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迟椿【完结】
时间:2023-06-11 23:07:16

  “这个世界正需要你们这样善良的人伸张正义呀。”于玫樊温声道。
  于玫樊和齐雪莲相比,脾气会差得多。
  可叶吱却依旧觉得她是最好的妈妈,于玫樊嗓门大,有些无心之举在他人眼里总会变成故意刁难,于玫樊的性子又炸,被人误会了懒得解释,和齐雪莲形成了对比。
  可她也很细心,十岁的叶吱曾说:“妈妈总是装凶来吓我。”
  于玫樊的心是柔软的,她善于观察孩子的情绪,也能很快察觉到身边人的喜怒哀乐。
  她有时凶,触及道德的问题却能和颜悦色地和叶吱好好说。
  于玫樊是个矛盾体,她也曾说,人都是矛盾体,世界上不止她一个矛盾体,还有千千万个矛盾体。
  叶吱觉得,自己也遗传了于玫樊的矛盾体。
  她会因为今天吃烤肉还是麻辣烫而纠结,因为数学题选A选B而纠结。
  可真正需要叶吱的时候,她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这是于玫樊的育孩观,幸而,她把叶吱教得很好。
  于玫樊不怕叶吱闯祸,只怕她闷不吭声地自己熬过去。
  这才是叶吱该有的性格,她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因为讨厌一个人而生气,也可以去纠正别人的错误。
  没有什么得不得罪人,只要叶吱想,她都能放心去做。
  叶吱挪了位置,坐到于玫樊旁边。
  她挽着于玫樊的手臂,亲昵地将脸贴在于玫樊的肩膀上,蹭了蹭。
  “妈妈,我爱你。”
  于玫樊心讶了下,另只手拍了拍叶吱的肩膀:“妈妈也爱你。”
  叶吱鼻子酸了:“我和谢斯年一样,庆幸自己投胎到你的肚子里。”
  于玫樊失笑:“人家斯年可比你说得有文化多了。”
  叶吱小声辩解:“我这是有感而发。”
  “好好。”于玫樊说,“我也是烧了高香,有你和一词两个孩子。”
  “唔?”
  叶吱抬头:“你阴阳怪气我们?”
  于玫樊:“你这人怎么分不清楚好赖话?”
  这话莫名的耳熟。
  “啪嗒”一声,叶一词懒腔道:“妈,我回来了。”
  于玫樊没应,懒得。
  叶一词“哎?”了声:“没人在家吗?”
  “你亲爱的姐姐在家。”叶吱扬声道。
  叶一词没话了。
  他将钥匙放在玄关处,换上黑色拖鞋,背着比他人轻一百倍,装着两本书的黑色书包,走上前。
  倏地,他瞥见叶吱的书包软塌塌地在地上,叶一词将书包叠在她书包的上面。
  叶一词看着他的杰作,满意地笑了。
  再一抬头,撞见叶吱审视的目光。
  叶一词的目光一滞,而后吊儿郎当道:“每周一次母女情深开始了?”
  叶吱抱住于玫樊:“我有妈妈,你没有。”
  叶一词:“妈,你看她——”
  于玫樊睨他一眼:“忙着母女情深呢,没空。”
  叶一词每日一嘴贱,每日被怼被讽刺,打卡完成。
  他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道:“妈妈不疼,姐姐不爱,这个狗屁人生五毛出,谁要?”
  “你错了。”叶吱道,“爸爸也见不得你。”
  叶一词:“……”
  同样是成绩差,为什么叶韦民同志明显偏爱叶吱?
  亲姐姐做解答:“你知道为什么吗?”
  叶一词:“不想知道。”
  叶吱不管他想不想知道,她偏说:“因为我初中成绩没你差的离谱,爸爸觉得我还有救。”
  叶一词:“。”
  这意思是,他没救了呗?
  这个世界毁灭吧——
第37章
  叶一词放弃抵抗,闭上眼,嘟哝:“我们家就没读书这基因。”
  叶吱:“这个我倒是赞同。”
  于玫樊撇开她的手:“赞同什么赞同?我们家没基因,你爸能考上警校啊?”
  叶吱:“我们可能遗传你了。”
  于玫樊:“你这厮什么意思?”
  于玫樊这话说得底气不足,甚至联想到自己的从前,她垂下眸,淡道:“我是没机会读。”
  叶吱不懂的歪头。
  于玫樊右手卷缩,扣了扣指甲。
  她从未和叶吱说过自己的遭遇,一方面是觉得没必要,一方面是…
  难以启齿。
  于玫樊的家庭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差。以前那个年代,还算个小康。
  只是于家观念守旧,只觉得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依靠。所以自小于玫樊就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那时一周二十元,小弟总是花光了又去借,一周回家一次,一到家便嚷着欠了某某店多少钱,把于玫樊爹妈气得够呛,却舍不得打。
  二弟本分一些,给多少花多少。但于玫樊总是能剩下十来块,渐渐的,他们只给十块钱,五块钱。
  于爸于妈冠冕堂皇地说:“给多了也是被你弟花了。”
  于玫樊小弟性格恶劣,自私自利,可偏偏受爸妈的喜欢,无论再肆无忌惮都舍不得打。于玫樊却总是被骂。
  不干活被骂,不帮弟弟写作业被骂。
  后来,她与理想大学失之交臂,想要复读,家里人却说:“钱留着给弟弟娶媳妇吧。”
  于玫樊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遇到了叶韦民。
  叶韦民可以说是她的初恋,于玫樊打小就漂亮,喜欢她的人不胜其数,那年流行纸信告白,她不知道收到了多少情书。
  于玫樊的性子烈,心里只想着读书,远离家庭。便把所有的情书倒垃圾桶里,自此再无人送了。
  遇到叶韦民的时机也是凑巧,刚好在她人生低谷迷茫时遇见,像到光一样来到她的身边。
  后来结婚叶韦民才说,他是于玫樊隔壁班的同学,垃圾桶情书的一份子。
  所以,人与人交往大多数靠的是缘分。
  那时哪里想得到,后来会和叶韦民搭伙过日子,有了自己的家。
  回忆至此,于玫樊笑了笑。
  她这人豁达,不愿同从前的往事多计较,文字也无法描述她前二十五年的经历。
  她今年四十五,不是孩童了。大人要舍弃的事多了去,她也不必因此如何。
  就如她母亲所说,她永远是她母亲怀胎生下的孩子。爹妈永远是爹妈,血浓于水无法改变。
  于玫樊不经常回娘家,一年顶多回去两次,每次她都有帮忙做事,吃过饭便走。
  一年给个几千块,再多的她也做不了了。
  于玫樊叹气,昂头:“吱吱,你们想吃什么?”
  叶吱:“爸今天不回来吗?”
  于玫樊:“回,但他回来的晚,我们先吃。”
  输出太多,脑子宕机。
  后知后觉,她有些饿。
  于是便道:“吃饭吧,什么都行。”
  叶一词抬手:“我想吃二中那边的烤鱼!”
  叶吱一想,是挺久没吃了,便道:“可以啊,吃烤鱼吗妈妈?”
  于玫樊一点头:“可以啊。”
  说吃就吃,叶吱麻溜从沙发上爬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吃完洗啊。”于玫樊道。
  叶吱摇头:“浑身不舒服。”
  家里一起去吃饭,叶吱都是要洗好澡去的,这是她的习惯,美其名曰是为了更快乐的吃。
  洗好澡,叶吱随意套了件橘色短袖。
  她坐于玫樊的车,叶一词自个儿骑自行车。
  到了地方,点了份套餐烤鱼,又点了两盘小菜:豆皮和面筋。
  大概有半年没来店里吃过烤鱼,叶吱对新增的景怪感兴趣,拍了几张发给谢斯年,得到了一个问号。
  不回,等到烤鱼上来了,叶吱怼着烤鱼拍。
  —和谁去吃?
  尽问废话。
  —我妈。
  —哦。
  —和我弟。
  —嗯。
  —…
  回了三个点,叶吱彻底失去和谢斯年聊天的兴趣,这人估计在刷题,抽空回他,挺敷衍的。
  手机收回兜里,小菜也上来了。
  叶吱绷着脸抬眸,错愕地怔在原地。
  “骆川?”叶吱小心翼翼地开口。
  于玫樊:“说什么呢?”
  端菜小哥戴着口罩和帽子,可眉眼却骗不了人,难怪刚才瞥一眼端烤鱼的人发现他在偷看她,叶吱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骆川的眼睛有些不同,他是左单右双,眉毛黑得明显。
  再加上莫名的熟悉感,叶吱不由自主地开口。
  服务生匆匆低下眉,放好了菜便走了。
  叶吱望去,骆川慌张的背影已经出卖了他。
  于玫樊:“这服务生你认识?”
  “应该是看错了。”叶吱回答。
  骆川不想被她认出,甚至一个字都不吭声。摆明了想撇清关系,叶吱也不会傻到追上去拽他的口罩,看是不是本人。
  于玫樊多问了句:“那你刚才叫的名字是谁?”
  “我们班班长。”
  “你还认识你们班长啊。”
  “?”
  叶吱好笑道:“妈,你这话有语病啊,那可是我们班班长,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于玫樊笑:“也是。”
  叶一词埋头苦吃,吞下米饭,囫囵道:“这还用说,那个什么串肯定是姐男朋友。”
  于玫樊:“哈?真的假的啊?”
  “…你别听这傻逼的话。”
  叶吱慢条斯理地倒饮料,自己倒了一杯,帮于玫樊倒了一杯,见着叶一词狗皮赖子般将水杯递过来,叶吱只当没看见,旋好了盖。
  她悠悠道:“就是班长,纯哥们儿,我可是三好学生,不早恋。”
  话题一转,叶吱挤兑道:“谁像叶一词这么潇洒啊,一个学期换三个,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
  叶一词反驳:“我哪有——”
  “你哪儿没有?”叶吱反问,“你的阿紫阿绿阿青都要我一个个说吗?”
  “…服了。”叶一词道,“我不说你,你也别说我行了吧?”
  叶吱:“可以啊。”
  叶一词放下筷子,自己给自己倒上王老吉。
  于玫樊的反射弧忒长,这会儿才晃晃悠悠地说:“真的啊?一词你谈了这么多个女朋友?”
  聊得像朋友一样。
  叶一词沉默了:“不是不提了吗?”
  “妈妈就问问。”
  叶一词:“没办法,长得帅总是有特权的。”
  叶吱凉凉道:“帅倒没太看出来,脸皮顶天厚。”
  叶一词不甘示弱:“我不帅吗?妈妈我不帅吗?叶吱你就说你见过第二个和我一样帅的人吗?”
  叶吱:“见过,很多。”
  叶一词:“……”
  已破防。
  吃饱了饭,于玫樊接到齐雪莲的电话,说是闲着没事做了点提拉米苏,让于玫樊过来坐坐。
  叶一词和朋友有约先走了,叶吱同于玫樊一块到了谢家。
  到了,按门铃,门打开。
  齐雪莲穿着居家服,暖洋洋地笑着:“来了啊。”
  于玫樊走进来,边换鞋边说:“刚带他们去吃了烤鱼,你怎么突然做起蛋糕了?”
  齐雪莲:“闲着没事干,练练。”
  叶吱跟在后面,换了鞋,关上门。
  叶吱张望道:“齐妈,谢斯年呢?”
  齐雪莲切了两块巧克力的递给叶吱:“斯年在里面呢,你进去找他玩顺便给他。”
  叶吱点头接过:“谢谢齐妈!”
  大人们在外面聊天,叶吱钻进谢斯年房间。
  叶吱打算不动声色的开门吓谢斯年一跳,没想这人的门居然锁了。
  无奈,叶吱敲门:“谢斯年!!你爹来啦!!”
  声音大得在客厅的于玫樊都听得见:“叶吱!瞎说什么呢!”
  齐雪莲淡声道:“没事,孩子之间开玩笑呢,你尝尝这个口味怎么样……”
  谢斯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门,门一打开,叶吱对上他潮红的脸。
  “?”
  叶吱:“你在房间洗澡了啊?”
  谢斯年偏过身,嗓音沙哑:“没。”
  门关上,叶吱将提拉米苏放在谢斯年桌上,她整个人瘫在床上:“那你这么久?”
  谢斯年:“刷题太沉浸,没听见。”
  “牛。”
  仔细想想确实是谢斯年的作风没错。
  叶吱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刚吃完烤鱼,好饱。”
  谢斯年:“你下来,一身味。”
  “我洗澡了。”
  “吃前洗还是吃后?”
  “……”
  这还用问吗?吃完饭就过来了。
  叶吱蹭了蹭被子:“让我躺躺怎么了?我身上怎么也比你香。”
  “是么。”谢斯年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叶吱依旧以放松的姿态应对:“是啊,我比你香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突地,谢斯年弯下腰,凑近叶吱。
  他的鼻息喷在叶吱的脖颈处,叶吱瞪大眼睛,失魂地望着他。
  数秒后,谢斯年收回视线,顺势坐在她旁边,淡嗯声。
  “是比我香。”
  果味儿。
  叶吱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脖子,涨红耳朵:“谢斯年!你变态啊!”
  谢斯年眨了下眼睛。
  他的意识逐渐清醒,可刚才做的事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是真疯了吧,谢斯年这么想。
  他到底在做什么?
  先是看着叶吱的照片有了意动,明明已经狼狈一次,为什么又故技重施?
  他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第38章
  谢斯年迷茫地眨了眨眼,这一刻他比谁都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大概是喜欢上叶吱了。
  这些天混乱的情绪真相大白,可他这份感情却是无法公之于众的。
  谢斯年垂眸,滚了滚喉结。他看着叶吱的脸,不动声色地做了吞咽的动作。
  谢斯年没头没尾地抛下句:“饿了。”
  叶吱:“哈?”
  谢斯年转身坐在椅子上,拿起叉子,吃了一口,索然无味。
  他缓缓道:“字面意思。”
  叶吱:“…我知道。”
  谢斯年嗯声,欲盖弥彰:“我就说说。”
  叶吱总觉得他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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