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玫樊恨铁不成钢:“这个他是从基础教起的。”
叶吱喝了口可乐,却碳酸饮料的气泡味儿激得舌头打结似地‘烫’,她道:“基础谢斯年不会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于玫樊不乐意了,你不想去就说不想去,一直扯斯年干什么?”
“妈,你看你,我又没说不去,我这不是怕你乱花钱嘛。”
于玫樊没好气道:“你成绩提上去我就不算乱花钱。”
叶吱没答,哼哼地笑了一下。
于玫樊平静下来,才同她解释:“斯年和你不同班,你在基础班,斯年在重点班。”
叶吱吐槽:“怎么连补习班都分好差班啊——”
“这样才好,把你们成绩差的和成绩好的分在一个班才是没用,浪费钱。”
现实的于女士。
叶吱:“那我以后的周末岂不是没有了?”
“你要是能从倒数五十名进步到倒数一百名,我可以考虑恢复你短暂快乐的周末生活。”
“你也知道短暂...”
于玫樊瞥她,叶吱没敢继续往下说了。
于玫樊又道:“要不是你的成绩过于不堪入目,你妈我是不想干涉你的周末,但你瞧瞧你那成绩,哎哟哟。”
叶吱理不直但皮厚:“我这不是稳定发挥吗?”
于玫樊再次刷新她宝贝女儿的脸皮厚度,被噎了几秒,才顿了下说:“是啊...你稳定发挥,你稳定发挥倒数五十,人谢斯年稳定发挥年段第一。你俩发挥得怎么这么不一样呢?”
叶吱试图劝她:“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家就没读书的命?”
“没命还得了?”
“比喻,比喻你懂不?”叶吱好脾气道,“你看啊,我成绩虽然不好,但叶一词成绩也没好到哪里去啊,会不会是家族遗传的成绩差?——妈,你快查查族谱,太奶成绩怎么样?你说是不是太奶隔代遗传给我们的?”
越说越离谱了,于玫樊右眼皮跳了下:“遗传也是遗传你爸,能遗传到你俩身上去?!”
叶吱:“那为什么我们成绩差?”
于玫樊心想:是啊?为什么他们成绩这么差?
她后知后觉发现上了叶吱的当,恼羞成怒:“那要问你们,问我我怎么知道?”
叶吱:“我不学习,是因为我天性不爱学。”
于玫樊:“我打你,不是因为我想打你,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洪荒之力。”
叶吱笑了:“你还挺时髦。”
“……”
叶吱吃饱了也听饱了,收拾完垃圾,回了房间。
她抱着iPad玩消灭星星,弹窗跳出了一条消息,是谢斯年发的。
叶吱低眉。
那是一张图片,准确说是一张带有泰文的,中文翻译的图片。
“那时我们还年轻,比起被迫学习,更沉迷于玩乐。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们终将意识到——
学习只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而此时此刻,没有人再能强迫我们学习了。
在生命的每个阶段,学习机会都不相同。
不要挥霍,直到美好消失殆尽。
归根结底,我们必须呵护此生,直到最后一次呼吸。”
叶吱呼吸一滞,玩笑般地回复。
-哪找来这么文邹邹的图片?
-刚才在朋友圈刷到的,觉得不错。
-谁啊?这么会念书。
-孙蕾。
-哦,你还有副班长的微信啊。
-她加我。
叶吱耷下脸。
-她怎么加你不加我?
谢斯年回了六个点,叶吱反手回了个问号。
-叶吱,你躲什么?
叶吱愣了几秒,突地勾了勾唇。
-这么了解我还发给我看?
-点醒你。
叶吱经常吐槽谢斯年,每次说到学习,叶吱总觉得谢斯年遥不可及。
他就像个机器,一直以来都在正常运转,可是一到某件事上,就会卡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其实是为了叶吱那该死的自尊心。
谁都有自尊。
玩笑和自尊的分别太大,可比起来它们之间的距离又显得渺小。
人们总是玩笑般地吐出伤害他人自尊的话,对方不生气,就再加一把火。等到对方生气了,他们总是故作惊讶地说:“我刚才只是开玩笑。”
可对于受害者而言,这是一道埋藏在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谢斯年害怕成为叶吱心中伤疤的主人。
平常无论是互怼还是耍玩儿,谢斯年都游刃有余。
他很聪明,可有时候又不太聪明。
谢斯年藏情绪的方法弱爆了,他每句话的含义,叶吱都清楚明白。他的用意,想法,和怀揣的某种不安,叶吱通通知道。
-哦。
叶吱回。
-我想去补习,你去吗?
-去。
谢斯年回的很快,叶吱瞬间明白他发这话的意思。
-大后天就要上课了,你紧不紧张?
-又不是面试,有什么紧张的?
-面试你就紧张了?
-也不紧张。
-为什么?
-因为我优秀。
“……”
-普信是病,得治。
-如果说实话是一种病,我愿意接受治疗。
看吧,得了愿就开始嘴欠。
叶吱真想越过网线去教谢斯年做事。
她躺在床上,乐滋滋地想,补习班能不能遇到帅哥呢?
仔细想想,如果同桌是个帅哥,她还是愿意学的。
光是这么想,叶吱就已经坠入幸福旋涡里了。
星期六,她揣着期待的雀跃心情跟着谢斯年一块到了佳优补习班。
叶吱被老师带领着进了普通班,一眼望去,好像有几个不错的,但不如谢斯年好看。
她一时间兴致全无,叶吱被安排到倒数第二桌,和一个女生一起坐。
叶吱背着红书包走到位置上,坐下。
书包放抽屉,她笑着说:“同学你好,我叫叶吱,以后请多多关照。”
那女生笑了:“你好啊,我叫连从茵,以后请多多指教!”
叶吱眸亮了下,“你名字好特别。”
连从茵:“你也不赖嘛!”
连从茵的性格很好,简直是叶吱二号般的存在,梗多自来熟,叶吱和她一堂课相处下来,只觉得无比轻松自在。
上课时间连从茵会拉着她一块解题,偶尔聊几句闲话,但基本不会太久。
连从茵的成绩似乎不错,但不知为何会在普通班。
叶吱问出了疑问,连从茵说:“我想多巩固巩固。”
叶吱表示理解,毕竟不是谁都能保证自己的基础百分百的顶好——除了谢斯年以外,叶吱就没见过谁会这么臭屁了。
连从茵说,她的目标是A市师大,那有她想见的人。
叶吱好奇地问:“谁?”
连从茵说:“我妈。”
叶吱这才得知,连从茵自小父母就离了婚,她跟着父亲,可父亲又娶了后妈,生了孩子。
虽然对她没有太过苛责,但彼此的亲情也只是剩下淡薄的血缘关系了。
会让她上学,给她钱补习,给她钱租房子,给她钱吃饭。
可唯独给不了的是爱。
叶吱拍她的肩膀,替她忿忿不平:“不爱为什么要带走你?”
她这话问的越界了,可当下叶吱却没有想那么多。
连从茵说不知道。
她只知道妈妈在师大教书,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家庭,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她想去见她,问她还要不要自己。
愿不愿意,分出一点爱给她。
这只是连从茵心里的想法,她不好意思告诉叶吱,总觉得太过矫情。
第四节 课结束,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叶吱慢吞吞地收拾,谢斯年走进来,顺其自然地帮她盖笔盖:“记笔记了?”
叶吱桌上五颜六色的笔都开着笔盖,起码七八只。
她这人事儿多,喜欢花花绿绿的装扮,就连记笔记的笔都要买各种颜色。
叶吱头也不抬:“记了,大爷——”
拉上笔袋的拉链,谢斯年递给叶吱:“听进去了?”
叶吱反问他:“你怎么这么快?”
“是你太慢。”
“哦。”
叶吱刚才是想快点的,连从茵问她家在哪,要不要一块走,叶吱说等人来接。
所以也就懒得收拾了。
两人走出佳优大门,连从茵还没走。
“茵茵~!”叶吱喊了声,连从茵看过来。
她先是在谢斯年身上打量了一下,看到他手上眼熟的书包才了然。
连从茵笑:“吱吱,你等的人到了吗?”
“到了。”叶吱指了下谢斯年,“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拎包小弟。”
话毕,她对着谢斯年道:“我新交的朋友。”
谢斯年看向连从茵,发现对方也看着她,于是点了下头:“你好。”
连从茵也客气道:“你好。”
叶吱:“茵茵,你还不走吗?”
连从茵顿下:“我等公交车。”
谢斯年淡道:“公交车在对面,这边不能停。”
连从茵笑容僵了下。
叶吱的手肘碰了碰谢斯年,小声道:“你在说什么啦。”
转而,她又对连从茵说:“他这人就这样,脑子有病,你别理他。”
连从茵含笑:“嗯,那我先走了吱吱。”
叶吱挥挥手:“明天见。”
佳优是周六周天早上上四节,下午的时间并没有被占用。
连从茵走后,叶吱恼了眼谢斯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情商?”
“她是谁?”谢斯年不答反问。
“……朋友啊。”
“新同桌?”
“对。”
“……”
谢斯年不说话了,默默去拿车。
叶吱不懂,也不理解他这一行为的做法。
直到谢斯年问:“她哪个学校的?”
叶吱的雷达这才响:“你喜欢她啊?”
谢斯年:“……没有。”
他道:“看着不像好人。”
“你看着更不像好人。”
叶吱无语,还以为谢斯年是春心萌动,原来是被害妄想症犯了。
没劲儿。
中午没回家,叶吱和江池燃他们约好下午去鬼屋。
没约饭,但叶吱想吃蛙锅了。
叶吱同谢斯年去了离鬼屋就近的蛙锅店,把书包放小毛驴前面的篮子,谢斯年的书比她多了不知道多少,幸好叶吱没带几本,勉强能塞下。
塞好,叶吱脑一抽,道:“放这应该不会被偷吧?”
“放心吧,要偷也是偷我的,你那书包太蔫吧了,一看就没东西。”
“……”
嘴强王者谢斯年。
叶吱白了他一眼,踏进蛙锅店。
点了份双人套餐,还送了小酥肉和凉拌木耳。
等上菜的时间,叶吱伸手:“你手机给我玩游戏。”
她今天特意让谢斯年带了手机。
谢斯年非要欠她一句:“你没手机?”
叶吱:“我手机耗电快,得省着用。”
“我不用省?”
“不用。”
回答的那叫一个坦荡。
果然,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谢斯年把手机给了她,装饭去了。
叶吱点开地铁跑酷。
玩了没一分钟,弹出一条消息。
叶吱:“?”
谢斯年朋友挺多啊。
她划开,点击继续地铁跑酷。
又接着来了两条消息,叶吱的视线被吸引,没看前面的路。
——死了。
她顿时有些烦躁,一般会给谢斯年发这么多条消息的除了齐妈就是江池燃。
要是江池燃,他就死定了。
叶吱这么想着,一点进去,怔了。
不是齐雪莲,也不是江池燃。
是孙蕾。
她没点进去,三条未读消息,最后一条是:以后可以一直和你做同桌吗?
“?”
“??”
“???”
她在说什么啊?
谢斯年端着两份饭回来,正好看到她震惊到无法掩饰情绪的模样,于是道:“怎么了?”
叶吱递给谢斯年:“你同桌找你?”
谢斯年疑惑地垂眸,将一碗饭放叶吱面前,坐在她对面,拿过手机。
他一言不发地看完孙蕾的消息,打了几个字,关了屏。
见谢斯年没有想和她分享的意思,叶吱主动开口:“她说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
“我又没点进去。”叶吱说,“我是那种偷看你信息的人吗!”
“是。”
叶吱还真是。
她觉得自己和谢斯年没有秘密,但确实没有。
只要是共同好友的消息,叶吱玩他手机的时候看到了也会帮着回一下。
但明显,她不是孙蕾的好友。
谢斯年把手机给她:“自己看。”
叶吱面部解锁成功,迫不及待地点进去。
孙蕾和谢斯年的话不多,刚开始加好友,孙蕾只是友好地打了招呼。
孙蕾:【你好啊/星星眼//星星眼/】
谢斯年:【有事?】
孙蕾:【没事,就是谢谢你今天投我。】
叶吱这才注意到日期是开班会选委员那天。
谢斯年的回复也是相当炸裂的,叶吱看了一眼,爆笑出声。
谢斯年:【我没投你。】
“我没投你……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吱捂着肚子,“谢斯年,你要不要这么直男?”
菜已经上齐了,谢斯年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小酥肉吃,听她笑,无奈道:“我确实没投她。”
话题原本终结在谢斯年直男式回复里,这也正常,孙蕾还算脾气好的了,要是叶吱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绝对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走。
一直到今天,孙蕾才找他。
是十五分钟前,他们刚放学的时候。叶吱回想起来,谢斯年当时的确是一手拿着她的书包,腾出的手在看手机的。只是她当时看到了连从茵,就没调侃他低头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