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蓦地危险,夏至从未见过他这样,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许愿抽了张湿纸巾,当着夏至的面,擦净双手,车门被他用腿踹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夏至颤了下。
许愿冷笑:“现在知道怕了?”
他俯身,咬住她的唇,勾着笑含糊道:“晚了。”
第33章
夏至今晚有幸见识到许愿的另一面, 他温和疏离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与父辈同脉同源的强势与霸道。
他也会动手, 但却是夏至不反感的那种。
不,何止不反感, 她简直爱死这种反差。
她一贯不喜在这种事情上过于温和,在她的想象中, 必如春风化雨般开启, 再以狂风骤雨般结束, 初初伴随着轻微疼痛, 继而便被无法抵抗的巨浪吞噬,她-在浪中, 在云端, 在海底, 再被重-重一/击, 送至彼岸。
是那种无论多少小玩具都无法开启的玩法。
许愿完美符合她的想象, 从指尖屈起, 轻微的薄茧,到隐忍的嘴角,抿起的弧度, 再到绷起的下颌,脖颈的青筋……
每一项,都与她想象中,梦中,毫无差别。
不, 或许是更甚一筹。
夏至撑起身子,看许愿睨着他, 居高临下擦净每根手指,尤其那几截,与大拇指指腹,他擦得格外认真。
刚刚使用的……也很频繁。
她到现在还在微微喘气。
月退尚在扌斗。
夏至心不累,微微亢奋,她起了逗他的心思:“你嫌我脏?”
许愿动作一顿,冷声道:“一会还要用,干净点总没错。”
夏至挑眉,抿唇,躺回原位,暗暗感叹,这种由下至上的死亡角度,许愿这张脸还真能hold住。
让人嫉妒。
暖黄灯光将车内撕开条温柔口子,笼住许愿凌厉眉眼,他眼眸低垂,方才被她亲过的小痣泛着红,他分明也很激动,毫不掩饰。
但他面上偏冷静,好似预备行动的杀手,正在擦拭他的枪。
落下一抹孤寂。
许愿将外套扔过来,罩住她大半。
他推开车门,下车,片刻便回,夏至猜测,他应当是去将湿巾扔掉。
在许久时刻,他有着微微的洁癖,并不能容忍身侧有杂物。
不知从哪拿出根吸管,许愿扔进拧开的矿泉水瓶里,递给夏至。
夏至接过,她确实好渴,嗓子急需保护。
“你不是生气吗,干嘛喂我喝水?”夏至藏不住笑,就那么看着他。
许愿沉默,要来拿她的水,夏至忙抱着起身,可怜兮兮道:“许愿哥哥,我想喝完。”
掌停顿在半空,许久,他回到驾驶座,沉声道:“别这样喊我。”
夏至乐了,她咕咚咕咚几下喝饱,瓶子拧好,放回扶手箱,她已差不多恢复,坐起身扒着驾驶位座椅,将脑袋凑过去,佯装不知问:“为什么不可以呀?”
许愿喉结动了下,夏至敏锐察觉,她伸手抚摸,轻声喊:“哥哥。”
许愿捏了捏眉心,“谁想做你哥哥?”
音调虽冷,态度已不自觉软下来。
夏至附到他耳边,亲亲他的耳垂,“呀,你耳朵怎么红啦?”
视线扫过,她忍不住笑,意有所指:“我觉得它想哎。”
许愿额角青筋直跳,深呼吸,沉声:“坐好。”
他转动钥匙,声起,夏至坐回去,故意让自己保留在他的后视镜视野内。
约莫半小时不到,夏至还未看完一集电视剧,许愿已停车,他拉开后车门,俯身将她身上的西装盖好,手臂自腿弯穿过,拦腰抱起。
夏至早关合手机,见状,搂住他脖颈,唇蹭蹭他红红耳垂,有些烫。
许愿哑声:“别闹。”
夏至不听,牙尖咬了一口,许愿浑身一滞,肌肉绷紧。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几乎打开瞬间,许愿大踏步而出,直奔卧室。
被迫仰躺,夏至被扔到床上。
软软的,一点都不疼。
许愿扯松领口,俯身逼近她,两人目光对上,双双读出暴风雨的前奏。
就在夏至以为他会做些什么的时候,许愿起身离开,水声哗啦啦响起,夏至见状也去洗了个澡。
又是几声门响,许愿推门而入,夏至正吹头发,许愿自然而然接过,掌自她后颈一捞,难打理的长发便服服帖帖落入他手心。
夏至乐得清闲,感受许愿将她的发分开,合拢,轻柔的吹,她闭上眼,踢掉拖鞋,百无聊赖踩在地上打不知从何而起的节拍。
暴风雨几乎是瞬间而至的。
夏至睁开眼,对上他深沉的眸,从未那般,能将她吞没的力量。
她情不自禁搂住他的脖子,顺从内心,活在当下。
他又来抱她。
夏至微微向后一仰,坐至桌面,笑着说:“在这里。”
许愿似是微怔,咬住她的唇,喑哑的嗓:“过会。”
依旧是柔软的床榻,身侧凹陷,夏至大胆睁眼,并无胆怯,许愿却俯身来亲她的眼睛。
她只好睫毛颤颤,闭上。
炙热的掌抚摸她的面颊。
片刻后向下……
潮湿的,黏腻的,温柔的,热切的,迫不及待的,搅动一池春/水。
第一次感受到春天是怎样时刻?
夏至想,那便是此刻,现在,今晚。
她甘愿沉溺的瞬间。
……
夏至浅眠,许愿这里窗帘仅一层,尚有微光时,她便不得已睁眼。
转身,用被子蒙住脸。
横亘在腰间的手臂动了下,含着早起的沙哑:“醒了?”
夏至此刻有点起床气,忿忿道:“这个窗帘我不喜欢,我喜欢厚重一点的材质,最好是那种一点光都不透的。”
许愿:“好。”
先前她在这睡过,她并未提,可见在关系更进一步前,她倒是有些分寸。
许愿忍不住笑了声。
夏至撑起身,“你又笑什……嘶……”
许愿紧张:“哪里疼?是不是……”他掀开被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扫过。
而后呆滞,拉上。
问:“……怎么没、穿?”
夏至难得露出几分羞涩,将脑袋闷在他身前,而后仰起头看他,小声说:“因为……臀……好痛。”
许愿:“……真的?”
夏至腼腆笑:“没有,逗你的,只有一点。”
许愿指腹捏着她的耳垂,嗓音更哑:“你不是很喜欢?还让我用……”
“唔”,夏至捂住他的嘴,“请不要讲这些,我是个正经人。”
许愿直接气笑,欺身,“确定?”
夏至戳戳他身前小红痣:“有些时候,也可以为美色破例的啦。”
嗯,起得太早,自当不能浪费。
夏至坐在桌前,用筷子戳许愿刚给她煎的荷包蛋,半熟的,霎时流心溢出,不可避免想到某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她忽问:“你家里怎么会有?”
拉开床头柜,便有盒崭新的,夏至此刻冷静下来,难免胡思乱想,她对身体健康这点要求很高,担心许愿并非如他表面那般正经。
许愿扯起唇,将面包抹上果酱递给她,盯住她眼眸,笑问:“现在才想到,会不会晚了点?”
夏至:“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蓦地一声轻笑,他情难自抑,亲一口她的唇,才回答:“给你准备的,之前没用过,我这有购买记录,不放心可以检查。”
夏至夸张捂住嘴,花容失色:“大胆,原来你觊觎我良久。”
许愿笑:“嗯,所以什么时候给我名分?”
夏至沉默半晌,无论什么方面,许愿与她的契合超乎想象,他体贴温柔,又肯在各种事情上满足她的小小癖好,平心而论,与他谈恋爱绝对不亏。
只是,夏至犹豫:“我可没有英年早婚的打算哦。”
谈恋爱尚能抽身,若是结婚,可就是大大的麻烦。
许愿好笑地睨她一眼:“我也没有随便结婚的爱好。”
哎呀,初步交谈非常愉快,达成共识。
夏至伸出手,许愿下意识握住便亲。
夏至:“谁让你亲啦,你跟我握手!”
许愿又亲一口,才听话握上,抬眸等待她的下句话。
夏至故意酝酿,喝一口牛奶,“噔噔噔”配音,“恭喜你进入考核阶段。”
真是可爱得要命。
许愿忽转了个向,单膝下跪,握住她手背,虔诚地落下一吻。
“多谢公主抬爱。”
夏至被他哄骗到,“噗嗤”笑出声,她拍拍身旁的椅子,要他坐自己身边。
许愿依言坐下,夏至却往他怀里一拱,两手圈住他的脖颈,指尖点一点他的鼻尖,并非索吻,就是忽然很想看看他。
她偷偷看过他许多次,也光明正大瞧过他无数次,却从未如今日这般,躺在他怀里,抬起手,抚摸他的眉骨、鼻尖、脸颊。
不由地,她吻住他喉结,极轻极轻的一碰。
许愿箍在她腰间的手却是一紧,夏至忙退开,跳下来:“我不行了,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不是要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许愿拎出她那时的胡言乱语调侃她。
夏至捂住脸:“不是有好多回了吗,先欠着,总能凑够三百回的。”
原来还能这么算?
许愿挑了下眉,将人捞回来,“多吃点,太瘦。”
她说不要,他果真便规矩地很,只是投喂的速度让她咋舌,夏至小小反抗:“我吃不下。”
许愿:“你先吃,吃不下我吃。”
夏至讲道理:“我这是正常体重,其实并不瘦。”
许愿意味深长看她眼:“嗯,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这人如今是一点也不装了。
夏至抓住手边的抱枕作势便要去打他。
许愿掀眼,淡淡瞧她一眼:“欠收拾?”
想到他旺盛的精力,再想想自己不/济的体/力,夏至忿忿将抱枕扔下,怒加一碗米饭。
昨日衣物被许愿洗净晾在阳台,夏至暂且穿着他的衬衣,她想就这么出门,去楼上换身自己的衣服。
毕竟就一层,她走楼梯便是。
许愿没同意,带她去衣帽间,里面竟有几身女性的套装。
夏至狐疑看她:“不要说,你还提前给我准备了这个?”
许愿笑着承认:“不至于这么神通广大,这是刚刚托人送来的,尺码为目测,不合身的话,只能将就穿。”
夏至拿了套,作势便解衬衣,目光牢牢锁住他的,缓缓问:“你要在看着,还是……出去?”
第34章
夏柔清身体不适, 原定于三日后的家族晚宴由夏至代为出席。
这是她多日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李榕文。
他好似苍老一些,染黑的发中夹杂白发, 腰板笔直,面容冷静。
“爸。”夏至冷淡打招呼。
李榕文欲言又止, 似是在犹豫开不开口:“夏夏……你有空……也回家看看。”
夏至讥讽道:“哪个家?”
李榕文不说话,面露尴尬, 他从路过的侍者托盘拿杯酒, 不大喝。
年纪愈大愈害怕意外, 冲动激情退却, 他如今极少饮酒,一切以保养身体为重。
夏至看破不点破, 百无聊赖翘着腿, 细高跟晃出一道极美的弧线。
李榕文不气馁, 又问:“听说你妈前段时间给你安排相亲了?”
夏至应了声, 挑明:“我没看上。”
她没有讲人坏话的习性, 是以专挑自己这边的问题。
李榕文:“没看上没关系, 结婚是大事,咱们慢慢挑。”
夏至挑眉,等待下文。
果然, 李榕文撇了眼她的神色,继续说:“爸爸有个下属的儿子,我看着为人挺踏实肯干,人也不错,你想不想见见?”
夏至不理解:“我今天才二十多, 你们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
“不是……”李榕文小心翼翼解释,“女孩子青春就这些年, 不好好把握,以后就挑不着好的了。”
“你们……”夏至一时火大,但这是公众场合,她只得紧紧压住,闭嘴。
“李总。”
忽一道熟悉声响,身旁沙发凹陷,许愿端着酒杯坐至她身侧。
清冽雪松,向来有奇效,夏至竟就这么平息。
霎时,她咽了口口水,身体蓦地发僵,无端一凛。
许愿掌自她身后穿过,正把着她腰,不轻不重摩挲,李榕文瞧不见,只当许愿不过随意一坐。
他今日第一次见许愿,全凭多年浸淫商场经验,一眼认出这是许氏那位新踢了父辈上任的小许总,后生可畏。
他赞许点头,举杯致意:“小许总年轻有为,李某佩服,佩服。”
许愿微笑,意味深长看夏至一眼:“李总哪里话,晚辈不过踩着前辈的脚步罢了。”
李榕文露出欣赏的笑:“小许总谦虚,来,我们喝一杯,日后有机会合作。”
许愿恭敬站起身:“是,以后定有机会。”
夏至很烦这种应酬,再加上许愿有意无意的撩/拨,总让她想起一些春意朦胧的场景,她起身将裙边褶皱拍平,说:“我出去透透气。”
“胡闹,坐下。”李榕文只当他们不认识,介绍道,“这是我女儿,夏至。夏夏,跟人家打招呼。”
夏至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当即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出声:“你好。”
“你好,早听闻令爱生得倾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许愿嗓音温和,金丝边眼镜泛着碎光,他今日衬衫领口扣至最上一颗纽扣,夏至知道为何,不过是他不能为人所见的地盘,尽是她留下的痕迹。
既然他心照不宣与他装不熟,夏至便伸手,神色自若与他交握。
许愿唇角勾起抹笑,指腹在她掌心轻微摩挲了下,夏至霎时月退软,呼吸漏掉半瞬。
她本就对掌心触感极为敏感,尤其是这样的场合,更添几分刺激。
夏至仰头,对上他讳莫眼神,幽深如潭,她不可避免想起昨夜,他的掌如何扣着她腰肢,颠倒、游移、操控……
她轻轻咬住嘴唇,直觉不想再呆,她有种被他目光拆掉吞吃的不安。
李榕文忽道:“你们年轻人有话聊,我这把老骨头不在这碍眼。”
夏至气恼:“爸,你有没有问过我意见?”
她一向不惧在许愿面前发脾气,总之,他见过她许多糟糕时刻,不差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