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缓和气氛,盛楹耳朵发烫,还是抵抗住羞耻心说:“我已经24岁了好吧,哪有你认为的那么弱啊。麻烦你正视一下我很强的事实。”
沈砚舟懒洋洋地挑了下眉,拖长尾音似笑非笑:“您这要求还挺高的。”
“……”
盛楹郁闷:“我这要求哪里高了?”
沈砚舟慢条斯理站直身体,歪了下头,额发慢慢晃了晃,嗤笑:“又笨又弱,花布都能干掉两个你。我不能违背良心骗自己。”
“……”
实在是太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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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楹走进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但是她在这儿住了挺久的,东西其实挺多的。
大概还要沈砚舟那儿住上一阵子,她打量着房间,思索着要带什么,从床底下找到另一个行李箱,把东西一样一样往里放。
整理到一半,听见了客厅里的说话声。她站起来,走出房间门口。
两个师傅上了门,正在检查门口的损坏程度。
沈砚舟单手插兜,头颈笔直,明明是懒懒散散的样子,肩胛到脊背的线条仍旧挺直,像挺拔的小白杨。
他刚好停在门口落进来的光里,痞里痞气的眉眼柔和了两分,慢条斯理地陈述自己的要求。
从来没有一次,在她父亲闹过后,不是元气大伤,不是收拾残局。而是有人站在她面前,游刃有余又井井有条地处理这一片废墟。
沈砚舟交代完,师傅点头,开始忙活,麻溜地拆了坏门,到楼下扛刚运过来的新门。
在他们过来前已经收到照片,也知道了款式和大致尺寸,卖家效率很高,交流顺畅。他们直接发了几款,把卖家挑中的那款运了过来。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沈砚舟抬眸,朝她看过来,松懒地走过来,挑了下眉:“收拾好了?”
盛楹摇头,温声说:“还差一点。”
沈砚舟注意到了什么,视线偏移,落在某个位置,盛楹目光跟了过去,发现他在看放在那儿的几个花盆。
盛楹眨了下眼睛。
沈砚舟到那儿,半蹲下来,白皙修长的手拿起其中一盆,打量着上面枯黄的叶子,勾了下唇角,随口问:“你这种的是什么?”
盛楹目光停留在上面,唇抿了抿,不吭声。
沈砚舟也没太在意,把这盆放下来,又拿起另一盆,掀开眼眸看她,嘴角慵懒的笑意更大了些:“这一盆又是什么?”
盛楹忽然觉得沈砚舟挺惹人烦的,脸颊了,眼睛里也有点气恼。
“长得挺像仙人球。”
“……”
沈砚舟玩味地看着她,语气竟然挺无辜,听上去欠欠的:“你说它是不是死不瞑目啊。”
“……”
“你是植物杀手么。”
“……”
最后,他弯了弯眼眸,桃花眼水光潋滟,一副混不吝的渣拽相,笑得坏死了:“盛嘤嘤,你好牛逼啊。”
盛楹忍不住了,小声给自己辩解:“我有查资料,也在认真养,按时浇水,它们还是死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养什么死什么,丢在石头缝里都能活的植物,在她这儿活不过一星期。
盛楹不想搭理他,愈发觉得他讨人嫌,转身回到房间,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沈砚舟把那颗只剩下一个外壳的仙人球放了回去,站起来,目光落在桌面的那颗多肉上。
他走过去,拿起来瞅了瞅,看着这可怜兮兮的一小颗,懒散哼笑了声,自顾自道:“她连自己都养不好,也不是故意把你们养成这样。”
师傅效率很快,在盛楹收拾好行李后,她的门也重新装好了。
师傅走了,留下了三把钥匙。
盛楹给房东打了电话,告知情况。
在确定盛楹换好了新门,也没有造成其他损失后,就没有太过计较这件事。
沈砚舟把她的行李箱拎起来:“就这些?”
盛楹点头。
“行。”
在下楼之前,盛楹看见沈砚舟瞥了桌上的多肉一眼,直接拿走了。
在摔到地上后,这多肉的根已经扯断了大半,叶子掉了好几片,半死不活的样子,挺丑的。
盛楹根据以往的经验,很快下了判断:“它应该活不成了。”
沈砚舟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一副你在逗我呢的表情,明显不把她的话当回事,这祖宗仍旧狂傲自信,拽得要死。
盛楹心想那就随你便好了,反正她已经好言相劝过了。
回到家,盛楹看见沈砚舟把那颗多肉放到阳台上,对比其他漂漂亮亮的花草,这颗写满了下一秒就要死给你看的厌世样。
沈砚舟在抽屉里拿了一把剪刀,半倚着栏杆,细细地打量着,给这颗多肉修剪。
盛楹瞅了一眼,没大在意,回房间整理东西。
……
……
天气开始急剧降温,进入秋末要入冬了。
盛楹开始忙起来,沈砚舟跟她差不多,还要出差。
沈砚舟出差的第一天晚上,盛楹躺在大床上,来回打了几个L,明明可以一个人占据一张大床,她的睡眠质量竟然一般般。
一夜过后,盛楹被闹钟吵醒,睁开眼睛,发现L到了沈砚舟这个地儿,愣了愣,对自己有点无语。
她郁闷地想,打算等沈砚舟回来,他们交换位置,也许她就不会天天L到他那边了。
盛楹吃过早餐,跟喂猫的沈奶奶说了再见,拿上温热的牛奶出了门。
她喜欢喝的牛奶没有开到这片区,但是谁让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每天早上送到这儿,单单就她一个客户。
盛楹知道这件事,是在沈砚舟出差的那天早上。
彼时,沈砚舟穿着黑色定制西装,西装裤包裹的长腿逆天,还没打领带,白色衬衫扎进腰身,线条锋利干净,偏又带着点蛊。
正正经经的西装,被他穿得又欲又浪荡。
昨晚熬了夜,起得又早,眼皮子耷拉着,眼尾泛着薄红,沈少爷浑身上下一股子没睡够的疲懒,看上去脾气很差,很不耐烦。
骨节白净分明的手扣着袖扣,声音散漫,略有几分低哑,把她晃起来,告诉她每天记得按时拿门口的牛奶,还要按时给他报告吃饭的时间。
对了,还有不许碰他的多肉。
明明是她的,怎么就变成他的了呢。不过,为什么短短几天就变得漂亮了好多。
他是会魔法么?
她想不通。
盛楹打着哈欠,坐在床头,顶着炸毛的长发,被吵醒的表情有点懵。
沈砚舟目光落在她红扑扑的脸蛋,没睡醒的少女半点不设防,脸颊有红色睡痕,眼眸里清澈明亮一汪水。
喉咙L了一下,偏开视线,过了一秒又转回来,继续盯着她。
系领带的动作都慢了,最后干脆直接停了,任由领带松松垮垮挂在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混乱成一种仿佛刚从禁欲到扯开的暧昧痕迹,没说话等着眼前的姑娘清醒点儿。
直到风吹进来,盛楹肩膀抖了一下,跟着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沈砚舟皱眉,倾身下来,须后水是清冽森林和海盐气息,领带轻轻扫到她的手臂。
他从她的身侧扯过一条小被子,盖到她穿着薄薄睡衣的肩膀。
手掌下落,在她手背上停了两秒,感受到刚从被窝里出来,温热健康的体温,他收回了手。
盛楹还未回神,没察觉到,呆呆傻傻的。
沈砚舟扯了下嘴角:“躺着说话,不用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破习惯,非要开窗睡觉,大冷天也闹着开。
盛楹反应迟钝,下意识拢住小被子,包裹住纤细的肩膀,摇了摇头:“你几点的飞机啊?”
“六点半。”
“哦。”盛楹同情了,觉得沈砚舟有点可怜。
她后知后觉想起了刚才沈砚舟说的话,立刻询问了牛奶订购的价格,在得到一个远超出价值的数额后,她迷茫的眼神瞬间清醒了许多:“太贵了,没必要。”
沈砚舟挑眉,瞥了她一眼,慢悠悠说:“是你没必要。”
盛楹愣了下。
沈砚舟啧了声,垂眸,用力揉了揉脸,像是想到了什么,懒散走到床头,拿起钱包,打开。
骨节清晰的手指从里面抽出张卡,递到她面前。
黑色冷淡的卡面,更将手指衬得白皙如玉。
沈砚舟抬了抬下颌,示意她拿走。
盛楹眨了眨眼睛:“?”
沈砚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像是在反思:“我好像忘了培养你当败家子的爱好。”
“……”
盛楹觉得这话实在是匪夷所思,第一次听到要培养这种奇葩的爱好,她没有接这张卡,慢吞吞说:“我有钱。”
沈砚舟语气不大耐烦,格外傲慢道:“老婆不花钱,说出去我多没面子。”
盛楹:“……”
第一次见到逼人花钱的。
沈砚舟随手把卡G给她。
盛楹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手上的黑卡,开玩笑说:“你不怕我花光你的钱吗?”
沈砚舟一顿,饶有兴味地打量她,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
盛楹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困惑问:“怎么了?”
“盛嘤嘤,志向远大啊。”
“……”
“别光嘴上说说,搞给我看。”
“……”
盛楹默了默,迟疑:“你疯了么?”
沈砚舟扯了下嘴角,模样又拽又欠,拖腔带调拉长尾音:“这辈子没穷过,就想体验一下破产的滋味。”
盛楹:“……”
第41章
盛楹推开店门, 耳畔响起一声“欢迎光临”的轻快嗓音,她走了进去。
视线在甜品店里搜寻,很快看见一只朝她摇晃的手, 抬眸,看见一张带笑的脸。
“楹楹, 我在这儿。”
盛楹勾起,脚步一转,走过去,在郑宁妙对面坐下来。
郑宁妙:“冷么?”
盛楹弯了弯眼眸:“是有点。”
郑宁妙偏头看向窗外:“总觉得今年比往年要冷,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也许吧。”
朋友坐在一起,很自然地聊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盛楹在不知不觉间,也将那天沈砚舟说的话告诉了郑宁妙。
“没想到沈砚舟挺认真啊。”郑宁妙猛地吸一口奶茶,把珍珠咽下, 说, “他那边先不说到底有没有别的想法, 但是目前看来确实有经营这段婚姻的意思,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啊?”
盛楹被郑宁妙问得有点答不上来, 一时没有说话。
郑宁妙盯着她的脸,观察她的表情, 手撑在桌面上,不可思议地提高音量:“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想着封翊那个渣男吧?”
盛楹赶紧摇头:“当然不是。”
郑宁妙撇了撇嘴,手收回了回去, 捏着奶茶吸管, 将对封翊的嫌弃表现得淋漓尽致:“那还行。我是绝对接受不了我姐妹还对这种渣男恋恋不舍的。”
盛楹从来没有过回头的念头,一次也没有, 她好笑道:“我真的没有,你大可放心。”
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想起封翊了。偶尔想起来,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算一下,时间竟然也不算特别久。
郑宁妙好奇问: “那你和沈砚舟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盛楹撑着下巴,眨了眨眼:“就还是原来那样啊。”
郑宁妙凑过来,狐疑地看着她:“你对沈砚舟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啊?”
盛楹心跳忽然快了半拍,愣了愣,垂下眼眸,喝了一口甜茶,避开了她的视线:“没有啊。”
郑宁妙没太注意到她的表情,身体坐回去,听见这话觉得有点没趣,只是感慨说:“那你定力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换成别人,怕不是早就跪在沈砚舟的西装裤下了。”
盛楹没吭声。
郑宁妙搅着杯子里的珍珠,继续说:“沈砚舟这种极品男人,真的很少的啊。现在看起来不爱玩不花心,不过这种男人注定身边围着很多女人,他现在可能只是对婚姻的责任心,你不上心也好,万一哪天他有了别的想法,你也可以随时脱身……”
盛楹手指微顿,抿了下唇。
她犹豫了一会儿,迟疑问:“你是说,他会出轨么?”
郑宁妙立刻说:“我可没说啊。倒不是我不替你说话。可是你想啊,家里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啥都不能干,憋出病来也不奇怪吧。”
“……”
“说不定病着病着,哪天就变态了。”
“……”
盛楹觉得郑宁妙的话实在夸大了,但是她也忍不住想,是不是代表真的存在着隐患?
她忽然感觉心口有点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索性另起了一个话头:“你那个体育生前男友怎么样了?”
郑宁妙听见这话表情一垮,摆了摆手,看上去挺不高兴:“没什么事,不是阑尾炎,其实就是胃病犯了,说是分不清地方。我现在怀疑那个狗东西故意诓我呢,这几天我都冷着他,省得被他拿捏了。”
盛楹说:“你这话的意思,他是故意骗你的?”
郑宁妙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但是目前我不想搭理他。不要相信男人,他们可会卖可怜了,就欺负我们心软。”
盛楹温吞道:“所以你不联系他了么?”
郑宁妙摇头,眉梢得意地挑起:“当然不是,就吊着他。虽然他那么狗,但是谁让我馋他的身子呢。”
盛楹:“……”
……
又聊了一阵子,郑宁妙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了诶,不叫你家那个来接你?”
盛楹:“他这几天出差了,还没回来。”
郑宁妙忽然开口问:“那你有没有想他啊?”
盛楹微顿,目光晃了晃,没有看她,停在桌角。
郑宁妙凑近,笑嘻嘻道:“你怎么不说话?”
盛楹抬睫,扫了她一眼,慢吞吞道:“你好无聊啊。”
……
……
盛楹回到家,丢下包,坐在沙发上。
花布跳过来,一整个大毛团窝到她腿上,像颗圆滚滚的毛球,暖呼呼的。在她摸它下巴时,眯着圆圆的眼睛,咕噜咕噜地冒出声。
样子好享受。
盛楹伺候了它五分钟,花布心满意足,终于从她腿上跳了下来。
盛楹视线看向阳台,从包里翻出手机,走到阳台,对着那颗多肉拍了几张照片,给沈砚舟发了过去。
美其名曰是监督,怕盛楹在他不在家的时间,把他的多肉搞死了,每天的照片就是证据。
盛楹发现多肉的归属权仿佛理所当然一般,闷声不吭地被转移到了沈砚舟那儿,现在她现在还像个嫌疑人一样,天天都要挨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