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姐姐?”江玉朔闻言, 从棋局中抬头,“我姐姐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所以姑娘你和你姐姐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什么关系?”江玉朔坐了下来,取下了面纱。
程扶玉微微一滞, 也不打算征求一个明确的答案, 只是红着脸说道:“你姐姐长得这般好看,身边的追求者一定不少吧?”
这二人的对话中,只有崔宝儿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姐姐,女帝只有哥哥,哪来的姐姐?
江玉朔手执黑子,“是挺多的, 若是排起队来,你可能就要排到云臻外了。”
程扶玉不死心, 又问:“那既然如此, 姑娘是怎么如何你姐姐的追求者?”
“应对?”江玉朔笑了, “我不需要应对,上回就同公子说了, 我姐姐本就是我的。”
程扶玉有些尴尬, “你们……还真是不会受到世俗的困扰。”
“世俗?”江玉朔闻言抬头, 像是想起了什么, “世人总是会被世俗禁锢, 但是我不在乎。属于我的东西,必然不会放手。”
程扶玉也一道在江玉朔的对面落座, “可惜了, 本公子难得寻了个合眼缘的,竟然是……唉算了算了, 不说了。”
江玉朔将手中的棋子随意一落, “解开了。”
程扶玉低头一看, 错综复杂的棋局果然被江玉朔解开了。
“姑娘竟有如此高超的技艺?!”程扶玉心惊,双手扶着棋盘,眸中惊讶之色难以掩盖。
事实上,江玉朔也不大看得懂这棋局,奈何她脸皮厚,且自信,只是凭感觉随意将棋子放了个位置,没想到还真的赌对了。
为了不叫程扶玉瞧出端倪,她双手轻叩棋盘,洋洋得意:“也没什么难的。”
“姑娘的棋艺如此高超,敢问姑娘师出何人啊?”
“我没有师父,都是姐姐教的我。”
闻言,程扶玉一挑眉,心觉着姑娘还真是句句不离姐姐。但看在美人的面子上,他明白自己不能言语冲撞,只好耐着性子回道:“那这么说,姑娘的姐姐是个高手了?”
“自然。”江玉朔点了点头,将棋盘上的所有棋子一一收好,问道:“我破了这个棋局,公子之前所说的话可还作数?”
程扶玉:“自然作数。”
说着便要拿出银票,江玉朔及时制止了他:“我不缺钱。”
程扶玉瞧着她的穿着,一个人的容貌穿着可以改变,但与生俱来的贵气却是无法更改的,面前的女子确实非富即贵。
“那姑娘想要什么?”
“不如这样。”江玉朔勾了勾手,示意程扶玉靠近。
程扶玉很听话地将头伸了过去。
“公子欠我个人情可好?”
人情可比银两贵多了。
程扶玉能家中世代为商,财力更是不输京城的金家。而他自己也是个商人,自然能瞧得出其中的权衡利弊。
“好啊。”程扶玉答应,“本公子一个人来到这燕京,虽有些商铺在这里,但说得上话的朋友确实不多,不知能否结交姑娘你?还有姑娘的姐姐?”若是能靠此拉近程家和温家的关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程扶玉的心思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但结交程扶玉对江玉朔来说其实并不亏,于是她点了点头:“公子可以结交我,但我姐姐嘛,我还得问问他的意思。”
程扶玉心中欣喜,“那是自然。”
二人聊得热切,全然没注意到雅间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也戴着面纱,只仅仅露出一双冷凝的双眸,身上气质出众,飘然似仙,虽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却令人难以忽视。
程扶玉眸光瞥见,待看清楚后,便不说话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人。
江玉朔转身向身后看去,就见温允白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昨日隐秘亲热过后,二人都暂未见过彼此。此番相见,江玉朔心中的异样之感复又升起,她笑容明朗,对着他道:“姐姐。”
一旁的崔宝儿微微皱了皱眉。
?
心中震颤,然后崔宝儿又瞧见,温允白竟然点了点头。
温允白只道自己不能开口说话,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指扯了扯江玉朔的衣角。
江玉朔略一勾唇,心中明了,对着程扶玉道:“走了,下次再会。”
程扶玉见状,急忙上前拦住:“本公子与姑娘好像颇有些缘分,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名讳,改日可到府上去叙旧?”
江玉朔随性一编:“温沐姜。”
温允白:“……”
崔宝儿:“……”
程扶玉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思索。片刻后,便对江玉朔道:“多谢温小姐了,改日定当拜访。”
“不必客气,公子可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江玉朔说罢便攀上温允白的手臂,像是猎人一般,宣示猎物的主权。
程扶玉知道江玉朔刻意在他面前显摆,但人家确实是一同长大,而自己作为一个外来者,若是要追求如此美人,还真是心急不得。
只见他双手向前拱了拱,道:“姑娘慢走。”
三人一道出了品珍楼后,就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江玉朔眼见驾车之人是萧成言,便明白温允白此行是坐了马车。
江玉朔也不过问,熟稔地上了马车,后又撩起帘子探出脑袋对着崔宝儿道:“宝儿自行回吧,朕与先生有话要说。”
崔宝儿不敢多问,只是应了一声。
温允白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便登上了马车。
“先生怎么来了?”
“臣听闻裴衡派人搜查进出皇城的人,便想到陛下会有所动作。臣以为陛下会暗中调查裴衡的府邸,没想到陛下却来了品珍楼。”
“先生不必试探朕,朕知道裴衡这么做的目的。朕既然知道,便不会去入了他的圈套。若朕真的去他的府邸,我们二人便是主客颠倒,世人都会以为朕看中他,非他不可。届时他再乱造朕的谣言,朕若再想争辩,就会很困难。”江玉朔顿了顿,“朕不会默许他在这皇城中乱来。”
“陛下打算怎么做?”温允白和江玉朔对面而坐,见着江玉朔此番言语,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她果真与之前大不相同。
先前听得先帝说,江玉朔自生下来那一刻起,右手臂上就有肉色的胎记,不知是否是真的。
“先生,朕饿了。”江玉朔摸了摸肚子,出声打算温允白的思绪。
早膳用的比较早而此时已经大半日过去,江玉朔油烟未进,肚子已经空空如也。
温允白听后,从马车内取出一袋糕点,还有少量的水果,一道递给了江玉朔。
糕点还是热的,水果也是新鲜的。
江玉朔心若明镜,眸光一转,坐到了温允白的身旁。
“先生也吃?”江玉朔将手中的糕点递了出去。
“臣不饿。”温允白偏过了头。
江玉朔不放弃,身子又向前挪了挪。车内空间狭小,温允白一不小心又被逼到了角落。
莹白的双手捏着一块小小的糕点,又递了过来。
温允白陡然想起,先前若是他出言冷声拒绝江玉朔,不顺着她,她是断然不会再理人的,更遑论像现在这般两个人坐在一辆马车里。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一时之间的鬼迷心窍,或者是妖精上身,又或许是那一晚……温允白惊觉心中异样,竟不想再拒绝。
他喉结动了动,稍稍转过了身,看向江玉朔。
而后就着江玉朔的手,低头咬了一口。
一半的糕点还留在江玉朔的手中。
温允白垂眸看着江玉朔伸着的手,便抬眸问道:“陛下不吃吗?”语调温温柔柔,仿佛说的只是一句非常平常的话语。
江玉朔听后,心中似被一片轻羽掠过,惹得她心尖发痒。
“看来朕昨日的表现先生很满意。”江玉朔靠近,糕点的清香和他身上的清冽却带着点微醺的味道拌在一起,令她无法不去遐想。
温允白听后又侧过了首。江玉朔知道这是他惯常喜爱回避的方式。
她将糕点送入口中,带着轻浅地笑意将脑袋搁在温允白的肩上,“先生害羞了?”
“臣没有。”
“明明是先生先撩拨朕,怎么反倒先害羞了呢?”
“……”温允白欲争辩,却发现江玉朔的嘴角上沾染了糕点的碎屑。
他凝眸盯了江玉朔半晌。
“怎么了?”江玉朔不解。
温允白静默片刻,后抬起手,屈指将她嘴角边的碎屑轻轻擦去。
“有东西。”温允白神色淡淡,眸光在她殷红的唇上停了片刻,又状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移开了目光。
二人挨得近,江玉朔只需稍稍向前移动,便能撞进温允白的怀里。这令她不由得想起往日的种种,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总是带着一股若即若离,似有似无的感觉。有时候江玉朔觉得自己离他非常近,有时又觉得他明明就在身侧,距离却又非常遥远。
“先生。”江玉朔抿了抿唇,盯着他道。
温允白定定地望着她,似乎觉得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有些累,便稍稍动了动身子。
江玉朔却以为他要起身,便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一手往他身上游离,揪住了他的衣襟。
“朕想确认一件事。”说完稍一用力,温允白的领口敞开了些许,如凝脂般的颈侧旁,被她吻过的那处果然泛起了深红。
温允白低了头,早已习惯她的动手动脚。
“陛下。”他垂眸轻叹,微微贴近江玉朔,将自己的气息侵染到她的身上:“臣都记得。”
作者有话说:
忘了说,BB们情人节快乐~
第34章
马车空间不大, 但若是要容纳两人,还算得上宽敞。
江玉朔听后,骤然失笑, 她当然明白他在说醉酒的那一次, 可即便心中明白,她还是装起了糊涂:“先生说的记得是什么意思?”
温允白垂眸静静凝视她半晌,“陛下明明知道。”
“朕不明白,先生展开说说。”江玉朔将胳膊搭在了温允白的肩上,带着戏谑:“不说清楚,朕怎么会明白呢?”
温允白一旦碰到棘手的问题便会习惯性选择沉默。
江玉朔伸手稍稍扶正了他的头, 取过他身侧的一缕长发道:“先生不说,朕就惩罚你。”
温允白听后,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身子稍稍向后靠去, 但无奈后背已经被抵住, 退无可退。他缓缓掀动长睫,眸中清澈, 望着她问:“陛下打算如何惩罚?”
江玉朔觉得自己在面前这个人的时候, 虽然什么都没有做, 可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她揽过温允白的肩, 作势要亲。但温允白却将手指抵在了她的唇上, 出声拒绝:“不可。”
江玉朔微微蹙眉,不满道:“先前可以, 为何现在就不可以!”
温允白低眸, 忽而靠近江玉朔,在她耳旁轻声说道:“有些事情, 陛下是不可以对臣做的。”
江玉朔只觉耳尖一热, 明明撩拨的人是他, 烧身的人却总是自己。
她气不过,就抓住他的双手,往头上一抵,以上位者的姿势整个人坐到了他的腿上,压迫他:“朕偏要做。先生若是有本事,就反抗。”
话音刚落,温允白就试图反抗了一下,江玉朔用了更大的力道,加深了对他手上的禁锢。
“先生放弃吧。”而后低头朝着那淡粉色的薄唇吻去。
就在将要触及到的时候,温允白偏过了头。
江玉朔蹙了蹙眉,明显有些不开心了。
温允白瞧着她的模样,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女子应当温柔,婉约。况且陛下是皇帝,想做皇夫的人数不胜数,臣这副样子,必不长命,陛下何苦呢。”
江玉朔一听,还是不乐意。这话虽然句句说得言辞恳切,但说白了,就是在拒绝自己。
“先生怎知朕没有温柔、婉约的一面?”江玉朔顿了顿,放下对他的禁锢,坐回了他的边上,“朕只知道,想要的东西便争取,这没什么不对。”
江玉朔抿了抿唇,“先生若是还没想好,朕给你时间。“
她握住温允白修长白皙的手,那手虽是冰冷,但她却觉得没有关系,她手暖便是了。
”但是朕告诉你,你只能是朕一个人的。”江玉朔眸色炙热,将温允白整颗心都烧灼得烫烫的。
他望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终是没再挣脱开。
-------------------------------------
裴衡住在皇城外的一处幽静的府邸,这儿虽是僻静,但每天来往的宾客确实不少。
至于北晗的府邸,虽是也在皇城外,但是距离裴衡的僻静小院却并不近,反倒离帝师府是挺近的。
临近傍晚时分,北晗领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裴衡的住处。这些人的手中提着已经杀好的牛羊,朝着内院走去。
“今日刚巧有空,来找太子叙叙旧。”
裴衡手中持着一柄玄色的长剑,长身玉立,眸中带着幽暗的神色,倏地将长剑收进了剑鞘中。
“好。”裴衡将长剑递给了一旁的侍从,“但叙旧是假,公主应当是想本王府中的佳酿了。”
北晗闻言一笑:“殿下真是了解我,上次一同与殿下共饮佳酿之时,还是在炎国。”
“是本王怠慢了。”说着挥了挥手,命人去备酒。
而后领着北晗一道进了内院的前厅,“其实公主此番前来,喝酒并不是本意吧?”
二人双双落座,裴衡打开酒坛子,替北晗倒酒。
北晗直截了当,“上回父皇见了殿下,便一直在我面前夸殿下。现下我已书信一封,告知父皇合作之事,至于成功与否,全看父皇的意思,我也无从干涉。”
裴衡听后,点了点头,刚想道谢,却被北晗打断——
“先别着急谢我。”北晗道:“毕竟能不能成,还是未知。”
“那殿下想不想成呢?”裴衡举起手中的酒杯。
北晗抬眸,半晌没动手中的酒。
“当然想。事成之后,殿下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说罢才举杯。
“好。”裴衡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殿下换酒了。”杯中红色的液体浑浊,北晗将它拿在手中轻轻晃了晃。
“是,这是果酒。”
“哦?什么果子?”
“公主喝一口不就知晓了?”
北晗闻言,轻轻一笑,她年龄不大,且天生长了一张娃娃脸,因此笑起来的时候,瞧上去分外真挚。
“果酒本公主不喜欢,要喝酒就应当喝最烈的酒。”
“喝最烈的酒,玩最好的美人。”裴衡说罢拍了拍手,一个穿着暴露且身形优美的男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