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摇燕——鸾楚【完结】
时间:2023-06-01 23:13:19

  这些事情,闻姒一件都不知该如何办到。
  傅昭娶了孟蕙,她终究嫌傅昭脏。
  但夫妻间的床第之事,却也轮不上她来拒绝。
  眸中又溢出两行清泪,闻姒用帕子拭去,这一幕幕都被傅昭看在眼中。
  马车跑得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傅家。
  傅昭先下,他将手递给闻姒,但她却没看一眼,只淡淡略过。
  可这一幕,却又好巧不巧的被孟氏看见。
  她去旁边侯府夫人处玩叶子牌回府,本正是高兴时,却见闻姒与傅昭回来。
  自然,闻姒身上的悲凉与傅昭身上的怒气她也能看见。
  更莫要提闻姒直接没看傅昭的手,朝府中进去。
  “傅闻氏,你在做些什么。”孟氏大怒,也没看见孟蕙,却晓得定是生了事端。
  闻姒扭过身看向孟氏,曾经她认为在府上最疼爱她的人,却也渐渐的因为他人而开始厌恶她。
  “我今日身子不适,想要早些回屋歇歇。”
  孟氏闻言更是大怒,“你既为人妻,最要做的便是好好照顾夫君,但昭儿都要牵你下马车,你还是如此神色,真是造孽。”
  闻姒垂眸,冷风刮在身上,带动她发丝飘动。
  孟氏的话语就像是冬风一般灌进来,怎么,都散不去。
  身上凉,心中更是悲凉的。
  孟氏说了一堆,终于松下一口气,“蕙儿呢?”
  傅昭刚要开口,却被孟氏给拦住,“傅闻氏,你说。”
  “我也不知。”闻姒将秋眸闭上,压下其中的哀痛。
  孟氏气火更旺,开口才责骂一句,傅昭稳厚嗓音传出,“母亲,这是在府门口。”
  闻姒唇角不自主的扯动,他开口解围,不是因为她,只是因为这是公府门口,而他不愿丢面。
  孟氏这才熄了气焰,“你们都回去,我派人去接蕙儿。”
  “不必,儿子已让荣松将蕙儿给带回来。”说罢傅昭就直接牵着闻姒进了梨奉院。
  进到院落中,傅昭就不管不顾地吻上闻姒。
  他的一腔怒火,都发泄在此。
  闻姒百般推拒,却被傅昭给握住手腕压在门板头顶上。
  孟浪的模样让闻姒红透了眼尾,秋眸中有泪欲掉不掉。
  她听见傅昭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姒姒,你乖些,莫要走。”
  说罢,滚烫的吻就落在她耳后,颈侧。
  闻姒知晓他非要不可,泪落下那刻,也卸了手上的力道。
  终究是敌不过他,可到底要让她让步到何时,他们才会不再有多的言辞。
  闻姒紧咬着下唇,不愿有任何一分的声音泄露。
  但心中悲凉却如何都压不下去,贝齿磕在下唇也盖不住她的哭声。
  傅昭听她哭声,动作瞬间僵住。
  缓缓抬起头,他指腹擦上闻姒脸上的泪痕,“被我碰,竟让你如此难堪?”
  闻姒没说话,只是慢慢滑落在地上,抱膝她哭的像个泪人。
  傅昭多看几秒,甩着衣袖就走了出去。
  外头的冷风使他清醒下来,傅昭哑声对一旁站着的婢女道:“好生照顾少夫人,别让她出院子。”
  说完,傅昭直直地朝孟氏的房中走去。
  孟蕙已经回来,正在孟氏处红着眼眶说今晚的事情。
  孟氏满脸慈爱,却也压着怒气。
  见傅昭直直进来,还没说上一句话,他就跪在自个面前。
  “母亲,先前所说儿子觉得不妥,儿子也不能真的娶了表妹。”
  孟蕙呆坐在原处,脸上早没光彩。
  她愣愣起身,半跪在傅昭身侧,“为何表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先骗骗表嫂,届时说送我出嫁,但其实我要嫁的人还是你,还将我留在府上不就好了,随便给我一个身份,哪怕是侍妾我也愿意的表哥。”
  傅昭咬着牙,将孟蕙从自己身上推开,“蕙儿,我会为你寻门好亲事,为你添上丰厚的嫁妆送你出嫁。”
  “不要,”孟蕙歇斯底里,“我不要,我只想嫁给表哥,我从小就心悦你啊。”
  孟氏连忙抱着侄女,两边都是她的手心手背,让她如何舍得。
  她泪眼摸索地问着傅昭,“是不是傅闻氏不同意,她是不是知晓什么。”
  傅昭跪的挺直,如松柏折断却也傲骨。
  “不关姒姒的事,是我要如此,还望母亲明了,还有房中的一众通房,也都遣散了吧,儿子从今往后,只要姒姒一人便够,其余人,皆不需要。”
第34章
  ◎寻到了能走的法子◎
  “你……”孟氏用手指着傅昭, 腔调都变得颤抖起来。
  孟蕙跌坐在地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傅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 既然他认定这些,想必是不会再愿意了。
  低低的呜咽声在房中响起, 孟氏哪舍得责备傅昭, 便只有好生安慰侄女的份。
  她看着孟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怜惜更甚。
  “昭儿, 你只是娶了蕙儿, 哪怕是放在府中, 让母亲可以时时看见她便好, 这样你可……”孟氏想与傅昭打着商量,但他一言不发。
  靖国公从外头回来,还未进门就听了这场闹剧。
  身旁的小厮去打听清楚与靖国公讲清楚, 他听后勃然大怒。
  本是武将出身, 现下虽做了文官身上却也难掩骇人的气息。
  大刀阔斧的走进去, 靖国公坐在上首怒拍桌子,“够了,你若如此喜欢孟蕙,不如你娶便好, 何苦要让昭儿娶。”
  “我先前不管内宅之事, 是认为你能顾及的好,现在看来却也不是这样的。”
  一番话点明开来, 在场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孟氏,她自嫁进府来便没被如此撂过脸面。
  站起身整理好衣裳, 孟氏没太好气, “你现在竟然如此说话, 那你来管,我看你能管成何样,你不过就是看我碍眼,想早早摆脱,好接了你那外室进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何主意。”
  靖国公站起,身上气势犷悍,“我们现下说昭儿与孟蕙的婚事,你怎得又能扯到我身上。”
  孟氏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言,哭的愈发狠。
  靖国公心烦意乱,“傅昭与孟蕙之间的事就此作罢,姒儿她爹先前在沙场帮我挡了一刀,不然现在我早就已经不在人世,闻姒能差到哪里去,竟让你们如此嫌恶,我看若是没有这点分辨事实的能力,你还做甚的当家主母,尤其这门亲事是让圣上赐婚,你们是想要圣上下旨抄了全家才满意。”
  一番话被靖国公怒吼出来,孟蕙胆小躲进孟氏怀中,不敢多哭一声。
  傅昭依旧沉默跪在原地,靖国公所说看似是在说孟氏,可句句都是冲着他来。
  脸上铁青,方才受伤的手也还未包扎。
  不知姒姒如何,刚才她也伤了手,想来应当是疼的,十指连心,她惯是娇养着的,如何能受的了这样的疼。
  傅昭心中不想别的,此刻只想回梨奉院,好好哄哄闻姒。
  靖国公的一番话才让他知晓自个错的有多离谱。
  说完孟氏,靖国公的话头又转到傅昭的身上,“傅昭,你随我来。”
  满目怒火即将要冲出,靖国公的气在面上体现的明明白白。
  父子二人都先未说话,大步流星的朝祠堂走去。
  才一进去,靖国公就从前头放着的架子下打下一块板子,“跪下!”
  外头一众婢女皆不敢入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世子跪在青石板上。
  石板冰凉,下头连个垫子都没有。
  傅昭头上玉冠依旧整齐,身上的百褶衣也无任何褶子,看上去甚是清朗。
  但下一刻靖国公的板子就落在傅昭的背上,“我看你不被打,怕是不会长记性,你母亲一介妇人不懂这些,难道你也不懂,今日我就打死你,权当没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儿子。”
  傅昭默默受着靖国公的板子,头上冷汗流下,身上也有汗渍浸湿中衣。
  全身都是冰凉的,只有挨了板子的后背火辣辣的疼。
  傅昭咬牙硬生生受下这通板子,额上冷汗滴落在石板上。
  “儿子知道错了。”感觉到靖国公打完,傅昭磕头认错。
  唇色苍白脸色血色全无。
  本来他不说话还好,可才一开口便又让靖国公气恼,随后又打了两下这才将厚实的木板给扔在地上,“知道错了?我看你可是好的很,哪里像是知道错的模样,当初成亲前我问你是否愿意,你说你是肯的,现在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给姒儿?老子今日不打死你,就是让你留着一条命给姒儿赔罪的,快滚,别脏了祠堂。”
  傅昭眼尾忍得发红,眼角都湿润不少。
  他一言不发的站起身,缓缓朝外头走进去。
  里头靖国公已经点了柱香嘴里默默念叨,“列祖列宗在上,望列祖列宗饶恕这个不孝子……”
  傅昭走出祠堂,倏地笑下。
  荣松上前扶住他,只以为自家世子怕不是疯了。
  “世子,现在去哪,可要找个大夫?”心中该想想,嘴上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傅昭睨他一眼,满目都是嫌弃,“你说现在去哪?”
  荣松琢磨着回答,“回梨奉院?”
  傅昭一脚踹上荣松的腿,不重,“去什么梨奉院,要是让少夫人看到岂不是我这一世英名就毁了。”
  他顿了顿,“去太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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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
  谢翊看着傅昭背上没一块好的地方全是青紫,眼眸中是止不住的嫌弃。
  “我说你将我这太子府当作什么了,你想来治病就能来,治好就能走?”
  傅昭没答话,躺在榻上任由大夫帮他治着伤。
  那药用上去后背火辣辣的疼,傅昭忍得辛苦,迷迷糊糊间想起之前闻姒帮他上药时软玉的模样,倒也真是可人。
  谢翊见他不答话,扣着手上的玉扳指又问他,“你这是被人暗算了还是被人给揍了,我看着倒像是用板子打出来的,你爹用家法打你了?因为何事?”
  一下就被谢翊猜中,傅昭不愿说话。
  有些丢面,他趴在那处脸上鲜少有郁愤浮现。
  谢翊不恼,能让他傅昭吃瘪的时候可不多,“你这般,你夫人可知晓?”
  提及闻姒,傅昭才堪堪开口说话,“为何偏要让她知晓。”
  谢翊笑意更甚,一看便知此事到底为何。
  他风度翩翩起身倒杯茶递给傅昭。
  从榻上坐起,他背上搭着的锦被落下,露出坚实的胸膛下。
  腰腹侧边腰线明朗,精瘦的腰身若影若现。
  “你挨打是因你父亲看不惯你们对你夫人做的事吧,既然是因为这件事,你何不去她院中治病,你夫人又是个性子软和的,说不定见到你这副样子掉掉眼泪,心上一软,你这事就迎刃而解了。”
  傅昭修长手指拿着茶盏,半晌未喝一口。
  他撇着谢翊,只觉这话不太靠谱但又好似有些道理。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既未娶妻如何懂得这些。”
  谢翊满目都是“你以为我是你的”表情,“父皇生性风流,后宫美人多,是非也多,哪个美人身上不大爽利,哪怕只是头昏胸闷都要告诉我父皇身边的冯公公,好让他传个话,让我父皇怜惜,这男人啊,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傅昭将这番话听进心中去,他想着闻姒的模样,倒也觉得有些道理。
  只是今晚着实让她生气,他可还从未听见闻姒这般说过话。
  抿口茶,傅昭漫不经心的将茶盏被放下,随后又趴了回去。
  谢翊瞧见只觉这人不可教,“你怎的又躺回去,还不穿着衣服快走。”
  眼眸微眯,手上扣着玉扳指也逐渐动作大起来。
  傅昭烦闷对他道:“今夜已经惹她伤心,若是再让她伤心,我爹会扒了我皮。”
  谢翊将凳子一踢,出了门。
  傅昭在太子府将养好几日,才稍微能下床。
  他一好,谢翊赶他快走,只觉他烦。
  一个大男人住在他府上,传出去还不晓得别人要如何说。
  傅昭才好,穆骁就约他去茶楼喝茶。
  但才一坐着,穆骁就对他使个眼色,大冬日摇着他那柄扇子也不觉冷。
  傅昭眼眸望过去,却在那瞬,手中的茶杯没拿稳,里头滚烫的茶水全翻在他手背之上。
  临街而望的茶楼,闻姒正与林敛正面相对喝茶。
  林敛唇边含笑,捏着茶柄为闻姒添了一杯茶水,“今日不大高兴。”
  闻姒右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稍微用力几分就钻心地疼。
  特意换了用的不大贯的左手来,却没想也被林敛瞧见,“你这手,是上元节那晚伤的?”
  “敛哥哥也听说上元节的事情了。”闻姒静默片刻端起茶水说出这句话来。
  林敛面上含笑,眸底深不可测,“都是京中流言,何须当真。”
  闻姒苦笑一下,看着手上缠着的纱布,“怕也不是流言蜚语,早已成真。”
  林敛未出声,静静喝茶,“还未说,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方才茶盏,闻姒正色,“敛哥哥,我想离开了。”
  “你……”林敛未曾想到她会如此大胆,在四处张望确保无人听见,“你与傅昭是圣上……”
  两人所处的隔间周围用屏风挡着,不远处有假山水在流淌,让人身处屋中却也似在江南。
  这般一来,就更是成了天然的屏障。
  “我知晓,所以我前几日让青烟帮忙传话就是为这事,还有,我嫁妆中有几处庄子与铺子,也需敛哥哥帮我找人给卖出去。”
  闻姒将地契通通放在桌上推到林敛的跟前。
  他垂眸,手上还拿着茶盏,没立刻去拿。
  “你容我想想,若你真的要走,便要过了圣上那边,可如今圣上多疑,岂是如此好糊弄过去的。”
  闻姒强颜欢笑,“傅家便如同蛇鼠窝,若还能继续留的下去,我又如何要走。”
  林敛也听闻最近靖国公府发生的事,不外乎就是为傅昭的那些风流债多说些,还有那现如今不知该是何身份的表妹。
  他终是放下茶盏,将桌上的地契给收进袖中,“这些铺子与庄子我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买,你急于出手,怕是给的价不会太好,还有你若要走,和离这事也不好办,我寻个机会探探圣上口风,”
  有林敛的话,闻姒眉目间多了些喜色。
  起身盈盈一拜,“多谢敛哥哥。”
  林敛将她给拦住,“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也是将你当妹妹看待,无需如此客气,倒是你自个,要多多保重。”
  他似是想起什么,拿出一个东西推至闻姒的面前,“你要的东西,不知能否问问姒妹妹是打算来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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