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界不相信眼泪——倾虞白【完结】
时间:2023-05-30 23:09:10

  就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萧郎君对上五娘子,脾气总是格外的好――而从某种角度来说,由于五娘子总是有气自己就出了,有仇自己就报了,什么事情都不会藏在心里太久,所以,也算得上是脾气好?
  总之,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王府上下从主子到下人,有一个算一个,一开始,都抱着很是乐观的态度,看待两人的这次争吵,总以为再等一等,就能等到风波过去,归于平静。
  谁知等来的,却是萧逸容提出的退亲。
  话说得很是意味深长――说鸠占鹊巢已久,如今也该成全有情人・・・・・・
  这一次的萧逸容,并没有因为王珂的缘故多次遭到陷害,差点儿身亡,但他所下定的决心,却比九死一生后的还要更坚定,还要更决绝。
  萧逸容也算是能称得上一句用情至深了,何况九十九步都走了,这最后的一步,也总是格外能够坚持,格外不舍得放弃的・・・光只是那一句往他心窝子上戳刀子的话,当然还不足以令他下定决心。
  但他下定不了决心,自然有集云帮他下・・・・・・
  ――那一天,刚好谢子璋奉祖父之命,上门讨要一幅王t之所藏的秋菊图,想要借走观赏。
  老丈人和女婿的关系总是很微妙的,放在这两个国之栋梁、名士典范的身上,也是一样,谢公的原话,说“怕王t之那厮舍不得”,或者谢子璋这个小辈儿的面子不够大,另还有一位很得谢公看重的门客,也一同前来。
  若只是谢子璋便罢了,既有外客,萧逸容也难免作陪。
  从来失意人对上得意人,怎么都是别扭。
  萧逸容看那风度翩翩、不论是说是笑都恰到好处的谢子璋,横看竖看都是不顺眼。
  其实谢子璋何辜呢?就连萧逸容的心里也很清楚,他和王珂之间的问题,不在谢子璋,也不在王尔,只是彼此不合适罢了。
  倘若合适,就不会总是令彼此双方都不开心・・・这样下去,实在是大没意思。
  他也并非是一腔热忱的少年人,以为靠一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心就能排除万难,就能和心爱之人永远厮守。
  何况阻拦他的不是神佛也不是别的,是王珂的心。
  对着谢子璋,前前后后琢磨了一会儿,萧逸容算是把这事给琢磨透了。不愿再坐下去,便找了个借口,先行告辞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萧逸容似有所感,回过了头去――只这一眼,他就笑了起来。
  王珂看着谢子璋的眼睛,那么亮、那么耀眼、那么怡然喜悦,不像对上他时,总是不耐,总是气冲冲・・・王珂就算对他也有一二情谊,也是远远及不上对谢子璋的吧?从前怎么会不能看透呢?
  他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到了心成灰成冰,到了彻底明净,“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才说出的这句话。
  而正因为他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也明白自己的决心,所以反而不需要曾经的编造过、差点儿出口了的借口。
  尽管一开始,王t之只将萧逸容这走了九十九步才说出口的话不过当做了无稽之谈。
  他以一种洞悉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在他看来是故作平静的萧逸容,派人去星阑院,“将萧郎子的话告诉女郎,问女郎是个什么意思。”
  王t之以为,话传过去,不过片刻,他的女儿肯定就会环佩叮当地跑进来,像一团火一样,劈头盖脸闹上一顿,然后事情自然也就有了转机,彼此有了台阶・・・可是没有。
  王珂甚至都没有现身,只是让那个去传话的下人又带回来了一句话,“九郎所说,句句属实,也是集云的意思。倘或再勉强,世上不过多一对儿怨偶,还请父亲斟酌,请父亲成全。”
  来传话的人目光躲闪,欲语还住,王t之怎会看不出异常,自然也知道,王珂说的这是违心之余。
  可两个人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却也没法太过一厢情愿地去干涉这等儿女情长之事,只好让萧逸容先回去,说要从长计议。
第102章 少年穷19六年前,奉王珂之命前……
  六年前,奉王珂之命前来的静姝,抱着那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旧琴,神色倨傲冷漠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说“娘子说了,愿郎君鹏程万里――山高水长,只要郎君安好,情如此生不复相见。”
  说完还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萧逸容为她所传递的王珂的冷言冷语而心内一痛,却不敢耽误,连忙大发急切地追问王珂的病情,她却理也不理,只道“与郎君何干”,就抬头挺胸地走了・・・・・・
  搞得萧逸容走也不是,留,也无益。
  怎么六年过去,这个比外头四品大员的女儿还要趾高气昂、气度不凡的婢女,见了他却谄媚地称呼“大夫”,现在一言一行,更是都带着讨好?
  萧逸容试探无果,越发自己想得深了,面色都变凝重了,只觉得大事不妙。
  ――要么,是谢子璋苛待王珂及其陪嫁,她的日子不好过,才让静姝变成了这幅样子,要么,就算不是谢子璋,那也是王珂成亲后的生活并不顺遂,倒让这位大家婢,也学会了些眉眼高低,学会了这些人情世故了。
  诚然,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只是王珂,而是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女郎,出嫁后,便由自家千金变成了他姓之妇,其中艰辛不可说,从前在家中如何自在逍遥,出了嫁到了别人家,就有多小心翼翼,自然也是大有不同的。
  就连那诗百里,不也早已写到了吗,“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谁的日子不是这样过的呢?
  但不行。
  写在诗经里可以,放在王珂的身上,不可以。
  那可是王珂!那可是・・・王珂。
  不知不觉间,在静姝的带路下,两人已走到了景致依旧的星阑院。
  院子里的梧桐木郁郁如盖,花草俨然,王珂从前玩笑般所养的那一对儿仙鹤也依然在,不知算是养得不好还是太好,肥嘟嘟的,大约飞也飞不动了,全无仙气地呆呆立在那里。
  萧逸容看着这熟悉的景象,躁动不安的心,倒是暂时安定了下来,不管是什么情况,他急是急不出结果的。
  使女听到人来,从两侧拉开了门,垂手恭谨地退到了一边。
  只见那门内,身影婉约的女子背对这方向坐着,慵懒地倚在茶桌之上――可以说是毫无仪态可言。就连那朱红色的广袖也铺了半边儿在桌上,上头的错金鹧鸪纹饰被阳光一映,明灿灿晃人的眼。手里拿着的竹简,也是半拿半坠的,听见了门的声响,她懒洋洋地问:“找到没有?没找到就算了,也不值什么,反正上头也没有什么徽记――若是我的针线,今日就算是出动禁军,也一定要找回来的,你・・・・・・”
  说着,哗啦一声放下了竹简,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
  萧逸容一下子竟是痴了。
  他很少有这么失礼的时候,就算是对王珂一向有情,从前相处时,也从来没有过失礼之处。
  但这是心上人呐!
  这是六年没见,睡里梦里都快捕捉不到她的影子,今日终于重新出现在眼前的,心上人啊。
  梳起了妇人发式的王珂,桃李盛年的王珂,她那独有的,带着锐利的妩媚并没有丝毫的折损,眼角眉梢却带上了些温婉的味道,让那媚意更加地圆融,更加地・・・勾人。
  她看到来人后也同样是大吃一惊,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说了一半的话,也没了声音。
  待终于反应过来了以后,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闪过惊喜的光,有些失态地慌忙站起了身,赤着嫩白的双足从地毯上走过,向门口迎了两步,道:“九郎?早已听说你回来了,我很是为你高兴,只是家中有事耽搁,竟然不能第一时间拜访故人,今日才见到。对了,还未恭喜九郎右迁,不过,以郎君才干,这是迟早的事情。”
  静姝早已暗暗比了个手势,带着满院子的下人退了下去。
  见她这样,萧逸容忍不住笑起来缓慢走向了集云,在她对面站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道:“幸得陛下看重、上峰赏识,不敢称有什么才干,不过是侥幸居之罢了。”
  这次相见,“王珂”对他,自然也是变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柔和、和亲近的态度的。
  ――毕竟,若不是为了顺势改变自己的态度,集云也不会非要折腾一大圈,逼着萧逸容主动推亲,再嫁给谢子璋了。
  ――毕竟,若不是为了顺势改变自己的态度,集云也不会非要折腾一大圈,逼着萧逸容主动推亲,再嫁给谢子璋了。
  她一直等的就是今天。
  只是一听他这话,过去的那个珂娘子就仿佛又冒了头,不耐道:“说这话好没意思,若是来说这些话的,就请出去吧。”
  萧逸容猛然回过了神,听她这样说,连忙拱手道歉,道“正是,是我俗了,这话正该打嘴。”
  集云这才重新笑起来,请他坐下,好奇询问道:“多年不见,一向可好?虽说总能听到你的消息,但总也比不过当面问问。”
  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萧逸容想了想,微微一笑,道:“若是年前问我,我肯定会说,便做南山一耕夫,强做德阳五品官。若是一年前问我,我肯定会说情愿死了倒还容易一些。不过,现在你问我的话――好,一向都好,如今我已回到建康,官拜光禄大夫,往后必定还会越来越好,再回想起往事,也只能想得起好来了。”
  集云让他不要虚言,他果然就实诚到了十分,话也说得露白,直从肺腑中掏出的一般。
  既然说总能听到消息,那么年前、一年前发生了什么,萧逸容在外为官的这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有什么样的艰辛和挫折、甚至危难,集云自然也是清楚的,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两人相视,齐齐会心一笑,眉间都有感慨之色。
  集云伸手拿过一粒茱萸果来,漫不经心地在指尖把玩着,顺着他年前、一年前的话,轻轻地问他道:“那,六年前呢?”
  闻言,萧逸容诧异地看向了她,集云抬起眼来,“九郎,我一直想要问你,你・・・怨我吗?”
  萧逸容露出急色,几乎是没有思考地断然道:“怎么会?!”
  然后才缓和了情绪,又说了一遍,真挚道:“阿珂,我怎么会怨你呢?你明知道我・・・・・・”
  见集云为自己的话脸红起来,萧逸容不由也有些脸热,连忙把后头的孟浪之言给咽了回去。
  集云仍作羞态,只是在那娇羞中,隐隐约约又生出惆怅来,最终叹了一口气,道:“从前的事情,责任全部在我,都是我年幼不知事体,才几次番引发事端。其实本是长辈拳拳好意,两姓和合的佳话,却被我搞到了惨淡收场的地步,虽说咎由自取,却也总免不了惋惜后悔。”
  她眼中似有水光,凄婉道:“你离开的那一日,我本来想要去送你的,偏偏身子不争气,阴差阳错未能一面,事后每每想起,总觉扼腕。也是我偏偏要和你争气,让静姝带了那样一段话给你,还不知你听了是个什么滋味――连这最后印象也・・・想来,终究我留给你的,都是恶语相向、与丑恶的嘴脸吧?”
  ――叮。
  【关键人物怜惜值+3,当前怜惜值16。】
  听着久违了的、悦耳的系统提示声音,让集云就算不用抬起头去观察萧逸容的神色变化,也明白自己这一番准备多时的话,对于萧逸容来说,有着怎样的分量了。
  而在集云重新低下了头的这一刻,没有人看见萧逸容那只伸在半空许久,终于颓然地垂了下去的手。
  ――在大约1600年以后,有位作家会在他的小说里这样写:“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对于萧逸容来说,这其实只是最基本的“发乎于情、止于乎礼”,代表着他的君子之操,和对王珂这位已嫁作他人妇的故人的尊重。
  而对于集云来说,这意味着,萧逸容实在是珍之重之,刻骨怜惜,以至于能够约束自己的言行,能把痛苦的忍耐通通都留给自己。
  总之萧逸容收回了那只不合时宜的手,极尽温柔地笑了笑,情真意切地道:“不能这样说,阿珂,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是一个人的错。我也有做得不到的地方,明明知道你介意的是什么,当时却优柔寡断不能做出让你满意的决断来。你那些所谓的恶语相向,不都是被我气来的,倘若你真的曾经有过‘丑恶’的嘴脸,也都是因为我的作为,何况你在我心里,始终美好,最美、最好。”
  集云眼睛亮亮地看了他一眼,一看就是心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却偏偏还要口不对心地道:“九郎这样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
  可见话说的好听,心里是很喜悦的,甚至之所以自贬,没准儿就是就等着他后头的反驳呢。
  也对,珂娘子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怎么会如此贬低自己呢?
  萧逸容被她搞得忍俊不禁,大约是觉得自己被她戏耍了,毫无力道地瞪了她一眼。
第103章 少年穷20如果此时有人能调出怜……
  如果此时有人能调出怜惜值系统的后台看一看的话,会发现用来测算人设偏离度指标的地方,集云简直是踩着警戒值在“金蛇狂舞”・・・・・・
  她套在王珂的壳子里,就算再怎么通过前番的不止改变了自己的处境,但也绝对不可能彻底变得温婉、柔顺、楚楚可怜,不可能在没有遭逢称得上是毁灭性的巨变的情况下,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王珂始终都还是王珂。
  所以集云踩线操作,两手都抓,两手都要硬,既不能崩了人设,还要博取怜惜。
  见她并不是真心地贬低自己,萧逸容虽然因为被她小小地耍了一下而微微有些生气,但也仍是松了一口气。
  说了这么半天,萧逸容终于也开始切入正题,他装傻充愣跟着一路跟着静姝,略有些失礼地跑到这星阑院,可不是纯粹来故人相见、叙旧的――转了个话头,假装随意地道:“阿珂问了我这许多,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阿珂。”
  集云疑惑地歪了歪头,表示洗耳恭听,听他道:“阿珂,你问了我,那么你呢――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红裳的绝色佳人恣意笑起来,不答反问,眼睛盯着人,很有几分俏皮地道:“九郎看呢?你看我过得好还是不好,六年过去,风采依旧否?”
  萧逸容眼睛里的情愫简直都要流淌出来,点点头,不无感叹地道:“在我看来,阿珂风采依旧,光华更盛。”
  ――六年过去,二十岁的王珂,褪去少女的青涩,呈盛放之姿,庭前牡丹都逊色一筹,的确是值得他这一句情真意切的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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