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沈清梨编辑了条信息发给宋南谌：【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吃饭？】
等了半天，没等到宋南谌的回复。
沈清梨百爪挠心。
直到天色将晚，才收到宋南谌的回复，只有短短四个字。
【加班，不回。】
第27章 道歉
一大早, 温泓顶着一对黑眼圈到了君聿，冷不防看到同样顶着一对黑眼圈从休息室里出来的宋南谌。
“老宋, 你昨晚没回？”
“嗯。”宋南谌低低应了声, 嘴唇紧抿着，显见心情不是很好。
温泓给自己接了杯水，懒散地坐进沙发里, 翘着二郎腿，满脸戏谑：“怎么？跟你那白月光闹别扭了？还玩夜不归宿，挺厉害啊？”
宋南谌不想理他：“加班。”
“哦……”温泓音调拖的老长, “最近同事们都说，咱们宋阎王最近转了性，每天到中午了才姗姗来迟，下班时间一到准时消失，这才几天？又打回原型了？”
他说的事实, 宋南谌无可辩驳, 干脆闭嘴装听不见。
“老宋，我跟你讲，这追姑娘呢，最要不得的就是面子，只要这姑娘心里有你, 只要你能舍下脸皮, 胜利指日可待，懂不懂？”
宋南谌听着, 无奈一笑：心里有我……么？他不敢确定自己在沈清梨心里处于一种怎样的位置。
抬头瞥温泓一眼，总觉得这货不太对劲, 有点，过于兴奋了。
“怎么？今天心情不错？”
温泓懒散地歪进沙发里, 无意间露出衣领里几枚令人遐想的痕迹。
“还行吧！”
宋南谌这才发现，不光是衣领处，这货嘴唇也有点肿，隐隐还有血迹。
他惊讶挑眉：“昨晚干嘛去了？”
温泓一顿，旋即，瞪他一眼：“宋大律师，别用那种目光审判我，我又不是嫌疑人。”
话说的轻松，脸上却已经漾出抹诡异的红晕。
“坦白从宽。”宋南谌淡淡开口。
温泓轻咳一声，肃了肃神色：“行，作为好哥们，我就勉为其难跟你透露一下……”
“老子下周要订婚了。”尽管温泓极力克制着，却还是掩不住满脸的兴奋。
宋南谌一愣：“订婚？你跟你家里妥协了？”
温泓摆手：“那不能够，这次，是我决定的。”
看他的反应，宋南谌猜到了：“跟乔小姐？”
温泓笑得得意洋洋：“红包，你该准备了。”
宋南谌看着他，目光古怪。
明明，昨晚这货还喝得像只丧家之犬，今天就俨然另一幅模样了。
他拍拍温泓的肩：“行，恭喜你，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呵……”温泓轻笑了声，语气里带着自嘲。
宋南谌不再跟他废话，起身要去工作，却被温泓叫住：“南谌。”
宋南谌回头，挑眉看他。
温泓：“我最近可能有点忙，如果你那白月光有空，能不能帮个忙？”
-
宋南谌果真一夜没回来。
那个意外的吻梗在沈清梨心头，让她一整天什么都做不下去。
下楼扔垃圾的时候，偶遇了28号楼的邻居大姐。
大姐怀里仍旧抱着那只猫，见到她热情地打招呼：“小丫头，好长日子没见了呀！”
沈清梨也礼貌地回礼：“姐姐好。”
大姐比商泠女士小不了几岁，被沈清梨叫的心花怒放，态度更加热切：“哎呀，嘴真甜，怪不得能找到那么优秀的男朋友。”
沈清梨反应了会儿，明白过来她指的是宋南谌，想解释的话在嘴边滚了滚，又无声咽了回去。
大姐还在继续夸：“那个小宋是做律师的呀？哎呦，难怪处理起事情来那么周到，不光找人帮我把房顶修了，还让那没良心的租客和我道歉，还给了赔偿呢！”
沈清梨怔怔听着，直到大姐走远了才恍然回神。
感动和愧疚的情绪来回翻腾，沈清梨在原地站了会儿，拿起手机拨通了宋南谌的电话。
他似乎真的很忙，接起电话声音低低的：“你等一下。”
然后，像是到了楼道里，说话还带着空旷的回声：“怎么了？”
沈清梨开口想道歉，话到嘴边不知怎的，成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南谌顿了顿，像是轻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几分：“今天在忙，晚上会很晚。”
“哦。”沈清梨应声，有点低落。
宋南谌突然说：“28号楼的房间密码你告诉我，今天有家具到了，我让工人搬进去。”
沈清梨一怔，脱口而出：“这么快吗？”
宋南谌无声笑了笑：“温泓帮忙买的，今天我就不过去那边了，你锁好门，不用等我。”
沈清梨默了好半晌，直到宋南谌喊她的名字才恍然回神。
“我在听，”沈清梨深吸口气，“那你回去记得把密码改一下，还有，备用钥匙在我这里，等你回来我给你送去。”
挂了电话，沈清梨恹恹地回了家。
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想，宋南谌到底为什么突然搬家。
是不是还在生气？
是不是为了避免类似于昨晚的事发生，所以要和她拉开距离？
可是，一想起宋南谌因为那个吻生气到这个份上，沈清梨就忍不住地难过。
第二天是周末，沈清梨难得起了个大早，赶在宋南谌上班之前将钥匙给他送过去。
到了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
“已经走了吗？”沈清梨嘟囔着，看了眼时间，才不到七点。
怕打扰宋南谌休息，沈清梨给他发了条微信：【家里没人吗？我在门外。】
很快，宋南谌回：【进去等我，密码814907】
沈清梨盯着那串数字，觉得眼熟，半晌才明白过来：814是她的生日，那他的生日是9月7日吗？
往日的种种细枝末节，他都还记得。而她，甚至连他哪天生日都不太能确定。
印象中，小时候每次生日前，沈清梨就像只喇叭一样，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在小南耳边絮叨。
“我下个月就要生日了，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啊？”
“我生日快到了，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而小南也只能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回应她：“知道了。”
可她又为那个小胖子过过生日吗？
好像并没有。
有时候是因为别的事情抽不开身。
更多的时候，直到小南端着专门留给她的蛋糕递到她面前，她才恍然大悟，愧疚地道歉：“对不起，我又忘了。”
而他似乎从不在意，只轻声安慰她：“没关系，还有几个小时，我们一起吃蛋糕。”
沈清梨心情复杂地按密码，开了门。
大型家具已经摆在合适的位置，只是依旧显得空荡荡。
沈清梨走到沙发前，刚想坐下，想起宋南谌的洁癖，又挪开步子，走到落地窗前站着。
不多时，门声响起。
沈清梨回头，看见从外面进来的宋南谌。
不同以往西装衬衫的装扮，他身上穿了件宽松的运动装，发梢被打湿，散散地搭在额前。
他刚晨练回来，脱去正装的男人身上少了分清冷，多了分蓬勃的朝气。
“你还晨跑啊？”沈清梨再次被他可怕的自律折服。
“嗯，习惯了，”宋南谌走到沈清梨身旁站定，“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沈清梨有些羞恼：“我哪有那么懒？我平时也是很勤快的好不好？”
宋南谌低笑了声：“嗯。”
那个低低的语调，带着十足的不信任。
沈清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将钥匙递过去：“我来给你送钥匙。”
他伸手，从她掌心将那枚钥匙拿走，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掌心。
沈清梨像是被烫到，猛地缩回手，熟悉的感觉破开闸口，重新冲向敏感的神经。
宋南谌察觉到她的反应，眼睫垂下：“还有事吗？”
“也没什么了，”沈清梨脑子有些乱，自然没有意识到宋南谌情绪的变化，“那我先走了。”
匆匆走到玄关，逃离了宋南谌的视线范围，沈清梨的大脑才重新恢复运转，这才想起这趟来的主要目的。
“那个，”沈清梨艰难开口，“前天那事……你还在生气吗？”
她一走，宋南谌懊恼地闭闭眼，脑中猛地想起昨天温泓的话。
那她的心里………
宋南谌转过身看她：“前天什么事？”
想起那个画面，沈清梨脸色迅速充血，却也只能硬挺着，艰难开口：“就……就我不小心……亲了你……”
“哦……”宋南谌像是这才想起来，“你觉得我在生气？”
沈清梨郑重点头：“很明显的好不好？”
宋南谌甚至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你是来道歉的？”
“是呀！”沈清梨眨眨眼，从玄关折返回来，在他面前站定，“宋南谌，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对。”
宋南谌胸膛剧烈起伏，半晌，长长叹了口气：“那你说，你哪里不对？”
沈清梨一边观察着宋南谌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开口：“错在，不经过你同意就……就占你便宜？”
说完，又不太甘心地小声嘟囔道：“我长得也不算丑吧？被我亲一下至于那么生气吗？”
宋南谌缓缓睁大眼睛，越听，脸色越沉。
她竟然，以为他在气这个吗？
沈清梨觑着他的脸色，越发不懂了，她自知态度已经很诚恳了，就差抱着他的大腿哭求了，怎么还更生气了呢？
她苦思冥想，试探提议：“你要实在生气，不然，给你讨回来？”
闻言，宋南谌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见有效果，沈清梨大喜过望，再接再厉：“要不，给你亲回来？”
宋南谌脸色迅速变化，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他缓缓靠近，居高临下逼视她：“沈清梨，你确定？”
第28章 疼痛
宋南谌一点点靠近, 忽而，抬起手, 缓缓凑近她的脸。
沈清梨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并没有想到他真会怎么样。随着他的靠近，心脏开始止不住地狂跳。
她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巴，摇头, 有点慌乱地看着他：“不确定。”
宋南谌的手在她面前几公分处顿住，唇角微弯，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 低低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沈清梨几分警惕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他的手转了方向，转而捻起她耳畔散落的发丝，替她别在耳后。
“我没有生气。”
“什么？”可他昨天明明气鼓鼓地走的，饭都没吃几口。
沈清梨脱口而出，“那你怎么整整两天都不怎么联系我？”说着, 还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整、整、两、天。”
宋南谌将她带点委屈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意识到什么，眼底染上暖色，良久才温声道：“这两天是真的在忙，出了趟差。”
沈清梨惊呀：“出差吗？”
宋南谌点头：“就在罙城周边, 不算远。”
沈清梨这才松了口气。
宋南谌认真看着她：“我真的没有因为那晚的事生你的气, 不过我确实……”想了想，又作罢, 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总有一天，她会懂的, 只是不是现在。
他需要一个恰当的契机，在确定不会毁掉这段友情的前提下, 让她知晓他的心意。
“你确实怎样？”沈清梨并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宋南谌嘴唇动了动，转而道，“是有个事需要你帮忙，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
次日，阳光正好，沈清梨按照约定的时间，等在楼下咖啡厅的门口。
上午十点，一辆商务车停在路边。
车门拉开，先是从驾驶位上下来个中年男人，男人撑了把遮阳伞，小跑着拉开后座车门。
里面钻出个纤弱的女孩子。
她接过司机手里的伞，冲他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我们自己逛逛就好。”
“小姐，这……”男人神色为难，犹豫再三，才又钻回车子里，将车开走了。
女孩子撑着伞，黑色伞面下，整个人白的发光。她朝四周望了望，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沈清梨的身上。
沈清梨暗叹一句：好美。
可又扭头看了眼天上，阳光很温暖，倒还算不上晒。
沈清梨掩下情绪，朝走过来的女孩子笑着打招呼：“你就是乔小姐吧？”
乔云筝伸出白皙的手：“你好沈小姐，你叫我云筝就好。”
沈清梨垂眼看了看那只白皙纤长的手，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好啊，那云筝你也叫我梨梨吧！”
打完招呼，乔云筝又朝四周看了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半晌，带点落寞地低声道：“他没来啊……”
沈清梨自动将她口中的那个“他”定位到宋南谌的身上，笑得有点勉强：“他今天有点忙，所以……”
乔云筝温柔地笑了笑：“没关系，他不来也好，更自在。”
乔云筝脸上的落寞很明显，这让沈清梨忍不住揣度她和宋南谌的关系。
昨天，宋南谌只是说，有个朋友初到罙城，人生地不熟，希望她陪着她一起逛逛街散散心。
至于这个朋友是哪种定义的“朋友”，宋南谌没多说。
沈清梨牢记使命，热情地向乔云筝介绍：“我在罙城住了十多年，算半个土著，云筝你想先去哪里逛？”
乔云筝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梨梨，还要麻烦你专门陪我。”
她收了伞拿在手上，和沈清梨并肩往不远处的商业街走，留意到沈清梨落在那把伞上的视线，解释道：“都是家里人太大惊小怪了，我从小体质不好，很小的时候甚至还紫外线过敏，所以……”
她这么一说，沈清梨才发现，女孩子皮肤白得有些过分，或许因为太白，下眼睑能看到淡淡的粉色。她骨架很小，个子又高，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心头对美女的爱怜顷刻泛滥起来，沈清梨伸出手，做出要挎她胳膊的姿势，又把她手里的伞拿到自己手里拎着：“那我可得看好你了，别不小心被风吹走了。”
对于沈清梨试探性的亲近，乔云筝怔了片刻，旋即伸出胳膊挎上去，笑得眉眼弯弯：“好，那就拜托你了。”
女孩子的友情很奇妙，逛了几家有名的网红店，一起吃了罙城最有名的小吃，两人之间生疏的感觉便削减了一大半。
原来，乔云筝是昆城某知名家族企业的现任掌权人。但她脾气很好，又平易近人，沈清梨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一丁点上位者的倨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