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他真的惧内——别山玙【完结】
时间:2023-06-03 14:40:19

  他越想越不安, 总觉得这将是埋下的隐患。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直到马车缓缓停在了窦府门口。
  李景知扶着叶清漪下了马车,随后上前扣响门扉。
  叶清漪站在他身侧,见同行的只有听风和唤雨,心下不禁纳罕:“G,今日怎么不见h瑛啊?”
  要知道,之前但凡他们动了一点要来看窦凌云的心思,被李h瑛知道以后她都闹吵吵的要跟过来,怎么今日却不见踪影?
  李景知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同叶清漪卖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
  “什么嘛......”
  叶清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中虽愤懑,但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只能等着看他究竟有什么关子可卖。
  一直到里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府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叶清漪清晰地看见了方才还被她惦念的人。
  只见李h瑛开了门,见到她与李景知后,愣在了原地,表情由笑转为局促。
  “啊哈哈哈哈,我当是谁来了,原来,原来是四哥和清漪姐姐啊,你们是来看窦凌云的吧,快,快进来吧。”
  说着李h瑛忙低下头,不敢同李景知对视。
  这番心虚的模样,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窦凌云金屋藏娇......
  呸,她脑子里怎么总是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叶清漪暗自为自己所思所想感到不耻。
  她悄悄地扯了扯李景知袖子,伸手示意有话要同他讲。
  李景知见状将身子往叶清漪那边侧了侧,少女的呼吸落在耳畔,拂得他耳朵有些痒痒的。
  他听见叶清漪悄声询问:“怎么回事啊,h瑛怎么会在窦凌云府上?”
  这样子分明就像是窦府的女主人嘛......
  李景知边走边同她说着悄悄话。
  “自打上次从窦府回来以后,她就以出去游玩为由出了府,我母亲担心她受欺负,便让我派人暗中跟着她,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丫头竟然跑窦凌云府上来了,虽说窦琅玉平时也在这里,但晚上真正住在这的只有窦凌云。”
  “后来我担心她在这里被人看到遭人非议,便想着把她领回来,谁知这丫头根本就不听我的话,说什么,她看窦凌云可怜,身边几乎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无论如何都不肯走。”
  “这不,她就一直留在这里照顾窦凌云了。”
  叶清漪听后脸上难掩震惊之色,一时之间竟然都合不拢嘴。
  “可是......”
  她缓缓道出疑问:“她们难道不是死对头的关系吗?”
  李景知也跟着抱臂,啧啧称奇:“所以啊,怪就怪在这了......”
  如果说李h瑛是单纯的怕自己大仇难报,不想让窦凌云死,那也用不着做到如此地步吧?
  除非......
  叶清漪刚想说出那个猜测,几人便已经走到了窦凌云屋门前。
  李h瑛正要敲门进去,就听见屋中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稀里哗啦一堆东西掉落的声音,其实似乎还不乏瓷器物品。
  李h瑛听后顿时一惊:“糟了!”
  她二话不说推门就往屋里跑,李景知与叶清漪见状对视一眼后连忙跟上。
  他们两人刚跟着走进去,就听见李h瑛的惊呼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疯了?!没有人在你身边搀着你你就敢独自下床!你知不知道你伤还没好!”
  她说着说着,语气里已经染上了哭腔。
  跟在后面的两人走近了一看,只见窦凌云此时正瘫坐在地上,双腿软弱无力正抻直在地上,他身边满是散落的书籍,应当是方才被他倒地是拂落的。
  而距离他不远处,有一摊碎得七零八落的瓷片,有几块甚至就落在了窦凌云的手边,若仔细看,他手背上正有血珠一点点从中溢出。
  他正颓然坐在零乱处的中央,低垂着头,乌黑墨发随意地搭在肩上,额前碎发遮挡住他落魄寂寥的神情,一时之间,叶清漪与李景知险些没认出来,这是曾经那个桀骜不驯、个性张狂的窦凌云。
  见他不说话,李h瑛心中的火气也撒不出来,只能默默地憋回去,擦了擦眼泪走到窦凌云身后。
  “我扶你起来。”
  就在李h瑛即将伸手碰到窦凌云腋下的那一刻,是他下意识躲避的动作。
  他哑着嗓子,仍咬牙倔强道:“我自己来。”
  当着三人的面,窦凌云一次接着一次的站起来,又一次接着一次的倒下。
  他手背上的伤口不断地有血溢出,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窦凌云不知失败了多少次,久到连李景知都看不下去了,默默地牵起叶清漪的手走了出去。
  屋内一瞬间只剩下了窦凌云与李h瑛两人。
  而年轻的将军也终于撑不住,筋疲力竭地瘫坐在了地上。
  “我......是不是很没用。”
  针落可闻的屋子里,是窦凌云突然说出口的话。
  李h瑛摇了摇头,憋着眼泪捂嘴回道:“不是的......”
  闻言他忍不住自嘲一笑,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将手臂递给了李h瑛。
  “扶我出去吧,我有事要同你四哥说。”
  李h瑛点头:“好。”
  最终,是小将军选择与命运妥协。
  而那身子单薄的小姑娘,就这样以自己的身体,独自撑着窦凌云往前走,这些日子,她早就轻车熟路了。
  李景知与叶清漪正等在门口,见他们二人出来以后,连忙上前,却在一步之遥内停下了脚步。
  窦凌云看着并肩而立的二人,先是道了一声“恭喜”,随后才提及正事:“先前转交给你们的那位老婆婆,如今怎么样了,可有醒来的迹象?”
  李景知紧蹙眉头:“没有,我找了不少医士来看过,他们都说怀疑那位婆婆中了毒,但却不知道破解之法,眼下只能用一些祛毒的方子吊着她那口气。”
  窦凌云略一沉吟后只能默默点点头,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
  “最近日子不大太平,北边又生战乱,我因为腿的缘故不能上战场,陛下派了几位老将军过去了,但是听说这几仗似乎都不太理想,好像说是......兵器出了问题?”
  “总之伤亡有些惨重,你最近多盯着点宫里那边的动向吧,若是朝中无人,恐怕陛下都能做出让定国公上战场的决定。”
  李景知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待话都说完以后,李景知才恍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间睁大了双眼,随后再度追问:“你方才说......兵器出了问题?!”
  窦凌云怔愣一瞬后迟疑着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具体什么情况你可知?!”
  见李景知一副焦虑不安的模样,窦凌云不疑有他,一五一十地回道:“我也是听手下人说的,好像是有位老将军不久前在一个商贩的手里进了好几车兵器,看着制作精良,结果......”
  越听下去李景知的心越往下沉,他几乎急得红了眼眶。
  “你知道那批兵器是用谁家的铁打造的吗?!”
  这次不等窦凌云回答,李h瑛先挡在他面前开了口:“四哥,你这是怎么了?这种细枝末节窦凌云哪里会知道啊,再说了,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然而此时此刻,谁的话李景知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脚步往后趔趄了两下,随后转身就往外跑。
  铁器......制作粗糙的兵器......战败......
  这几个字眼反复出现在李景知的脑海里。
  还有定国公府突然对不上的账目。
  完了,完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见李景知二话不说扭头就跑,叶清漪心下突地一跳,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出现,她忙追上李景知的脚步。
  李h瑛皱着眉看着两人离去的身下,心中隐隐不安。
  而窦凌云站在原地,嘴中不禁喃喃自语:“我还没来得及提前朝他道一声生辰快乐,人怎么就跑了。”
  是啊,李景知的生辰,就在明日。
  而明日,同时也是他的加冠之日。
  从明日开始,李景知便到了及冠的年龄,他们定国公府的人,加冠礼都是明德帝亲自操办的。
  “我四哥的加冠礼,应该会更受重视一些吧。”
  毕竟李景知在定国公的这几个儿子里面,是最出色的一个,亦是最得圣心的一个,也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那个。
  于情于理,他都该受到极好的待遇。
  另一边,李景知刚跑出窦凌云府上,就见定国公府的家仆迎了上来。
  “四少爷,您快回去吧,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要您进宫一趟。”
  而李景知的声线早已开始颤抖:“进宫......?要我进宫做什么?”
  “哎呦我的少爷,这奴才哪知道啊,兴许是为了少爷您明日加冠礼的事呢?!”
  李景知听了他的话后才后知后觉。
  是啊......明天就是他的加冠礼了。
  他下意识抬头,想要望一望太阳,可今日恰逢阴天。
  一如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第63章 落魄
  先前从叶府出来的时候, 就已经是下午了, 如今探望完窦凌云,眼看就要到了晚上的饭点儿。
  但圣命不能不从,既然明德帝召见,李景知便万万没有推却的理由。
  他转头朝叶清漪说道:“我进宫一趟, 让听风先送你回府, 莫要在外面耽搁太久。”
  叶清漪现在心中同他一样,虽不知明德帝突然在这时候召见李景知是为了什么事, 但心里总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不过......近来定国公府也没有什么惹了明德帝不快的事情吧?
  想到这,叶清漪定了定神, 朝他笑着点点头,想让他放心:“好, 我看着你走了以后我就回去。”
  两人依依不舍道别后,是各自上了马车,背向而驰。
  进宫的路上, 李景知坐立难安,他放在腿上的双手早就不安地攥紧了衣袖。
  一直到他进了宫门,下了马车,被引路的宫人带到了御书房门口,他才调整好呼吸,深吸口气后在宫人的通禀下推门走了进去。
  一如李景知每次来的时候那样, 明德帝依旧执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见到他进来后也并未抬头,对他的存在置若罔闻。
  李景知就这么的被晾在了原地。
  久到御书房中的龙涎香燃烬,宫人换了一柱香点燃;久到窗外日落月升, 夜色爬满枝头,明德帝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 一双暗含锋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李景知。
  空气一时之间仿佛凝固。
  李景知怔愣片刻后是瞬间反应过来掀袍跪地,俯首恭顺。
  明德帝见状神色稍有缓和。
  明晃晃的龙袍最终停在了李景知眼前,但他却并没有抬头,依旧毕恭毕敬地垂眸跪在那里,直到中年帝王开口时他才略有所动。
  “景知,在朕心里,你一直都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皇后在朕面前提起你时也时常会惋惜,朕记得朕曾经问过你,是否会感叹命运的不公,但那时你是怎么说的,你同朕说――”
  明德帝就势半蹲下来,看着李景知隐忍的模样,继续道:“你同朕说,你很享受现在这般吃喝玩乐的生活。”
  旧事重提,李景知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明德帝接下来的话仿佛印证的他的猜想。
  “可朕最近怎么听闻,你要参加秋闱?”
  这并不是普通的问询,更与话家常毫不沾边,明德帝语气里的威压太过明显了,他是在质问李景知,质问他们整个定国公府。
  李景知手心已经浮起一层冷汗,粘腻不堪,但他依旧镇定自若,恭敬回道:“启禀陛下,经过这次寒水县的事后,景知心中感悟颇深,先前景知的确享受闲逸的生活不假,但当景知看到匪患横生,民不聊生的场面时,景知一腔热血难以疏解。”
  “回到京城以后也不禁总是回想起以前寒窗苦读的日子,景知既为定国公府的男儿,兄长在上却难以报国,眼下唯有景知一人,若再荒废下去,有愧于心,更有愧于父母兄姊以及陛下的教诲。”
  李景知的这番话半点纰漏也叫人挑不出来。
  明德帝在心中感叹他话术惊人的同时,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站起身来,附和着点点头:“果然是长大了,朕竟未想到,寒水县一段时间,能让你的思想转变的如此快。”
  这话半真半假,李景知一时竟分不清明德帝是出自真心,还是在说反话。
  在李景知的注视下,是明德帝负手而立,望向窗外时的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你如今都要及冠了。”
  听着明德帝舒缓下来的语气,李景知也不自觉地跟着松了口气。
  就当他以为事情即将结束的时候,现实又给了他当头一棒。
  只见明德帝突然转过身来,一双凤眸染满汹汹怒气,声音急促字字铿锵:“可惜了!朕含着万分期许为你准备的加冠礼你却看不到了!”
  李景知在这瞬间瞪圆了眼,惊愕不止间是天子的震怒,如同滚滚天雷,正朝着他的头径直劈下。
  明德帝一腔怒意,龙袍随着他的动作翻飞不止,他指着李景知的脸,眼眶因怒意而泛红。
  “你方才口口声声说不忍看到民不聊生的场面,可你告诉朕!你们定国公府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整整两万精兵,因为从你们定国公府买了粗造烂制的铁器,导致朕大邺的将士们上了战场,面对敌国的大斧弯刀而手无寸铁,边关连下三座城池!”
  “你告诉朕!这是不是民不聊生?!这有没有让你心中赶到半点愧疚?!”
  面对天子的勃然大怒,李景知却一句话都恕说不出口。
  他先前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陛下......”
  李景知有心想要解释,但气头正盛的明德帝根本听不得他的声音。
  “你还想要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推卸责任吗?!朕既然已经知道了此事,必定不是空穴来风!朕竟不知朕何时准许定国公府经商冶铁了?!你们还真的胆大包天!若不是有人向朕检举,朕恐怕到死都要被你们蒙在鼓里吧!”
  纵使李景知此时心中思绪再怎么紊乱,但依旧还是明确捕捉到了“检举”的字眼。
  果然......
  他先前就在疑虑不已,定国公府从不如此大批的贩卖铁器,就是怕今日的这种事情发生,但经过李景知先前的核查,那几批铁器是不同的人买的,且一次购买的数量正常,只不过都聚集在了那几日。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对于冶铁一事上从来都马虎不得,像是炼出来粗糙的铁器,都会收进库房,重新炼制,莫非......是有人......
  内鬼与外敌。
  看来这次,是他们定国公府着了小人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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