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今天也不想死(女尊)——鲸屿Freya【完结】
时间:2023-06-11 14:41:01

  顾怜撑不住笑,不愿与他在此事上深究,只捧着手中小碗,用银匙戳着其中瓜果。
  “这天也实在太热了,刚在凉水里湃过的果子,转眼都是温的了。”
  他叹着气,“只有做成冰碗,还勉强能够入口。”
  “公子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哪里好碰冰的。”
  “一点,就一点。”
  “您呀,想都别想了。”
  如意抿着嘴直乐,口气却半点都不松动。
  “陛下对您和小皇女,仔细得跟什么似的,奴可不敢纵着您。要不然,让陛下知道了,她是万万不舍得说您的,转头还是奴婢们挨训罢了。”
  顾怜的目光便十分委屈。
  “你如今是越来越油盐不进了。她在时,我让她管着,她不在,又换你来盯着我,当真是无趣极了。”
  “公子,为了腹中胎儿,您便受累忍一忍吧。”
  “我偏不。一会儿陛下来了,我倒要问问她,是未出世的孩子要紧呢,还是我这个当爹爹的要紧。”
  他本是热得心烦,玩笑着赌气。
  话音刚落,却听门边传来一声轻笑。
  “有些人如今活得,可是越来越出息了,和自己肚子里的小东西,吃的什么飞醋啊?”
第31章
  ◎想不想摸摸我们的孩子。◎
  如意极会看眼色, 低头行了个礼,一闪身就退下去了。
  只余二人相对。
  许清焰走上前去,瞥一眼被丢在一旁的果碗, 笑眯眯的。
  “在说什么呢?”
  顾怜仍坐在榻上, 不理她。
  因着天热, 又是闭门不出闲居, 他只穿了一身极素净的碧色衣衫,长发用一条发带,随意束成高马尾, 末端垂落在肩上。
  看起来不像宫里的君侍,反倒像江南水乡里,俊秀的少年郎。
  看得许清焰喉头微动。
  分明是见惯了的人, 他的什么模样,她都尝过, 连孩子都有了, 但时常乍一相见,仍能勾得她……
  心旌摇动。
  甚至比从前未孕时更甚。
  她在他身旁坐下, 将人轻轻揽过来。
  已经是孕三月有余的身子, 腰身却仍纤细, 隔着薄薄一层夏衣, 拥在手里,柔软得让人忍不住地小心。
  “怎么, 还真生气啦?”她软声问。
  顾怜佯装嗔怪地看她一眼。
  “是啊, 谁让有些人, 为了一个还没见着面的小东西, 就舍得让她爹爹受罪。”
  “就为了一个冰碗?”
  “如何?”
  他低头瞥一眼自己衣衫下面。
  “也不知道是为谁, 经的这一番辛苦。”
  许清焰被他说得, 又好笑又无奈,要不是看在他有孕在身,经不得折腾的份上,她非要将他按倒在身下,仔细看看,这人是如何被她养成这般,日渐刁钻。
  “难道朕不是为你身子着想吗?”
  她伸手揉乱他额发。
  见他瞪圆了眼睛,要和她来真的了,才笑嘻嘻住了手,转为正色。
  “好了,知道你怀着孩子辛苦,比旁人更怕热些。内务府已经想出法子了,说去窖里选大块的冰,摆在你屋子里,再让风轮对着吹,便可以有凉风解暑了。”
  “内务府倒是心思周密。”
  “还有临近山上的泉水,比行宫里的更清凉些,朕让她们每日清晨便去取,用厚壁的水缸运回来,给你消渴,冰镇瓜果。”
  “如此大费周章,倒是辛苦了宫人。”
  “你呀。”
  许清焰实在难忍,在他额上轻戳了一下。
  “绕了一大圈,唯独不说朕好。”
  这人这才绷不住笑了,倾身过来,将下巴尖搁在她肩窝里。
  “陛下想要甜头,就该自己来讨。哪能光等着我给的?”
  “你……”
  “好啦,多谢陛下,为我做得这样多。”
  柔软双唇,倏忽撞上她颊边。
  许清焰毫无准备,环在他腰上的手本能地收紧。
  方才一路过来,受的暑气和燥热,忽然全都消散了。被他亲过的地方,却暖得发烫,随着她的心跳一下下,灼热清晰。
  “你还是少招惹朕吧。”她忍着喉头干涩,低声道。
  同时欲盖弥彰地转头,看小几上的一堆东西。
  “这是什么?”
  一叠碎花布,裁得小巧精致,细看之下,竟好像是婴儿的小衣裳。
  顾怜笑了笑,“是萧昭仪送的。”
  “他?”
  “嗯,不但有衣裳,还有什么拨浪鼓、布老虎,许多给孩子的东西呢。”
  这倒是出乎许清焰的意料。
  她从那堆里拎起一件,仔细地看。
  料子不是宫中惯用的,绣金缂丝的那些,应当是特意选过,挑了最柔软,最合孩子穿的。
  做工也认真,针脚、包边,无不细致。
  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到底是萧昭仪的手巧。”顾怜靠在她肩上一同看,“换了臣侍这样手脚笨拙,连个香囊都要绣两三日的,一定做不出来。”
  她也听不出他是真夸,还是在存心试她,只是心里不免一动。
  前番陷害他与姜雁一事,萧暮雨也不清白,如今好端端的,又送东西来。
  孕中的男子,本就敏感多思些,万一将他惹得心里不舒服了,又憋着自己难受,伤了身子,岂非得不偿失。
  因而假装随意道:“不过是些寻常东西。你若不喜欢,随手丢了便是。”
  不料立刻让他轻拍了一下。
  “哪有你这样的?”
  “朕……”
  “原来臣侍在陛下心里,是如此小心眼的人吗。”
  他笑得,满眼尽是了然,低头轻轻摸了摸那小衣裳。
  “我可没有那般小气。既是他一片心意,东西又确实好,为什么不要?陛下可不许替我们的孩子拒了。”
  许清焰见他如此,才放下心来。
  却听他又道:“只是如今月份还小,我倒当真没想过,他会这样早就送来。萧昭仪仿佛很喜欢孩子?”
  她随意倚在榻边,点了点头。
  “大约是自己生不了,就格外喜欢些。”
  “生不了?”
  “对。”
  “他……可是有疾吗?”
  “不是,是太后。”
  面对顾怜震惊的神色,她稍稍叹了口气。
  “他从前是太后身边的侍人,被赐给朕做了初侍。从前发生过几例这样的事,帝王总是容易对自己的头一个男人,额外厚待些,二人之间常常恩爱。”
  “太后将他送来,动的是在朕枕边安插一个眼线的心思,哪容得下他有二心。而男子的弱点,从来都是孩子,只要与朕有了一女半儿,天长日久,自然同心同德。”
  “因而,太后就赐了他一碗避子汤,好让他专心为自己做事,永绝后患。”
  她望着眼前人。
  “所以,他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顾怜闻言,却恍然怔在原地。
  原来是这样。
  他想起很久以前,去祭拜太庙时,他站在供奉历代殉葬君侍的配殿前。
  那时,萧暮雨望着满殿的牌位,冷淡地对他道:“只是有些羡慕你罢了,我大约是没有这般心气的。”
  彼时他未解其意,并不知对方有几分真心,几分挖苦。
  他只道,萧暮雨年纪尚轻,又得眷顾,想要生下一两个子女,并非难事。
  仿佛不至于这样早,就开始忧心将来殉葬的问题。
  现在方才明白了。
  他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是注定要殉葬的。
  在……许清焰百年之后。
  他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忽地合身过去,抱住了身边人的手臂。
  许清焰反倒让他惊了一惊。
  “怎么了?”
  怀里的人不说话,只是牢牢靠在她肩上,垂下的眼尾,竟然稍有些红。
  她只道出奇,小心捧着他的脸,抬起来。
  “听别人的事,还把自己听难受了?”
  顾怜这才飞快眨眨眼,扬起一个笑容。
  “才没有呢,臣侍做什么操那多余的心。任凭有没有孩子,也是许多年后才考量,别人都说,不曾生育的男子,会显得年轻许多。只怕往后,陛下会嫌我老了。”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可是陛下方才自己说的,说帝王与她的头一个男人,往往格外恩爱些。臣侍可不是你的……唔……”
  话音未落,却被骤然掐断。
  许清焰倾身过去,一下将他抵在小榻的扶手上。
  她防他硌着难受,用手垫在他后腰,极尽温柔。吻得却丝毫不留情。
  如疾风骤雨般,采掘着他的双唇,时而还轻轻嗫咬一下。故作凶狠,带着刻意的警告意味。
  直到顾怜被她吻得气喘连连,颊上尽是嫣红,她才肯放过他。
  还要拈着他的下巴,逼视他双眼。
  “想说什么?再说一遍给朕听听。”
  这人抬手轻轻推她一下,半点力气也没有。唇上一片水光,喘息断续。
  “不与你闹了,哪有你这样乱来的。”
  她这才眯眼笑了笑,似乎餍足。
  谁让他自己招惹她的。
  此间男子怀胎时,身子会变得格外敏感,且与日俱增,这还是内务府的老姑姑们,私下里告诉她的。
  顾怜本就是只不安分的小狐狸,有时自己都忘了是要当爹爹的人,缠在她身上要。
  御医说,怀孕头三个月,胎像还不稳。于是她许多时候,都是主动节制,不大敢碰他,以免伤了他身子。
  时至今日,实在是憋得有些狠了。
  她抱着怀里发软的人,也不敢十分折腾他,只向一旁桌上扫了一眼。
  那是她方才进门时,宫人们一并送进来的。都是内务府孝敬的好东西,琳琅满目,摆满了好几个托盘。
  “好了,不许再胡说了。朕方才看了一眼,那里面都是燕窝、桃胶,大食国的玫瑰,有许多补气养颜的。”
  她道:“朕也不知道哪些好用,你喜不喜欢,总之你都收着。要是还有什么想要的,随时和朕说。”
  她笑着替他理方才亲乱的鬓发。
  “只一样,不能再编排朕。”
  这人拿眼角打量着那些东西。
  “陛下是要将整个内务府,都搬来我这里吗。”
  “如今宫里谁还有你金贵呀?”
  “臣侍收着,可心虚了。”
  “为什么?”
  “原本男子在孕中,就难免要身量丰腴。我若是将这些补品都吃了,更要胖得快了。”
  他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到时候腰身粗了,陛下就不喜欢我了。”
  “你还来呀?”
  许清焰都气笑了,又忍不住想给他颜色瞧。
  他这才急忙告饶:“好了,与你说笑的,谁还当真了。”
  笑闹过了,忽而却端正了神色,换上了一副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的眼神。
  “陛下,你想不想摸摸她?”
  “她?”
  “我们的孩子,近日长大了。”
  许清焰在他的目光里,心忽然跳快了一下。
  他牵着她的手,缓慢地,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三个多月的身孕,隔着衣衫,本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只有仔细去摸时,才觉得相比从前,仿佛是稍稍隆起了一些。
  也很有可能是心理作用更大。
  她只觉得,顾怜从前躺在她身下,与她辗转厮磨时,腰身是纤细的,小腹是紧致的,外表瞧着白净漂亮,很惹人怜,却有薄薄一层肌肉,和恰到好处的力量,足以与她纠缠至云雨深处。
  如今这一处,却变得越发柔软下来。
  温暖,细腻,像一块温润的软玉,躺在她的掌心下面。
  就和他的性子一样。
  变得越来越让人沉醉,会忍不住想仔细用心地护着他。
  任凭她在朝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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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是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有多少腥风血雨,尔虞我诈,到了他面前,都会小心地卸下来,藏到身后,不让他看见。
  只在这一刻,全心全意地做他的妻主。
  许清焰忽地俯身下去,隔着衣衫,轻轻地吻了一下。
  “陛下,不可。”
  她感觉到这人牵着她的手,骤然握紧了。
  他难耐地喘息了一声,微蹙着眉头,垂眼看她。
  “你在做什么?”
  “和我们的孩子打个招呼,她爹爹不许吗?”
  在她明媚的笑容里,他脸上微红了红。
  “你吵着她睡觉了。”
  “分明是你让朕摸的,这会儿又耍赖不认。”
  “陛下真就这样喜欢她?”
  “不然呢?这是你怀的,也是朕的头一个皇嗣。”
  她俯身在他身前,抬眼看他。
  “你难不成还真要和小孩子吃醋呀?”
  顾怜却摇了摇头,声音忽地低下去了一点。
  “我只是在想,她不一定就是个女孩。”
  “什么?”
  “假如,我是说假如,她不是皇嗣,陛下还喜欢她吗?”
  在他闪烁的目光里,许清焰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心里一面好笑,这刚当上爹爹没几天的人,心思竟能一下变得这样细腻。另一面却也忍不住微微叹息。
  “阿怜。”
  她握住他的手,神色郑重。
  “朕没有那样冥顽不化。无论是女是男,都是我们的孩子,朕都会同样疼爱。”
  “真的吗?”
  这人神色怔怔的。
  “即便是寻常人家,待儿女也很不同。”
  “笨死了。”
  她在他手背上轻啄了一下,故意板起脸。
  “朕是什么人,你也拿来跟寻常的俗人比。”
  “陛下……”
  “好了。要是个皇女呢,就让她去朝堂上历练,大展宏图。要是个皇子,就留在你身边知冷知热,往后到了年纪,由你亲自给他选媳,行不行?”
  面前的人哧地一声轻笑出来。
  “哪有你想的这样远,让臣侍再年轻几年不成吗?”
  转而却靠在她肩头,眼中微微晶莹。
  “陛下当真对孩子很好。”
  许清焰揽着他,却稍稍愣了一下。
  其实他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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