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续命!!!——三琅【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31 17:13:15

  “哪里来的蚊子。”言温松翻个身,没有理他。
  一个死人罢了。
  李洪康:“……”!
  .
  言温松在牢狱内被好吃好喝伺候着,李洪康看来,顿顿都是杀头饭,可他还要挑三拣四,弄得厨娘来回跑,怨声连连。
  梁王派人过来催了两次,言温松终于挨到了下午,他舒服地睡了个懒觉,一边啃鸡腿一边不情不愿被梁王的人盯着往山头摸去。
  怕他跑了,李洪康特意让人在他手腕上套了铁链。
  言温松身上穿着白色囚服,衣料上血迹斑斑,他每走一步,山上都能传来清脆的链响声。
  躲在石头后的江瑜看得眼眶直接红了,她缓缓背过身去,倚在石壁上,不让自己哭出一点声响。
  言温松余光朝江瑜的方向瞥了瞥,继续往前。
  府衙的侍卫也被他带着往里深入。
  “到底在哪?”李洪康在山上转了一圈,鞋底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他有些不耐烦了。
  梁王也皱眉望过来。
  言温松摸了摸鼻尖道:“原本没烧的时候我还是能找到的,现在被你们烧成这个样子,连土也被挖了,谁还能认得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洪康气得要去掐他脖子,言温松口中快要咽下去的肉又给他晃吐了出来,他嫌弃地拍开李洪康的手。
  “这才开始找,李大人急什么。”言温松剧烈咳嗽几声,胸口刚好的箭伤又裂开了,鲜血将囚服浸湿,他赶紧将鸡腿扔了,拿手捂住。
  小丫头看见了,怕是又要心疼了。
  “快点走!”李洪康踹了他一脚,言温松险些摔一跤,不知道撕扯到了哪里的伤口,身上的血腥味又浓烈了一些。
  梁王止住了李洪康的动作,他看了看天色,让言温松快些找。
  他吊儿郎当地点了点头,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让人把石头搬开,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开始找了。
  冬子躲在石头后面,与言温松暗中用手势交流。他只要一想起春生葬身凉河水的事情,内心的愤怒与杀意就怎么也掩藏不住。
  他今晚定要杀死这些人。
  替春生报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梁王终于沉不住气了,拔出长刀,“再找不到,本王立刻杀了你!”
  言温松装模作样地往旁边躲了躲,道:“我想起来在什么地方了,那里好像有一块巨石。”
  他说罢左右望了望,指向某个方向道:“应该就是那块。”
  “若再错了,本王绝不饶你!”
  梁王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带着人大步往那边迈去。
  言温松勾了勾嘴角,他知道时候到了,这一路的故意磨蹭就是在等梁王逐渐放松警惕,因为只有这样才好跟他进入圈套。
  ――他们提前设有埋伏的地方。
  看着梁王等人靠近那块巨石,冬子与江瑜同时紧张了起来。
  言温松道:“就是这里。”
  他说完,就见梁王与李洪康迫不及待让人将石头撬开。
  同一时间,言温松朝远处做个手势,缓缓往后退开。
  冬子与藏身不远处的一名福州府参将对视一眼,带着人把四周围了起来。
  石头下空空如也,又被耍了!梁王意识到不对,快速朝言温松看去,却发现四周的山头之上已经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这些人着装朴素,与寻常人无异,却个个眼神透着杀气。
  直觉告诉梁王,这是官兵。
  他们中招了。
  他立刻拔出长刀去砍言温松,却砍了个空,四周官兵迅速聚拢过来,把梁王等人团团围住。
  山头上杀声一片,冬子抡起长刀就砍向那群府衙侍卫,一条又一条的命被他收割,他渐渐杀红了眼。
  言温松随便踢落一把侍卫手里的弯刀,朝李洪康击杀而去,李洪康一介文官,哪里是他的对手,跑没几步后背就被划拉出一条血口,他惨叫倒地,人就已疼晕了过去。
  “啧,真是个废物。”
  言温松嫌弃地踢两脚,而后从他身上摸到钥匙,将自己手腕上的铁链打开,又把铁链锁在对方手腕上,才将人扔给官兵看守,他则提刀杀向梁继怀。
  江瑜有些担忧地望着言温松,囚服上渗出的血液似乎又多了一些。
  梁继怀被逼得节节后退,言温松砍断了他一条胳膊,不够,正要再砍下一刀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破空声。
  有箭。
  在他闪身的功夫,梁王快速往山下逃了。
  “果然是狡兔三窟。”
  言温松冷下眉眼。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拿到账册,既然账册已经拿到了,便可以回去交差,由赵和出兵镇压,至于梁王的命,不过是再多活几天。
  言温松擦了擦身上沾惹到的血迹,忽然,身体僵住了。
  江瑜从身后抱住了他,柔软的脸颊贴在他背上,轻轻哽咽着。
  那一晚,她被凉河水包围,眼睁睁看着黄启善与言温松为护她而倒下,内心是有多绝望。
  当利箭刺中他身体,当血水映红了她的眼睛,当自己与他越来越远……
  她是真的怕了。
  怕他再也站不起来……
  怕再也见不到他。
  怕他会死。
  自己却要活着。
  说好的一起面对,言温松这个混蛋又抛下她,又抛下她!
  江瑜闻见鼻尖的血腥味,赶紧去查看言温松脊背的伤口,箭矢从后背一直插到前胸,囚服上的血水经过今晚的战斗,又向四周晕开了一圈。
  她突然就有些不敢再碰言温松。担心自己轻轻一碰,他就会立即在她面前碎掉。
  “言温松,你……”
  “我没事。”言温松转身过来,用指腹擦了擦她下巴上的泪痕,温声道:“这下你信了,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赵朔还活着,他怎么敢死。
  怎么也不能让江瑜便宜了他。
  江瑜控制住情绪,指尖慢慢触碰上他胸口,“那,那这里……”
  “放心,没伤到要害,回去养一段时间就恢复了。”怕她不信,言温松故意说的轻轻松松。
  江瑜难受地抿着唇,把手缩了回来,然后去牵他的手,紧紧的,往山下走。
  以防梁王留后手,岭南不宜多待,他们得立刻离开。
  福州的官兵早已将船备好,随时可以起航。
  言温松想到黄启善与江南的尸首,按照他这几日在牢狱里打听到的消息,尸体应该是被扔去乱葬岗了,就在离小月山不远的一座小土丘上。
  尸体没有办法运回京城,言温松只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将人安葬了。
  他望着江南的墓碑,胸腔内的情绪波动一瞬,又重新恢复宁静,心里空空荡荡的……
  这言二郎该是走了。
  江南离开了,他于世间便也再无眷念,释怀了,他们的故事也将永远留在扬州城的一草一木、一人一耳中……
  言温松又看向黄启善的墓,想到他与龚照龄的事情,终究是念卿入骨,不敢言露,终生求而不得。
  两人皆是大梦一场。
  他又恐自己与江瑜这一世也是一场梦,言温松心里隐隐生出些不安来。
  他快速用力按了按胸口受伤的地方,感到疼痛,有血水汩汩冒出。
  江瑜吓了一跳,拿帕子去堵他的伤口,眼眶又气又红。
  却看言温松,居然笑了出来。
  疼痛是真的。
  真好。
  .
  几人到达福州时,已是九月下旬,枯叶凋零,帘卷西风。
  天际飘着毛毛细雨。
  江瑜的身子已经六个月了,行动不便,一路上都由言温松这个伤患伺候着。
  他胸口及后背的伤好后一直留有疤痕,消散不去。江瑜夜里看到难受时,就会去吻一吻它,也把他抱紧些。
  春生的尸体没有找到,冬子那日并未随他们一起离开,而是独自一人悄悄在凉河水流域逗留,到处打听春生的下落,三日后,他才去追福州的兵马。
  江瑜坐在廊檐下的倚栏边,栏杆下方是一池稀稀疏疏的荷叶,半枯半荣,雨水细细密密往里面落着,漾起一圈又一圈浅浅波纹。
  她拿着软糕坐在栏杆旁喂鱼。
  西风不紧不慢吹着,将她云鬓间的蔷薇流苏簪吹得吹晃,发出轻轻的脆响,她湘妃色的裙摆也被吹起又落下。
  江瑜望着池塘里自己模糊不清的倒影,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抹竹青。
  言温松拿来一件海棠红的披风给她系上,防止感染风寒,他深知这几个月江瑜因为赶路而不得肆意走动,早已疲乏了,便没打搅她这会儿的闲情逸致。
  只立在身后静静陪着她。
  江瑜把手里的鱼食喂完了,缓缓伸出手,说要回去,言温松便弯下腰把她抱起来,往卧房内走。
  “我还没去岭南的江家看看。”
  那时候走得匆忙,便没想起这事,如今到了福州,竟念想得紧。
  ――那是她与孙妙音住了十六年的地方。
  言温松把她放在榻上,将屋子里的软丝银碳也给点燃了,又慢悠悠走过来,拿个巴掌大的袖炉递给她,道:“将来生完孩子,咱们再带他过去一起住些日子。”
  江瑜低落的情绪瞬间消散了一些,她弯了弯眼睛,说好。
  她把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居然有些期待他快些出生。
  这是她与言温松的孩子。
  将来也一定与他父亲一般好看。
  江瑜望着言温松的脸,心里竟生出前所未有的期待与满足。
  雨停了,冬子也赶到了福州,一行人由官兵护送着继续前往盛京。
  李洪康则被捆着,一路关在马车里,等到京城再由赵和发落。
  越往前天越冷,冷空气几乎无孔不钻,江瑜手里一直捧着袖炉,感受着天气由深秋一点点转向仲冬,说话时,嘴边都冒着白气儿。
  终于,他们在十二月初抵达京城。
  然而,彼时京城的气氛竟安静得诡异。
  言温松刚将江瑜安排好,便一刻不停驾马前去皇宫,他怀里揣着两本账册,押着李洪康到养心殿时,赵和也在等他,在对上皇帝目光的一刹那,他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赵和开口了。
  “言爱卿,令夫人之事,你可知晓?”
  言温松心里一咯噔,赵和这样问,多半就是指孙家因为‘谋逆’被降为罪籍的事情,他心里知道孙知孝是被冤枉的,但赵和不会承认。
  江瑜如今尚在五服之内,便亦是罪籍。
  而赵和当初封了一个罪妇为诰命,就是在降他身为帝王的尊严。
  言温松敛下思绪,叩首道:“臣知罪。”
  赵和猛地将手里的奏折摔落他脸上,“你自己看看,这些大臣都怎么说。”
  言温松伸手捡起来,打开,自己去看末尾的名字。
  ――是赵朔的人。
  狗急跳墙。
  “臣愿受罚。”言温松阖上奏折,跪直身体,不卑不亢道。
  赵和怒火稍微熄灭一些,又连连咳嗽起来,孙让忙过来替他抚背,递来茶水,让赵和缓缓喝下。
  言温松闻见一股似有若无的草药味,很快,越来越浓,且有些熟悉,他拧眉仔细辨别了下,下一瞬,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
  烟毒。
  跟他在扬州时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他骇然地望着赵朔,又在被人发现异样前快速收起神色,言温松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仔细观察赵和面色。
  面色苍白,两颊有轻微的凹陷,眼窝泛黑。
  想来已经服用有一段时间了。
  毒.瘾难戒,依照赵和的身体状况,即便知晓实情,怕也是根本不会冒险去戒。
  有人要弑君。
  言温松得到这个猜想,余光不动声色瞥向旁边的孙让,不知在思量什么。
  “罢了,念在你此去岭南有功,死罪可免,即日起,褫夺言江氏诰命之身,你也回府面壁思过,无召不得上朝。”
  赵和说完,摆了摆手,不想再看见他。
  “言温松谢陛下不杀之恩。”
  按照大贺律令,欺君当诛,即便不死亦会遭到流放,赵和这一决定,多少也是对他留情了。
  可言温松却不这么想。
  皇家哪有什么恻隐之心……
  他倒宁愿相信赵和是另有打算。
  言温松将账册双手呈上,缓缓退出大殿。
  他刚出养心殿,便瞧见远远走来的五皇子赵晋,赵晋瞧见他回来了,忙快步小跑过来,拉了拉他的手臂,亲昵道:“夫子,你什么时候再去东宫,大哥整日盯着我读书,本殿下除了进宫给父皇请安,哪也去不了。”
  言温松笑了笑,将他的手拿开,道:“太子说的没错,读书可以使人明理,殿下也确实该多看看。”
  赵晋愣了下,细细端详他面色,却看到了言温松双眼下的疲惫,他道:“那本殿下就先不打搅夫子回府休息了。”
  言温松颔了颔首,大步离去。
  赵晋盯着他的背影,微微垂下眼睫。
  赵和见他进来,让孙让去倒茶水,孙让应了声。赵晋给赵和请了安,然后便赖着不愿走,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东宫被赵焕看着,还不如留在父皇这里混吃混喝。
  赵和见他一边喝茶一边偷偷盯着自己看,古灵精怪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赵晋过世的生母,瑶贵妃。
  儿多肖母。
  赵晋现在的模样跟当初的瑶贵妃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瑶贵妃是姑苏人,赵晋长得也秀气些。
  说到江南,赵和望了眼旁边的孙让,道:“朕记得,你与瑶贵妃是同乡。”
  孙让笑回道:“陛下抬举奴才了,奴才不过是个庶人,哪里敢与瑶贵妃娘娘相提并论。”
  “江南风景秀丽,朕年轻时也常常去,她以前总想出宫回去看看,朕到底是没能让她如愿。”赵和说着叹口气,继而去瞧赵晋,问:“世安可想回姑苏?”
  赵晋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就抱住赵和的胳膊,撒娇道:“世安现在只想陪着父皇。”
  他这话逗得赵和面露悦色,让人取来一柄上好的玉如意,由他带回去把玩。
  赵和身体吃不消,又批阅了一会儿奏折,便命孙让扶他回内殿休息。
  孙让出来时,瞥见赵晋还守在养心殿内,朝他使了个眼色,赵晋起身往人少的地方走。
  “公公,父皇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为何让我去姑苏?”赵晋紧张问。
  孙让左右望了望,小声道:“陛下应该是没有发现,如今朝中动荡,想来是让殿下去姑苏躲一阵子。”
  赵晋眸光闪了闪,问:“我与母妃真的很像吗?父皇总是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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