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摇燕——鸾楚【完结】
时间:2023-06-01 23:13:19

  墨色缎子衣袍露出里头的银色木槿花缎,与头上羊脂玉发冠相衬。
  他面容淡然,似有淡笑含着,却也有着几分不屑。
  手中一把折扇轻佻放荡,活脱脱浪荡贵公子模样。
  闻姒也想听听傅昭究竟是如何说。
  他来雍州一月有余,可确实好似还未做些什么。
  很快,傅昭清淡嗓音传来:
  “不劳梁大人费心,本官作何,都与梁大人无关。”
  梁霁无甚所谓耸肩,“既是这样,那便最好,省得傅大人被派来,不久又会被调任。”
  闻姒听闻这处却有些奇怪,梁霁分明一直在雍州地界,左不过是一名刺史,可如何能对上京情形知晓的如此清楚。
  就连傅昭被派任至此是受到圣上的责罚都如此清晰。
  闻姒刚约莫要看向梁霁,可面前摊贩的老板却突然大声说,“你们三人莫要在此文绉绉的,买还是不买,不买便走。”
  陇右民生粗狂,便连民众多都是五大三粗的。
  闻姒离他近,被他一吼,吓得浑身一哆嗦。
  可此时,她身旁有一人将她给搂住。
  顺着手背看过去,闻姒瞧见傅昭下颌硬朗,满目不悦。
  眸中戾气渐起,手上的折扇也在此时合上,没再摇动一下。
  本以为傅昭又要做出什么来,但他拿着折扇的手一顿,随后放在桌上。
  上好竹料的折扇与木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来,傅昭的手握拳又松开,从怀中挑出一锭银两来,扔在桌上,“这些可够买你这儿全部。”
  老板一见,便又开心起来。
  捡起银子就准备走到一旁,“三位慢慢挑。”
  闻姒一直悬着的心也松懈下来几分。
  若是方才傅昭真的不管不顾的就动了手,怕是今日才不好交代。
  此时回过神来,才察觉傅昭的手依旧揽住她的肩膀,未曾松开。
  闻姒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给挣脱开,满目可惜看着桌上的河灯。
  都被他一人买下,倒是要瞧瞧,他今日是否放得完。
  她对一旁梁霁道:“我们去前头瞧瞧,定然也有许多卖河灯的。”
  梁霁颔首,准备与她一同去前头。
  但傅昭却在此时开口说:“前头没了,你没察觉,适才我将河灯给买下后,不少人便满目失望直接离开。”
  闻姒刚要迈出去的脚一顿,回头便恶狠狠瞪着傅昭,“我不放了。”
  转身要离开,心中实在气急。
  方才她若是快一步,现下吃瘪的就是傅昭了。
  也能放上她想要放的河灯。
  可如今。
  闻姒惋惜看着眼前的河灯,念念不忘地要走。
  傅昭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一盏河灯,放在她手心之中,“本就是给你的。”
  不闷在高门宅院中,傅昭反而觉着闻姒活得轻松自在些。
  只是这般的安闲自得,若只有他一人瞧见便好。
  他方才所说不假,两人没甚情谊又如何,成为夫妇后若是想要便可在日日相伴中培养。
  可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惹哭闻姒。
  也不知,这女人究竟该如何哄。
  但他想起先前谢翊所说,她喜欢什么,便给什么就是。
  现下,这河灯她应当是喜欢的吧。
  可闻姒却直接又将河灯给扔向桌上,“我不要。”
  刚要离开,傅昭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既然姒姒不要,那我便将它们全放了。”
  “随你”两字刚卡在喉咙中,傅昭解下来说的话才真真是让闻姒恼怒。
  “我将它们上头全写上顺国公的名字,你说会不会有一盏传到顺国公那处。”
  闻姒最不喜的,就是傅昭提及父亲。
  曾今他羞辱父亲的话语还历历在目,现如今如何还能说出这般话来。
  美眸中盛着盛怒,但傅昭却多了几分的悠闲。
  闻姒将腰间的荷包骤然扯下,扔在傅昭跟前,“我全买了,你一个也不许碰。”
  但却在荷包摘下来的那刻,身上挂着的玉佩也掉落。
  好在脚下是松软的泥土,玉佩没有任何的摔痕。
  这般一来,剩余两人也看清闻姒腰间所挂是何物。
  梁霁不动声色看傅昭一眼,轻声道:“无何关系,若是碎了,我再寻一块给你便是。”
  但闻姒依旧将玉佩用帕子小心擦净,又挂向腰间。
  傅昭只觉她腰间的玉佩分外刺目,分明是玉质,却灼烫他双目。
  又有些回忆涌上他的心间,之前闻姒身上所戴,不是他所赠的血玉。
  他想起现下还放在他那处的血玉,只觉一阵锥心疼。
  闻姒自是没在意他的神情如何,拿着河灯便欲离开。
  傅昭修长手指紧紧握住玉扇,只能眼睁睁看着闻姒与梁霁去到河边。
  而他,却只能在一旁看着。
  河边金鳞闪烁,河灯中烛火映照在河面之上,犹如步步踏莲,荡起水波。
  岸边树枝摇曳,夜间静谧。
  在河边放河灯的人逐渐变少,将写有愿望的河灯送向远处。
  在此时,便连说话的声响都不自觉放小,只能听见一阵嗡鸣声。
  梁霁掏出火折子给闻姒,帮她点燃河灯。
  傅昭却也在此时蹲在闻姒的身旁,默默帮她点着河灯。
  闻姒才许好一个愿望,就看见傅昭动手碰了她的河灯。
  她用手抢过来一个,嗓音中全是嗔怪,“傅大人,这些我已经买下。”
  傅昭眸中郁色渐显,看向一旁,“我没要。”
  闻姒稍微起身一些,朝自己身旁看去。
  果然方才的荷包被傅昭给放在她身侧,看上去倒是一两银子都没少。
  闻姒不想理会此人,只磨着牙说:“你别燃了,一会儿还未曾放进河中,就没了火油,要如何是好。”
  傅昭听她话,手中动作渐停。
  闻姒瞧他模样甚是嫌弃,只是现如今却也不想多说什么。
  将河灯给放完就好。
  从前时便有听说过,放的越多,心中所想便越能实现。
  傅昭似是也想到此点,握住闻姒的手道:“姒姒,你莫要再提此生不愿见我这事。”
  闻姒嫌恶,将手给抽回,咬着下唇不愿理会傅昭半分。
  双手合十,她还是在心中默默说着关于父兄娘亲之事。
  只盼望他们,可以安息,再不受俗世所困扰。
  傅昭也当真是听闻姒的话,她说不让再点,傅昭便没有再点任何一盏。
  一旁梁霁看着两人间的动作,神情有些落寞,但很快就被掩了下去。
  闻姒将所有的河灯都一盏盏点燃,又放进水中。
  看这些河灯顺水而下飘走,载着她的心愿。
  河灯似是天上银河,与天中牛郎织女星相应遥衬。
  天上银河,地上星河,甚是美妙。
  闻姒站起身,再不理会地上的钱袋,而后直接离开。
  今日傅昭出现,实在扰了两人的好兴致。
  天儿也不算太早,闻姒便准备与梁霁回雍州。
  回去时又路过一开始见的那个小摊,那支珊瑚珠钗还在。
  闻姒想要买下,却想起她身上的银两全然都给了傅昭,摸下腰间又作罢。
  真是,赔了银两不说,亲手绣好的荷包也就此没了。
  其实她绣工最差,女红一直都做的不大好。
  偏生一瞧见自个所绣的丑东西便无甚兴致再来第二次。
  身上的荷包是她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绣好的,青烟也夸赞不少。
  今日就如此给了傅昭,实在不甘。
  但想起傅昭那不要脸的嘴脸,闻姒又全然作罢。
  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珊瑚珠钗后就离开,没再说些其他。
  回去时,梁霁也颇有些沉默。
  只是策马的速度还是与闻姒相仿,没太快,顾念着晚上看不清路。
  两人到了雍州,这处便显得冷清许多。
  闻姒下马与梁霁说话,傅昭策马从两人身旁过。
  闻姒不大愿意搭理,摸着手下马儿的鬃毛,“今日还要多谢大人的礼物,若是可以,大人明日可来我这处用饭,我定当做桌好菜招待大人。”
  梁霁轻轻点头,将今晚的场景从自个的心中给抹去,“自是好的,姑娘早些休息。”
  闻姒福身,先一步牵着马进了医馆。
  梁霁见状也走进闻姒的旁边。
  忍者心口处的疼痛,傅昭策马回到驿站。
  他从怀中掏出闻姒的荷包来,又找出曾经给闻姒的血玉。
  血玉质地上乘,比今日闻姒身上的所戴的那块养殖玉佩要好的多。
  可偏偏,血玉被闻姒留下,对着那羊脂玉倒是一副珍惜的模样。
  傅昭的手越收越紧,想伸手砸了这玉佩。
  但手才一抬起,就又放下。
  燥热的天,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只觉今日躁动不堪,却又说不上来究竟为何。
  心口的难耐更甚,让傅昭觉着难受极了。
  他将手上的东西又给放好,与荷包一并放在一处。
  起身又在柜中找着要换的衣裳。
  声响惊动荣松,他推门而入,看见傅昭又寻出一身的黑衣来准备换上。
  心中一阵苦不堪言,知晓傅昭定当又是要去找闻姒。
  他满脸苦涩,想将傅昭给拦下来,“世子,你今夜还要去闻姑娘那?”
  傅昭睨他一眼,“有何不可?”
  荣松试着劝解道:“世子,您何不想想闻姑娘是否想见您,若是她不想见,您便是去多少回也只是惹她嫌,不如寻个合适的机会。”
  傅昭穿着衣裳的手本是顿下,可很快又换好了衣裳。
  “她从未想见我,要等到何时去。”说着直接更衣,将桌上的两样东西拿走出了驿站。
  荣松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止不住地摇头。
  若他能与太子殿下与丞相大人通上书信就好,或许他二人也能劝劝世子。
  医馆中。
  闻姒正在看白鸢与沈煦寄来的书信。
  另一封,未曾署名,只有看到里头才知。
  今日才回来,青烟就笑容满面地将书信递给闻姒。
  才一到房中,闻姒便连衣衫都未曾换就带着一身尘土坐在桌前,用裁纸刀将手中的信给拆开,看见里头的字迹。
  信上说的内容大差不差,便都是告知她近来京中之事。
  无可避免地提及傅家众人。
  白鸢在信上说,如今傅老夫人被陛下苛责不让出门,不仅是让她脸上无光,更是在告诉上京众人,他傅家如今以无甚脸面可言,也说如今傅家仅是嫂嫂冯氏撑着,傅宁也被草草出嫁。
  沈煦则是与她道些家常,与从前还在闺中时差不多,但却提及一人。
  当朝宰辅,穆骁。
  她说近来祖父祖母要为她定亲,偏不知怎得,穆骁在此时出现,还频频接近,使得众位相看的公子避之不及,让她的亲事没法定下去。
  闻姒看着上头的字,明明是娟秀的小楷,但是一触即到穆骁时,就开始有些飘扬。
  看着沈煦写来的信,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傅昭。
  他二人还真是好友,便是一样的不要脸面。
  闻姒将信给收好,拆开最后一封来看。
  没承想,竟是林敛寄来的。
  里头所写的不多,问她是否一切安好,又嘱托她好好照顾自个。
  只是他却在信中提及一人——梁霁。
  但林敛对梁霁所用的笔墨并不多,所说也只是说若可以,便不要与梁霁走的太近。
  闻姒心下疑惑不已,拿了纸笔过来,与三人写着回信。
  林敛远在京城,是如何知晓梁霁的。
  况且,还会与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不解,手下的动作更快了一些。
  写完后又用蜡密封好,将青烟喊了进来,“明日你将信都给送出去,切记,一定莫要让他人拿到。”
  青烟小心谨慎地将信给接过,“可是有何不妥。”
  闻姒心如乱麻,却不知要如何与青烟所说。
  她先摇摇头,“此事有些复杂,你待我弄清楚。”
  又对青烟宽慰笑下,“无事,你出去帮我备水,我今日想沐浴。”
  “诶,”青烟将东西给收好然后出去,“姑娘莫要想那其他,现下我看也挺好。”
  闻姒应下她的话,不论如何,梁霁如今也都未曾做出些什么。
  况且她认识梁霁,倒也是开心愉快的。
  看上去梁霁也无任何不妥,就是不知敛哥哥为何如此说话。
  闻姒终是没了那份探究的心思,待青烟将热水烧好后沉沉泡进浴桶中。
  在此处并不似在上京,没有花瓣入浴,只得在旁焚香,用来清香。
  闻姒乌黑散开,迈进浴桶中,身上曲线显露,柔软腰织显露无疑。
  顺着朝下,平坦小腹下紧绷的白细小腿更是惹人想窥看。
  闻姒一股脑地埋进水中,水波荡漾发出些响声。
  夏日夜间,虽沐浴有些闷热,可过会儿将窗子打开,就是说不出的清凉来。
  闻姒按着自个的脖颈,白嫩指尖穿透黑发,更显娇媚。
  面容之上泛红氤氲,似是熟透的蜜桃。
  闻姒在此种环境下昏昏欲睡,一在浴桶中泡着,一天的倦怠便都消散不少。
  她按着自个的太阳穴,今日总觉眼皮跳动。
  看到林敛的信后更是跳动得厉害。
  敛哥哥也真是,若是说些什么,也不知一次说完,白白让她着急。
  山高路远,一封信寄出多是不易的。
  闻姒闭目养神,没注意到房间外的窗户被人打开,只觉身上有一阵的清凉,很快就没有。
  她按够太阳穴,刚要睁眼,只觉身上乏力,又贪欢多泡一会儿。
  水波潋滟,可终究无任何的遮掩。
  好在房中无人,闻姒也愈发放松起来。
  她只觉尽兴泡够,才睁开眼下意识便站起来。
  却不料睁开双眸,就看见傅昭站在她眼前。
  更莫提,如今他眸中压得极浓的欲.色。
第45章
  ◎准备用来杀傅昭的物什◎
  闻姒花颜失色, 站起身后又慌忙想要找处遮挡。
  但又想到自个的身子之上并未任何衣裳,颤抖着声音对傅昭道:“转过去。”
  傅昭闭了眼眸,喉结上下滚动, 这才转身过去。
  闻姒连忙从浴桶中出来,将竹帘上的衣裳拿过来披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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