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顾宴风在这里的时候,可是一堆姑娘想要嫁的人呢。
待买了好些水产,又买了羊肉,两个人才回了褚宅,褚朝雨一路上倒是没闲着,嘴里嘟嘟囔囔的:“适才买了菇子、玉米、南瓜。等下回去烧个南瓜粥,再把水产都给煮了蒸了,羊肉——羊肉烤了吃。”
顾宴风在她一旁也不言语,只是清润的笑。
待回到了家,小蜡和刘二胖在厨房里忙活,褚赫吩咐褚朝雨:“太子殿下要在这留宿,去把主屋收拾出来给殿下住。”
褚朝雨看了眼顾宴风,随后道:“爹爹,太子殿下住西屋就好,他从前在咱们家时住的就是那间。”
顾宴风不置可否。
其实,他不想住主屋,也不愿住什么西屋,他想和褚朝雨住一屋。
褚赫默了默,又道:“你去抱两床被子,将房间给太子殿下收拾出来。”
褚朝雨应了声。
她抱着被褥来到西屋时,顾宴风正负手而立,似是在打量这屋里的一景一物,他离开这里已快要四年时间了,一切好似都没变。
听到褚朝雨的脚步声,顾宴风接过她抱着的被褥,挑眉道:“就让孤歇在这里?”
褚朝雨很随意的应了声:“你前几年住过这里,也不陌生,”她边说着边爬上床给他铺开,动作倒是娴熟,她只是很平常随意的整理床褥,可落在一旁的太子殿下眸中,却是格外的诱人。
这姑娘虽是生的瘦弱,可身材却也是极好的,此时她一袭藕荷色锦衣跪在床榻上铺被单,随着手上动作,纤细腰肢来回摆动,柔软似水,因着是跪在那里,身上的锦衣很好的衬托出她圆润的臀部,随着腰肢左右而动,顾宴风垂下眼眸,不去看她。
褚朝雨一边整理被褥一边道:“殿下身娇体贵,给您铺了两床被褥,应是不会觉得硬。”
顾宴风冷笑,这是什么话。
待褚朝雨给他铺好了被褥,从床上下来,突然发现屋门被顾宴风关上了,她正欲问他关门做什么时,整个人却一个不稳,直接跌落在刚铺了两床被褥,上面又盖了一层被褥的软床上,一股淡淡的甘松香扑面袭来,带着男人沉闷的呼吸。
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堵住了那张红润的唇,极尽索取,带着长久以来的所有情绪,想念、不安、生气、怨她,所有种种,都融在这个有些强势的吻里。
起初身.下的女子还有些不安,后来渐渐与他拥吻在一处,极尽缠绵,在被他吻的有些喘不上气时柔嫩的指尖在他后颈轻轻抓了下,似是只猫儿,痒痒的却不痛。
她嗓音暗哑,唔唔的说着话:“顾宴风——”
她身子向他胸膛处缩了缩,离开了他的吻,一张娇靥红若桃花,眼眸氤氲,嗓音低低的:“可以了——”
不能再任他吻下去了。
顾宴风一手撑在被褥,一手微微捏着她的娇小下颌,迫使她目光直视着他,嗓音暗哑,问她:“孤给你的来信没收到吗?”
褚朝雨不回他,只是转了话题:“你说了,我抱了你,就不跟我算账了的,怎么还冷着个脸,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就知道,他的气没全消下去。
“回答孤。”
褚朝雨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低低道:“收到了。”
顾宴风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何不回,一封不回也就算了,再来一封还是不回,再一封又是不回,褚朝雨,你把孤当什么了?随手就丢的物件吗?”
“知不知道孤在担心你,想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过的好不好,也怕”他顿了顿,终是没有说出口。
也怕你再突然离开,像兰嘉说的那般,逃跑了,去嫁给别人。
“若是孤不来找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去了?”
他的嗓音暗哑,透着隐忍的怒气与凌厉,一张俊颜显然比她离开时更显轮廓分明,眉眼间透着隐隐的欲.色,夹杂着他的不满。
褚朝雨不敢直视他的眼眸了。
她嗓音低低的,眼尾泛起一抹红晕,回他:“没有,待过了我娘的忌日,就打算回去的。”
“没有回信,是第一封觉得没有回的必要,第二封不想回,第三封也不想回。”
顾宴风被她气的有些想笑,见这姑娘低垂着眼眸,怯生生的模样,偏偏涌上来的怒火又都消沉下去,他微微挑眉,问她:“所以,这么久,就没想过孤?”
褚朝雨咬了咬被他吻的有些微胀的唇,不想回答他,反攻的问他:“殿下不也是办事经过这里,才顺道来看我的吗?”
为了不再让顾宴风占据上风,褚朝雨反问他的时候还故作很生气的样子。
她明明是知道那是某人故意那样说的。
顾宴风眼眸微敛睨着她,倒是学会跟他算账了,他捏住她下颌的指腹微微上移,按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淡淡问她:“哪日到的临安?”
褚朝雨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想了想,回他:“九月初六。”
顾宴风蹙了蹙眉,与他心里算着的时间差了两日。
“打算什么时候回?”
“十一月初。”
顾宴风又皱了皱眉,跟他心里想的又不一样,他本是算着,她阿娘的忌日是十月,最少十月半她是能回上京的,如此说来,十一月初方回,到上京时已将要进入腊月。
好在他来了临安,不然还不知要再受此煎熬多少日呢。
顾宴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不知道她的一切,只能按着时间去算,像个怨妇一样,整日里算着她何时到了哪,又去做了什么,什么时候收到的信,什么时候会回,什么时候信又会传到上京,她又何时会回到上京。
可笑的是,他每日用心算的这些都只不过是他在心里算的罢了,他一日一日的期盼,盼着她也会想他,便会快些赶回来,会在收到他的信时很欢喜,恨不得立刻她的回信就会送至上京,可这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那些信收到了却没打算回,在这里过得还挺自在,直到十一月才打算回上京,想到这些,顾宴风心中只觉闷得慌,一颗心就要窒息,他眉头拧在一起,睨着褚朝雨,嗓音暗哑的似是从心中挤出来的声响:“要孤怎样做,你才能乖乖的?”
第77章 第 77 章
乖乖的留在他身边, 说爱,说喜欢,说想念。
当初那个年少的小姑娘对着他甜言蜜语, 将他的一颗心带走, 几年之后却又这般对他,真是个没良心的。
没等褚朝雨答他, 顾宴风被她唇瓣濡湿的指腹抬起, 倾身将下颚埋在她肩头,狠狠的咬了下,留下一排整整齐齐的齿印,顾宴风还未开口, 屋外传来呼唤声:“殿下, 小药,出来用饭了。”
是褚赫的声音。
顾宴风倏然起身, 迈至方桌前饮了杯凉茶, 正欲转身唤她一起出去用饭, 只觉腰间一紧,两只绵软的素手将他紧紧抱着。
顾宴风怔了下。
褚朝雨从背后抱住他,适才顾宴风跟她说的话太多, 她有些不明所以, 其实她什么都没做, 也没想到什么都不做就让他如此不悦,她仔细想了想, 她都是懂得,她将脸颊贴在他宽大劲瘦的肩上, 嗓音低低道:“清淮哥哥, 是你想多了, 我并未做什么,离开时我给你留了书信,告知你我忙完就会回去的,我也有想你,今日我见到你就很开心,至于回信——你第二封来信说的话都是在‘骂’我,我就没回,第三封更是‘骂’我。”
她想了想,又道:“其实,不回还有个缘由,你离开的那几年时间里我给你去了数不清的书信,你从未回过我,也该让你尝尝这种寻不见人的滋味。”
她说这话时还带了些她的小情绪。
那时,她真的怕他就战死在了疆场,不然怎会音信全无呢,她每日等着书信,全靠着那点希望,如今不过才让他等了一月有余就急成这样。
顾宴风闻言欲转身看她,却被她纤柔的手臂紧紧抱着,就是不让他转身,还不住的在他腰间摸来摸去的,他告诫道:“若不安分,午饭便不用了,孤——倒是更想吃你。”
褚朝雨急忙撒开手,他的腰腹之前只是瞧着,劲瘦而有力,如今抱着就没忍住摸了摸,她嗓音轻缓道:“先去用饭吧,你一路赶来,定是累坏了。”
顾宴风挑眉轻‘哦’了声,在她耳畔勾声低语:“不急这一时,褚朝雨,你等着。”
褚朝雨瞪了他一眼。
用饭的时候,顾宴风仔细想了想适才褚朝雨说的话,说他写信骂她?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明明是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想念她,问她何时归,问她为何不给回信,还给她作了首情诗呢,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甜腻’,她竟是说他骂她。
顾宴风想到此处,轻叹了声。
褚赫不解的看了褚朝雨一眼,随后看向顾宴风:“可是饭菜不合殿下胃口?若是不合胃口,去镇上的酒楼用饭也可。”
顾宴风目光淡淡看了褚朝雨一眼:“并无不合胃口。”
褚赫看了眼褚朝雨和顾宴风,没再说什么。
——
午后,顾宴风去祭拜了褚母,褚母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在褚母墓前行了大礼,褚朝雨有些微惊,却也没说什么。
至晚间时,褚朝雨坐在院中秋千处,顾宴风在她身后给她摇着秋千,她瞅着他神色有些疲倦,关怀道:“清淮哥哥,你,你是不是赶了许久的路,早些去歇着吧。”
闻言顾宴风还真掩手打了个哈欠。
褚朝雨笑的清清浅浅:“太子殿下原来是硬撑着在这陪我呢,快去歇着吧,又不是日后都见不到了。”
顾宴风在她身后手指抚起一缕青丝在她耳后摩挲,惹得褚朝雨咯咯的笑,顾宴风俯身低声道:“褚朝雨,你就是太没良心了。”
小没良心的。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粒用红绳穿着的茱萸石在她眼前晃了下,嗓音淡淡道:“重阳节未能陪你一起过,这是给你的礼物。”
褚朝雨从他手中接过来,凑着月色与院中灯罩里的烛火那颗茱萸石澄亮透彻,格外的引人,她嗓音含笑,眸光里透着喜欢,望着顾宴风:“清淮哥哥,谢谢。”
顾宴风又从她手中拿过,给她挂在脖颈间,一边挂着一边似是打趣着她:“可不许再把孤送你的东西给当了。”
褚朝雨闻言有些窘迫,她默了默,才回他:“当那串白玉铜铃手链的银票还在月清殿里放着呢。”
顾宴风随口道:“孤知道。”
褚朝雨咬了咬唇,似是哄他:“清淮哥哥,我以后不会再将你送我的东西拿去当铺给当了,定会好生爱护着。”
她说完,见顾宴风又掩手打了个哈欠,她从秋千上起身,拉住他宽大的手掌向他房间处行去,将要行至门前她的脚步却停下来,将顾宴风给推进屋内,嗓音清浅的命令他:“快去歇着,明日一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宴风也不进屋,似是慵懒的斜倚在门柱上,直直睨着她,口中话语云淡风轻:“孤要跟你一块睡。”
他丝毫都不顾忌,也不压低嗓音。
褚朝雨急忙向四周看了眼,还好知道他们二人在院中,其他人早早的都回了屋。
她不容置疑道:“不行,我爹爹在,你不能跟我睡一个屋。”
顾宴风嗤笑了下,原来是她爹爹在,不能跟她睡一个屋啊,她还以为这么久不见,她又跟他生疏了呢,他嗓音含笑,淡淡道:“可孤想跟你在一块睡,不然睡不好。”
褚朝雨看着他一副眼皮都快要睁不开的模样,明明很困了,还有闲心在这跟她扯话,也真是的,她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
顾宴风挑了挑眉,向她走近了一步,这次倒是知道了压低嗓音:“孤温柔些,不让屋内发出响声,也不让你发出——娇——吟,行吗?”
褚朝雨被他的话说的臊得慌,嗔了他一眼,低声骂他:“顾宴风,你真不害臊。”说完,她也不再理他,径直走回了自己房间。
几乎是小跑着。
顾宴风看着那道清丽的背影,婀娜身姿,莲步生花,他唇角勾出邪魅的笑意,直到褚朝雨回到屋内合上了门,他才回了自己房间歇下。
看到她好生生的在这里,已是心安。
夜间,顾宴风睡意朦胧中似是做了个梦,有小姑娘在他身旁用如清泉流淌般的嗓音唤着他:“清淮哥哥,我阿娘说等我再长大些,定是个美人坯子,所以,你一定不要喜欢别人,你要喜欢我。”
“清淮哥哥,我会捉鱼,还会煮面条,以后我若是嫁给你,还可以给你裁衣,还可以在你埋首案牍时给你研磨。”
“清淮哥哥,我还可以上树给你摘果子吃,我会的可多了。”
总之,她就是在告诉他,娶了她准是没错的。
那时,她学堂里的同伴说要嫁给他,这小姑娘便到处跟人说她要嫁给他,别人不行,当时被他听到后,回到家中她憋了一宿,第二日才跟他说了好些话,一张小嘴甜的就跟抹了蜜一般,把他哄得心里也似抹了蜜。
可那时他从未想过与她定下亲事,他的未来更多的是生死未卜,他要面临的敌人有很多,直到他要离开时,他终是动了私心,不想让她及笄后嫁给别人。
他让她等他。
与她交换了定情信物。
将自己捆死,同时也捆住了她。
——
翌日一早,用过早膳后,没等褚朝雨带着顾宴风出门,褚家就来了客人,正是和褚赫他们一同回江浙的徐家人。
今日来此的是徐家二公子徐树明。
他手中提着酒,身后的仆人提了好些礼,徐树明见院中还有其他人,有些愕然,褚朝雨看了顾宴风一眼,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哥。”
顾宴风看了她一眼。
徐树明笑声道:“褚伯伯,我从扬州来临安办事,正好过来拜访拜访,上次一同回江浙,一别就快要月余。”
顾宴风拉起褚朝雨的手,对徐树明淡声道:“这位公子与褚伯父定有许多话要说,我带表妹先出去了。”
他的那句表妹带着明显的沉重意味。
不等褚朝雨说什么,已拉着她的手向门外行去。
褚朝雨被他宽大的手掌握着,侧头去瞧他的神色,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嗓音笑笑道:“太子殿下竟是个醋罐子,整日里也不知怎这么酸。”
顾宴风冷呵了声,侧首垂眸看着褚朝雨:“孤倒是不知你回临安的时候还有一位公子,还是你父亲的旧交,在一艘船上待了半月有余。”
他不禁挑眉:“朝夕相处,褚朝雨,你看不出来吗,他瞧你的眼神都不对。”
“书信从来不回,原来又有公子献了殷勤。”
这话就说的有些无理了,褚朝雨在他胸膛处锤了下,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就又捶,他依旧冷着张脸,褚朝雨在他手腕处提起一丝皮就捏。
这次顾宴风倒是有了反应。
褚朝雨看着顾宴风身高俊美的郎君如此醋劲,心中倒是极为欢喜,她也不管他说什么,踮起脚尖就在他唇角啄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