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我从未——归渔【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10 17:16:40

  过程中,周唯璨也在存心吊着她,让她不上不下地悬着,怎么都不痛快。
  云畔催促似的用指甲掐他手臂,等了半天那人还是没动静,仿佛随时可以半途停下,若无其事地翻身入睡,只好主动开口:“周唯璨……”
  停了停,又冲着他撒娇,“哥哥……”
  他还要明知故问,“怎么了?”
  云畔勾住他的脖子轻哼,汗水顺着滴进眼睛里,传来绵密的刺痛,“我好难受。”
  深深浅浅的月光里,周唯璨盯着她看了很久,低头亲吻她的眼睛,动作温柔,宛如潮汐抚拍岛屿。
  应该是消气了。
  云畔不怎么确定地想。
  结束之后,云畔再也分不出半点心神去思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筋疲力尽地躺在他臂弯里,顷刻间便陷入熟睡。
  作者有话说:
  本章也发点小红包^^
第86章 tutaonana
  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 云畔隔天早上差点睡过头。
  周唯璨喊了她三次她都起不来,最后干脆抱着她去洗漱,挤好牙膏, 又把电动牙刷塞进她手里。
  半身镜里清晰照出她此刻的模样, 模样憔悴,眼皮红肿, 唇色苍白, 反观周唯璨,甚至连黑眼圈都看不出来,依旧神清气爽。
  云畔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她原本真的只是想做一次而已,但是他们之间好像每次都是这样, 开不开始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她说了算, 至于结不结束, 什么时候结束――就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她知道周唯璨不高兴,所以很配合地被他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 真正入睡的时候,天空已经变成模糊的青灰色, 像晾了一夜的油画。
  就这么紧赶慢赶, 总算在七点半之前出门。
  从科技园到机场很远,算上堵车的时间, 至少要开一个小时。
  云畔一上车就开始补觉,戴着眼罩睡得昏天黑地, 连车是什么时候开进地下停车场的都不知道。
  周唯璨侧身过来, 摘掉她的眼罩, 轻轻拨弄她的睫毛:“到了。”
  “……我昨晚总共才睡了三四个小时, 到现在腰还是酸的。”云畔不情不愿地下车, 打着哈欠埋怨, 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主动勾引的人。
  周唯璨去后备箱取行李,绕过来牵她的手:“等会儿我帮你揉揉。”
  非节假日,机场人不算多,值机柜台前的队伍稀稀落落,尽管他们到的挺晚,但是从取登机牌到过安检加起来也就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候机时间还算充裕。
  云畔又累又困,懒得动,坐在登机口旁边的长椅上,指使周唯璨去对面买咖啡。
  机场里冷气打得很足,她把那件牛油果绿的防晒衫套在T恤外面,百无聊赖地盯着星巴克门口的队伍发呆。
  云畔不喜欢机场,因为这里没有给她留下过愉快的记忆。
  她曾经在机场送过周唯璨,从江城到北京。周唯璨同样送过她,从坦桑尼亚到江城。
  眼下竟然还是第一次,没有分离,没有等待,没有欲言又止,他们拥有共同的目的地,同去同归,她也终于变成了那件他必须随身携带的行李。
  原来这么难。需要吃这么多苦头,流这么多眼泪,等这么多年。
  周唯璨回来的时候,低头在看手机屏幕,一只手提着纸袋,一只手回复消息。
  他最近其实很忙,因为研究的“共旋”引力波项目有了阶段性进展,这项研究在国内目前属于很前沿的理论,如果能够取得成果,将会成为学术界的重大突破。
  云畔失眠的时候,偶尔会去研究所陪他加班。
  周唯璨工作的时候并不怕被打扰,他经常一心多用,甚至可以边敲代码边和她聊天,工作效率丝毫不受影响。
  前段时间,他拥有了自己单独的办公室,透明玻璃折射出的城市夜景很漂亮,他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发出刺眼的蓝光,屏幕被密密麻麻的代码和弯弯绕绕的引力波曲线填满,看得人头晕眼花。
  然而周唯璨却是全神贯注的,仿佛他眼中那块四四方方的液晶显示屏,投射出的其实是一整个美丽而神秘的宇宙,拥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天梯已然为他搭好,只需走上前去,就能触摸到宇宙真实的躯壳,并且将数据自动传输,进入大脑程序。
  云畔并不在意宇宙如何,只对那一刻的他深深着迷。
  后来回家的路上,她好奇地指着自己问: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
  周唯璨歪着头看她,给出答案:珍贵,易碎。
  她对后半句不满意:我有这么脆弱吗?
  周唯璨就笑了,把她抱进怀里,说:放心,不会让你碎。
  随着时间推移,机场渐渐热闹起来,脚步声交谈声堆叠在一起,混乱无序。
  周唯璨回完消息,走过来,坐在她旁边,从纸袋里取出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和一份火腿芝士可颂。
  云畔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把那份可颂吃得七七八八,最后两口实在吃不下,周唯璨替她吃完了。
  距离登机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登机口附近已经坐满了人,有好几对带小孩的年轻夫妻,孩子的哭声惊天动地,吵得要命。
  云畔皱着眉头抱怨:“小孩好烦啊。”
  顿了顿,又寻求认同似的问,“你真的不想要小孩,对吧?”
  周唯璨抽了张纸巾擦她嘴角的面包屑,说:“真的不想要。”
  云畔回忆着之前他和小孩之间的相处,一句话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以后会是一个好爸爸。”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是吗?”
  显然对于做一个好爸爸并不感兴趣。
  云畔微妙地松了口气,靠在他肩膀上,闲聊般继续往下说,“他们说,有很多年轻的时候打定主意要丁克的夫妻,时间久了,想法就会发生变化,毕竟在大多数人心里,没有小孩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人生是自己的,”周唯璨却说,“完不完整,别人说了不算。”
  “那你觉得,你的人生现在完整吗?”
  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云畔竟然感到一种久违的紧张,习惯性地想要抠指甲。
  周唯璨扣住她的手腕,掰直她的手指,抚摸那枚素净简约的戒指,对她说,“不可能比现在更完整了。”
  直到排队登机,航班起飞,置身于一万英尺的高空中,云畔还在飘飘然地回味这句话。
  舷窗外的天空是一片纯净清澈的蓝,仿佛过滤了所有杂色,云层透明,像浮动在海面上的冰川。是在陆地上不可能看到的好风景。
  吃过午餐,云畔开始犯困,裹着飞机上的灰色毛毯,靠在周唯璨身上打盹。
  他们中间隔着一道可升降扶手,不能挪开,有点硌,她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觉得不舒服。最后周唯璨伸手过来,揽住她的腰,用手臂隔开了冷冰冰的扶手。
  云畔稍微坐直了一点:“手臂压得疼吗?”
  “不疼,”周唯璨把她又拽过来,“睡吧。”
  她于是听话地靠回来,没骨头似的黏在他怀里,没过多久,就感觉到那只手钻进毛毯,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真的在帮她揉.腰。
  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舒服得过分,云畔享受了一会儿他的私人按摩,思维逐渐涣散,连神经末梢都在轻颤,被抚摸着的那块皮肤像极了微弱的火星,而他的动作是风,所到之处,可以燎原。
  眸中氤出一点水雾,云畔将侧脸埋进他颈窝,像猫似的,细细地喘了几声。
  周唯璨好像在笑,那只手随之停下,警告般拍了拍她的腰,“别叫,现在不能*你。”
  自己的反应实在有点丢脸,云畔脸颊烫得要命,决定装睡。
  她对睡眠环境非常挑剔,入睡条件更是苛刻,在机舱这种伴随着微微颠簸和失重感的密闭空间很难真正睡着,除非喝醉,或者依赖药物。
  然而,飞机行驶到后半程,她躺在周唯璨怀里,嗅着他颈侧淡淡的沐浴露香气,真的睡着了,尽管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
  航班落地,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半。
  苏梅岛的机场很美,是露天的,栽满各式各样的花卉绿植,一下飞机就让人错以为走在度假村里,或者热带雨林公园。
  取完行李,他们顺着指示牌往落地签的方向走,那里已经挤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周唯璨只看了几眼,就从钱包里抽出几百泰铢,夹在护照里,拉着她去走快速通道。
  云畔很少踏足东南亚国家,因为云怀忠的业务重心不在这里,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包括机场洗手间里巨大的蓝色水族箱。
  相比曼谷或普吉岛,苏梅岛尚未被彻底开发成旅游城市,保留了部分原始而自然的味道,让她想起东非。
  或许越原始的地方才越富有生命力。
  陈屹安排了酒店里的工作人员过来接机,他们顺利地拿到签证,在8号门外面找到举着车牌号的泰国大叔,跟他上了车。
  大叔很热情,肢体语言也很丰富,全程一直在用蹩脚的英文和他们交流,云畔不怎么耐烦,周唯璨却和他聊得有来有回,似乎很愉快,甚至还学了几句日常的泰语。比如“谢谢你”是kuo-kun,“再见”是la-gong,“祝你好运”是cuo-di。
  云畔听着听着,思绪无法自控地游离,想起坦桑尼亚的机场,也想起分离之前,周唯璨对她说过的话。
  是一句当地常用的斯瓦西里语,在东非呆的几天里她听到过很多次,包括和周唯璨在学校附近买早餐的那个清晨。
  ――tutaonana。
  ――再会。
  她听懂了。连同若有似无的潜台词。
  而周唯璨显然从她的反应里判断出了这件事。
  云畔难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更多的应该是迷茫和不可置信。她原本以为那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结果句号添了一笔,修饰成逗号,全剧终被删掉,改成未完待续。
  没人比她更清楚六年究竟有多漫长,足够遇见无数个人,开启无数段新恋情,甚至和谁步入婚姻殿堂,结婚生子。
  但在周唯璨面前,由精密而冰冷的时间所筑成的只是空中楼阁,一个吻便足以令其灰飞烟灭。
  在断断续续的闲聊中,一个小时飞逝而过。
  酒店盖在半山腰的位置,四面环海,风景绝佳,陈屹给他们订的是海景套房,机票也是商务舱,估计是伴郎团的VIP待遇。
  泰国人办事效率很慢,光是check-in就等了近二十分钟,云畔百无聊赖地坐在藤椅上,又开始犯困。
  周唯璨倒是很有耐心,顺便换好了两个人的手机SIM卡。
  总算拿到房卡,等电梯的间隙,接到陈屹的电话,云畔听到周唯璨说,“刚到,放个行李就来”,不禁抗议:“我还是很困。”
  周唯璨放下手机,“你先睡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晚点回来叫你。”
  她勉强同意。
  房间在8层,走廊很长,无论是脚下的彩绘地毯还是墙壁上的风景油画,人文气息都很浓厚。
  云畔幼稚地坐在行李箱上,让他推着自己往前走,心血来潮地提问:“验收一下你刚才的学习成果,‘我喜欢你’,用泰语应该怎么说?”
  周唯璨停在8106门口,抽出房卡,同时回答了她。
  语速太快了,云畔没记住,于是要求他再说一遍。
  周唯璨摆明了是在故意逗她,任凭她软磨硬泡,怎么都不肯重复第二遍。
  云畔没办法,作势要去夺他手里的房卡,结果他抢先一步,伸直手臂。
  打闹间,眼角余光无意间扫过前方,她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瞥见谁的身影。
  云畔愣住,动作也跟着停下来,眨了眨眼,总算确认,站在走廊另一端,穿着波西米亚风长裙,戴着遮阳帽的窈窕身影,真是方妙瑜。
  有点意外,一来就碰面。
  她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神情不太自然,半晌,才打了声招呼:“好巧,刚到?”
  云畔点点头,关于跟周唯璨复合的事,她没有特意告知方妙瑜,因为像极了炫耀,她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然而同时也心知肚明,方妙瑜肯定会从谁口中听到,比如盛棠,比如傅时煦,再比如其他人,她们之间的共同朋友实在太多。
  气氛流露出一阵微妙的尴尬,最后竟然是周唯璨开口,打破静默:“傅时煦呢?”
  “……在楼下,”方妙瑜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几秒,“我们打算去沙滩坐坐,听说这里的日落很漂亮。”
  顿了顿,又看向云畔,“你们要一起来吗?”
  云畔听得出来,这只是一句客套,于是笑笑,很自然地拒绝,“不了,你们玩吧,我先补个觉。”
  方妙瑜点点头,看上去已经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过来,“那晚点见。”
  转身离开的背影明明得体,却又透出几分仓促。
第87章 地球唯一的夜晚
  几乎就在方妙瑜转身的同时, “滴”的一声,周唯璨刷开房门,把她连同行李箱一起推进去。
  房间装潢有点老旧, 不过设施齐全, 视野开阔,浴缸也很大, 置物架上整齐摆放着一排泰式精油。客厅正对着一整面落地窗, 能看到起起伏伏的青蓝色海水,游人如织的金色沙滩,以及由生机勃勃的棕榈树构成的热带丛林。
  在这里写生应该很舒服。
  云畔想起自己的计划――在周唯璨今年的生日之前,画满九十九幅和他有关的画, 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茶几中间摆着欢迎果盘和手写贺卡, 果汁是鲜榨的, 云畔热得要命,插上吸管, 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
  “不是困吗?”周唯璨低头整理行李箱,“去睡吧。”
  云畔没吭声, 放下手里的果汁, 慢吞吞挪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
  周唯璨任由她搂着, 少顷,忽而出声:“刚才应该不算‘单独说话’吧?”
  “……不算, ”云畔在他后背上蹭了蹭, 有点苦恼地叹气, “我只是在想, 你会不会哪天受不了我。”
  这种病态畸形的控制欲是由遗传基因决定的吗?就像她曾经那么厌恶云怀忠自以为是的爱, 那么想要逃离他的掌控, 现在自己却也成为了和他相同的人。
  被她爱上其实很可怕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周唯璨是困不住的。
  只要他想走,无论怎么做,都留不住。
  就像分手的时候,她那么苦苦挽留,他依然干脆决绝。
  反过来也一样。
  因此,不等周唯璨回答,云畔又迅速打断,“受不了也没办法,我改不了。”
  他于是笑了,转过身来,和她面对面,眼神里清清楚楚地写着――那你还问?
  云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仰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下午四五点钟,阳光透出若隐若现的玫瑰色,周唯璨垂眸看她,眼底流露出类似温柔的情绪,云畔因此觉察,他再一次对自己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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