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狗血文里的女帝后——倪大歌【完结】
时间:2023-06-03 14:54:05

  “朕怕什么呀。”江玉朔笑道,“有先生在,朕什么都不怕。”
  “对了,朕也有一件事情要和先生坦白。”
  温允白微微抬眸,二人一个站在窗内,一个站在窗外。
  他听见自己说道:“陛下进来说吧。”
  本以为江玉朔会走内院正门,却没想到对方直接一个翻身,从窗外跳了进来。
  温允白:“……”
  江玉朔望着温允白欲言又止的模样,轻声笑道:“先生又不是没见过朕爬墙的模样。何况这走正门还得耗费朕的力气,偶尔走走捷径,没什么不对吧。”
  跳窗的不雅举动被江玉朔说得句句在理,温允白刚想拿出帝师的身份说教一番,江玉朔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心中所想:“朕只在先生面前这样,旁的什么人,朕还是会装一装的。”
  温允白皱起了眉,他此时觉得自己本该严厉一些,可是眼见面前这个容颜昳丽还总爱往自己府上跑的女帝,没来由地,不想对她疾言厉色了。
  他空下来的时候,也惯常会想,是否就是上辈子的他太过严厉,遵循“教不严,师之惰”,从而忽视了一些女儿家本该有的细腻心思,这才使她走上了歧路,归根究底,他也有罪责。
  想到此处,本该一声严厉的问责,变成了一句温柔的无可奈何。
  “胡闹。”温允白说道。
  江玉朔歪了歪脑袋,料定温允白不敢同她置气。她从袖间取出一枚小小的铜镜,观察自己额前的碎发是否凌乱,一面整理一面自吹:“朕这么美,不知道以后能便宜哪个臭小子。”
  温允白:“……”
  他回道:“皇夫当是千挑万选,自然要择个能与陛下匹敌之人。”
  江玉朔眼睛盯着铜镜,余光却一直扫向温允白那处:“朕纵观整座皇宫,发觉还没有人能与朕匹敌。要是有,也只能像先生这样的人。”
  温允白手中捂着热茶,茶向外冒着热气,他觉得自己也在向外冒着热气。
  惊觉自己心中温热,难以作答,见着女帝身子单薄,便起身替她拿了件披风,盖住了身子,企图将这个话题带过去。
  江玉朔自然能够看出温允白心中的小心思,也不深究,“朕要和先生坦白的事,是朕让宝儿散布的消息,这样下毒之人便能尽快掌握线索,朕虽然担忧先生的身子,但眼下宫宴在即,事情繁多,如果不能尽快引出下毒之人,朕恐怕夜长梦多。”
  “臣明白。”
  “先生,不怪朕吧?”
  “臣怎会怪陛下?这本就是臣该做的事情。”
  “朕同先生解释,只是为了不希望我们君臣二人之间有了嫌隙。”
  “请陛下放心。”江玉朔当然放心,她知道温允白是个可以信赖且可靠的人。
  待江玉朔回宫后,温允白找来了一面铜镜。他的屋子没有镜子,因为他本就是个不爱照镜子的人。今日看见江玉朔拿着一面小小的铜镜,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突然想起,他是很久都未看过镜中的自己了。
  温允白从陈叔那儿取了一面不大不小的铜镜,这面铜镜被仔细打磨过,镜面平整明净。温允白将它搁置在书案上,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面具。
  燃烛腾腾,温允白苍白的之间轻轻碰了碰镜中的自己。因为拥有了这样一张脸,他原本是极讨厌自己的。
  这张脸,代表着他的过去晦暗无比。
  可是,可是。江玉朔却说君臣之间不该有嫌隙。
  又对他说不该太过在意容貌。
  温允白稍稍皱了皱眉头,镜中的自己亦然。后又摇了摇头,镜中的自己也摇了摇头。
  瞎说,她分明就是在意。
  不然为何一次又一次地想夺他的面具?
  但,明明有很多次机会,江玉朔都能趁他不注意夺下面具,偏偏又,装起了正人君子。
  究竟是为何。
  温允白心弦纷乱,他拾起袖子,想要擦掉镜中的自己,可是他越擦,镜中的自己就越是明亮。
  他拾起了一块布,盖住了它。他站在镜前,抚着案上的面具,心跳如擂鼓。
  终是微微叹了口气,做了一个同上辈子不同的重要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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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崔宝儿向江玉朔呈上云臻从各方小国收到的贡品清单。江玉朔看了一眼之后,将和田玉和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茶叶全部划赠给了帝师府。
  崔宝儿原先心中一直都有些疑问,直到今日,她才觉得自己若是不问,那么心中郁结就会一直伴随她左右。
  江玉朔察觉到崔宝儿炙热的目光,抬眸注视,“何事?”
  崔宝儿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江玉朔:?
  “说吧。”
  “奴婢……”崔宝儿见着面前的女帝像是心情不错,这才鼓起了勇气:“奴婢觉得,陛下这些日子,对帝师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江玉朔闻言,勾了勾唇:“有何不同?”
  “陛下有时似乎会很在意帝师。”
  江玉朔知道这些日子的改变,不止会引起崔宝儿的疑虑,宫中一切想要她死的人,都会察觉。
  想到此处,她起身,裙摆曳地,“他是朕的帝师,朕应当尊师重道。何况,”她顿了顿,为了打消崔宝儿心中的疑虑:“你怎知,朕不是逢场作戏呢?”
  忽而殿外传来动静,崔宝儿应声忙打开殿门,只见高钱钱端着果盘走了进来。
  崔宝儿:“可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高钱钱低头道:“……没。”
  崔宝儿:“守卫何在?”
  高钱钱:“这会儿应当绕到东门巡逻了。”
  崔宝儿心中疑虑,“再多安排些守卫。”
  “是。”高钱钱鬓角细汗茂密,幸好崔宝儿没再多问,就此放过了她。
  她方才,分明是看见了帝师,那个在殿前摘下了狰狞面具的温允白。
  虽只是一个侧影,却足以瞧出清风朗月,绝顶风华。此后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如蒙上了一层朦胧雾气,皆为过客。
  作者有话说:
  “教不严,师之惰。”出自宋朝王应麟的《三字经》
第18章
  这几日大大小小的事物一道,把江玉朔压得脱不开身。直到元宵佳节时刻,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宫中热闹非常,四处张灯结彩,江玉朔坐在殿外看台的位置,欣赏着各种杂技表演。而自己的大哥江良骥见着杂技,耐不住性子,一同下场玩耍去了。
  见此情景,江玉朔也想走出走廊一同观看,但是她深知自己身份特殊,若是走得近了,反而会令这些人放不开手脚,想想还是就此作罢。
  她眸光瞥见廊下走过一货郎,载着各种五颜六色的精巧花灯和一些花纹奇异的面具。江玉朔起身走下台基,来到货郎面前。
  货郎见状,知道面前的人是九五之尊,便不敢抬头,只低声笑呵呵道:“请陛下随意挑选。”
  江玉朔指尖轻轻地拂过上面一排排的面具,最终停在一张狐面上。
  将面具拿在上手把玩了会,而后将它覆在脸上,转向崔宝儿和高钱钱:“如何?”
  崔宝儿、高钱钱道:“很适合陛下。”
  江玉朔知道在她们口中定然是不好看的都能说得像是仙女下凡,也不追问,只又挑了一面男狐面具。
  忽然间想起,她已经好几日都没见到温允白了。
  帝师府和皇宫别院里的热闹不同,府前虽是挂了两盏喜庆的大红灯笼,但一进到府内,布置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江玉朔走过回廊,路上只依稀见到几个三两家仆,见了她匆忙行了礼,便各自忙活去了。
  她继续向前走,晃晃悠悠行地缓慢,终于走到了内院,进去一瞧,发现温允白根本不在房里。
  见着屋中没人,她便也不再逗留,兴许在别的什么地方。
  帝师府中的仆役每逢佳节都人员稀少,不像宫中各种庆祝,她心道定是温允白都放人家去团聚了。但萧成言和陈叔一定是会在府中的。可江玉朔偏是不想问。
  她绕过内院,走到一处地方,仿佛像是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新世界。
  这儿是一处小院,有假山,有小池子,还有腊梅。此处梅花开得正盛,与皇宫的一样。江玉朔站着静静地欣赏了会,万籁俱静之时,忽而闻见一阵哗哗的水流声。
  江玉朔寻声行去,走得近了些,便觉一股暖流袭来。
  待想走近仔细一瞧,就见温允白从假山后行了出来。
  月色下雾气氤氲,温允白像是刚沐浴完,黑发湿漉漉地垂在后背,身上月白锦袍单薄,领口微微有些敞开,露出白皙的肤色,锁骨稍露在外,与月色下那张冰冷的银质面具相比,显得鲜明且诱人。
  江玉朔眸色灵动,盯着温允白直看。
  温允白也没料到江玉朔会走到这里,他停驻脚步,将自己的领口拢紧了些。
  “陛下有何要事?”
  江玉朔缓步走近,“怎么?朕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先生了吗?”
  温允白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臣不是这个意思。”
  江玉朔把温允白的一切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也不以为意:“好了,朕不逗你了。”她轻笑道:“先生还是赶紧多穿些衣服,今日元宵佳节,先生陪朕出宫逛逛吧。”
  “陛下要出宫?”
  “是。”
  “不可。”
  “为何不行?”
  “如此盛大的宴会,无论宫内还是宫外,游人众多,鱼龙混杂,陛下的安危要紧。”
  “先生莫慌。”江玉朔将手中的面具递给了温允白,“看,朕特意为先生挑选的。”
  温允白接过面具:“这是……”
  “先生戴一面,朕戴一面,这样就没人能认出我们了。”
  温允白瞧见,江玉朔特意换上了自己的私服,赤色的云纹缎袄,雪白长裙上点缀着几朵殷红梅花,衬得她明丽非常。
  温允白长睫微垂,敛去心神,冷冷责怪道:“陛下胡闹,在如此节日里,是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何况,陛下可别忘记答应过臣什么。”
  江玉朔故意眨了眨眼,又向前迈了一小步,凑近:“朕答应过先生什么?”
  苦涩的药味被一股花香冲淡,江玉朔闻到了对方身上沐浴完的味道。
  温允白心知江玉朔诚心要和他玩闹,也不再解释,借着冷冷月色,“臣觉得身子有些寒凉,要歇息了,陛下请回宫吧。”
  说完要走,江玉朔情急之下,拽住了温允白的长袖,由于没仔细掂量过力道,将温允白拢住的领口扯得散了开来,霎时胸前春光一片,玉肩半露。
  眼见此情此景,江玉朔身子暖意上升,心道自己该放手,可手指偏是不听话,依然紧紧攥着温允白的衣袖。
  温允白随着江玉朔的动作身子稍稍向前,长发散落。俨然也是受了惊。
  “放手。”
  江玉朔企图摆出自己女皇的威严,“不放。”她顿了顿:“除非先生答应。”
  温允白听后,终于妥协,“陛下……总该放臣先行去换一声衣裳吧。”
  “先生答应了?”
  温允白心中默叹,点了点头。
  待江玉朔放手,他便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裳。动作虽是不紧不慢优雅端庄,但心中已然惊涛骇浪。
  江玉朔亦是,但她和温允白不同。她直勾勾地盯着温允白,从指尖开始,目光一路扫到腰身,再到隐匿在衣袍下精瘦有力的长腿,她终于发现,她对这个男人好奇的不仅仅是面具下的容貌,似乎还有更多。
  是什么呢?
  待温允白换好衣服后,二人一道出了皇城。
  街上一路都亮着红灯笼,食肆飘香,偶有路过的小贩,会停下来朝他们吆喝两句,但江玉朔都只是好奇地瞧一瞧,并不买。
  小贩不放弃:“这元宵佳节,姑娘和郎君手上都没有天灯,你们瞧——”小贩目光朝向街上,江玉朔和温允白便一道看去。
  举城欢庆的日子,百姓倾巢而出,结伴同游,手上都拿着一盏纸糊的天灯。
  江玉朔没有放过天灯,往常元宵佳节,只有加班度过。
  温允白上前,递出铜钱,“来一盏吧。”
  小贩笑呵呵:“好嘞,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温允白没应声,只是取了天灯递给江玉朔。
  城墙外,聚集了许多手拿天灯的百姓,他们在灯面上写下自己的愿望,后将天灯点燃,望着它缓缓升向高处。
  江玉朔不想被温允白瞧见自己写了什么愿望,于是故意转身背对着他,走远了些。
  待放好后,温允白状似无意地问了句:“写了什么?”
  江玉朔凑近,在温允白耳旁轻声道:“写了,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而后轻巧地退开了身。
  二人隔着两张面具,静静对望。
  温允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心声怦怦。
  “退避——”
  一道男音自街角处传来。不一会儿,街道另一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了过来。
  两旁的行人应声退避,人群纷乱,温允白急忙上前,拉着江玉朔后撤。
  江玉朔见着两辆马车装饰皆不是云臻常有的装饰,尤其后面一辆马车,她依稀看见那量马车上的主人掀开了帘子,是个貌美的女子。
  温允白一个侧步,将江玉朔的身影挡住,背对着马车。
  江玉朔视线被遮挡,只得抬头向温允白看去。
  良久,就见他喉结上下起落,听见他声音温润低沉:“北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江玉朔自然相信温允白是切切实实地看到了炎国的北晗公主,既然那辆马车是北晗的,那么前一辆马车就是裴衡的了。
  “先生是怎么认出她是北晗公主的呢?也许是什么王侯世家的人呢?”
  “我与她曾有过一面之缘。”
  江玉朔忽而感觉后背像是被什么人撞了一下,顷刻间没站稳,就直直撞进了温允白的怀里。
  温允白伸出手扶住了她。
  江玉朔借着这个机会,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一手顺势环着他的腰身,一手把玩着他垂在背后的墨发,并不着急从温允白怀中挣脱。
  “先生先前说要让北晗成为云臻的盟友,先生打算怎么做?”
  温允白抬手虚晃地想要去拍江玉朔的肩,最终还是垂落在两侧,“臣曾救过北晗。”
  江玉朔听到后收紧了双臂。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怪不得原主在杀了温允白之后,北晗会毫不犹豫和裴衡合作。这就是为何世人皆知温允白面貌丑陋,却依然是北晗公主的白月光。
  江玉朔:“救命之恩,可不止一面之缘那么简单了,先生说话总是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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