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又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感觉,不想换床只能起身去厕所。
她扒拉开男人的手,捂着肚子进了卫生间。
在她躺过的地方,归言见着了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联想刚才苏寂的状况,立马拿出手机搜索——痛经如何缓解。
作者有话说:
归先生:到底是哪本小说啊?
第58章 Rosin
搜索键一按, 许多答案蹦出来,挤在那不大的手机屏幕上。
归言一字不落地看完了,总的来说是五点, 他从里面拎出现在能做到的,还看了一下明天能做的。
决定之后,归言随意套了一件外套下了楼。
苏寂从卫生间出来, 没看见他, 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她把床上的Pooh放在一旁, 床单一扯, 连忙放进了卫生间的衣篓里, 干净的再一铺, 完美地毁尸灭迹。
女孩做完这些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被子,而后猛然发现被子上也沾了一小块, 那一小块痕迹明晃晃的在那, 似乎在和她炫耀着打招呼。
苏寂面露难色,姣丽白嫩的脸庞板着,平缓秀丽的眉头此时也皱得紧紧的,黑如墨般的眼眸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烦躁。
捞起一只Pooh,抱在怀里, 视线落在那块印记上分毫不动,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有一种摆烂的架势。
归言推门而入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女孩周围散发着颓废之气,除此之外, 还发现她的睡裤换过了。他来到苏寂身后, 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
苏寂这才挪开视线, 看了一眼递过来的东西, “什么?”
“生姜红糖。”归言顿了一秒,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缓解痛经的。”
“谢谢,可是……我没有痛经啊!”苏寂觉得尴尬极了,声音小小的,软绵绵的,听起来就像没有力气一样,可又让男人感觉到一丝丝的甜意。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接过了杯子。如葱的十指触碰到杯壁的一刹那,感受到了独属于杯子的温热。
她把杯子捧在手心,生姜红糖水的热量肆意地通过杯子传到她手心,就像他那可炙热的心,源源不断地温暖着她。
“没有?可你刚刚明明很难受,和我,你不用害羞。”男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语气尤为肯定说。
苏寂眸光流转,扶着额头,心下感叹: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笃定自己痛经的?
“我真的没有。”此刻,女孩不再纠结两人大半夜的时间讨论月经这件事合不合适,可她想让归言知道,痛经不是她这样的。
她把杯子放在床头,耐心解释的声音娓娓道来,纤细修长的手指揪着被子,用力地隔着被子按住自己的小腹:“归言,痛经不是这样的。特殊时期有一点点不舒服是正常的,远没有达到痛经的程度。”
“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一点气色都没有,嘴巴也没颜色了。”归言眼神不离她的脸,看着那张脸色不佳的人儿,很是担心。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不是痛经,那还要怎样?他重新拿起红糖水,喂苏寂喝下。
一勺又一勺地递到她嘴边,苏寂那张毫无血色的唇瓣张开又合上,反复几次,想说痛经是什么样的,可男人却趁着她张口的那一小会,把手里的搪瓷勺塞了进去。
咕噜一下,一口生姜红糖水下肚,像极了小孩不吃饭,家长给喂饭塞进嘴里的样子,惹得苏寂很害臊,抢过杯子含糊道:“我自己喝就好了。”
女孩捧着杯子慢慢抿着,苍白如白纸般的嘴唇经过红糖水的湿润,开始慢慢显现出它原本的色泽,可是还不够,只是恢复了一点点,依旧能看出是因为失血而丢失的色彩。
“归言,我现在真的没有痛经,但确实不是很舒服,这点我承认。先听我说完,”苏寂见他又想打断,连忙阻止,“痛经很痛的,根本没办法做到自己去卫生间,你明白吗?会疼得打滚冒冷汗的,也没办法和你正常地说话。”
苏寂的一段话听的归言胆战心惊,他确实没见过痛经是什么样的,与他紧密联系的四个女人——母亲、两个妹妹还有苏寂,他只见过苏寂不舒服的模样,其他三人那么多年他都没有见过。在他的认知里,刚才苏寂的反应足以剧烈了。
但与那段话对比起来,似乎不足一提,痛经真的如她所说?那么严重吗?
“那么严重?”
“是的,”苏寂点头,话锋一转,竟有些黏糊的意味,“生姜红糖水很好喝,其实这个不管痛不痛都可以喝的。”
“睡觉吧!”归言拉开那床粉色的被子,本意是想帮她盖好被子,却不想看见了那抹血色。
顷刻间,在床沿上坐着的人面红耳赤,洁白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瓣,之前还苍白的脸色顿时消失得全无,眼睫低垂,掩住了一丝情绪,可依然无法遮挡闪闪眸光中透着明了的赧意。
她悔着,刚刚不该不耐烦的,应该把它收拾了。
“被套在哪?”归言开始着手换被套。
女孩看着男人把袖子往上提了提,露出精壮但微白的手臂,那双大手拎着她的被子,拉开了拉链。
她抱着被子的另一头,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推辞:“明天再换吧!太晚了,我困了。”
只见归言黑眸泛光,勾了勾嘴角,轻轻点头,没有提出异议,也放下了苏寂那床被子,可他下一个动作,也惊着了女孩。
他一言不发地把她抱起来,一手揽着纤纤的腰肢,一手搭着匀称无赘肉的大腿。一会觉得轻飘飘的,好似没什么重量,太瘦了;一会又觉得千斤重,这是他的心头宝贝。
“该多吃点,长点肉。”男人声音清冷,可还藏着化不开的浓情与笑意。
“啊……”女孩吓得叫出声来,突如其来的腾空使她下意识扶上男人的肩胛,嗅着令人心安的清香木气息,语调里全是困惑:“去哪?”
问完后才开始反驳归言让她长肉的话:“不要,胖了不好看。”
而后又重复问他:“去哪?”
知道她不舒服,男人没有颠她,把她抱得特别稳,迈着平缓的步伐走出苏寂这间卧室,嗓音干净利落,偏带一股遐想:“回房间睡觉。”
出了房门,归言两步便到他的卧室前,把她抱进了属于自己的领域,胳膊肘一抬,灯亮了。
瞬间,那股气息愈发浓烈,比他身上的更甚。
苏寂这才发现,卧室的阳台处,竟然放着一盆清香木,形状与客厅的那盆大相径庭。
难怪。
难怪她觉得归言身上那股气味最近在变谈,难怪他身上总是有它若有若无的气味,难怪连他抱去自己房间的被子上都是清香木气味。
归言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那张铺着和他被子同款床单的床上,又回了苏寂房间,拿回了自己的羽绒被和两个人的枕头。
“睡吧!”
男人双手捏着被子两个角张开,被子一摊一抖,铺满整张床,同时盖住了苏寂。
他没有给苏寂时间去反应,关了床灯,开了小夜灯,掀开被子躺在她旁边。
女孩身子开始紧绷,事情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他们在一张床上,一床被子下,真正的同床而息共被而眠。
她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要是晚上睡相不好,侧漏怎么办?虽然用的加长款,但还是有这种可能性的,不是吗?
她又想,今晚开了睡同一个被窝的头,那是不是以后他们都要这样了?一如他们睡一间房时的流程。
她还想,这间卧室熟悉又陌生,虽然与她卧室的结构完全一样,但属于她的气息、物品一件都没有;虽然没有她的气息,可归言熟悉的气味又充满整间卧室。
想着想着,苏寂那双缓慢流转的双眼阖上了,在睡梦中也不忘用手捂着肚子。
归言迷迷糊糊即将入睡之时,女孩的辗转把男人的睡意遣得消失殆尽,他睁开眼,看见她痛苦的神情。
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脸色白得吓人,因为喝过生姜红糖水而稍稍好转的嘴唇重新回归苍白,还发着抖,额头也冒着冷汗,眉头全部挤在了一起,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未出生的胎儿一样蜷缩在妈妈肚子里。
这就是痛经吗?男人没经历过,眼瞅苏寂受这份苦,恨不得自己能帮忙分担。
他回想自己手机上看到的,连忙把暖手袋插起电来,同时把她抱进怀里,温热的大手包着苏寂稍凉的手,覆盖上她的小腹。
苏寂缓缓掀起眼睑,方才还泛光的眼眸此刻尽显无神,唇瓣紧抿成线,鼻尖一抽一抽的,啜泣声不断传出,却又没有真的哭出来。
“归言……”女孩声线颤抖,说话也染上了哭腔,“我没这样痛过的。”
归言盖在小腹上的手掌开始轻轻地揉着,暖手宝也放进了被窝,“喝点热水吗?我去倒。”
苏寂见人说完就要走,赶忙拉住他的衣角,即使力气绵小,男人也感受到那一丝阻碍,停下了掀开被子的动作。
看见女孩摇了摇头,他重新抱起她,揉着她的小腹。
“家里有布洛芬吗?”
“我去看看。”
待归言在药箱找到药时,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做关心则乱,他竟然忘记了药箱里备着这药,药箱里的药还是他亲自准备的。
吃过药后,又度过一段漫长煎熬的时光,女孩痛苦着,男人揪心着。随着苏寂捂在小腹上的手开始失去力气,男人握着的柔夷也不似刚开始那般凉,归言才放下才心来。
两人就这姿势双双睡去。
归言再醒,已是第二天早晨,怀里的人儿没有挪位置,脸上也没有深夜时的痛苦,眉宇间也全然时放松的姿态。
晨曦微光斑驳照进卧室,隐约能看见男人脸上淡淡的笑意。
他起床后,又过了许久,久到太阳已经高照,苏寂才慢悠悠醒过来。
她一睁眼,看见的便是从窗户照进来的耀眼阳光,还有阳台上的东西。
她昨晚弄脏的床上两件套!!!
还有她那条水果系的内裤和睡裤!!!
图案还是一颗颗粉粉嫩嫩的水蜜桃……
无论是床单被套,还是内裤或者睡裤,都在随着飘飘荡荡、悠悠晃晃。
女孩用被子闷着脑袋,深呼吸一口,又愣住了,全是归言的味道。
原本还未恢复气色的脸,此刻看起来倒是血气十足。
作者有话说:
一到周五就跟打、仗一样,太忙了,才码完,晚了一些时间呀!
今天归先生也是被刷新认知的一天QvQ
第59章 Rosin
是了, 这是归言的房间,归言的床,归言的被子, 当然全是他的味道,不然还能是谁的?
女孩懈下一口气,眼睑微阖, 掩住了那双炯炯有神的凤眸。她两手捂着脸颊, 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下去, 微凉的手倒是慢慢暖起来。
抛开这个问题, 苏寂又瞄到挂在阳台飘荡的衣物, 脑袋瞬间垂下, 独自生闷气。
他怎么能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帮自己洗那些?
她无法想象归言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洗那些,中途是不是会嫌弃呢?
苏寂来不及多想, 刚才一直想着的男人出现了。
他推开房门, 步伐轻轻,看见苏寂已经醒了,才放开脚步。
“醒了?感觉怎么样?”归言走到她面前,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察觉到她有些不开心, 声线中夹杂关怀,“还难受?”
苏寂摇头,轻咬自己的唇瓣, 面容上略显挣扎,那双黑色的美眸流露出的感情转了好几个圈。
“别咬。”归言拇指抚上那张干涩的唇, 把它从女孩的贝齿中救出来。
苏寂撇开他的手, 眼神很是局促, 音量也小得让人听不见, 嘟嘟囔囔的:“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就碰那些。”
男人一开始没想到她说的什么,余光中恍惚看见了挂在阳台上的东西,那张清隽硬朗的脸也出现一丝裂痕,耳背红了个彻底。
但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不舒服呢!总不能这时候你干活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那些脏了的贴身衣物,怎么想怎么尴尬。
“苏寂。”归言又这么喊她,正经中带着缠绵的情意,女孩脸上立马开始变粉。
温热的手掌通过发丝将热量传到她脑袋上,一本正经地开嗓:“我想为你做所有我能做到的。”
“我已经习惯了,没事的。”自十岁之后,她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洗,无论什么时候。
女孩淡漠的嗓音流出,语气和话语间的意思归言哪会听不出。
“以前这样痛也自己洗?”声音里全是心痛,脑海里又闪现出昨天深夜时的模样,人都成那样了,也没人照顾还要自己洗衣物?
归言不自觉地开始想象,过去许许多多个深夜,在那间稍有古色古香的房间内,女孩疼得在床上打滚,额头冒着一颗一颗的冷汗,因为疼痛下唇被咬出一条条牙痕,却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关心她、照顾她。
好不容易熬过夜晚,等到天亮,还要起床洗衣物,越想男人越笃定自己要更加疼惜她。
苏寂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表情,面部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彰显着怜爱,眼神也散发出怜惜的情绪,看得女孩一阵无语。
她摸着自己的鼻尖轻咳一声,打断了男人丰富多彩的想象:“归言,其实……昨晚是我第一次那样,之前没有经历过。”
话音落下,卧室也陷入一片寂静,两人相视无言。
“起床吃早饭?我去给你煮两个鸡蛋。”
而后,苏寂就看见他有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地哈哈大笑,却没想到这一个动作牵扯到腰腹,小腹随即传来一阵轻微的坠落感,女孩立刻发出了嘶哈声。
最后,苏寂早上吃的是看起来像中药里面煮着两个鸡蛋,但闻起来是甜腻糖气味的红糖水煮鸡蛋。
这几天,她被照顾得很好,归言把各个方面都做到极致,虽然过了前面两天,后面几天不难受了,他也没有懈怠,等月经离开,甚至还说要带她去看,可却被苏寂一句话浇灭:痛经要来月经的时候去看医生。
苏寂感觉自己这几天过得是一个废人的生活,颇有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意味。
那晚过后,的确如她所猜想,两人再没有睡过两床被子。好在特殊时期,男人也没有说些令人遐想的话,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是帮她揉小腹,减轻她不舒适的感觉,其他最多亲亲她的额头。
与月经一同走的,还有那只受伤的脚踝,苏寂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
憋了这么多天,苏寂恨不得出去跑几圈,出去没成,看见书架上的书和灰尘,她决定把自己的书理一遍。
这一天,归言复工了,苏寂要等元宵过后开学才开始新的工作,在这之前只需要在家备课不用去学校,是个收拾书房的好时机。
她拿着抹布、拎着拖把来到书房门口,把书架上的灰扫下来之后再用抹布擦一遍。
然后又把自己书桌上的东西挪开,把桌面擦了一遍,那块松香被她保护的很好,依旧放在原处,许多小玩意的中间,不易被察觉到,但有心又能一下就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