奏一弦琴,你们没有一弦琴,这难道也怪我吗?”
又有一人抚掌大笑,无奈道:“你这刁钻的小娘子,世上哪有一弦琴?”
闻言,集云转头看向说话的人――谢家十一郎如朗月清风,宽袍大袖、款款行来,集云狡黠地向他眨了眨眼,笑道:“这也简单,把子璋表兄的那把爱物挑断琴弦只剩下一根,不就是一弦琴了?我必不推脱,为诸位演奏。”
谢子璋立刻做西子捧心状,求饶道:“还求珂娘子饶了我――若要动我那把独幽,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众人瞬间门笑作一团,袁家的二郎笑道:“这可让我学到了,一会儿倘若轮到我,我为大家奏一孔笛。”
上座的竹林主人谢公立刻手一指,吩咐仆众道:“快将竹子砍一棵,为袁小二做‘一孔笛’!”
袁家二郎大惊,立刻一拍大腿,“哎呦!坏菜了!原来珂娘子的招数也不是谁都能学的啊?”
第97章 少年穷8+9+10如果说,在集……
如果说,在集云刚一开口的时候婉拒他所献上的美酒和殷勤之意,孙和的表情还只是遗憾和因自己竟不知道佳人不擅长饮酒而生歉然的话・・・那么此时,当集云呼唤萧逸容代劳,旁若无人地盯着依言起身的萧逸容时,孙和猛然一怔,那张白净的俊脸上的神色,就换做窘迫和羞恼了。
本来嘛,也不怪这孙小郎莽撞,一时被美色所惑,会冲动之下跳出来献殷勤,王珂虽有婚约在身,但她行事嚣张,就差把“瞧不上萧九郎”几个字打一块牌子挂身上了,当着人的面,也是从不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有半点儿柔和的神色、半句温软的话语,直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与谢、桓、袁、庾等家的子弟,也是说笑无忌、成日厮混在一起,虽则心怀坦荡无有风月之意,但守礼是一回事儿,有没有顾忌萧逸容这个未婚夫婿的心情,就又是另一回事儿,看在众人的眼里。
她是王家五娘子珂。所以就算是当街殴人,那也是放达不拘小节,也自然会有她的拥趸和崇拜者推崇她的行为――也是萧逸容自己太争气,再早一些的时候,王珂这种嫌贫爱富的做派还引来过微词,但随着萧逸容有了才名,渐渐受人推崇,不再称得上“贫”了之后,王珂的行为也就被蒙上了遮羞布,不显得那么粗鄙、那么势力和嫌贫爱富了。
再加上,现在这时点,王珂那些刻薄和暗害萧逸容的事情暂时还没有被心机叵测的王尔传得人尽皆知,她还是无懈可击、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值得天下男儿倾心,孙和见美而献殷勤的行为,本来也是可以传为佳话的。
――前提是,集云没有似娇嗔似蛮横地唤这一声“九郎”・・・・・・
如此世外仙姝般的美人,偏偏一开口便染上了红尘气――试问举凡男子,谁能够免俗,谁能不想做那个得以把仙女留在人间的独特一个呢?
美人垂青、众人艳羡,便是萧逸容这般淡泊从容的人,也在这一刻,有些许飘飘然了。
袁二郎最促狭,见状笑道:“珂娘子错了,哪里还用水酒?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瞧萧九这不是已经醺然了吗?”
果然,萧逸容俊脸飘红,两眼亮得逼人,盯着集云也不说话。
这满竹林的人竟是都成了摆设,仿佛・・・在他的眼中,只此一人,只此一刻・・・・・・
――袁二一开腔,他才堪堪回过神来,眼睛却也不从集云的身上移开,笑意融融地起身,一伸手,那银白色的广袖随着他的动作而滑落,恰好盖住了两人的手指。集云只觉他的手指如羽毛般划过了自己的指尖,当袖子移开时,酒觞就已到了他的手中。
萧逸容也不说话,先仰头饮下琼浆,方含笑宣布道:“是,阿珂有命,敢不从焉?”
瞧着他亮晶晶润泽的红唇,竟令本是挑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集云也微微有些不自在起来了。
王家大兄在对面看到了这一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疑惑道:“奇也怪哉,我这悍匪一样的妹妹,还有作小女儿羞态的时候?”
――也难怪王恕会有此疑惑,这副姿态,真正的王珂当然是不会有的・・・是这壳子里装着的集云,在故作姿态罢了。
他的疑惑,实在是疑惑到了点子上的了。
好在,在座除了王恕知她甚深,旁人都也只是看了王珂的其中一面,并不了解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做出了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行为,其余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王恕虽然觉得了,偏偏性格疏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女大十八变”,妹妹转性儿了而已。
还在心里感慨,这有了“情郎”了,就是不一样啊?
经过这一番,坐在集云身边的本是谢家的一个小表弟,小小的年纪就促狭似鬼,拉住饮完了酒的萧逸容的衣袖,就不让他走了――硬是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坐了,以成人之美。
众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坐好了,正式开始了这场风雅之宴。
这些个名门子弟和所谓的名士们,一个个的都富贵闲人,凑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做的,无非卖弄学问,附庸风雅。
方才谢子璋已经在言语间提前告诉集云了,今日预备的风雅“游戏”,便是击鼓传花。集云显然对此是兴趣缺缺,只是坐在那里出神。
萧逸容见状,趁着没有人注意这边,压低了声音向集云道:“一会儿若是你中了,你从袖子底下悄悄递给我。”
集云昂首坐在那里,听见了他这一句体贴的悄悄话,也不过用眼尾扫他一眼,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浑似没听见。
萧逸容也不在意,说完后就又坐直了。
第98章 少年穷11三合一
集云是什么意思?当然就是要继续推拉的意思,要一张一弛罢了。
只看也知道:这三五年间,王珂对萧逸容的态度不可谓不恶劣,可萧逸容并无退却之意,就算是后来王珂越发过火,几次三番害他性命,他也足足又徒劳坚持了九个月,才真正地心灰意冷,主动提出了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