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姩一路走走停停,试图拖延时间,可不管她怎么拖延,终究还是到了狼圈外。
“苏妗姑娘...”
苏妗对上她祈求的目光,也爱莫能助:“奴婢也没法子了。”
魏姩苦着脸看向石壁里头,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她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哦不,上上辈子!
“嗷呜!”
似乎是闻到了生肉味,不断有狼低吼出声,魏姩吓的往后一退,脸色越发惨白。
“姑娘,侍卫会同你一起进去,没事的。”苏妗于心不忍,柔声安抚道:“且围栏那么高,姑娘只需将这些肉扔下去就行了。”
然她话刚落,其中一个抬生肉的侍卫便道:“殿下吩咐,我们将肉抬进去便要出来。”
魏姩:“....”
魏姩定定的看着他:“...?!”
侍卫面色惭愧的低下头。
殿下的命令,他们也没办法。
苏妗一时也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安抚好。
一阵诡异的安静后,魏姩挪开视线,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褚曣这个不近人情的疯子!
之后,魏姩用了约小半刻的时间做心理建设,然后闭了闭眼,屏住气息大步往里走。
不就是喂狼吗!
又不是把她喂狼,有什么好怕的!
围栏那么高,它们还能跳起来咬她不成!
她离远些往里扔就行了,都死过一次了,还怕这点事不成!
但,当魏姩进去,看着侍卫将三大筐生肉分别放在远处后,她所有的心里建设都白做了。
侍卫摆放的位置等于要让她一个人围绕着狼圈走一圈!
魏姩死死攥着双手,在心里将太子狠狠骂了好几遍!
侍卫们很快就离开,狼圈里就只剩她一个人。
狼群的呜咽低吼犹如在耳边,她好像都能感受到它们喷出来的气息,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阴森血腥之气,让人背脊生寒。
魏姩明白再等下去也无益,越等越害怕,还不如赶紧喂完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做好准备后,紧紧咬着唇,慢慢抬脚往里走,走着走着,她开始小跑起来,眼泪也跟着往下落。
她一边哭,一边飞快用钳子往狼群里扔生肉,动作不带一丝停缓。
石壁处,褚曣目光沉静的望着这一幕。
他倒是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可怜。
“殿下,已经罚过了,姑娘也知道错了,不如将姑娘带出来吧。”
苏妗几番踌躇后,上前求情。
褚曣久久未语,就在苏妗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他道:“你觉得,她跟孤可相配?”
苏妗一怔,好一会儿才答:“殿下喜欢,便是相配。”
褚曣眼神深邃:“你也觉得她跟孤不一样。”
苏妗一时无言。
魏二姑娘温雅端庄,性情和善,与殿下确实是两方天地的人。
“孤要让她与孤一样,才算相配。”
苏妗一惊:“殿下...”
“风十八有句话或许说的没错,这就是孤与她的情趣。”褚曣徐徐道:“孤喜欢她,就要她与孤一样。”
苏妗眼底闪过一丝微光。
殿下说,喜欢魏二姑娘?
虽然她早有预感,可亲耳听殿下说出来,却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但,相不相配暂且不论,追姑娘好像不是殿下这么追的,这要是将人吓走了怎么办。
“殿下可知魏二姑娘如何想?”
褚曣回头,淡淡瞧了苏妗一眼后,慢悠悠外走去:“孤瞧上的人,只是能孤的,她最好也这么想。”
苏妗没敢再说话,跟在褚曣身后出了石壁小道。
魏姩哭着将生肉喂完,提着裙摆就跌跌撞撞往外跑,可才进入石壁小道,就撞进一个怀抱。
她慌忙抬头,满脸泪痕,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儿,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跑这么急做什么,有狼在追你?”
褚曣拥着撞进怀里的柔软身躯,低头道。
魏姩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没来由感到一阵委屈,眼泪落的更快了。
他故意吓她,还有脸问她跑这么急做什么?
褚曣无视她的控诉,一边替她擦泪,一边道:“怎么哭的这么可怜啊,孤是让你喂狼,又不是把你喂狼,胆子怎么这么小?”
魏姩:“......”
她又气又怕下忍不住质问道:“殿下就没有害怕的事物?”
褚曣面色微微一沉,他放下手,揽着魏姩的腰一步一步将她逼到石壁上。
魏姩问话那句话就后悔了!
她真是疯了,怎么敢跟这个疯子呛声!
褚曣的手按在魏姩的腰间,将人抵在石壁上,声音低沉道:“没有。”
他曾经怕过,母后跳城墙时,那个小姑娘死时,十九病重时,他都害怕过。
而现如今,这世间好像没什么能让他生惧了。
魏姩不敢再惹他,低着头不再吭声。
长福过来远远就看到这一幕,忙停下脚步,与苏妗一样转过了身。
石壁小道中,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魏姩才听太子低声道:“你多说了一个字。”
魏姩愣了愣,抬眸不解的看向对方:“什么?”
褚曣伸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好好想想。”
魏姩呆愣了许久,才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不久之前在寝房的那段对话。
‘十字内,说’
‘你多说了一个字’
她无语凝噎的看着褚曣,她突然觉得太子好像很喜欢翻旧账。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唇边,魏姩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又气又怒,吓唬完她还想亲她!跟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但眼前的人不是登徒子,是能掌握她生死的疯子。
魏姩很不想让他如愿,可是她越迟疑,他的手指就越发放肆,弄的她脸颊越发滚烫。
魏姩被逼的无法,只能赶紧垫起脚尖将唇贴上去。
终于等来想要的珍馐美宴,太子丝毫不做迟疑的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一次的吻从粗鲁到柔和,再到急切,魏姩从没经过这样的撩拨,逐渐软下来的身子被太子紧紧搂着,她的双手无意识的攥着他的腰间,脑海慢慢地变得混沌。
长福与苏妗似有所感往这边看了眼,下一刻二人瞳孔一震,又慌忙偏了头。
“嗯...”
一声极轻的轻吟声泄出,魏姩猛地清醒过来,褚曣也同时睁了眼。
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朦胧。
褚曣短暂的停留了片刻后,离开她的唇,抚着她的头将人轻轻按进怀里,带着些许安抚之意。
魏姩在他怀里重重闭上眼,羞的无地自容。
她怎么会...被这个疯子吻的动了那种情/欲。
简直羞死人!
她又羞又恼下,手上失了力道,直到感觉握住了什么,她才微微一愣,垂目看去。
太子惧热,衣着向来单薄,今儿穿的是一件宽袖墨袍,里头是一件墨色中长衣,只有一根同色腰带系着,而现在魏姩手中握着的,正是太子的腰带...
褚曣感觉腰间一松,几乎与魏姩同时垂眸。
墨色的腰带握在雪白的手中,溢着数不尽的旖旎。
褚曣:“....?!”
魏姩:“....?!”
褚曣眼底闪过很多种情绪,最终,他尽量平静的问:“你做什么?”
魏姩僵硬的抬头看向储曣,一张脸涨的通红:“臣女说不是故意的,殿下信吗。”
她根本不知何时,又是怎么抓住他的腰带的!更不知道是怎么扯下来的!
但他的腰带现在就握在她的手上,任她有百张嘴,都解释不清。
果然,褚曣目光暗沉的盯着她,显然是在告诉她,他不信。
魏姩攥着烫手的腰带,欲哭无泪。
这已经是她今日第三次想找地缝钻了。
长福偷偷看了眼,然后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惊的嘴都合不拢。
“天老爷...”
这,这么刺激的吗?”
苏妗闻言而转头望去,她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了一瞬,然后猛地转头,整个耳朵都红了。
魏姩尚不知这一幕已经被人看去,就已急的都快哭了:“殿下,臣女真的不是有意的,臣女也不知道怎么就,就....”
“就解了孤的腰带。”褚曣好心为她补全。
魏姩眼角已挂着泪:“...殿下。”
褚曣冷哼了声,道:“你是想在这儿哭引来人,还是赶紧销毁证据?”
魏姩浑身一个激灵,似只听到了销毁证据几个字,她下意识就将腰带团吧团吧准备扔了,可还没出手就被褚曣拽住了手腕。
太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你就是这么销毁证据的?孤怎么回去?”
魏姩怔住:“.....”
她缓缓垂首,再次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臣女错了。”
褚曣抬手摁了摁眉心:“还愣着作甚。”
魏姩恍然回神,忙将腰带松展开,但上头还是留下了褶皱,她小心翼翼的望了眼褚曣,指望他没有发现,但才抬头就撞见对方深沉的眸子里。
魏姩一抖,忙低下头慌忙抚了抚腰带,见太子没有发难,她才屏气凝神的靠近他,双手环住他的腰给他系腰带。
大约是因为太过紧张,又有些无地自容,她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弄了许久才勉强给太子穿戴整齐。
褚曣看着面前低头装鹌鹑的女子,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你胆子倒是大,光天白日就敢胡作非为!”
魏姩无辜的望着他。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怎么他才肯信。
“下次在寝房再做这种事,明白?”
魏姩脑袋轰的一阵巨响。
她震惊的看着褚曣,他在说什么?什么寝房?做哪种事?
“臣女真的不是故意....”
“好了,孤大人有大量,这次不同你计较。”褚曣放开她,继续道:“孤想起来,你缺银子?”
魏姩脸上的滚烫还没有消散,她一脸惊慌的摇头:“殿下,臣女不卖身。”
褚曣:“.......”
半晌后,太子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质问:“你这女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魏姩:“.....”
合着她又误会了。
今日实在经历了太多生命无法承受的羞耻,魏姩的脸皮被磨的厚了些,她破罐子破摔道:“所以殿下要无偿赠予臣女银子吗?”
褚曣:“嘁,想得美。”
魏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帮孤做事,可以拿银子。”
魏姩一愣,直觉太子的银子没那么好赚:“比如?”
褚曣指了指狼圈:“喂一次,一百两。”
果然!
魏姩毫不犹豫的摇头。
这银子她赚不来!
“狼又不会飞,这个高度它上不来。”褚曣循循善诱:“你是在自己吓自己,你已经喂过一次了,不是没事吗?”
魏姩还是摇头。
褚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不由分说的放在魏姩手心:“还记得它?”
魏姩当然记得,这是杀春来的那把匕首。
“它名唤雪骨,削铁如泥。”褚曣徐徐道:“若遇危险,自保为上,你且记住,狼惧火,若到了生死关头,哭是没用的,想活,就要镇定,要先下手为强,最好能一击致命。”
魏姩呆愣愣的看着匕首,不知太子这又是要做甚。
褚曣猛地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记住这个位置,在性命遭到胁迫时,可以毫不犹豫的刺向对方。”
魏姩不知是不是被吓狠了,竟来了句:“殿下教臣女,就不怕臣女...”
“想杀孤的人成千上万,但没有一个人成功,孤劝你放下这个念头,不然...”褚曣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就可惜了。”
魏姩握着匕首,低低喔了声。
她还是不明白,他送她匕首意义何在?
“你想不想挣钱了?”褚曣突然道。
魏姩抬头,眨眨眼:“...不是很想?”
“但孤觉得你想。”
魏姩:“......”
就直说又想怎么折磨她就行了!
褚曣看懂了她的意思,眉头轻轻一扬,拉着她边往外走,边道:“最近啊,孤这别院很不太平,每日都有很多人想要孤的命。”
魏姩福至心灵,低头看了眼匕首,该不会是让她杀人吧?
“你要能杀刺客,杀一个孤给你十万两。”太子轻而易举看穿她的心思,笑道:“黄金。”
魏姩:“.....”
他好有钱。
但她挣不了这个钱...
“臣女杀不来。”
褚曣觑她一眼:“杀人不行,但有个差事你肯定行。”
魏姩握着匕首,眼睛一亮:“什么?”
她现在确实挺缺银子的,可院子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卖了,他出手这么大方,要是能做,她可以冒险试一试,然后,她就听太子淡淡开口:
“埋尸。”
魏姩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