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轶：“这个问题你问了我一遍了。”
“哦，你说，随便他。”祁落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有什么瓜？”蓝星轶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祁落眨巴眨巴眼睛：“真叫你猜到了，我多少有点人脉，江翊确实有情况。”
“什么人脉？”
“别急呀。”
“我这就让你见见他。”
蓝星轶还没搞清楚祁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远处一个人被推出来，随即一步一步走过来。
长得有点眼熟。
之后的发展并没出乎祁落的意料，尖叫捂脸震惊三连后的蓝星轶显然没搞清楚什么情况，还在喃喃道我靠真的吗这是可以看见的吗这是可以说的么的时候突然看到江翊不知所措的眼神一直在与祁落玩味的眼神交织，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祁落话里的所谓“人脉”，超负荷的大脑瞬间清零：“你你你――”
“我。”
祁落镇定地坐起身，指了指自己。
江翊叹了口气，决定陪她演下去，于是坐到了祁落身旁，伸手揽住了祁落的肩膀。
没有尖叫声。
附近乐队的几个其他成员俱在抱胸看笑话，一看就是姜妍打点好的。
蓝星轶端起桌子上的拿铁，直接表演了一个一口闷。
“你果然有人脉。”
她恨恨骂道。
祁落眨了眨眼睛，笑靥如花。
“但我说实话，我们也就是昨天才见面，在那之前的五年里我见他的次数和你一样，每次见到他你都在的。”她叹了口气，看着蓝星轶的脸色小心地解释道。她知道蓝星轶不会真的跟她生气，其实并没有多担心，但是江翊不知道她的想法，看她面色凝重，就伸出了手捏了捏她的手。
她扬眉看了一眼江翊：你再乱动蓝星轶就要掐人中了！
江翊：那你说怎么办？
祁落：手给我撒开！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祁落的日子格外难过，蓝星轶不断给她下绊子，祁落知道她是赌气，也不跟她计较。
情况包括但不限于：
键盘手陈嘉婉把杯子碰倒了，祁落替她向店员道歉，听不懂日语的姜妍问蓝星轶情况怎么样，蓝星轶回答：“她能有什么事？她人脉这么广。”
姜妍无奈地看向江翊，意思这都是你的锅，江翊只是笑，也没说话。
蓝星轶很多次想偷看他，却不敢在他身上多做停留，什么内娱少年感天花板，只要不穿白衬衫白t和黑色卫衣就多了人夫气质，目光平均三十秒要落在祁落身上二十秒，要不是在场所有人都约好了不外泄江翊行踪，自己又是四年啊不五年老粉，她绝对要把这场惨绝人寰的同行发到网上狠狠唾骂。
偏偏祁落心情好到爆炸，昨天在飞机上还阴着一张小脸的某人，今日连和店员道歉都满面春风。
更气人的是她最后一次偷看江翊的时候被道完歉的祁落抓到个正着，这人双手拽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脸对准江翊的方向，提声喊道：“江翊。”
江翊看过来，正巧与她的目光撞个满怀。
“……”
蓝星轶觉得祁落像只炫耀新玩具的小狗，简直人设崩塌。又觉得不能说自己追了五年的idol是个玩具，便愤恨地转头不言。
祁落微微叹了口气，坐到蓝星轶身边，有些讨好道：“星轶……”
“哼。”她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音节。
换谁谁不生气啊？粉了五年的明星，结果竟然和自己认识了四年的闺蜜谈恋爱彼此念念不忘长达十年，完了这闺蜜还跟着她一起追星甚至还和她探讨过如果他谈了恋爱该怎么办。她还傻乎乎地分析很久结果到最后居然是给闺蜜吃定心丸。
祁落假装阴了脸：“我跟你说哦，你再不表现好点儿，总是阴阳怪气我的话，江翊可是要生气的。”
“谁关心他生不生气啊！”
“你要想，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不能一开始就闹矛盾吧？”
软磨硬泡后她总算和祁落握手言和，也做了一些粉丝初见idol该做的事，合个照握握手，签个签名什么的，虽然被队友们吐槽签名以后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让江翊签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一天就这么吵吵闹闹地结束，蓝星轶在一瞬间感到了庆幸：好歹不会塌房。
祁落则是玩脱了，赖在床上懒得动弹，捉住空闲时间当着江翊的面和祁冀吵了一架，把他骂的狗血喷头。
祁落在床这边骂祁冀，江翊在另一边打电话给林沅。
“你给我解释解释。”
祁落听见他低声说着，“你早见到她了为什么不说？你也瞒着我是不是？”
不知道林沅咕哝了一句什么，江翊坐起来，狠狠叹了一口气。
她给林沅发信息，让她说是自己不让她说的。没过多久江翊就把脸转过来，在灯光里看她，随后又叹了口气。
“别总叹气。”她伸手揉了揉江翊的眉心，江翊抓住她的手，没说话，过了很久才放下：“别总做傻事了。”
“我知道。”她微微抿了抿唇。
“戒指。”他出声道。
祁落乖乖伸出手。
“能拿下来吗？”
她又摇头。
江翊在她鼻尖亲了一口，把被子向上盖好。
祁落伸手关了灯。
他们躲在被窝里，在漆黑一片里对话，在漆黑一片里相拥入眠。
“我爱你。”
江翊在她耳边轻轻念了一句，她想了很久又慢吞吞地回应道：“我也爱你。”
“我知道。”
她回答的很慢很慢，却很认真很认真。对于她来说，爱已经是世界上最难得的答案，在人间走了五年，抛下了从前的伙伴，亲友，爱人，孤身一人开始新的生活，他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他比很多人幸运得多，儿时有程远川疼爱，再长大一点儿时有真正的亲人呵护，而他的身边永远有从始至终一直在的朋友，他的缺憾只有祁落一个人，而祁落也将永远留在他身边。
其实有这一点就好，他缓缓抱紧了祁落的身体，深深吁了一口气。
三天后演出活动开始，江翊赶上了音乐会现场。由于第二天晚上的会议和航班问题，他只能先乘第二天早上飞往首都的飞机，再转乘飞往琰州。祁落则在两天后返回琰州。
江翊的原助理并不打算继续任职，所以她的位置便理所应当的被实习的林沅取代。林沅得意的很，说你怪我不跟你说，最后还是要让我当你助理，江翊冷哼一声，当着祁落的面：“我是看在祁落的份上打算给你个机会。”
“你想好怎么跟温昭说了吗？”
“无所谓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笑了一声：“我只签了五年，我们合同快到期了。”
“你不打算干了？”
江翊看了一眼祁落，看她在听着，只能把锋芒压了去，眼里还是有笑意：“温昭的底牌是乔苒，又不是我。”
“内娱缺少的是乔苒那个类型的，不是我这个类型的。温昭只是在利用我捧乔苒。”他抬头看了一眼机场检票口，祁落趴在他耳边小声翻译，然后听他说，“我想走是可以走的，着意那边应该会逐渐放更多权力给我，我爸妈的意思是想让我完全继承我爸的股份和权力，然后放一部分股份给念念，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祁落摘了他给她的那个耳机，放到了江翊手心里。
“怎么了？”
祁落摇了摇头：“检票了。”
“这么心急啊？”林沅啧了一声，“那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不错的工作，这下又要换人了。”
“跟我来着意吧。”
他和祁落道别，吻了吻怀里她软软的发顶，“下一步我应该是要接手娱乐部了。”
祁落有些无奈地推了推他，不情不愿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拽了下来：“你……”
“我错了。”江翊举起双手，向她投降，“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别的女孩子说话。”
林沅：“……”
一路颠簸后他总算赶回了琰州，老刘在机场等他。
黑色轿车缓缓驶出湍急人群，他裹得严实，没透露行踪，也就没这么多人发现他。他性格算是散漫不拘一类的，实在是过够了五年来行色匆匆唯恐被人认出来的偷鸡摸狗的生活。
距离合约到期只剩一个月了，但是温昭还是给他接了新的电影剧本，显然是想要留住他。可他大概率是不会再和昭然续约了。与其说是着意的事太多，倒不如说还有一个更难对付的顾思晓等着他。
如今祁落一回来，他们的合作关系只会更紧张。
在车上小憩的片刻，他甚至想起了蓝星轶。他走到这一步自然是离不了这些在身后无条件支持着他的粉丝。人人都知道他不靠这一行挣钱，就有更多人抨击他为了成名不择手段，偶然的一些举动被恶意解读，他也并非从不恼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不是这些粉丝他更无法坚持这几年。
他确实想要把更好的自己呈现在世人面前，只不过是未来他要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如果他还要在这两条道路上同时坚持下去的话，就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他不想做个无德的商人，也不想做个深谙娱乐圈潜规则的明星，他喜欢拍戏，喜欢在光怪陆离的影像中体会一个又一个角色，也喜欢迷失在不同人物的心境里。或许他和祁落有一个相似的灵魂，对于一些体验的缺失，总要用另一种体会来弥补回来。
做演员官宣恋情，所面对的不仅仅是蓝星轶这种理智粉，如果事情一旦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祁落也将会受到牵连，而他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他又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他们独处一屋，却是一切的开始。正如当时的他没想过祁落背叛他不过一个月就传出了身故的噩耗，他也没想过在这个抉择的关键时期能与祁落重逢。祁落的酒吧是他的一个朋友推荐的，如果那个晚上他没有去那所酒吧，如果那个晚上他没有因为太过于入戏那部刚拿到手里的剧本的故事，那么那个晚上他就不会喝到酩酊大醉，旁若无人，也就不会有这一系列的故事。
冬日里的东京，她再次遇见他，也给他做下选择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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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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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州温度骤降，等他醒来的时候老刘恰好把车开到公司楼下。或许是因为衣物有些单薄和舟车劳顿的缘故，起身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身体的异常。但是这场会议并非随随便便的小会议，他们所面对的合作对象不仅仅有国外新兴的科学技术专家，还有一个生死权控制在祁落手里的浮厂。
又或者说，顾思晓。
老刘察觉到他不对劲，把车停好后打算送他进休息室。秘书沏了一壶热茶，他没喝，要了杯现磨的咖啡，说是要提提神，不然等会儿实在难以面对那些难缠的家伙们。
他进入会议室的时候顾思晓已经带着一行人坐的端正，看到他，嘴角微微翘起：“小江总，好久不见。”
江翊冲他扯了扯嘴角，温和地回了一个微笑。
“小江总气色不是很好啊。”
江翊不动声色：“顾总气色倒是不错。”
到场的人多少能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道这俩人关系如何，也不敢予以置评。
会议进行时间很长，从下午七点开到晚上九点多。他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会议进行三分之二的时候他就逐渐有些看不清桌面上的笔记本，幸好还能保证耳朵的清明，到最后十分钟的时候耳鸣现象愈发严重，头疼欲裂。
会议结束后顾思晓还没走，江翊也懒得在他面前多做模样，心知按顾思晓的习性早就把他的情况看在眼里。
人都散尽后顾思晓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的位子，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尊夫人怎么样。”
江翊抬头斜乜了他一眼，并未做声。倘若多出声一句，他都害怕自己的声音颤抖到超出想象。
“那真是可惜了，小江总连回答都很不屑。”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要是早知道她还会回到你身边，也不会对她这么好了。”
利益冲突，他才不肯把爱情凌驾于谋划之上。
江翊闻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对她好吗？”
他想起在东京的第三天，那个雪停下的夜晚，祁落被他搂在怀里，他问起祁落，顾思晓对她好吗，那时祁落没有说话，然后把脸颊埋在他肩膀上。她很少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只是有了三日的温存做催化剂，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他欺负你了？”
祁落轻轻摇了摇头。
她过了很久才出声：“他……很恐怖。”
恐怖到什么程度呢？
“他控制欲太强，我稍有不服从，他就要动手。”
“有次他在外面应酬回来，应该是没谈妥，就让我给他做点儿吃的。那天我心情也不是很好，做饭的时候忘记加盐……”
她在努力回忆一些事情：“他就让我把菜拿回去重新加盐，我就把菜倒回锅里，然后他就过来，拉着我，偏要亲我，我就不肯……”
然后顾思晓就把她按到灶台上，天然气灶台燃烧的火苗烧到了她的一缕头发，她挣扎着起来，又被顾思晓一盆冷水倒了过来。
他满嘴酒气，把她从灶台上拽下来，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又被生生拽起来：“你在想什么？”
她蹙着眉头：“我没有想……”
“你又在想江翊？”
还没等她回答，他就狠狠咬了上来。
“他打过我很多次，然后扇自己巴掌，说都是他的错，他嫉妒你，但是如果我生他的气，他就会觉得我还是想着你……”
“我们除了那些事没有做过，其他的他都要强迫我……”
“我总不能让他对我……我就算是死也不可以――”
顾思晓不与他置辩，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小江总好耐性，明明都这么难受了却还硬撑着。”
江翊喝了口水，没搭理他。
“生气吗？”
“她是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了？”
“可我觉得我对她挺好的。”
“她要什么我都给她，她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她摘下来，我不知道哪里不好。江翊，你为什么什么都要跟我抢？”
“她在我身边四年，居然都想着你，你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他怒火中烧，“让我看看――”
“保安。”
江翊提了声音，脸色苍白，“把他给我带走。”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顾思晓明摆着不给他留面子，也别怪他撕破脸。
顾思晓当真是疯了，他直勾勾地看着脸色煞白的江翊，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就离开了。只留下江翊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按着桌面，尽量稳住不让晕眩感完全侵袭他的整个大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