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突然听到他说:“嗯,阿月睡了。”
我瞬间睁开了眼睛,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哦,我只是想问之前看一半的电影叫什么,想接着看,却忘记了名字。”
……
“赶巧了,那你下次一定小心一点。”
……
是阿波?还是阿男?知道电影名的无非我们三个,他不问我,为什么要半夜给对方打电话?电影这个借口一听就很扯好不好。
听到外边挂断了电话,我再次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阿泰身后,阿泰还在电脑前坐着,手攥着拳头堵在嘴前,他电脑上插了耳机,画面还是独自在家的阿波,只不过阿波现在有点慌,不停地翻着沙发上的东西。
“你在给谁打电话?”
我的声音算不上大,但是突然出现还是让戴着耳机的阿泰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你醒了啊?”他摘下耳机,十分慌乱。
“你说话那么大声,我当然醒了。”我看着他的脸,想看他怎么解释这通很有问题的电话。
“我……我……打给阿波的。”阿泰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阿波,她还在忙着。
“大半夜打给她?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业务吗?”
阿泰急得脸红,说话都磕巴起来,“不是,你误会了,她那个……她吧……就是刚刚那根烟掉在了沙发上,都冒烟儿了,她要是再不醒,房子都得着火,我也是着急没办法……”
“着火了?”我跨步坐在了阿泰刚刚坐着的椅子上,看着里面的阿波,果然正在整理被水泡过的沙发。
“对,烟头点着了沙发垫,我没别的招才给她打的电话,她醒了之后用花瓶里的水泼了上去,你看,那个花瓶还在茶几上呢。”
我看到茶几上确实有一个倒着的花瓶,里面的花和水被一同泼在了沙发上,潮湿之处一片狼藉。
“你不觉得你这个电话打得太巧了吗?你就不怕阿波怀疑?”我抬头看他,阿泰像是被叫到老师办公室的学生,恐惧、拘谨。
阿泰挠了挠脑袋,“我一看冒烟就急了,没想那么多,也不能真看着她房子着火,看着她被烧死啊?”
是啊,也不能真装作没看见,如果换做我,也许慌乱之下都想不出办法来。
看着阿泰憋红的脸,我安慰地抱了抱他,他身上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都知道了,你干得不错。”
他如释重负地拥抱回应我,“她好像没怀疑,还说谢谢我,说我救了她一命。”
也许是睡梦中被电话惊醒,阿波还来得及思考,半夜打电话问电影名,这理由实在是太奇怪了,比奇怪更诡异的是巧合,恰巧她身边着火了,恰巧阿泰的电话叫醒了她,只要仔细想想,整件事情都充满着各种的不合理,只能希望阿波她吸嗨了,彻底忘记去思考这件事。
否则她就会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视奸着她。
视频里的阿波尝试着收拾残局,却很快失去了耐心,平日里这些事情都是细心的阿男在做,她掏出电话,应该是想打给阿男,可打了好几次都没接通,她使劲把手机砸在沙发上,骂了好久,没有目的的骂,疯狂地发泄了一会儿,拎起外套出了门。
房间立刻变得空荡荡,甚至连客厅的灯都没关,沙发垫烧出一个和餐盘差不多的黑洞,被更大范围的水痕覆盖,残破的花瓣散落之上,各种颜色,像是个画油画的调色盘。
我们对着安静的房间沉默了一会儿,已经凌晨两点,再次回到卧室,我身心疲惫。这一夜我睡得稀碎,阿泰似乎也是,他背对着我,许久都没传来鼾声,我看着他宽厚背影的轮廓,陷入了沉思。
第039章 出轨
我曾经苦逼的认为,只要太阳照常升起,我就要正常上班。后来才发现当初的自己还是幼稚了,就算太阳不升起,我还是得上班的,周大强最近越发的看我不顺眼,就快守在我身边挑我毛病,这让我很不爽。
他在,我就不能摸鱼,如果不能摸鱼,工作的乐趣就失去了一半,一天中最自在的时间段就是带薪如厕,我们几个每天都轮番上厕所,即使在家已经方便过了,到了上班时间也要去一次,否则这一天都像丢钱了一样憋屈。
周大强经常在水果区周围晃悠,这不单影响我的心情,周围几个组的人也不能摸鱼如厕,大家对此怨声载道,但是都停留在眼神交流,都怕被“重点关照”。
我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在留意周围,想看那三个人有没有再出现,我猜测,那个套装女应该不会再出现了,至少不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下班之后,阿泰来超市接我,他妈几天后的火车,家里需要买一些他妈妈会用到的东西,还要准备一些蔬菜水果。他来的时候我还没下班,他就自己推着购物车闲逛,路过水果区,又玩起了刚在一起时候的幼稚游戏,带着口罩装作顾客,默默地挑选水果。
新来的小枝过去招呼他,问他选什么水果,他故作高冷,也不说话,继续挑挑拣拣。我走过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去忙别的,然后笑着对阿泰说:“先生,选点什么啊?”
阿泰看着我,眼神浮夸,言语轻佻,“给挑点最好的芒果。”
“好,我来帮您挑。”我扯开个购物袋,逐个为他挑水果,当然,这些水果大概率也是进我的肚子,于公于私我都得用心挑选,我用阿波那偷学来的方法,逐一闻过,然后放进袋子里。
阿泰看了一圈,发现周围没什么客人,也没什么工作人员,就绕道我背后,像个公交车痴汉一样,一点点贴近我的背后。
我控制住自己没笑,忍受着他拙劣的演技。台面上芒果的大多数都已经熟透了,我想选点稍微硬一些的,这样在家放两天他妈妈来的时候吃正好。
整箱的芒果在台下,当我弯腰去抬箱子时,拱起的屁股正好撞到阿泰的关键部位,他顺势在上边掐了一把,还不轻不重地顶了一下,然后发出猥琐地笑声。
这种幼稚的把戏他真是久玩不厌,在家时候就总这样,后来我也有样学样,每次我在洗手间遇到他弯腰捡东西的时候,都双手把住他的粗腰,对着那里使劲顶两下,像模像样的,别说,猥琐游戏果然好玩,只恨自己没有真的幻肢,否则一定让他嗷嗷叫。
现在在我的工作空间,我也没搭理他,像个胆小的受害者,继续“逆来顺受”挑选着芒果。当我把装好的水果递给他的时候,他的小眼睛甚至还跟我抛了个媚眼,我忍住最后笑意,盘算着晚上怎么收拾他,转身继续去挑别的水果。
选了四五样,推到称重台打价,他每递过来一样,就摸一下我的手,我真是演够了,刚想警告他差不多行了。
这时,我突然就看到周大强就站在对面的调料区,身后站着小助理,两个人直勾勾地看着我,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多久,此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两个的“超市痴汉”游戏。
我装作若无其事,把所有价格标签都贴好,最后一包递给阿泰后对他说:“还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这一波配合下来,阿泰心满意足,都说男人到老都有一颗童心,还说什么至死是少年,在我看来,男人都有一颗公共场合当色狼的心才是真的。
他笑着掐了一把我的腰,那是我的痒痒肉,每次碰都会让我想笑,甚至不用真的碰到,朝那儿比划一下我就已经开始痒,每次疯闹他都掐那里收拾我,然后我求饶作为结尾,今天也是一样。
“别闹,我领导在呢。”我小声说,他回头看到周大强,才跟我撇撇嘴,去别的区域继续买东西。
看着“顾客”走远,周大强才穿着他的吊腿儿西装裤款款而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最近好像胖了一点,裤子兜着三角区很尴尬,让人看着就很窒息。
他回头告诉助理,“你去那边看看。”小助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周大强抠着墙上已经卷边的价格单说:“你也就跟我能耐,跟别人咋这么怂呢?你要是早懂事点儿,我今天就能出手保护你,但是你当初自己没珍惜机会呀,怎么样?让个变态摸摸搜搜半天,真他妈活该。”
我拿抹布擦着称台周围的水迹,小声回答他:“我宁可让变态摸,也不想睡你这个渣渣,垃圾。”
他这次罕见地没生气,一脸得瑟地看我,“我是垃圾,你连垃圾都不如,赵文月,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卖烂水果的贱命,你这么浪,不如卖点别的,日子过得还能好一点!哦,对了,你还可以去网站上拍小片儿,那个贱样儿,不给多点人看可惜了,要不要哥哥帮你上传,让你出名啊?”
他的话让我瞬间回到一个多月以前,好像一切都是从那个视频开始,一点一点的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我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真真假假,好像人人都披着一张有一张皮过日子,比如眼前的周大强,他到底有多少样子,老婆孩子面前的一家之主,员工面前的小领导,小兰面前的情夫,我面前的失败者,哪个都是他,哪个也都不是真的他。
看我没说话,他以为我这波认栽了,环顾了周围一圈,确定周围安全,手指从卷边的纸降落在我的手背上,用我这辈子听过最猥琐的语气说:“你要是后悔了,就来找我,痒了找强哥,强哥帮你好好通一通,好好挠挠。”
我看着那只手指头在我手背上轻挠着,心里一阵的恶心,在我还在纠结是不是应该不要工作去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时候,一个什么东西突然砸到了他的后背上,他被砸得吃痛,立马回头大喊:“谁啊?”
这时我看到他转过来的后背白衬衫上通红一片,上边还有正在成块滑落的是红色火龙果的果肉,像是他后背流出的血色眼泪。
我越过周大强往后看,阿泰正像举着炸药包一手托着火龙果,一手指着周大强说:“你是不是领导?”
周大强懵了,回答:“是啊,你打我干什么?”
“你们超市进的什么火龙果,外边看着好好的,里面全烂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周大强一听,顿时没了脾气,服务行业最怕的就是客户投诉,这是每个超市人刻灵魂里的 bug,就算客户根本不占理。
我看着阿泰一本正经耍撒泼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周大强忙着应付阿泰没听到,小助理回头看我笑,她也没憋住。
人都爱看热闹,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大强有点挂不住脸,邀请阿泰去办公室聊,阿泰跟我飘了个眼神儿,就跟着周大强去了办公室。
人群散去,我收拾着地上火龙果的碎尸,阿泰的后半场表演算不上精湛,但是情绪十分到位,可以给八分。
周姐挨个端详着剩余的火龙果,“这都挺新鲜的啊?”无辜的火龙果,无辜的周姐。
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聊什么我不知道,阿泰很快从办公室出来,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表情,推着购物车里的东西去结账,小助理拿着周大强脱下来的白衬衫,路过水果区去洗手间。
自从有了助理,除了拉屎周大强亲历亲为,剩下的都让小助理去做,现在又让小助理洗衣服,他可真是最大化使用了权力。
我以为周大强会把怒火转移给我,毕竟是我给阿泰选的火龙果,我甚至已经提前进入了备战状态,可是直到下班他都没出现,一直在他的办公室里猫着。
走出超市门,我看到阿泰正坐在路边吃着雪糕,看我出来,举着雪糕棍朝我招了招手,他和阿波的诱惑游戏还在我的脑海里盘桓,我甚至没想好我到底要不要介意,但此刻我少有的感觉到,有个男朋友在身边,其实真挺好的。
打车到家楼下,我们刚要上楼,阿泰接了个电话,公司领导让他立刻回公司。阿泰给我送到单元门口,亲了亲我的额头说:“我先回公司,你回家吃水果。”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这次回公司是真回公司吗?”他一脸认真地说:“当然是真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我终究还是生疑了,即使我厌倦自己的疑神疑鬼,也不喜欢生活在这种压抑之中,“我可不去,站一天腿都肿了,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才不要再去你公司加班。”
他把所有购物袋递给我,小跑着离开,看来事情应该还挺急的。
我回到家,洗了澡,又洗了水果,现在家里没了摄像头,我也懒得穿衣服,就光溜溜地端着果盘在家里乱走,连鞋都不穿,幻想自己是刚变成人的美人鱼,踮着脚尖还不适应人类的双腿。
倒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投屏,点开了阿波家的监控,她家里此时没人,沙发上还是昨天的狼狈,只是花瓣已经脱水,皱成各种颜色的小团,灯也还开着,应该是一整天都没回来人。
电视画面就卡在那里,阿泰的电脑也开着,这样如果那边有声音我能随时听到,百寸的电视屏幕此时像一幅毫无美感的画,枯燥地装饰着背景墙。
我打开自己的手机,翻看着阿波的朋友圈,今天又是一条没发,倒是阿男的朋友圈少有的更新了一条,只是一张模糊了的霓虹灯,像是喝醉了发的图片,看来阿波昨天的话真得伤了他的心,“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丧。
我不是什么忠贞爱情的崇拜者,但是我不喜欢“欺负老实人”的桥段,人可以花心,但不应该贪心,如果无法好好一对一,就应该早早放了他,这难道不是一个玩咖该有的职业素养吗?
此刻我竟然有些为阿男抱不平,即使是美如阿波,她完全可以一个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一起玩几个都行,可为什么一定要吊着个阿男呢?难道只是为了满足她偶尔爆发的暴力欲望吗?
打开上帝之眼,我在“精品号”和“普通号”中间随便看着,竟然看到一场捉奸大戏。我点进来的时候只赶上了后半程,男人用酒店的抱枕当着私密部位,正宫一边大骂一边往下扯抱枕,结果拽下来一把流苏。
旁边还跟着一个女性亲友团,举着手机毫不留情地记录着一切,还给流苏一个特写镜头。还有一个女性亲友团正在房间的各处找着另一位“嫌疑人”,被子里,沙发后边,床底下都翻了一遍,甚至连门口挂浴袍的衣柜都打开看了一遍。
男人一边捂着自己的救命“抱枕”,一边试图让正宫冷静下来,因为过度亢奋,正宫已经失去了对表情的控制,分明没人对她动手,她却自己狼狈的像个受害者。
“你不是说你加班去了吗?你他妈来酒店加班啊?光着屁股加什么班儿?你真不怕遭报应啊?草你八辈祖宗的,咋不让上次直接瘟死呢……”
正宫不断输出,男人却在慌乱中整理了一下自己所剩无几的地中海发型,看做派和身材,像是个领导,平日里应该很注重形象。
“嫌疑人”被找到了,她捂着脸从阳台被推了出来,看身体是个年轻紧致的小姑娘,指甲上的贴着反光的碎钻,染成红色的头发披在光溜溜的身体上,像是一团烧在自己身上的火。
我以为正宫下一秒就会抓住头发,三个女人给“小三 ”一顿围攻,但是我猜错了故事的走向,正宫用相对冷静的语气对另一面嫌疑人说“年纪轻轻的,走哪条道儿不好,就为了办点破逼事儿,为了点臭钱,让这么一个吃药才能硬起来的老东西睡,你不嫌恶心吗?姑娘,你不怕得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