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带厂老板摆手:“我这种俗人看不来这种。”
“……”
行。
他明白了。
临走前,陈青崖又问道:“王新业还在这儿工作么?”
老板没好气:“哪里还敢雇他。”
不仅要惹事,还敢盯他老婆!!
回到家中,朱茱早已醒了,在跟刚吃饱的旺财玩。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出去啊,我醒来都找不到你。”
陈青崖说:“我叫你了。没醒。”
“……”完全没印象的朱茱住嘴了。
陈青崖又解释:“我去了皮带厂,跟你老板说了合作的事,他看着挺有兴趣的,让我年后再过去商谈。”
朱茱一呆:“啊?就这么搞定了?”
“一半。他现在觉得不错,但过后想清楚了也可能觉得太麻烦。”
而且不准备签合同,他要反悔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朱茱却信心满满:“没事,要是他不同意,我再去找老板娘说!老板娘比他更好说话。咱们会创业成功的!会发达的!”
陈青崖低笑:“好。”
朱茱:“那你灯具厂的怎么办?”
大老板说过让他在家中养伤,等好了再去。但如今他们决定自己创业的话,灯具厂那边只能辞了。
陈青崖说:“我明天过去一趟。”
朱茱也不敢提她载他去了,因为他太沉了,她只是一个柔弱无力的小女子。
朱茱:“过两天去吧,你的手再养养。”
“行。”
不过闲着的这两天陈青崖也没在家待着,跟着熊子去钓鱼了。
往河边去时,熊子神神秘秘地跟他说:“我有个特别好的点,每次下钩不说百发百中,至少也有七十!”
陈青崖:“鱼是瞎的?”
熊子感觉被侮辱,“你放心,要是没有,我亲自下河抓了挂你鱼钩上!”
陈青崖:“等的就是你这句。”
“……”靠。
去了熊子说的地,俩人自然就在这儿下鱼钩了。
没过多久,河对边另一个村子的来了对兄弟,一边交头接耳一边打量他们。
那副样子摆明了在讨论他们。熊子说:“等下他们会不会说这个点是他们的,咱们不能钓?”
河对面的村子比他们大,人口更多,两村之间也发生过矛盾。要是他们以此找茬,也不是不可能。
陈青崖盯着没有动静的浮标,“应该不至于这么嚣张。”
刚说完,河对岸有人喊:“喂!我们渔笼里的鱼哪去了?!是不是你们偷的!”
这话问得……
熊子脾气耿直,直接就怼回去:“谁要偷你几只小虾小鱼了,看看你们的渔笼有没有破再说吧!”
“我们每次来都有鱼,怎么今天就没有。你说不是就不是啊,有本事把水桶倒过来给我们看看!”
别说是熊子了,陈青崖听完都不大舒服,说:“你想看,就自己游过来。”
熊子呸了声:“对,你有种就过来!”
这大冬天的叫人下水游过去,有够挑衅的。
但有种的人,真的会下水!
朱茱在家里织最后一条围巾时,陈茹来找她。
“朱茱,我刚刚去外面,他们说河边好热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说会不会是青崖和熊子他们啊?”
“不会吧,钓鱼有什么好热闹的,除非在河里钓上鲨鱼了。”说是这么说,朱茱还是放下了织了一半的围巾出去了。
河边确实好多人,男女老少,认识的、不熟悉的都有。
朱茱逮着一个还算熟的邻居问,但对方刚来也不清楚,只好继续往里面去。
又走了几步,遇到了石榴红,她激动地对她说:“你家青崖跳河了!”
朱茱震惊:“啊??!”
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啊!!
作者有话说:
【狗头】日渐消瘦的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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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你怎么戴个月子帽啊◎
陈青崖从地上站起来, 身后突然扑过来一个人,撞得他一个趔趄。
他挣了下,居然没甩开。
朱茱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只管抱着人不撒手:“你真的跳河了?!有什么事好商量嘛,别想不开啊。”
听到耳熟的声音,陈青崖没再挣扎。
“……我没有。”他好笑,使了点力气,将她从湿哒哒的身上扯开。
熊子冻得发抖,声音都有些含糊了:“你放心, 他没有想不开。是他们——”他指向旁边两人。
朱茱愕然。
怎么那么多落汤鸡!
半个小时后,温暖的室内。
朱茱终于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陈青崖和熊子好好的在钓鱼,被对面村子的人找茬,兄弟俩不知道是经不起激将法,还是想吓唬他们,大冬天的真跳下河了。
一开始只跳了一个,游没几下,他在水里的状态变得不对劲,像是水里有什么玩意在扯着他的腿似的。他的兄弟一着急, 也跟着下了, 然后也不对劲了——
熊子和陈青崖看出他们不是在做戏, 担心闹出人命,熊子骂骂咧咧脱了衣服下去了。然而他的水性不佳,天又太冷,救了一个就不太行了。
陈青崖就忍着手疼下水了……
朱茱听完只觉得葫芦娃救爷爷——挨个去送。
好在人都没事。
如今兄弟二人都来了他们家,换上陈青崖的衣服, 喝着陈茹煮的姜茶。
朱茱暗暗打量。
看着挺精神的小伙子, 怎么想法那么奇葩。
陈茹问了他们, 得知一个今年19岁,一个才17,是亲兄弟。他们的爸很早没了,剩下一个整天不着家的亲妈,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
哥哥何大强主动承认他们是故意找茬,因为想要熊子他们的鱼、也想把他们赶走。
弟弟何小强则狡辩了一句以前放渔笼确实能抓到鱼,直到熊子去那边钓鱼,他们的渔笼就很少再进鱼了。
熊子翻白眼,“大家凭本事抓鱼,赖我干嘛。”
何大强:“是不能,但就是忍不住。”
熊子被他的真诚噎住。
陈茹煮了面给他们吃,吃完就让他们回家去了。毕竟闹得那么大,他们的村子里肯定也有消息了,家中又还有老人在,得赶紧回去报个平安。
他们一走,熊子吐槽:“兄弟俩凑不出一个完整脑子。”
为了吓唬别人大冬天的跳河,下水前也不懂得拉拉筋骨,抽筋了还得别人去救。
要是他跟陈青崖再坏点,就站在岸上冷眼瞧着,他们淹死了也是白搭。
陈茹:“是鲁莽冲动了点,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又问儿子,“你的手有没有事?”
陈青崖手不方便,吃饭速度大大下降,一碗面到现在还没吃完。
“没事。”
陈茹半信半疑:“真没事?”
朱茱说:“药膏都湿了,就一起拆了。等下去医馆让医生看看。”
吃完面,朱茱和陈青崖去了医馆,检查一番后,手没什么问题。重新绑了木板和药膏。
半夜,朱茱起来上厕所,发觉他好似不太舒坦,吐出来的气又沉又热。
她朝陈青崖那边摸了下,人烫呼呼的,像一个烤完放凉到一半的番薯。
朱茱下床开灯,把他晃醒。
陈青崖半睁着眼,嗓音嘶哑:“怎么了?”
“你发烧了。家里的退烧药在哪?”
她将手搭到他的额头上,带着一丝凉意传给他,舒服得让他忍不住从唇间溢出一声吟叹。
陈青崖盖住她的手,不让她撤走。
“不清楚。”
朱茱无情地抽回手,去找陈茹。
陈茹:“家里没有发烧药。不过没事,他从小到大发烧,我给他耳朵放血,第二天就能好了!”
朱茱听过这种方法,但没体验过、也没亲眼见过。托陈青崖的福,涨见识了。
陈茹也很粗暴,拿了家里高浓度的白酒擦了擦陈青崖的耳尖,缝衣针在油灯上燎了几下就刺了过去。
朱茱看得目瞪口呆。
陈青崖躺着没动,只在针刺破皮肤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闭着的眼随之睁开。
朱茱拍拍他,“很快就好了。”温柔得像在哄孩子。
陈茹:“后面让他多喝水,跑多几趟厕所就行了。要是没好,明天再去看医生。”而后收针,回房继续睡觉。
反正儿子身边有儿媳妇,总不至于烧傻了。
朱茱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石榴红跟我说你跳河时,我真以为你想不开了。”
陈青崖被她逗笑,“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对啊。我怎么就信了石榴红的话,她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啊?”
“不会。”
她轻轻哼了下:“你又不是她,你咋知道。”
“如果是我,我只会羡慕你的丈夫。”有那么在意自己的妻子。
朱茱太困了,脑子转不来弯,没听明白。她努力睁大双眼:“什么意思啊?”
陈青崖摸摸她脑袋,下床去关灯,“睡了。”
灯一关,朱茱没有丝毫挣扎地倒了下去。发着烧的人暖和得很,她不客气地把冰冷的双脚伸过去,贴着他的。
感到他被自己冰得一颤,她压着笑意:“给你降降温。”
*
陈茹准备去地里摘点新鲜蔬菜,然而刚出去,就瞧见昨日的两兄弟在巷子那头走来,一道的还有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
何大强瞧见她,指给身边的人看,“爷爷,她就是给我们煮面吃的婶子。”
在陈茹还没反应过来时,老夫妻突然对她下跪,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
这架势陈茹哪里经历过,赶紧去叫儿子和儿媳妇起床了。
天快亮时陈青崖的热度才退下去,朱茱怕他出去吹到风又反复,把自己的钩针帽子翻了出来给他。
陈青崖盯着帽子上一朵配色清新的小花,问:“你认真的?”
“不能再认真了!你发烧了我又得照顾你!”
“让我替你捂脚那种照顾?”
“……你屁话好多!”
朱茱不爽。
这男的果然得半死不活的才老实,不然太有精神了就会顶嘴。
陈茹已经把客人领到堂屋里,陈青崖一出现,她立刻说:“这是我儿子。”
两位老人一个激动,又要下跪。
陈青崖眼疾手快扶住他们,“还有另一个就住前面。”去找他吧。
熊子睡得好好的被敲门声吵醒,烦躁大喊:“谁?!”
“我。”
是陈青崖的声。
熊子以为有什么急事,衣服都没拉整齐就出来了。
一开门,两位素不相识的老人抓住他的手臂,要朝他跪下。
“好孩子啊……”
熊子:嗯?!
要不是十分确认自己就是熊家的种,他差点要以为这是上门认亲的亲生父母了。
陈青崖在一旁解释:“何大强的爷爷奶奶。”
熊子松了口气。
劝了一会,总算把两位老人动不动就下跪的举动阻止住了。几人又往后面去,陈青崖家比较方便。
熊子忍了再忍,没忍住:“你怎么戴个月子帽啊。”
陈青崖脚步顿了顿。
他都忘了自己戴着帽子出去了。
朱茱刚好听见了,不满:“什么月子帽!这是很有冬日氛围感的钩针帽子!”
是她选了好久,跟黄芩据理力争后,花了2块钱大洋买下的!
熊子啊了声:“冬什么感??”
陈青崖:“冬日氛围感。”
熊子默默闭了嘴。
行吧。
朱茱又问他:“你没发烧吗?”
熊子挺胸:“没啊。我身体好着呢!”
那两兄弟也说了一句:“我们也没。”
朱茱不由得看向陈青崖。
陈青崖薄唇微抿,缓缓地、移开了目光。
何家人不是空手来的,带了陈青崖借给他们穿的衣服,还有两筐番薯、两包糖、几十个鸡蛋。
被分作两份,要给熊子和陈青崖。
他们的衣衫比一般人还要破旧,何爷爷甚至是赤着脚的,一看就知道家里并不宽裕,不用陈茹说,陈青崖拒绝了礼物。
熊子自然也不会要。
但何爷爷他们不肯,一副不收就不走的样子。最后,陈青崖拿了他们几个番薯,其余的一点不收。
熊子照模照样,学他。
他们的体贴让两位老人更感动了,说要让孙子认他们做干哥哥,不管以后怎样都不能忘记救命恩人。
何大强和何小强看起来也不反对,直接开口叫道:“陈哥,熊哥。”
没想到钓个鱼还能引出这么多事……
老人家殷切的眼神让陈青崖无法说出过于冷漠的话,可也不想认下两个脑子不大好使、性子又冲动的异姓弟弟。
陈青崖:“不用叫哥,也没差几岁。既然有缘,以后就是朋友了。”
熊子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朱茱:……
她好像看到了“俺也一样”的真人版。
尽管如此,何大强和他弟依然叫他们哥,要走时也毕恭毕敬地道别,完全没了昨日的狂妄。
把何家人送走,陈茹叹息:“也是不容易。”
熊子一脸稀奇:“所以我们是多了两个弟弟了?”
陈青崖:“这两兄弟的脑子或许真有点问题。”
“啊?”
朱茱和熊子都懵了。
“他们的爷爷奶奶说了,儿媳妇很多年前突然疯了,所以也没法管兄弟二人。”陈青崖说:“他们可能有遗传到。”
熊子吃惊:“看不出来啊,他们看着比我还嚣张!”
不过想想也是,有哪个正常人会大冬天的跳河,就为那么点鱼。他摸摸自个脑袋,叹气:“算了,不计较了。”
陈青崖的风寒好透、手臂也好得差不多,就去了灯具厂跟老板请辞。
大老板很意外,他本以为陈青崖救了自己,应该明白他此后在灯具厂会不一样了,谁知道他没打算留下。
他问了原因,了解到陈青崖是要和妻子一起创业,就没再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