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今天也不想死(女尊)——鲸屿Freya【完结】
时间:2023-06-11 14:41:01

  顾怜将脸靠在她肩头刺绣上。
  “我方才说了,臣侍不敢。”
  “那你还……”
  “可是你的男人敢,你孩子的爹爹也敢。”
  他定定地望着她,眼尾仍是嫣红。
  “我今晚受这番罪,是谁的错?”
  许清焰被问得,一时噎住。
  她想说,她今夜仿佛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如何不是从头到尾,全心全意地顾着他。
  但在他控诉般的目光里,终究败下阵来。即便只看在他动了胎气的份上,也是丝毫不能与他计较。
  只能好声好气讨饶。
  “都怪朕,行不行?”
  她大度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只要你高兴,你愿意掐哪儿,想掐几下,都成。”
  这人却哧地轻笑出来,轻轻在她手上拍了一下。
  “陛下把我说成什么了?”
  “让你使性子还不行?”
  “我可没有那样骄纵。”
  他望着她,眼睛里的泪光还没退下去,晶莹发亮。
  “陛下是我的妻主,我不舍得。”
  “……”
  “妻主,御医扎针的时候,你多抱抱我,好不好?”
  银针一根接着一根,没入他细腻的皮肉。
  出乎她的意料,顾怜并不喊疼。
  大约是当了爹爹的人,一颗心全都系在腹中孩子身上,性子比从前坚强不少。
  他只是伏在她怀里,随着御医动手落针,呼吸时轻时重,不停地发颤。
  许清焰抱着他,轻轻抚着他后背。
  一下一下,滑过他每一寸清瘦脊骨。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对襟裙子。为了夏日里凉快,胸前一整片雪肤,都露在外面。
  而他当着外人,是丝毫也不避讳的。
  他埋首在她胸前,睫毛因为吃痛,而微微抖动着,像细密的松针,扫在她肌肤上,每一下,都唤起一阵痒。
  将她的心戳得又酸又软。
  片刻前因他莫名其妙闹脾气,而生出的那些许恼意,全都消散了。她只贴近他耳边,柔声哄着。
  “阿怜乖,不疼了。”
  “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好在,御医的手和性子,俱是稳的。
  即便他二人情状,令人耳热,她仍是面不改色地施完了针,从容发问。
  “请问顾君,如今感受如何?”
  顾怜额上布着细汗,脸色却缓和不少,不复片刻前煞白。
  “仿佛比先前好了许多。”
  “那便是对症了。”
  御医将针原样收进药箱,起身作了一揖。
  “微臣先前,看过顾君的医案,顾君的底子是好的,这一胎也素来强健。既是此番施针之后,疼痛得以减轻,那应当是不至于有碍。”
  她道:“微臣会下去拟一张方子,亲自盯着煎药,用于养胎安神。只是陛下与顾君皆要牢记,这几日须得静养,心绪舒畅,且不可再动气劳神。”
  见顾怜模样好转,许清焰已是松了一口气。
  又见她从容笃定,更是心生宽慰,一面好言应下,另一面又吩咐苏长安,额外赏她。
  待人都退下去了,才扶着顾怜重新躺下。
  “听见了没,御医说不可再劳神。”
  她一边替他脱外衣,一边道。
  “今日的席,便不该让你去。这几日都安静养着,不许再乱动了。”
  衣襟却忽地让人扯住了。
  他一根食指,勾在她衣领里,牢牢地不肯松开。眼尾如桃花,斜斜扬起盯着她。
  “我是为谁动的气,陛下还打算赖账吗?”
第34章
  ◎他们没有我好。◎
  许清焰没防备, 险些当真让他扯下去。
  她匆忙用手撑了一下,才没有压到他身上。但衣领被他勾得紧紧的,使她整个人半倒不倒, 悬在他身子上方。
  罗帐之间, 分外旖旎。
  “阿怜。”她轻声道。
  身下的人微微仰起下巴, 从半掩的睫毛后面看她。
  “陛下想说什么?”
  “你方才动了胎气, 现在不能。”
  “哦?陛下是在心疼臣侍吗?”
  他声音稍显沙哑,眼尾沁着湿气。
  “还是,已经不愿意碰我了。”
  “……”
  许清焰被他堵得, 心里忽然闷得厉害。
  一面难免委屈冤枉,不知他今夜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些脾气,忍不住有几分生闷气。
  另一面, 看着他为赌一口气,将自己折腾成这样, 这会儿眼睛还泛着红, 里面水光颤颤的。任凭有多少憋闷,也发作不出来了, 只剩下不好受。
  “又诬陷朕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 终究是把人抱进怀里, 揉了揉他头发。
  “到底生的什么气呀。”
  顾怜偏开头去。
  像是不愿意让她看见的, 却又没忍住,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陛下很喜欢那谢小公子吗?”
  “什么?”
  “那样忙不迭地收入后宫, 一口便答应了, 连半句都不曾推辞。”
  许清焰怔了一怔, 恍然大悟。
  却又哭笑不得。
  就为了谢江楼?
  她方才在席间, 答应此事的时候, 倒是真没想到能惹出这样大的风波来。
  不过是太后心里有自己的算盘, 想往她的后宫里安插一个眼线,做自己的得力助手罢了。
  那谢小公子,年纪既轻,又天真可欺,一瞧就是没有心眼的,即便如何刻意栽培、指使,恐怕也成不了气候。
  一个男子而已,她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太后愿意牺牲自己的亲侄子,去做无用功,与她有什么干系?
  与其白费工夫,严词相拒,去与太后起一场无谓的冲突,还不如顺水推舟,随口应下。
  反正她的后宫里,还养得起一个闲人。
  如今顾怜有着身子,她是常来常往,处处上心。为此,太后私底下,难免颇多微词。
  假使她今夜,丝毫不给面子,强硬地拒了那谢江楼,保不准太后心里有什么想头,转眼又来针对顾怜,迁怒到他身上。
  他有孕的人,如何能经得起。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她原是这样想的。
  却没料到,是想错了,反而让这人吃心到这般地步。
  她轻轻捧起顾怜的脸,去看他的眼睛。
  “干嘛呀,真哭了?”
  “没有。”
  “让朕看看,别躲。”
  这人犟着,还不肯转过脸来。
  但眼里的水汽已经蓄不住了,倏忽一下,就沿着脸庞落下来。
  他飞快地抬手要擦,被许清焰抢了先。
  她抱过他,轻轻将那滴泪抹去。他稍稍一挣,没挣开,忽地将唇一咬,泪珠大颗大颗地全落下来。
  顷刻间,她的掌心全湿了,泪水温热,烫得人心颤。
  “好了好了,不哭。”
  她软声软气的,把人搂进怀里,心疼又无奈。
  “就为了一个谢江楼,值得气成这样?”
  “陛下莫不是在说臣侍善妒。”
  “你看你。”
  她拂开他鬓边哭湿的碎发。
  “朕当真不知道,你这样介意他。你若早说,朕一口咬定了不要他进宫就是。”
  “那陛下也不曾问我。”
  “……好,都怪朕还不行吗?”
  “勉强差不多。”
  “朕真是冤枉透顶。”
  她叹着气,连连摇头。
  “在他之前,宫里不也有沈兰溪与萧暮雨,倒也从未见你如何过。怎么唯独今天,忽然吃这样大的醋。”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沈君与萧昭仪伴圣,皆在臣侍之前,臣侍明白往者不可谏的道理,又何须自寻烦恼。”
  顾怜抬起眼来,眸子红通通的盯着她。
  “但是往后的新人,便不一样。”
  “区别这样大?”
  “我日夜伺候陛下,如今连孩子都怀了,陛下却还要纳新人,有谁能忍得了。我若不醋,还是个男子吗。”
  许清焰瞧着他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软得没有脾气。
  这世间的男子,大约心底都是这样想的。
  只是碍于礼教,碍于德行,许多时候都不得不摆出一个温良贤淑的模样。要为妻主勤俭持家,生儿育女,孝敬公婆,半分容不得差错。
  要静静看着妻主,娶一房又一房的侧夫与小侍,甚至为博一个贤名,还有主动为妻主相看操办的,却仍防不住女子偷腥,在外面拈花惹草。
  即便是在最难熬的孕中,独守空房,无人抚慰,却还要担心妻主有没有人能伺候,能不能被照料得宜。
  至于嫉妒、委屈,是半点也不敢流露出来的,以防旁人闲话,说主父不能容人。
  这方才是世人眼中,明事理,识大体的男人。
  但顾怜不是。
  他也不需要是。
  她着实喜欢他这样,有什么便说什么,私心与野心,骄纵与渴望,都明明白白地摆在她面前的性子。
  许清焰轻叹一口气,在他颊边亲了亲。
  但却忍不住又想逗弄他。
  她故意用手指,挑起他下巴,唇角带了一抹玩味的笑。
  “醋劲儿这样大,倒也是世间少有。”
  “怎么,陛下终于忍不了我了?”
  “你瞧瞧这世上,寻常殷实人家,女子尚且三夫四侍。朕堂堂一个皇帝,往后宫里添个人,还能将你气成这般模样。”
  她在他鼻尖上,轻刮了一下。
  “天底下有几个女子,能养得起你呀。”
  “那是她们没有福分。”
  “你还和朕得意了?”
  “陛下是一国之君,也是普天下最好的妻主,做什么拿自己和旁人比?”
  他抬手,绕着她垂落下来的长发。
  “臣侍吃醋,并不只是因为后宫里多添了一个人。”
  “哦?那还能因为什么?”
  “是……”
  他睫毛动了动,忽地仰起身子,贴近她耳畔。
  声音低低的,比帐外灯台上,流淌下来的烛泪还软,还烫人。
  “陛下尝过了我的滋味,却还能瞧上旁人,那表明我不够好,我不能满足自己的妻主。所以,我会不高兴。”
  “……”
  他靠得太近了。
  温暖的身子,几乎紧贴着她,只隔着薄薄一层夏衣,根本什么都遮挡不住。
  他在孕中,原本身子就是不便的,如此勉强支起身子来,不过片刻,腰就抖了。他蹙着眉,轻轻一声喘息,尾音勾得人心颤。
  许清焰本能地伸手去扶。
  手却半途就被他抓住了。
  他不顾自己辛苦,强撑着,挺着腰,却牵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往自己身上落。隔着单薄无用的衣衫,轻柔滑动。
  柔软的腰身,紧实的胸膛。
  他身子微微发着颤,眼里的波光却像河上清波,映着被搅碎的灯影。
  他说:“陛下,他们能有我好吗?”
  许清焰硬生生被他晃了一下神。
  只这一瞬的工夫,他已经环住她的脖子,带着她向后倒了下去。
  她满心记挂着,他腹中有胎儿,不能鲁莽压着了,匆忙躲避。慌乱间,手却直直按在了他的胸膛上,也不知是碰到了哪里。
  指尖底下,微微柔软,不同于寻常紧致肌肉。
  顾怜啊的一声,忍不住轻呼出来。
  他双眼半合,睫毛抖得都失了方寸。
  许清焰后知后觉,慌忙缩回手,要起身。
  “阿怜,你有孕在身,不能……”
  却没能起来。
  有人用修长的双腿,盘住了她的腰。足尖紧绷着,在她腰上轻轻点了一点。
  “陛下想点了火就走吗?”
  “朕没有……”
  “臣侍今日可是受了好大的罪。你孩子的爹爹死在这儿,你也不管是吗?”
  在她无措的神色里,他将衣袖一掀,手臂送到她跟前。
  “都疼死了,你说怎么办?”
  是方才御医给扎针闹得。
  其实她心里以为,那细细的银针,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创伤,只是架不住他娇气,皮肤又最嫩。雪白的小臂上,散布着极小的针眼,不仔细并看不清。
  但一旦瞧见了,就让人不忍心不管他。
  哪怕明知他是存心在惹她心疼,也只能照单全收。
  许清焰看他一眼,轻轻捧起那条手臂,俯下身。双唇柔软,轻缓地吻上去。
  “开心了吗?”
  “……嗯,差不多。”
  “不疼了吧?”
  “还有一点。”
  她都被气笑了,心道这人真是最难缠。
  却只能顺着他的意,一路仔仔细细地亲过去。从小臂,纤细的手腕,一直亲到掌心。
  他的掌心实在是很软,又很怕痒。她用心去亲其间细腻的纹路时,他呼吸声都抖了,却仍倔强着,不肯叫停。
  她实在没忍住,忽然轻轻一口,就衔住了他的指尖。
  “啊……陛下……”
  她听见顾怜难耐地喘息了一声,尾音虚弱。
  下一刻,却忽地将她双肩一按。
  也不知这人是哪里来的力气,竟陡然将她推到了身下,自己一翻身,跪坐在了她的身上。
  她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他的腰扶了一把。
  “你小心些。”
  他却不管不顾,倾身下来。
  灼热的吻,还带着未干的泪水气息,反反复复落在她的唇上,颈间。
  他呼吸纷乱,已经没有了什么章法,只是时而抬眼,目光潮湿,觑她脸上神色。那红得化不开的眼尾,竟盯得她心神摇晃,一时无法阻住他。
  他伏在她肩头,鬓边碎发遮掩着颊上绯红。
  “陛下,我虽怀着身孕,身子不济,不如从前了,但还能顶用的。你试试,我比他们好。”
  “你不要胡闹了,朕从没说过……”
  “是我想,还不成吗。”
  他低低喘了几口气,拉过她手。
  他双膝跪在她身体两侧,身子摇摇欲坠地悬着,却还要将她的手向下牵。
  “你疼一疼我。妻主,好不好。”
  “……”
  许清焰将手收回来。
  指尖湿润,在帐外的灯火底下,朦胧映着一道晶莹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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