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心上人她回来了——茶中故旧【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23:07

  穆浮书抱着穆成出去,赵时安跟在后面,看到穆成这小子被穆浮书抱着就不哭了,只是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瞧上去可怜兮兮的。
  “都六岁了还叫人抱!”赵时安嘟囔着。
  “你说什么?”穆浮书头也没回地停下步子。
  “啊!没什么没什么!”尽管穆浮书看不到,赵时安还是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吃饭的时候赵时安就盯准了那盘桂花蜜藕,却不想穆浮书把盘子放在自己手边,给穆成和赵时安各夹了一片以后就不许他们再动。
  两个人一个是贪吃的小孩儿,一个嗜糖如命,都眼巴巴看着穆浮书想再吃一片儿,嘴角还不约而同留着糖渍。
  穆浮书被逗笑,又给两人各夹了一片儿。
  “最后一片,今天不许再吃了啊!”
  穆成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己的小碗,穆浮生侧身笑着对赵时安眨了眨眼,无声说了一句话。
  赵时安看她的口型,应该是在说:“穆成不能吃这么多,剩下的都是你的,吃的时候别叫他看到!”
  赵时安筷子上夹的藕片一下子掉进了碗里,穆浮书已经低下头自己吃饭了,留给他一个如新月般皎洁美好的侧脸。
  他想起大牛定亲前来找过他,大牛笑着说他也该想相看人家了,问易之有没有提着这件事。
  当时赵时安怎么说来着,他满不在乎地靠着墙,嘴里嚼着从镇上买来的糖,手里是大牛刚送给他的话本。
  他说:“娶妻有什么意思?不如多跟着穆姐姐学武。”
  那话本他翻了几页,全是书生小姐之间的凄凄婉婉缠缠绵绵,实在没意思!
  可如今他看着穆浮书,看她乌黑的发,发间的竹簪,温柔的侧脸,和嘴角勾起的弧度,忽然觉得,如果他哪天要成亲,那他一定要娶到穆姐姐。
  想到这,他忽然红了脸,慌忙垂下头咬了一大口藕片。
  十三四岁的少年,只有朦胧的好感,只觉得她那么好看,连凶他的时候皱起的眉都那样生动,武艺那么高强,懂的那么多,做的桂花蜜藕那么好吃,这世上就没有再比她更好的人了。
  吃完饭,三个人坐在树荫下的藤椅里消食乘凉。
  夏日里毒辣的太阳被云埋山的山水一挡,一旁的瀑布凉风送爽,山中岁月便是如此闲适。
  赵时安懒懒打了和哈欠,整日恼得他睡不着的蝉鸣和墙角的蛐蛐声都不觉得心烦了。
  “时安你前几日下山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间铺子怎么样了?”穆浮书坐在藤椅里,一双手捧着脸。
  赵时安半躺在另一张椅子上,看不清穆浮书的脸,他回道:“自从关门后就没有再开过了,后来换了家卖吃食的铺子。姐姐,你叔叔他……”
  “不提他了。”穆浮书打断他。
  “……那我过几天下山,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吗?”赵时安问,穆浮书已经很久没有下山了。
  “不去了,山上挺好的。”穆浮书应道,声音听不出情绪。
  “那姐姐,你……还会回吴国王都吗?”
  穆浮书抿了抿唇,她的事情复杂,还不能告诉赵时安。
  她眼角瞥到打瞌睡的穆成,立马转移了话题:“穆成睡着了,我抱他去屋里。”
  赵时安连忙站起来,看似粗鲁却温柔地将穆成抱起来,“我去吧。”
  赵时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低头看着睡得正香的穆成,轻声叹了句:“你怎么整天就知道睡觉!”
  他将穆成放到床上,为他盖上被子,起身时从窗口看到穆浮书的背影。
  穆浮书不想跟他说起过去,也不想聊以后。她叔叔在吴国王都,她的家也在,以后肯定是要回去的吧。
  那自己呢?赵时安想,易之搬到镇上去了,每次去见他都神神秘秘的,问原因也不说。但他肯定易之是不会去吴国王都的,他要跟着易之,分开好像是在所难免的。
  这是他们相处四年快五年以来,第一次谈起别离。
  赵时安收起心里挂着笑脸走出去,坐到穆浮书旁边,轻松地说:“穆成这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睡觉!”
  “是啊,他身子弱,娇气着呢。自从我捡到他,他就不大爱说话,看着怪可怜的。之前带着他去镇上看大夫,大夫说他小时候受了惊吓,反应比别慢些,身子骨也更弱,给开了好些药。”
  穆浮书撑着脑袋叹了口气,“希望他可以平安长大。”
  “穆姐姐你总是捡人。”赵时安说。
  “是吗?怎么这么说?”穆浮书转过头来看他,摇晃的细碎树影在她白净的脸上跃动。
  赵时安移开眼睛,说道:“你说穆成是你来的路上从狼嘴里救下的,后来又在山路上捡了我,可不就是‘总捡人’吗?”
  穆浮书笑着说:“我只是搭手扶了你一把,这也叫‘捡’啊?”
  “当然了!我说了算!”赵时安理直气壮道。
  “小狼崽子!”穆浮书笑骂一声。
  “大哥――大哥――”
  坐在一旁的穆浮书半天没说话,赵时安本来有些昏昏欲睡,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看到出现在路尽头的二牛,还穿着早晨那件新衣裳,手里提着个篮子正朝他傻笑。
  赵时安把篱笆门打开招呼他进来,“进来坐吧,有什么事儿?你哥长大了就天天叫你跑腿?”
  二牛傻笑两声,走进来对穆浮书打了声招呼,将手里的篮子轻轻放到桌上。
  “这是我娘今早自己磨豆子做的豆腐,让我带来给穆姐姐。我娘还说请大哥和穆姐姐还有穆成来家里吃晚饭。”
  二牛背书似的说完才松了口气,生怕自己漏掉哪一句。
  穆浮书提起篮子,打算将豆腐送到灶房去,“多谢你娘做的豆腐,我收下了。晚饭我就不去了,你跟安安去吧。”
  赵时安知道穆浮书虽然住在村里,但没有跟村里人过多来往,最亲近的也就是林家,但只跟大牛二牛熟些。像这些村里的席面,她是从来不去的。
  二牛没有完成他娘交代的事情,还皱着眉苦恼。
  赵时安拍了拍他,“行了,穆姐姐一向不喜欢去村里,你也知道,我跟你去就行。”
  “那好,那一会儿要是我娘问我,你可要帮我说话啊!”
  “知道了知道了,咱们走吧!”
  “那穆成呢?”二牛问,他像穆成这么大的时候,谁家摆席面他都窜过去蹭好吃的,实在不太理解这位小伙伴这么不积极。
  赵时安推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他黏穆姐姐得很!才不可能自己出来呢。”
  赵时安越说越愤愤不平,“你说他都六岁!吃饭还要穆姐姐照顾!我六岁的时候都能自己去庙会了!”虽然后来被易之打了一顿。
  二牛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哦,大哥你是吃醋了。”
  赵时安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才没有!你见过哪个当大哥的吃醋啊!”
  二牛这么些年因为说实话被他亲哥和大哥没少教训,只好默默闭了嘴。
  到了林家,林父林母已经备好了饭菜,就等赵时安来。林婆婆因为身子不好被当林父在这两年在镇上做事发达了的林家大哥接去养病,因此并不在家。
  林父林母都是老实的庄稼人,准备的菜也实诚,一整只烧鸡,还有一只卤的大肘子,知道赵时安爱吃甜的,但糖比肉贵,普通农家人买不起,还是想法子给他弄了一碗糖和蜂蜜蘸的红枣粽子。另外还有两盘素菜。
  林父局促地招呼他坐,还拿出一坛没开封的黄酒,“都是下午刚做的,安安别嫌弃我们农家饭简单。”
  “不会不会!林婶儿做饭的手里是这村里最好的!我馋了好久呢!”赵时安连忙说。
  说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林叔,只是这酒我就不能喝了。”
  正巧林婶端着最后一盘笋子炒腊肉从灶房出来,闻言连忙道:“安安不能吃酒就别为难他了。”
  “是啊爹,我陪你喝就行了。”大牛也跟着说。
  林婶儿将菜放下,摆了筷子,才开始吃饭。
  赵时安说林婶儿做饭好吃还真的没夸张,林婶儿的手艺是全村人都认可的,有时候还能帮着村里人做个席面。
  烧鸡软烂,里头的萝卜和土豆都吸饱了汤汁,咸香可口;肘子肥而不腻,筷子一夹都险些滑落下来;红枣粽子他一个人吃了三只,白糖和蜂蜜的香甜混着清香的糯米;腊肉是块儿上好的五花,层次分明,搀着笋子吃,咸淡正好。
  林叔跟大牛喝着黄酒,二牛悄悄从大牛杯子里蘸了一筷子,被他哥发现以后用筷子狠狠敲了脑袋。林婶将小儿子揽过来,伸手摸了摸被敲的地方,给他夹了一只鸡腿。
  赵时安喜欢他们家的氛围,跟着吃了不少。
  他们用饭早,快吃完饭的时候,各家才慢慢开始做饭,袅袅炊烟穿过各家院子里的大树,不时传来几声鸡鸣和狗吠,扛锄头的路人三三两两经过,相互打着招呼。
  赵时安朝路过的一个老伯问了好,看着远处山头的夕阳,悠悠地想,一辈子住在云埋村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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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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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早饭是赵时安心血来潮非要学着做的土豆丝饼,折腾了一个时辰,不仅糊了锅,饼还没烙出来。
  最后穆浮书十分地嫌弃将他赶出厨房,自己挽起袖子做。
  “穆姐姐!这是我今天早上特地早起从地里挖的土豆!所以才迟了一会儿!”
  穆浮书费力地刷着锅底黏着的糊掉的土豆,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还种地了?是林婶儿给你的吧。”
  赵时安洗着手上的碎土豆渣奋力狡辩:“那也是我提着土豆从山下一路轻功飞下来的!吓跑了好几窝麻雀呢!”
  穆浮书被他气笑,“麻雀多无辜啊!你洗完手自己去蹲半个时辰马步!”
  赵时安磨磨蹭蹭洗完手,蹭到切葱花的穆浮书旁边,“姐姐,我今天还要下山找易之呢,蹲完马步恐怕就来不及。”
  穆浮书没理他,伸手从一旁的筐里又取了几个土豆递给他,“去洗,洗完以后蹲到饭前。”
  讨价还价顺利,赵时安心满意足地拿着土豆出去了。
  穆浮书熟练地切好葱花,就等赵时安洗完土豆回来。
  起初她也是不会做饭的,但当时赵乐存心了要历练她,一个人也没给她留,她又带着穆成,只好硬着头皮做。
  第一次煮的粥还是糊的,但穆成吃的很香。之后两个人吃了几天的糕点,穆浮书才学会做饭。
  至于赵乐,穆浮书的眸光暗了暗,现在他还是不是存着历练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她如今一个人住在云埋村,好像被整个吴国遗忘,每年只有人来给她送钱,却不跟她多说一句话,她问也问不出什么。
  她还试着带着穆成从云埋镇走出去,但出镇后不久就会被双双打晕,醒来后又在小竹楼里。
  她虽然身手不错,但到底年纪不大,还是奈何不了赵乐身边的高手。
  “穆姐姐,穆姐姐,我洗好了,连皮都削好了!”
  穆浮书回过神,看着赵时安手里的坑坑洼洼的土豆哭笑不得。
  她伸手接过来,动刀熟练地将土豆切丝,“行了,去蹲马步吧。”
  赵时安蹲着马步也不消停,趁着穆浮书不注意,时不时目光就追随着一只蜻蜓或者一只蝴蝶去了旁边。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土豆丝饼和米粥的香味。
  赵时安估摸着饭快好了,立马站起来,“穆姐姐,我去叫穆成起床了啊!”
  说完不等穆浮书回应,就一溜烟儿窜进了屋里。
  穆成刚睡醒,正用他的小手揉着眼睛,就被赵时安从被窝里捞出来,给穿了衣裳又洗了脸。
  吃完饭,赵时安洗了碗出来,看到穆浮书正在教穆成写字。
  他牵起昨天来就牵过来放在这里的小马,对穆浮书说:“穆姐姐,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镇上?”
  穆成低头写字的小脑袋立马扬了起来,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渴望,被穆浮书看了一眼又乖乖写字。
  穆浮书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我就不去了,这是穆成的药,你帮我捡回来吧。”
  说完又丢给他一锭银子,“骑马小心些。”
  赵时安将银子踹进怀里,“那要不,我带着穆成去?”
  穆浮书还没答话,就见穆成摇着头靠在了穆浮书身后。
  “行了行了!知道你粘人了!”
  赵时安骑上马,还不忘跨上他的剑,“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赵时安骑着马从村里经过,张扬又轻狂,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村里嚼舌根的人太多,不管是好的坏的话,他都当做没听到。
  走到村口的时候,他看到许久不见的货郎坐在树下乘凉。
  赵时安下了马,牵着马走了过去。
  “是你这小子啊。”货郎笑着同他打招呼。
  货郎没等他说话,从担子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他,笑着说:“送你的,别嫌弃啊!”
  “哪里嫌弃了,我吃了那么多年你的糖。”赵时安接过油纸包打开,是块儿十分精致的点心,四四方方一小块儿,上面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嫩粉色的花瓣,翠绿的荷叶,饶是赵时安如今条件好了,也没在云埋镇吃过这样的点心。
  货郎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我从一个京城里来的商人那里得来的,我糙惯了,吃不得这些精细东西,就给你送来了。”
  “谢了啊!”赵时安大大方方收下,又问他:“怎么几个月都不见你来了?”
  货郎被风吹日晒的脸上泛起意思红晕,“以后我都不来了,这里会有别的货郎接手。我攒够钱了,回老家娶媳妇儿去!”
  赵时安在身上摸了摸,只摸到一条发带,上面还系着一个平安扣。他把发带丢进货郎怀里。
  “礼尚往来,这扣子便当做我行的礼吧!”
  货郎摸了摸平安扣,有些担心着东西太过贵重,不敢收。
  赵时安看出他心中所想,“这扣子是庙会摊子上随意买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便收着吧!”
  货郎将发带仔细叠好,又从担子里拿出一条干净帕子包起来,仔细地揣进怀里,抬头对他道:“多谢。”
  赵时安摆摆手,翻身上马,“我现在要去镇上,捎你一程?”
  货郎摇摇头,“我今天再卖一天货,一会儿再去邻近几个村子转转!”
  赵时安点点头,也不多说话,策马上了村外的小路。
  他以后应该没有机会再同货郎见面了,他想,好像长大以后,就不得不面临别离。
  到了镇上,赵时安径直去了书铺,却发现易之不在柜台。店里的伙计说易之前几天出门办事了还没回来,叫他明日再来,易之应该明日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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