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新帝——九月榴红【完结】
时间:2023-06-12 14:44:43

  陆庭筠一把将崔莺拉入怀中,亲吻着她的唇,吻着她那璀璨如星的眼睛,吻干她脸上的泪痕,“臣何其幸运,这辈子能遇到娘娘,便是叫臣立刻死了,臣也死而无憾,遇到娘娘,被娘娘关心着,能被娘娘放在心里,臣三生有幸。”
  鲜血从伤口处渗出,他浑身都是血,却紧抿着唇,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娘娘别哭,臣不疼。”
  崔莺红着眼,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串,不停地往下掉,陆庭筠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仅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还清沈家的恩情,他对自己毫不留情,不惜伤了自己,整整十三道伤,那伤口极深,血流不止。
  他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娘娘别担心,臣无碍。”
  “这么多伤,伤口这般深,那得多疼啊,又怎会无事,我这就去请军医来。”
  陆庭筠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沈柔,眉头紧锁:“我会替沈家翻案,还沈家族人清白,至于你,往后不可踏出沈家一步。今后就跪在沈家家祠为你的所作所为忏悔。我会派人严格把守沈家的大门,绝不会让你踏出沈家一步,就当是本相代替沈家兄长来管教你。来人,送沈娘子回京!”
  沈柔跌坐在地上,陆庭筠选择还了沈家恩情,便是再也不想与她有任何的瓜葛,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被囚禁在沈家这个牢笼中,一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走出沈家了。
  她被潇鹤拖走时,已经面若死灰,仿佛被人抽干了身体的全部力量。
  她大笑了一声,恶狠狠地瞪向崔莺,“皇后,便是死你也只能是皇后,难道皇后真的能背离伦理道德,如愿下嫁臣子吗?哈哈哈……”
  潇鹤见沈柔已经原形毕露,事到如今,仍然不知悔改,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破布堵住了她的嘴,不许她再出声,直到她被一路拖出去,被塞进了马车。
  只能被一路护送回了京城,被关进沈家家祠。
  虽说是被护送,但那些将士们在陆庭筠的带领下打了胜仗,更是将陆庭筠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她居然诋毁了陆相,还害得陆相受了伤,这位看似柔弱的沈娘子,她那单纯无害的面容里藏着蛇蝎心肠,上头有交代,要将这位沈娘子送回沈家,关在沈家。
  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拿走了沈柔取暖的手炉,将那唯一遮挡风雨的马车动了手脚,马车漏风又漏雨,在回京的路上,沈念身上的衣裳便没干过。
  她被雨淋得湿透,她的身子本就虚弱,衣裙单薄,发起了高烧,连续高烧了几天,她差点去了半条命,嘴唇干裂,喉咙快要冒了烟,却连一口水都喝不到,差点一病而亡。
  最后领头的校尉见她病得奄奄一息,怕不好向上锋交差,最后还是去请了郎中,她这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
  随着那一盆盆地血水被抬了出去,崔莺担心得坐立难安,她好几次想要进去看陆庭筠的伤势如何了,却被潇鹤拦在了门外,“公子吩咐说娘娘闻不得血腥气,免得吓到了娘娘。”
  潇鹤想起陆庭筠对他的嘱咐,“我失了一条肋骨,肋下有一条长及腰腹的丑陋疤痕,我担心娘娘会因此自责,我不忍她难过,更不忍让她担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替我拦着娘娘,更不要让娘娘知晓我服用止疼药丸的事。”
  “都什么时候了,他什么样的我没见过!”崔莺一把扒拉开潇鹤,不管潇鹤惊得张大嘴吧,她便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却见陆庭筠已经下了床,正在慢条斯理地系衣带,见崔莺闯了进来,缓缓抬眼,笑看着她,“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娘娘不用为臣担心。”
  流了那些多血,又怎会是他轻描淡写,云淡风轻的一句“皮肉伤”。
  崔莺二话没说,便要伸手去扒他的身上仅剩的那件里衣。
  却被陆庭筠一把抓住了手,“还有人在呢?娘娘就对臣动手,还扒臣的衣裳。”
  军医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陆庭筠对他使了眼色。
  军医拱手回禀道:“娘娘,陆相的伤已经上药包扎,再修养几日,便会无碍了。”军医说完便退了出去。
  就连军医都如此说,崔莺已经相信了军医的话,才彻底地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大人便安心养伤,待伤好了再回京。”
  陆庭筠上前将崔莺揽进怀中,低头轻吻在她的唇上,“臣是习武之身,身子骨也比他人硬朗得多,不过是几道小伤罢了,也不至于就卧床不起了。臣答应带娘娘去泡温泉的,待今夜雪停了,咱们就出发。”
  “怎会这般着急?待大人身上的伤好了再去也不迟。”
  陆庭筠轻捏着她柔软的掌心,她的手掌小小的,很柔软,那种柔软的触感,软软的,很舒服,垂眸遮挡眼中黯然的神色,“回京城后,便又是堆积成山的折子,还有不少的政务要处理,留给我们独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那大人身上的伤,真的没事吗?”
  她分明见他流了那么多血,伤得那般重。怎能随意下床走动。
  “军医都说了,娘娘难道还不相信他的话吗?臣已经感觉好多,不信娘娘看。”他抬了抬手臂,又原地走动了几下。
  可便是那几个简单的动作,他也疼出了一声冷汗,身上缠着的纱布又渗出了血迹。
  “好了,我信了。但你刚受了伤,总归是坐着好好休息才是。”
  陆庭筠微微颔首,“臣知道娘娘担心臣,臣定会爱惜自己的身体,若是感觉到不适,便即刻告知了娘娘。那娘娘先去准备,臣让人准备些膳食,再出发。”
  崔莺脸色一红,低声答道:“好。”
  待崔莺走出了营帐,陆庭筠招呼潇鹤进来,潇鹤见陆庭筠脸色苍白,气色极差,赶紧上前搀扶他躺在床上。
  “大人的伤这般严重,又何必再瞒着娘娘。”
  陆庭筠摆了摆手,“她少时孤苦无依,入宫后受尽了欺负,你是没见过她笑起来的样子,是那般的迷人,我想看着她多笑,不忍让她为我担心,为我落泪。”
  潇鹤神色担忧道:“可公子的伤已经很严重了,公子已经越来越依赖那止疼药丸了,陆伯说过,若是过度服用这药,会产生依赖,会影响寿数。但公子若是不用……陆伯说过,公子受了刑,失了肋骨,若是再不用药,那疼痛发作之时,比被人生生折断腿骨,还要疼上百倍。”潇鹤说着说着便哽咽了。
  “此事不可告诉娘娘。”
  陆庭筠的身上有十三道伤口,此刻旧伤发作,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用力地抓住桌角,极力的忍着剧疼,手臂上的道道青经凸起。
  潇鹤见他这般难受的模样,他实在不忍看陆庭筠如此痛苦,他将那瓶药交给陆庭筠,偷偷擦拭眼泪,“大人,我可以不将此事告诉娘娘,但大人需得赶紧回京,陆伯定会有办法替大人医治的。”
  幽州的天气寒冷,他身上的伤痛却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那药已经无法缓解他身上的疼痛,若是拖成顽疾,只怕……潇鹤不敢再往下想了,公子还这般年轻,是陆家的唯一一根独苗,若是公子出事,他便只能以死谢罪。
  “还需等一段时日,定王已经答应和谈,若是能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幽州城的叛军,便能以此招安和震慑各地的藩王,此举至少能换大熠十年的太平,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远离战火和纷争。但只怕和谈是假,定王还有其他的阴谋。对了,可有皇上的下落?”
  潇鹤摇了摇头,“还没找到。公子难道是怀疑皇上和定王相勾结。”
  “这也是我的猜测罢了。幽州并不大,要找一个人也并不难,除非他被人藏了起来,定王是皇上的叔父,若是皇上对定王许了什么好处,你说定王会不会答应。”
  潇鹤点了点头,将陆庭筠扶起身来,“那定王提出和谈,根本就是鸿门宴,公子当真要去吗?”
  陆庭筠将茶盏放在唇边,盏中水雾升腾,遮住了他那幽深的眸色,“咱们可以将计就计。”
  “要不要再派人去找皇上的下落?”
  “不必了,三日后的和谈,一探便知。”陆庭筠放下手里的茶盏,茶水溢出,在木桌上留下了一滩水渍。
  潇鹤想了想,决定再劝劝公子,“公子什么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想过自身吗?公子也要为皇后娘娘着想,娘娘与公子心意相通,必定想要和公子厮守一辈子,可公子若是出了事,娘娘不知道会有多难过啊!”
  陆庭筠没有说话,他好像陷入了沉思中,良久才缓缓抬眸,“我会替她安排好一切,会让她一世无忧。”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陆庭筠的手指轻放在唇上,示意潇鹤不要再出声。
  他从床上起身,一动身上缠绕着的雪白纱布上又渗出了鲜血,鲜血很快便染红了纱布,他换上一件玄色衣袍,便是再出了血,穿着那身玄色的衣袍也看不出他伤得很重,正在流血。
  潇鹤还沉浸在悲痛中,红着眼睛,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陆庭筠担心崔莺看出端倪来,便对潇鹤道:“去准备马车吧!”
  潇鹤擦干了眼泪,退了出去。
  崔莺换了一件石榴红绣金线的百蝶穿花的衣裙,青色披帛,散开的裙摆,像是一朵怒放的绝美牡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对陆庭筠伸出手,陆庭筠笑着上前,让她将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娘娘这般好看,倒是叫臣想起初见娘娘时。臣至今未曾忘记第一次见到娘娘,也是从那一刻起,臣便后悔了,后悔自己去崔家退了亲,后悔选择了复仇这条孤独之路,臣那时便在想,若是臣早点遇到娘娘就好了。”
  崔莺抿着嘴笑,傲娇地抬头,“是不是觉得错过我,是你最大的损失啊!”
  “是,好在娘娘如今是臣的了,好在臣和娘娘也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待回京后,臣便辞官,想办法让娘娘离开皇宫,臣会娶娘娘为妻。”
  崔莺抬手伸到他的面前,“我要三书六礼,八抬打轿,还要丰厚的聘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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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
  ◎温泉池边,缓缓落笔◎
  陆庭筠笑看着她, 往前是一截陡峭的山路,这条路不够平坦,马车有些颠簸, 一个急转弯,崔莺便往陆庭筠的怀里摔去。
  陆庭筠因受了伤, 他的身体不稳,直接被崔莺扑倒在地上。
  她压了上来,那无处安放的手还好像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她的脸颊忽而红了。
  她赶紧起身, 却被陆庭筠环住后腰, 紧紧地拥进怀里。
  她甚至能听到彼此那清晰的呼吸声。
  他们鼻尖相触,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处, 崔莺见他紧盯着自己看,轻咳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 “陆大人可说好了, 不许食言,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他的唇缓缓凑近,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彼此的唇瓣相贴,他们做过夫妻之间最亲密之事,比寻常的夫妻更亲密。
  崔莺在心里期待和他的大婚,开始期待他所承诺的那般,离开皇宫, 不做皇后娘娘, 只做陆庭筠一个人的妻子。
  她第一次这般主动去回应他的吻, 落吻下移, 轻吻在他那缓缓移动的喉结处。
  陆庭筠环着她的后腰,与她调换了方位,他倾身而下,“娘娘,臣真想此刻便与娘娘拜堂成婚,让娘娘永远只属于臣一人。”
  他覆吻而下,“但臣不敢轻慢了娘娘。”
  他的指尖有些冰凉,冰凉的指尖划过她那明显的锁骨,引得她的身子一次次地轻颤。
  “臣会将江山还给炎儿,臣只要娘娘。”
  他低头温柔地吻着指尖划过之处,那温柔而细密的吻,让崔莺觉得头脑晕晕的,时而清醒,时而沉迷。
  他的指尖缠上了她的衣带,崔莺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大人身上还有伤……应该是不能做这件事的。”
  她轻推开陆庭筠,去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裙,轻喘了几声,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好了,我觉得这几日,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陆庭筠见她面红气喘的模样,故意问道:“那是为何?”
  他又挨着崔莺坐在她的身边,“难道是臣做错了什么惹得娘娘生气了?”
  “你……你明知故问。我不理你了。你说你方才是不是要……”
  “是。”陆庭筠大方承认了,“食色性也,臣想和娘娘亲密,臣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崔莺听他如此说,脸更红了,“只是我担心你……唔……”
  她的话还没说话,便被陆庭筠堵住了唇,“臣很喜欢,喜欢娘娘心里有臣,喜欢娘娘为臣担心。”
  陆庭筠则挣扎着起身,稳了稳呼吸,不让她察觉到自己受了伤。
  他用那有力的臂膀,将她环在怀中,“臣在此起誓,此生绝不会纳妾,绝不负娘娘,臣此生愿与娘娘一生一世,相守一生。”
  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之事,可陆庭筠却愿意为了她,只娶她一人,只与她相守,这是承诺是何其的郑重,也是何其不易做到。
  往后他会遇到多少女子,当容颜老去之时,又有谁能保证往后数十年,他只守着一个女子,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呢。
  “大人对我如此情意,我感到很高兴,我虽从未想过,只做大人的唯一,但若要我将大人让给旁人,我却也做不到。但人一旦起了贪念,只怕便会被困在自己的贪念之中,沈柔便是如此。”
  陆庭筠将崔莺拥在怀里,语气和缓而温柔,“臣知娘娘不信,但臣用性命起誓,臣此生唯有娘娘一人,娘娘便是臣的唯一。”
  喜欢一人,真爱一人便是如此,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甚至可以把命都给她。
  “其实陆家有家训,男子不可纳妾,臣的父亲便是如此,他这辈子只娶了母亲一人,敬她爱她,疼惜她,他们是这世间最恩爱的夫妻,臣和娘娘以后也会如此。”
  “娘娘怎的哭了?”
  崔莺的眼睛有些发红,鼻头有些酸涩,她并不是容易伤感之人,因为小时候被抛弃,被舅母一家苛待,她甚至冷心冷情,将自己的心都封闭起来,不会轻易对人打开心扉,也很难对一个人动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对陆庭筠动了心,但她是真切地爱着他,为他担心,因为他一句话便开心不已,希望能与他相守度过此生。
  陆庭筠抬手替崔莺拭去脸上的泪,崔莺摇了摇头,“我没事,许是风大,吹红了眼睛。”
  此刻她的心因为陆庭筠的话变得很柔软,软得像是化成了一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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