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家郡王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安？”柴微微转移她的问题，“还是你家郡王欺负你了？柴小小，你还会被欺负吗？你不是不在乎被休吗，干嘛要怕？”
柴小小丧气地垂下头，叹道：“不是郡王要休我，我只是，只是突然间发现事情不是我想得那样，一时有点心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事情？”柴微微来了兴致，她还有被困的时候。
有人倾听，她当然愿意说了，给她掰扯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嫁进肃郡王府吗？像你这么无理骄纵又泼辣的人都怕嫁进去，我为何会不怕呢？其实是因为即使像你这种人也希望能与夫君相处一世，可是鬼见愁的名声早就在外，你觉得不可能他会像你所希望的人那样与你相处一世，所以你就怕了。”
柴微微给她翻了一个白眼，不悦地纠正她：“说辞注意一点，什么叫我这种人，我又怎么样了？我比你好。”
柴小小忽略她的眼神，她就是有意损她的，挥手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什么不怕？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会与一个人相守，我当时就想着管他是谁，只要不管我，我就在王府好吃好喝地老死，这样也不算来这一趟。
可是现在我却发现，事情变味了，郡王他变了。他居然对我有了想法，他对我百般纵容，对我体贴入微，就连郡太妃罚我，他也站在我这边。以前我以为只是我们的交易，现在才明白他的心意。”
“那不是好事吗？你还愁眉苦脸的，像你这样又蠢又笨又没礼的人能有郡王那样的夫君，你不是该笑吗？”柴微微逮到机会就还回去，刚说完又捕捉到了新消息，“等等，你说交易，什么交易？难道那次中秋节回府你们真的是装的？”
“说辞注意一点，什么叫像我这样的人，我不好吗？”柴小小也还给她一个白眼，点头说，“那次算是半真半假吧，现在想来，他是真的，我是假的。”
柴微微真就觉得自己英明，挺直了腰，“我就说嘛，原来真是交易。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什么好纠结的，居然晚上还跑回娘家？”她觉得她应该好好烧几柱高香才是。
柴小小唉声叹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还有点害怕，我怕这一切都是虚妄，不属于我。我更怕面对他，我怕到最后我强求了，却又不属于我，还连累他痛苦。”
柴微微不耐烦道：“你发什么神经，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你是被皇上赐婚的柴府小姐，是肃郡王的王妃，既然他喜欢你，你接受就好了。你们本来就成了亲，难道你不喜欢他，要这样的话你也不照照自己？”
柴小小瞪她一眼，还真不放过任何机会损她，无语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是否喜欢他，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柴微微没喜欢过人，她以前不想嫁给鬼见愁就想不要死得那么快，对于感情她也不明白。
柴小小无奈地笑了笑，这算不算傻子问疯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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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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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智和于氏风风火火地跑来，刚到门口就听到她俩大笑，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听见她们在谈心，于是站在门口听了好一阵，才跨了进来。
于氏笑着骂道：“这两个傻孩子坐地上，冷不冷？”
二人见他们进来，随意陇陇自己身上的衣服，马上起身行礼，礼毕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柴微微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问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春迟她们说你们在打架，所以就来看看了。你说说你们都这么大了，还打架，成何体统？微微，你是从小就不守规矩，现在又来一个小小，我这张老脸早就被你们丢完了。”柴智没好气地瞪她俩。
“我还不是被逼的。”
柴小小尴尬起来，她刚刚可是说了心里话，那他们是不是也听到了，小声问道：“你们来多久了，我们说的话……都听到了？”
二人嘴角含笑，于氏道：“哎呀，老爷，你说说你，刚刚又担心，现在又数落，得了，有什么气等下再说。小小啊，我们一早就来了，你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
天杀的春迟！！
她本想瞒着的，和柴微微说是因为两人年纪相当，现在连他们也知道了，她还怎么做人？
于氏见她脸红，而这又是女儿家的心思，她做为过来人理应开解开解，笑道：“小小啊，你不要觉得难为情，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就该回家来看看。我也是从你们这个时候过来的，有些话你若是问我，我也不是不会告诉你。”
柴微微冷嗤道：“她就那样，以前娘那么想与她亲近，她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想跟她玩，她不是哭就是关在房里不出来，一副怯弱的样子，好像我们都欠她一样。”于氏横她一眼。
柴小小之前就知道了以前的事，现下又见于氏主动示好，况且她又不是真的柴小小，更应该收下这份好意，遂推了柴微微一把，嘟嘴道：“好了，还在拿我以前的事说，算我不知好歹，我错了，行了吧？自上次死过后，我也记不得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爹，二娘，若是以前的我，你们会怎么对我？”
于氏看了一眼柴智，诚恳道：“我当初嫁给你爹时就知道有你的存在，既然肯嫁进来就想好了该怎么与你相处。说实话，当初真是想把你当作亲生女儿的，而且柴家就你和微微，没多的公子小姐，还能坏到哪里去。过了几年融洽的日子后，从你多心起这一切都变了，慢慢地也就淡了。”
柴小小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她作为后娘能够嫁进来肯定是想了要接受她的。柴府总共就两位小姐，完全不存在什么家产之争，她爹那点俸禄也就比下有余而已，能争到哪里去。
可是以前的柴小小胆小，怕事，又笨，看不出别人的好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顾影自怜，时间久了，于氏也就寒了心，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柴智伤感道：“小小，你从小就没娘，又是我第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爱呢？当初你娘生下你没多久就走了，我念你无人照顾，就娶了你二娘，她进府没多久就有了微微，即使这样她还是在照顾你。说真的，我很感激她照顾了你那几年，我以为一辈子也会这样，谁知后来你们就不再亲热。当然也是爹自私没用，调和不了你们，又不想家里因一个人搞的鸡飞狗跳，就睁只眼闭只眼，于氏以为我也不在乎你，慢慢地也就不再管你了。”
于氏作势掩帕要哭诉，哼道：“好啊，老爷，我为你做牛做马，结果你却那样想我。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说出来，干嘛要那么委屈自己，说得好像我欺负你们一样。”
柴微微伸手阻止她的假模假样，不耐烦道：“娘，让爹说完。”
于氏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柴智苦心续道：“我只是不想一家人搞得不像话，我知道你对小小也算是尽力了，她不领情，我也不怪你。我见小小这样就想着为她找个好夫婿，没想到皇上却赐婚了，我知道肃郡王的为人，小小嫁给她，即使一辈子这个样子，进了王府也能安稳一生，能不能受宠那是我不敢想的。可是微微不一样，她从小就骄纵吃不到亏，以后给她找个官宦之家，她也能过好。”
于氏打了一下柴智的手，生气道：“所以当初你明知肃郡王是什么样的人却不告诉我，害我以为真像传言那样。你这么做是防着我吗，你若大大方方说出来，我还能去抢这门亲事不可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柴智告饶道：“我这不是想两全其美嘛，小小有王妃身份比一般的官眷肯定要好些，微微即使没有王妃身份，她一样能过得好。”
柴微微哼道：“我才不稀罕王妃的身份，不过看她那样就是不爽。”
柴小小嘲道：“你少得意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柴智拿出老父亲的态度，斥道：“闭嘴！小小啊，爹没想到你会寻死，我以为你真死了，甚至怀疑是不是用错了方法。所幸你醒了，之后性格完全变了，我还怕这样的你会惹来麻烦，日夜担忧。刚刚听了你的话，我才知道原来郡王早就对你动了心，怪不得，上次在正心堂，你那么大闹他都没有责怪你，要换成其他人，谁敢去扰乱办差。”
柴小小很是气馁，叹道：“爹，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也没亲口跟我说，只是郡太妃找我说话后，我自己想的，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于氏笑骂道：“傻孩子，喜欢就行了，你情我愿的事，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柴小小，”柴微微一副大气指点的模样，“你刚刚不是问我吗，现在过来人在这里了。”
柴小小对她努了努嘴，让她一边去，认真问道：“二娘，你喜欢爹吗？”像古代这种盲婚哑嫁，应该没有多少爱情可言吧。
于氏一愣，看了看柴智，道：“我是成亲当晚才看到你爹的，我家一介平民，你爹当时也算青年才俊，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至于给人续弦。当时你爹态度诚恳，对我家人极其尊重真诚，总觉得委屈了我。我就想这样的人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也就嫁了。反正这辈子也没想过其他的，就跟着他到老吧。”
柴智老脸上的皱纹挤深了一层，看向于氏的眼神多了一分柔情。
柴微微见柴智笑得眼睛都没了，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问道：“爹，你可是有两任夫人的，你有什么想法？哪个得你心？”
柴小小没憋住笑了出来，这个柴微微这样的话也敢问。
柴智狠狠瞪她一眼，她暗暗吐了吐舌头。于氏具有威胁性的目光看向他，一副你好好说的警告眼神。
他在她们三人之间认真看了一遍，真心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小小娘走了这么多年了。我和她认识时还没进入官场，后来娶了她，我觉得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可惜天意弄人，我们还没从喜悦中冷静下来她就病逝了。
当时我真的心痛至极，一看到小小还在襁褓中哭就更痛不欲生。后来为了照顾小小决定续弦，我不挑门第，只求对方善良贤惠。打听到于家温厚便请冰人上门求娶，这么多年，你娘也一直任劳任怨，为我为这个家付出诸多。她的性子不像小小娘那么温柔，要说大的错处也没有，就是动不动就一哭二闹。”
柴小小和柴微微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她们没想到爹竟这么老实连这个也说了。
于氏在她们的笑声红了脸，更红了眼眶，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又哭着掩帕子，吼道：“原来这么多年，你竟是这么想我的，说到底还不是后来的没有原来的香。你心心念念想着前头好，娶我不过是权宜之计，我这么多年的辛苦竟是这样的不堪。我……我还做什么人！”
柴智简直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只得无奈解释，求饶道：“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就听不出我的意思呢。小小娘那是过去的人了，她始终在我心里。而你，你……”柴智涨红了脸，两姐妹还在这里呢，他说不出来那些话。
于氏不依，指着他道：“你看看你，不就是说我蠢嘛，听不出你的意思，直说就行了，干嘛拐弯抹角地说。”
柴微微白眼一翻，这么一闹又得没完没了，对于氏道：“我都听出来了，你做的一切爹都知道，娘你还没听出来吗？”
柴小小掐了一下她。
于氏嗔怪一声在柴微微手上打了一下，停止了她的哭闹。柴小小看着这一家人，不禁想以前的柴小小真的太笨了，其实她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她有爱她的父亲，也有想与她交好的二娘和妹妹，可是这一切她竟然没发现，也不去探究。对于别人的好意她也不珍惜，别人寒心过后的欺负她也不反抗，所以就白白错失这么多。
柴智为她的安排可以说是非常明智的，余辂是个君子，如果不喜欢她也会好好养她一生，这样的话她也能老死王府。而于氏就像柴智说的虽然会有点一哭二闹，可是总的来说还不错。
若不是柴小小自怜自艾，恐怕她们早就是母女了。柴微微一向受宠，性格自然要骄纵一点，所以就看不惯柴小小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希望小小能和她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不是畏畏缩缩的。
自从她来了过后，虽然会和柴微微吵架，可是每次吵过之后谁都没有放在心里，要不是那次皇家花园之行，她也以为真的是于氏两母女欺负柴小小。那次她明明惹了微微，可是在说诗时她却出手相帮，后来更是与裴语见和唐韵知两人斗嘴来维护她。
柴小小问道：“爹，二娘，微微，我想问你们一句话，要是我又变成以前那样了，你们怎么办？”她怕她哪天莫名回去了。
三人一阵错愕，这又是什么问题？
柴小小见他们迷惑，遂解释道：“你们看，以前的我让你们大家都不好做，现在的我变了，如果有一天，我又变成以前那样，你们会怎么对我？”
柴智叹道：“以前的你虽然让爹很为难，可好歹也是爹的女儿，还能怎么办？不过小小，如果不是现在的你，我们能像今日这样谈话吗？”
于氏接着道：“就是啊，你若还像以前那样，反正你也成亲了，自己过好就行了。小小啊，以前的事还去想什么，过去我有不对的地方，你也有不近人情的地方，我们都不要再计较了，现在的你干嘛要去改变？”
“就是，你把脑子吊没了，现在反而长智了，如果不是这样，以你以前那副鬼样能得到郡王喜欢吗？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柴微微发挥她的高见。
柴小小不悦道：“你别老是明贬暗损的，我有那么差吗？”
“没有吗？”柴微微反问她，“你敢说不是这样的你才得郡王青眼相看，以前的你会打动人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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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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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小小一噎，确实是这样。她若不出府又怎么会遇到余辂，就算出府她也不会像她那样强词夺理，做出惊人举动。柴小小和余辂的缘份不是一道赐婚圣旨，而是叶枝的到来。只有她来了余辂才没取消亲事，也只有她才让余辂想要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可是，她又有点胆怯，她真的能跨出这一步吗？
柴智调解道：“你俩少说点。小小，你就这样回来了，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知道，我一时想不通就回来了，现在我也不知该如何？”
于氏跃跃欲试，想要替她解开心结，问道：“小小，二娘问你，当你知道郡王喜欢你，你心里高兴吗？”
“好像是有点窃喜的。”
“那他平时对你好的时候，你高兴吗？或者说你相信他吗？依赖他吗？”
“好像都有，他说的话我很相信，也享受他对我的好，当我知道他以前的不易时我甚至还心痛难受。”
于氏了然，笑道：“那这就是喜欢了，既然你们相互喜欢，又成了亲，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你应该大胆一点，去争取，人家好歹是郡王，你还搞这么一出来冷落别人，要是他真的变心了，到时你哭都来不及。”
“可是我怕这一切不是我的，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是我，那他还会喜欢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