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椰。
安也指着那个‘椰’字说,“这个就是椰子树的那个椰。”
“其实我真正的名字不叫安也,我叫做安椰,就是这两个字,你要记住了。”
“好。”
安也说完,她又在那个名字旁边写下另外两个字。
郁宴认真的看着她一笔笔写出自己的名字。
安椰,郁宴。
这两个名字紧紧排列在一起,像是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他呆呆的看着那两个名字,感觉自己心口像是堵了巨石一般,沉甸甸的。
“我怎么突然写起这个来了。”安也小声说。
安也说完,便挥动着树枝,将两个名字划成两截。
文字上的划痕越来越多,渐渐的,已经认不出其中文字到底是什么。
这名字只存在了短短一阵,又被安也重新抹去。
郁宴的胸膛中的心脏似乎随着那两个消失的名字一点点往下降落,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阻止他们的消失,话刚到嘴边,就听到安也又说,“文字写在这里太过显眼,若是让人看到就不好了,得毁尸灭迹。”
郁宴抬起的手臂又重新收回,他怔怔垂着眼,看着原本写下名字的那片雪地变得泥泞一片,成为和洁净雪面格格不入的淤泥。
安也在椰树的另一旁又画了一截木头,她除了会画椰子,画起旁的来其实并不算好,那木头被她画的歪歪扭扭的,像是个不太标准的长方体。
不写文字,她便画成画,这世界上除了郁宴,不会再有人知道她和椰子的关系。
安也并不在意画的像不像,她边画边问:“那你猜猜这个是什么?”
郁宴还沉浸在那两个名字被破坏的充楞中,他声音干涩,下意识回道:“属下不知。”
安也笑嘻嘻的说,“是木头!”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站在窗外,拿着剑指着我。我说什么你都不听,就非要让我回去。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安也说着回过头,“你看这截木头,是不是很像……”
是不是很像你?
后面那个字,安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她骤然顿住。
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目光撞上郁宴的眼睛。
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尽是无言的难过,像是一片深沉的海。
安也被他眸中的难过瞬间感染,她鼻子一酸,轻声问:“你怎么了?”
郁宴没有说话。
他抬起手,微凉的指腹拂过安也侧脸,将她飘散的碎发轻柔地拢到耳后。
月光柔和,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蒙上了一层瑰丽轻纱。
安也短暂地失神了一瞬。
姣白月光下,她听到郁宴突然问:“郡主喜欢属下吗?”
“啪嗒”一声,安也手中的木棍重重砸在地下。
作者有话说:
最近更新时间不稳定非常抱歉,我在尽量调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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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是,我喜欢你◎
安也直接傻了。
……郁宴为何突然这样问?
虽然、虽然她确确实实喜欢他, 但是她还没做好告白的准备呀。
要想在一起,总得准备些鲜花什么的吧…
若她和郁宴真的在一起……
结婚应该在哪结?在路上似乎有点太仓促了,安也穿过一次婚服, 但那也不作数, 虽然她真的很喜欢郁宴, 但是实在不想要孩子, 她还想去各处走走,游山玩水什么的。
安也在那一瞬间想了许多,她咽了咽口水, 脸上瞬间染上薄红,有些紧张的捏起发汗的手。
她抬起眼,和郁宴对视在一起。
郁宴抿着唇, 他浓黑的眸子幽深极了,让她看不透其中的具体情绪。
“是。”她点点头, 一鼓作气道:“郁宴, 我喜欢你。”
喜欢这种事,藏是藏不住的。
何况, 郁宴也喜欢她, 既然是互相喜欢, 也没有不承认的道理。
她说完后,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看着郁宴的反应。
虽然安也知道他喜欢自己, 但是真的说出口后, 还是很紧张。
表白过后应该怎么办来着?是不是要接吻了?她现在要不要闭上眼?
周遭静止了一瞬。
安也睫毛轻颤, 她眼中波光潋滟, 轻轻闭上眼。
郁宴久久的凝视着郡主。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那颗心脏正因为她的这句承认而剧烈跳动着, 身体里那些掩藏起来的的渴望、爱慕冲天而起, 让他狂喜,又让他卑怯。
原来月亮真的喜欢他。
郁宴几乎要流下泪来。
他拼命压抑着想要拥月入怀的冲动,压抑到轻轻颤动,才终于艰难启唇。
想象中温热呼吸并未靠近,冰天雪地之间,郁宴的声音低沉沉的,他说:“郡主不要喜欢属下。”
安也脸上的烫意骤然退去。
她睁开眼,心中涌上些愠怒,“为何?”
周围那些模糊的嬉笑声似乎也跟着消失了,世界安静得可怕,她看着郁宴,终于在他脸上察觉出一丝脆弱。
郁宴低下眼眸,面色几乎和周遭的雪色一样苍白。
他沉默了一会,缓缓道:“属下什么都没有。”
他重新藏起那股不顾一切的想要拥住郡主的冲动,转而唾弃起自己的龌龊。
他孑然一身,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甚至,还会连累郡主。
“你有啊,你有心,也有爱。”安也上前一步,昂起头,将郁宴堵在马车前面,“郁宴,你爱我吗?”
她靠的太近,郁宴的感官又太过强烈,独属于郡主的气息无孔不入的侵蚀着他的一切,郁宴被迫直视着安也,他的眸光颤动,看向安也时,就如同在看这世上最美好的珍宝,他轻声开口,“我爱你。”
“但属下的爱,本就是一文不值的东西。”他又接着说。
“你哪里不值?我不许你说不值!”安也简直被他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你给不了我幸福?是不是非要让我嫁给旁人才高兴?”
“郡主合该嫁给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那你告诉我,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是谁?”
郁宴闭了闭眼。
他不知道,但总不该是他。
“荣晋之是吗?”安也问。
郁宴摇头,“他对郡主不好。”
“那不远处那个钟将军呢?我瞧着他也不错,你若是觉得可以,我这就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娶我。”
郁宴怔了怔,脱口而出道:“他配不上郡主。”
“那郁宴你说,谁能配得上我?是九五之尊可以,还是倾城之貌可以?”
……都不可以。
九五之尊有后宫三千,倾城之貌护不住郡主。
郁宴在这一刻才悲哀的发现,原来在他眼中,这世上就没有配得上郡主的男人。
他于是不再回答,转而低声道:“郡主或许是错将感激当成了喜欢,若以后有了真正爱慕的人,郡主会后悔的。”
她或许会后悔自己被一个侍卫所玷污,如果真的到了那时,他只能离开他。
他不想离开郡主。
就算只能一辈子远远看着郡主,他也不想失去她。
郁宴的声音茫然又寂寥,空洞洞的,不知是说给安也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安也冷笑一声,对这个妄自菲薄的木头实在没办法,便索性不再与他废话,而是伸出胳膊,迅速撑在郁宴身后的马车车厢上,将郁宴禁锢在方寸之间。
她生的比郁宴矮上一个头,气势却是半点不输,她昂着头,气势汹汹的,不知要作何。
这样的距离,两人贴的极近,郁宴几乎没办法呼吸。
只是简单的双臂禁锢,若是郁宴想走,他自然可以走,只是他身体就直直僵在原地,半点也动弹不得。
他感觉到独属于安也的幽香过渡到他身上,像是一张温柔的网,将他拢在其中。
“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对你是感激,还是真的喜欢。”她说完,猛地向前一踮脚,双唇直接撞在他的唇上。
郁宴的唇瓣微凉又柔软,安也的力道很重,几乎是用尽全力去吻他,她啃咬着,冲撞着,她感觉到身下的那人在她的攻势下节节退败,被她一寸寸撬开唇齿。
她温热的舌尖撬开郁宴齐整的贝齿,一点点在其中搅动交缠。
郁宴睁大双眼,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郁宴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推开她,却又怕自己伤到了郡主,双手停滞的瞬间,被却她攻城掠地,摧坚陷阵。
他僵在半空中的双掌渐渐往下落,随后拂在安也柔软如缎的长发上。
他尝到她唇间蜜一样的清甜,像是淡淡莲香。
胸膛中几乎停滞的心跳声又重新响起,像是雨打青竹,随风摇摆,随着身前女人的心跳一齐跳动。
郁宴终于坚持不住,想要不顾一起的抱紧郡主,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而唇间的女人却忽而移开了她的唇。
安也的手掌一点一点往下落,带着他全身的血液一同落在某一处。
安也笑起来,笑得狡黠又好看,“郁宴,承认吧,你想要我。”
郁宴的呼吸停下了,他的全身所有的器官都停下了,他胸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将他的理智吞没的一丝不剩。
他的喉咙滚动,心中那些所有的顾虑瞬间崩塌,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是忽而听到了什么动静,猛地一旋身,将安也护在身后。
下一秒,一个声音尴尬传来,“我,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走在雪地的另一侧,目瞪口呆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就是想找个地撒个尿,哪成想一不小心倒看到这种事。
不是,等等,如果他没记错,这两个不是说是主仆吗?!
作者有话说:
椰椰:我看你是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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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嫉妒的发狂。◎
天将拂晓, 安也便被郁宴轻声叫起。
她打了个哈欠,还有些迷糊,缓了一会才揉揉眼, 自马车中将整理好衣服, 走下车。
“郡主可要用早饭?”郁宴站在离着她三丈远的地方, 手中捧着一碗稀粥。
“不要。”安也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如常的男人, 气闷地磨了磨牙。
可恶,郁宴,臭木头!
明明昨晚只差一步就可以让他承认, 偏生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士兵给搅了局。
有旁人看着,安也也不好意思再圈着郁宴,她稍稍退开一步, 等那人走后又想再问,可是这个锯嘴葫芦却是半句话也不肯再说。
问到最后, 这木头招架不住, 竟然还跑了!
臭木头,活该他没有女朋友!
钟将军队中行进速度并不慢, 这个时候, 那些士兵和女人也尽数起来了, 和昨夜一样, 这些人成群结队的围坐在一起,正在用早饭。
安也气闷, 没再理会郁宴, 直直往民妇堆里走。
见她来了, 那几个民妇诡异的沉默一瞬, 随后热情道:“安安来了, 快来, 给你乘好了稀粥。”
安也接过瓷碗,朝递给她的那名妇人一笑,“谢谢姐姐。”
“不必,不必。”那妇人眼神在她和郁宴身上转了转,笑得暧昧。
“听钟将军说,今日便可以进城了,安安要跟着我们一同进城吗?”等安也坐下,喝起稀粥,她又问。
安也喝过一口粥,感觉寒冷的胃中暖和了不少,点头道:“是,我爹给我那远亲地方时太过急迫,言语不详,我得进城之后再去找找。”
夏国国土要比大堰辽阔一些,如今他们要去的是一个边境城市,这种城市大多开放且自由,也不用像在皇城脚下那样如履薄冰的掩藏身份,安也打算现在这里住上一阵,若是觉得不错,便买下一方小院生活。
她原本设想着买个和郁宴在郊野那间屋子差不多构造的院子,最好是有两间卧房,她和郁宴一人一间,郁宴喜欢养花,院子也可以买的大一些。
现在嘛,哼,就让那个木头睡院子好了!
要说生气,安也倒也没有太生气,只是郁宴这个执拗的自卑,让她不知如何下手。
要是一个渣男,她被拒绝了就算了,可是郁宴甚至都愿意为了她死,但他偏偏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在他和她之间,郁宴几乎将自己贬低到了尘埃里。
她强吻都强吻了,这木头还不松口,难不成要她下药,生米煮成熟饭才行?
安也想着想着,目光就飘到了那抹黑色身影上。
他还站在马车旁,手中端着那碗几乎快要冷掉的稀粥。他垂着头,身上的气息是阴郁的,活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
他如今的模样太过可怜,安也忍不住心软,还没等她再想,就见郁宴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稍稍后退几步,将自己藏在马车后面。
……还躲她!这哪里是被抛弃的小狗,这就是个秤砣心的木头狗!
安也一边磨牙,一边喝粥,贝齿咬在瓷碗边缘,恨不得这就是郁宴的双唇,她给他咬个大大的牙印才好。
“安安,安安?”
身侧的女人轻轻推了安也一下,安也这才回神。
“嗯?”她收回思绪,“怎么了?”
女人指指她身后,“是钟将军找你,将军想和你说几句话。”
安也回过头,正见一个士兵站在她身后,垂着头道:“安小姐,将军让我来寻你。”
安也一懵,下意识往钟将军所在的方向一望,见他一身银白铠甲站在队伍的最前头,在她看过去时,还对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安也不着痕迹的轻蹙了一下眉头,心中虽疑惑钟将军为何找她,却依旧放下碗,点点头道:“好,我马上去。”
她起身,走到钟将军离钟将军几步远的地方,斟酌着开口:“将军找我?”
钟将军点点头,脸上还挂着那抹友好的笑意,“钟某在此地驻守数年,对这一带的百姓还算熟悉,安小姐远亲叫什么名讳,或许钟某可以帮安小姐找上一找。”
安也眨眨眼,倒是不曾想钟将军此番叫她过来,竟是想要帮她,她心中一哂,面上却是露出愁容,“不瞒将军,小女家中父母去的实在太急,小女并未听到远亲的具体名讳,只知是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