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心上人她回来了——茶中故旧【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4 23:23:07

  “陛下,陛下。”袁奉坐在下首,看到赵时安看着窗外发呆,只好微微出声提醒。
  “何事?”赵时安回过头看他。
  袁奉轻咳一声,示意他好好批折子。
  袁奉算是他的老师,因此与他还算亲近,从前甚至还会卷起书敲他的脑袋,如今做了君臣,自是要恪守礼节。
  赵时安低下头,看到自己的笔尖都触到了折子上,留下一道不太美观的朱红色划痕,幸而是一份无关痛痒的请安折子,他便随手甩到了一边。
  他拿起下一份折子,还没看清折子的内容,就见里面掉出来一张写满字的纸来,他打开一瞧,是一张药方。
  “袁相,你来瞧瞧这个。”赵时安不懂这些,但袁奉曾经学过一些,便叫张忻拿去递给他看看。
  袁奉拿起这巴掌大的纸,稍拿远了些眯着眼看了半天,不确定地说:“陛下……这好像是一张民间偏方,专治……专治……”
  赵时安最烦人说话吞吞吐吐,他皱着眉看向憋红了一张老脸的袁奉,“治什么的?”
  “回陛下,这方子是民间多用来治男子没有孕子能力的……”尽管袁奉越说声音越小,但是还是被赵时安听了个清楚。
  赵时安一下黑了脸,低头看到上折子的人,是那几个顽固迂腐的老家伙之一,户部尚书孙元思。
  他气急败坏地将折子摔到桌上,“这群老家伙,将主意都打到朕的身上来了!”
  张忻连忙说道:“陛下息怒!这些大臣不知道陛下与穆美人……”
  赵时安瞪他一眼,“朕还用你来提醒!”
  张忻作为贴身服侍赵时安的太监总管,对每次赵时安每夜留宿蕙草殿发生的事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赵时安这个时候,还在追求人家小姑娘的时候呢,圆房生子?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但那些大臣不知道,眼见着赵时安夜夜留宿蕙草殿的传闻传出来,穆美人的肚子却没什么动静,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比自己儿子还没成亲都着急。
  袁奉此时捏着皱巴巴的小纸片也是一脸惊讶,“原来陛下没有与……咳咳。”他话说到一半才知道不太合时宜,轻咳两声闭了嘴。
  此时袁奉手里的纸片仿佛一只烫手山芋,拿在手上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赵时安黑着脸没说话,恰好门外进来一个小太监,说晋宁王打了胜仗的捷报送到了。
  这捷报本应在早朝是送到,不知为何却晚了半天。
  赵时安叫那小太监将捷报呈上来,自己先打开看了起来。
  袁奉见药方的事情被揭过,连忙把那纸片放到桌案上,摆弄了一下衣摆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问:“陛下,可是胜了?”
  这话问得有些没意义,既然那小太监都说了是捷报,不就是打了胜仗吗?但赵时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将捷报扔给他,“你自己看吧!”
  袁奉捡起来一看,穆宗这捷报写得不伦不类,先是拍了一番赵时安的马屁,然后才细细写了这次的伤亡人数,消耗马匹,粮草。后边一字一句都在谢赵时安体恤他们,给他们送来粮草,瞧着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思。信中还提到有一名士兵骁勇善战,已提了小将。最后还用几分笔墨提了自己送进后宫的女儿。
  “这……”袁奉觉得自己今天不宜进宫,什么糟心事儿都叫他单独遇上了。
  他憋了半晌,才问出来一句:“这里头提到的小将,是冯哲吧?”
  赵时安轻哼一声,算是应了袁奉的话,“他这是明知道了冯哲的身份,写给朕看呢。”
  “不打紧,他既然知道了冯哲的身份,冯苍还在京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暗卫昨日送来的信里写道穆宗虽然打了胜仗,却死伤惨重。胡人主动退兵,才叫他险胜。”
  赵时安冷笑一声:“可他在这信里却只字不提!”
  “那陛下的意思是?”
  “既然打了胜仗,哪有不赏的道理?再过半月春猎,叫他来京里伴驾随行,到那时,朕再好好赏他!”
  袁奉口中称是,心里却有些可怜这倒霉的晋宁王,从晋国到京城满打满算都要十天路程,更别说此时他还在济国。
  等伴驾的旨意送到,恐怕要猴年马月去了。
  “卫云风。”
  “臣在。”屋檐上飘下一个一身黑衣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静静跪在殿中。
  “朕也不难为穆宗,这旨意你亲自去送。”
  “是。”卫云风应了一声,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几人面前消失了。
  袁奉干笑一声,“小卫大人真是雷厉风行啊。”
  赵时安这旨意没有正式圣旨,也无半分笔墨证据,全凭卫云风的口信。对于穆宗来说,不管信不信,都是要亲自上京一趟的。
  袁奉手边的折子也筛完了,便打算告退,却被赵时安叫住,“袁卿别急着走,孙元思这药方……听说他上个月刚纳的妾比他儿子都小,这方子便退给他自己用吧。”
  “张忻。”
  “奴婢在,陛下有何吩咐?”
  赵时安笑了笑:“去库里挑些人参鹿茸,连着这方子,大张旗鼓地给朕送到孙大人府上去!”
  “是。”
  此时,张忻跟袁奉都不约而同地为须发全白的孙大人捏了把汗。
  下午赵时安去蕙草殿找穆浮生时,笑着给她说了这事儿,穆浮生笑得前俯后仰。两人笑完,都想到那药方为何会被送上来,撇开对视的眼睛红了耳朵。
  赵时安单手握拳抵住嘴咳了两声,问道:“想去看热闹吗?”
  “什么热闹?”穆浮生还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他。
  “去孙元思府上看。”
  “陛下要出宫?”穆浮生震惊地望着他,连害羞都忘了。
  “朕刚登基不久,实在受不了宫里的沉闷,便夜里跟着卫云律出去喝酒。”赵时安眯了眯眼,似是在怀念那些日子。
  “去不去?”赵时安挑了挑眉毛。
  “去!”
  两人的轻功不相上下,按理穆浮生还要略胜一筹。
  赵时安跟穆浮生换了常服,绕过了巡逻的羽林卫,几个隐藏在暗处的暗卫都见怪不怪了,没有出来阻拦。两人顺顺当当出了宫。
  到孙府时天刚擦黑,张忻已经站在孙府门前宣读完了圣旨。一路羽林卫护在他两侧,却没赶走看热闹的百姓。
  孙元思领着一家老小跪在院里,一张老脸羞愤不已,他磕磕巴巴接了旨,还不得不给张忻塞银钱,再说几句客套话。
  张忻同他说了几句话,将手里的纸片塞进孙元思手里,带着羽林卫离开了。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孙元思变了脸色,连忙叫下人关门。
  赵时安带着穆浮生藏在孙府的屋顶,两人都憋着笑,看着孙元思的夫人揪着他的耳朵破口大骂,那新纳的小妾在一旁哭哭啼啼。
  孙元思向这个求了绕又去哄那个,急得团团转。
  两人看够了热闹,赵时安连忙说:“咱们快回去吧,免得叫张忻知道了又来唠叨我。”
  穆浮生笑出声,“原来陛下是怕张忻呢。”
  赵时安握着穆浮生的手,两人在黑夜中潜行,“我才不怕他,张忻就是太唠叨,比他师傅还唠叨。”
  穆浮生沉默了一会儿,“易之他……”
  “他死了。”
  穆浮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二人运起轻功,速度极快,气息都有些不稳。半晌,穆浮生才说了句:“节哀。”
  “无碍,他要是知道我不仅报了仇,还当了皇帝,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赵时安嘴角噙着笑,穆浮生在身边急速退后的万家灯火中转头看他,见他眼中分明有落寞。
  生于乱世,人总是各有各的苦楚,
  二人赶着张忻回宫前到了温室殿,殿中无人,没有点灯。
  赵时安在黑暗中松开拉着她的手,穆浮生想要转身离去,却被赵时安的声音定在原地,“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夹杂着忐忑和不安。
  穆浮生借着月光看他的眼睛,神使鬼差应了声好。
  殿门发出轻响,是张忻进来了,见到里面有两个人影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喊人,就见其中一个动了动,“是朕。”
  张忻一愣,看到另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子身影,连忙笑着说:“恭喜陛下!奴婢这就告退!”
  他关上门出去,赵时安还能听到他中气十足地喊几个宫女:“今夜热水备足,听明白了没?”
  赵时安尴尬地挠了挠头,手忙脚乱地点燃了身旁的灯,“我……我叫他们送水,你先沐浴。”
  说完他才想起来,温室殿后殿就有汤池,要什么热水。赵时安一脸懊恼,手心都出了薄汗。
  穆浮生笑了笑,像小时候那样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头顶,“你紧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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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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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许久不曾如此亲昵过,之前的几次牵手,都是他主动,穆浮生只是没有拒绝。
  从前他没有她高,穆浮生就老爱拍他的头。后来他逐渐长得比穆浮生还高的时候,穆浮生一伸手,他便主动将脑袋低下来凑到她面前。
  每当这时,她总会笑着说:“时安真乖!”
  这样想着,他低下头任由穆浮生摸了摸他的脑袋。
  “温室殿后殿有一处汤池,姐姐去试试吧。”赵时安将穆浮书带到后殿,又叫了几个宫女进去伺候,自己让张忻抬了热水进来在浴桶中将就了一下。
  张忻的脸色有些古怪,赵时安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白了他一眼。
  共浴这种事,他现在是半点不敢想。
  赵时安在蕙草殿睡得久了,现在跟穆浮生同床共枕简直是轻车熟路。
  温室殿的太监宫女知道他的习惯,将茶水添好,灭了烛火留下床头一盏就出去了。
  赵时安拿出柔软的布巾给穆浮生擦半干的头发,穆浮生没有拒绝,拿了他平日常翻的几本游记来看。
  “这书中写过去燕朝的寒冷之地,终年冰雪,其实没有这么夸张。”穆浮生翻了几页,忍不住评价。
  “姐姐如何知道?”
  “这地方就在原来的吴国,如今是归属新燕了?”
  赵时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吴国冬日极冷,夏日凉爽。”穆浮生笑了笑,“这种环境其实不宜种茉莉,但母后喜欢,父王便年年夏日为她栽种。臣妾宫里也有些,只不过疏于打理,早已枯萎了。”
  赵时安为她擦完头发,从她手里把书拿走,吹灭了摇曳的红烛,“我已经吩咐张忻将蕙草殿周围都栽上了茉莉,再过几月便能开花。京城冬日比吴国要暖些,想必更好打理。”
  二人躺在床上,穆浮生不自觉离他近了些。
  床帐间满是茉莉的清香,搅得赵时安心猿意马,二人面对面躺着,离得极近,鼻息相闻。
  赵时安逐渐适应了黑暗中的环境,他隐约看到穆浮生应是闭着眼睛,小巧的鼻头下便是饱满的嘴唇。
  他轻轻凑过去,在她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好软”,他想。
  赵时安停留了片刻又缩回来,霎时心如擂鼓。
  穆浮生没有动,呼吸都没有乱,许是睡着了。赵时安轻轻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看向账顶,今夜注定无眠。
  第二日穆浮生陪赵时安用了早膳才回自己宫里,走之前她凑近赵时安轻轻说了一句:“臣妾夜里觉浅,陛下。”
  张忻眼睁睁看着穆美人说完话走了以后,赵时安愣在原地,一层薄红从耳根漫上了脸。
  这段日子两人之间十分融洽,心照不宣地不再谈论过去,赵时安也不再执着于追问,他盘算着L的时候趁着可以出宫,带上穆浮生回一趟吴国,到时候一切自然而然地就有了结果。
  春L这日,赵时安带上穆浮生,百官随行,前往京郊的猎场。
  说是春L,其实是祭祀祈福更多一些。
  赵时安跟随着礼官的指引向祈福,一系列繁琐的礼节过后,赵时安便先进了自己的围账歇息,穆浮生的围账他叫人安排在了自己旁边。会客的围账被他安排在了最外侧,接见大臣。
  “陛下,小卫大人求见。”
  “叫他进来吧。”
  赵时安才灌下一盏茶,“不必行礼了,信可送到了?”
  “送到了,算日子晋宁王应在明日便能赶到。”
  赵时安摆弄着茶碗盖,“明日?哼,那朕就不得不治他一个伴驾不及的罪名了。”
  “陛下,臣告退。”卫云风一板一眼道。
  “别急,朕过几日打算去长州府走一趟,你安排些人手。”
  长州府,当年的吴国旧址便在那里。
  卫云风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陛下,长州府距离京城太远,请陛下三思!”
  “你先去一步,朕不是说叫你带人修缮吴国旧宫吗?进展如何?”
  “回陛下,已叫人将旧宫围了起来,工匠已经到齐了。”
  赵时安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朕到时候带上你师傅一起去就是了,不必担忧。”
  卫云风抿了抿唇,“臣遵旨!”
  张忻在一旁听得急得抓耳挠腮,卫云风一走,他便开口:“陛下要去长州府?奴婢随行伺候陛下衣食住行!”
  赵时安看他一眼:“朕此次是秘密出行,带上你算什么?你就待在宫里,到时候叫袁相替朕暂管朝政,你也机灵着点儿!”
  “这……这……”
  “行了行了,下去吧。叫人准备晚上的宴会,朕陪穆美人去一趟莲花寺,你跟着一起来,顺便祭拜你师傅。”
  “是……”
  张忻叹了口气,出去做事了。
  当年他们从云埋山走得匆忙,易之的尸骨未能找到,赵时安登基后便叫人给易之立了衣冠冢在莲花寺后山。
  从围场到莲花寺只需绕过密林后的一条小路,赵时安带着穆浮生,身后跟着提着食盒的张忻。
  莲花寺分为外寺和内寺,外寺在山下,平民百姓可供奉香火。内寺在山上,专属皇室。
  四月暮春,莲花寺的桃花迟迟盛开,漫山遍野都是深深浅浅的粉色云霞,二人先去寺里敬了香。
  寺里有个叫静乐法师的尼姑,是寺里的主持,平日也会在山下为人祈福讲经,但多是住在山上的。
  静乐的院子里有一颗千年古树,树下有一口古井,树上系着许多红绸,有的已经褪色,都是历朝历代的皇室来此祈福悬挂上去的。
  静乐法师一见到穆浮生,便有些惊讶,她朝着穆浮生说了句:“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师这是何意?”赵时安有些困惑。
  静乐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女施主自能参透,不可告于陛下。”
  赵时安没看到穆浮生震惊的脸色,在旁边挑了两条红绸,再转身是穆浮生已经调整好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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