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白言朔莞尔接过手机,没有拒绝。
随后洛英便发了微博,用的正是她和杜若蘅的合影,配文“遇见同袍,幸会幸会”,在表示友好关系的同时,狠狠打了黑子的脸。
白言朔率先刷到这一条,提醒杜若蘅礼貌互动,可她正忙着找人,想都没想就将手机塞进他的掌心,吩咐道,“我没空,白先生帮我回了吧。”一副混不吝的态度。
“……”白言朔轻哼一声,亦没有拒绝。
“老白!”
随着一声响亮的呼喊,莉娜终于从人群中现身,墨色西装西裤搭配层层叠叠的拉夫领衬衫,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朵枯萎的、仿佛一碰就会粉碎的玫瑰,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另类诡异的时尚感。
白言朔点头示意,笑而不语,杜若蘅则热情地冲上去跟她贴贴,努力含着胸,生怕弄坏了她的玫瑰。
贴都贴完了,才想起还没介绍自己,杜若蘅尴尬地轻咳一声,“莉娜姐,我是……”
“你是杜老师。”莉娜意味深长地扫了白言朔一眼,挑眉道,“站在老白身边的只可能是你了。”
闻言,杜若蘅瞬间想歪了,倏地红了脸。
作为《IFASHION》的总编,莉娜的眼睛可要比娱记尖得多,可以说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想逃过她的眼睛。
见杜若蘅害羞地偏过头去,右耳有一瞬间的闪烁,莉娜留意了一下,却发现她左边的耳垂上空空如也。
“杜老师,您的耳钉丢了一只。”她如是说。
杜若蘅听了一愣,才想起今天忘记换耳饰,她此时佩戴的还是当初在剧组白言朔塞给她的那只。
也谈不上遗失,她压根就没见过另一只,杜若蘅心虚地笑笑,“对啊,掉在法国了,这个是限定款,配不到了,又舍不得换掉。”
“这样啊。”莉娜闻言目光飘向白言朔,“可我看老白有一只。”
“???”杜若蘅惊呆了,她给到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却见他主动侧过脸,让人观摩他左耳上的那一颗闪耀的小石头。
意识到谎言可能要圆不回来了,杜若蘅破罐破摔,愈发胡说八道起来,“额,白先生也丢了一只?看来这个耳钉设计得不好,容易掉!”
“……”莉娜的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仿佛在说,我看起来有这么好骗吗?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面前的男人从容不迫地摘下了耳钻,抬手为身边人戴上,并借机揉了揉她小巧的耳垂,“既然杜老师喜欢,那我就把它送你了。”
杜若蘅怔在原地,耳朵烫得要命,“谢谢。”她小声地说。
晚宴还没开席,莉娜就感觉自己吃饱了。
所谓慈善晚会,自然有捐赠环节,本次由《IFASHION》杂志牵头成立基金会,号召圈内人奉献爱心,所筹善款将全部用于资助国内百余家山区希望小学,在为孩子们改善包括教室、食堂、操场等学校环境的同时,还会特别打造音乐美术教室,让大山里的孩子也有机会感受艺术的魅力。
而今晚,除了直接捐赠以外,还特设了拍卖环节,据说是莉娜与其团队颇费心思准备的拍品。
杜若蘅是第一次参加此类活动,属实没什么经验,她简单粗暴地捐赠了百万元后,就开始无聊地刷起了微博,这才发现一小时前白言朔用她的手机干了什么!
此刻她的转发已经变成了洛英那条原博的热转第一,上面赫然写着“我有一种特异功能,可以让所有跟我合影的人显得娇小”。
两家粉丝连通吃瓜群众已经哈哈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评论区一片和谐共处的美好景象。
杜若蘅的视线落在点赞数最高的几条热评上:
“蘅姐A爆了!”
“洛影后还没跟谁炒过cp吧?”
“笑死我了,她也知道自己大只。”
……
你才大只!你全家都大只!
杜若蘅气得差点摔了手机,要知道她自己发微博都没有这一条转发来的流量高,无名火一下子就点着了,她愤愤然点开照片看了一眼——
额,怎么说呢,和小骨架的洛英相比,她确实比较……伟岸?其实洛英一米七的身高在娱乐圈已经不算矮了,可谁叫她杜若蘅一米八呢!
一时语塞,她忍不住狠狠剜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正巧白言朔也在看向她,两人视线猛地相撞,他居然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杜若蘅瞬间气结于心,虽然她不是好人,但他是真的狗啊!
第一件拍品被推上台的时候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是一匹绫罗绸缎,虽然只展示出来中间的一小段,但见微知著,其精美绝伦的工艺足以令嘈杂的现场瞬间收了声。
在雌黄色的布料上,用碧山和法翠色的丝线勾勒出层峦叠嶂的群山,烟波浩渺的江河湍湍,飞鸟展翅翱翔在山水间……
似乎是以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为灵感所创作的锦缎,只远远望上一眼,就颇有种身临其境的效果。
杜若蘅也只抬了一下眼睛,就已心下了然,这件拍品的创作者,她八成是认识的。
出自非遗匠人之手的南京云锦,一日只能织上五六厘米,这一匹布至少价值上百万元,主持人则直接给出了两百万的起拍价。
台下人头攒动,价格很快被顶到了五百万,看那架势估计还要再涨涨。
坐在一旁的白言朔刚想举牌竞拍,就被身边人悄悄按下了手臂,只见她神秘地朝他眨眨眼,压低声音说道,“不用拍,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真的?”他不信。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白言朔心想,你还少骗我了?可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又将吐槽和质疑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在本次慈善晚会上亮相的拍品,全部贴着非遗技艺的标签,看来莉娜意在将公益活动与弘扬传统文化相结合,进一步拉高IFASHION慈善晚会这一IP的格调和站位。
终于到了最后一件拍品,主持人故弄玄虚地说,这件用来压台的“好戏”定会让大家挪不开眼睛,接着掀开了遮住拍品的“红盖头”——
是一支牡丹样式的发钗,花瓣层层叠叠、精细至极,金属钩边托底,加之点翠工艺,红珊瑚珠嵌入花芯处,颇有一种独属于东方的贵气与含蓄之美。
杜若蘅私下里喜欢做手工,对中国传统首饰也有所涉猎。
她知道,这点翠工艺早在汉代就有了,一直漂流在历史长河里,清代乾隆年间最为盛行,其技艺也随之到达顶峰。
点翠,顾名思义,是将翠鸟的羽毛黏贴在金属之上,以达到自然拙朴、充满生机的效果,其中翠蓝色和雪青色在古代被视为上品,最受王公贵族尤其是宫妃们的青睐。
而到了现代,翠鸟逐渐稀少,成为国家保护动物,点翠工艺也随之改良,如今能见到的基本上都是仿点翠了,一般用的是孔雀羽。
如果今天的这件拍品是真正的点翠,那可以说是古董级别的。
杜若蘅心想,自己可没这么壕,更别提还欠着帐,是不配拥有了。
不成想台下有人直给千万元将其收入囊中,她不禁惊讶地转头去看,只见那人一身笔挺西装,起身上前接过主持人递来的锦盒,点翠牡丹正安睡其中。
“哇,这世界上有钱人真多。”她大力拍了拍身边人的手臂,感叹道。
白言朔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杜若蘅口中所说的“有钱人”大步流星地径直走来,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
“罗马的事我很抱歉,我可以用这支牡丹向你赔罪吗?”
第20章 独白
你今天的行为很海。
是乔陆森。
杜若蘅惊呆了, “乔、乔公子?”
她差点直呼其名,但一想在这种场合有上百只眼睛盯着呢,又悬崖勒马将话吞了回去。
乔陆森爽朗地笑笑, 露出两颗狡黠的虎牙, “别这么惊讶,我们很熟,不是吗?”
熟个毛线啊!杜若蘅心话,我可不认识这样的乔公子, 忍不住“嗤”地笑出声,“熟吗?也对,你都把我的包扔进罗马的喷泉里了,是蛮熟的。”
没想到她会当场打趣,乔陆森愣了一下,接着又笑开了, “所以我这不是来赔罪了吗?而且还听你的话, 反思了足足三个月。”
原来如此, 亏她还担心自己话说重了,杜若蘅心下了然, 不由得挑起一边眉毛,用极低的声音揶揄道,“我还以为你脱粉了。”
“怎么可能?就因为你怼了我两句?”乔陆森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我可是你的死忠粉。”说罢, 他再次将锦盒递到她的面前。
杜若蘅可不吃这一套,她垂眼扫了一下锦盒,莞尔道, “乔公子既然是我的死忠粉, 应该不会不知道, 我除了花和信其他礼物一概不收吧?”只收心意不收贵重礼物是当初出道时她给自己立下的规矩。
“这不就是花吗?”乔陆森听了装作不懂地反问她。
“我说的是鲜花。”
“怎么?干花就不是花了?那你亲手做的绒花和缠花算不算?如果算的话,那为什么花钗就不算?”他一口气说完,然后得意地扬起嘴角。
胡搅蛮缠,杜若蘅直接被气笑了,面前的这个人确凿无疑是她的死忠粉,不是什么别人冒充的乔陆森。
之前她就察觉到了端倪,好像所有喜欢她的人都跟她一样,骨子里多少带着点叛逆和不讲道理。
“算,但不收。”杜若蘅摇摇头。
乔陆森见她态度强硬,灵机一动,“那作为置换如何?你来给我公司的新产品代言。”
怎么又是置换,难道她未来一年都要白干?
无语,杜若蘅气结于心,但为了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互相不折损面子,也只能这样了。
“行。”她伸手接过盛着点翠牡丹的锦盒,泰然自若地坐了回去。
方才有杜若蘅一米八的身高作遮挡,乔陆森一直没发现坐在她身后的白言朔,此刻两人目光相撞,空气中仿佛一瞬间擦出了火花。
“哟,白先生也在。”乔陆森咬咬牙,一想到自己曾败在这个男人手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此,白言朔似乎并不在意,“是我,乔公子,好久不见。”
“没想到啊,向来不怎么在公众面前出现的白先生也会参加这种活动。”乔陆森挑眉道,“所以您今天拍下了什么?”
闻言,杜若蘅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这话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不成想下一秒,白言朔竟明目张胆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莞尔一笑,“确实不怎么参加,今天也是为了陪杜老师。”
“……”杜若蘅听了一怔,下意识地环视四周,发现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三个的身上——
好奇的,八卦的,不怀好意的,居然还有人在用手机偷偷录像……
她赶忙开口打断,“够了!打住!请问你们认识吗?别人不知道会以为你们是想拿我当幌子,实际上勾搭对方。”
“哼。”
“切,谁要勾搭他。”
杜若蘅一句话切中要害,两人默契地表达了不满,白言朔松开手,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小口茶,乔陆森则潇洒转身,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有惊无险,对上莉娜投来的探寻的目光,她呵地干笑一声,心想差不多该离场了。
活动即将结束时拍大合影,向来是众星撕扯咖位的一场好戏,谁都想往中间挤一挤,成为当晚最显眼的焦点。
但杜若蘅不想,今夜她已经出够风头了,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她可不想明天睁眼发现自己上了头条。所以她极为低调地站在角落里,不成想还是被有心人逮了个正着。
洛英满场地寻她,找到她时她正被两个幼稚的男人挤在中间受夹板气。
杜若蘅看到洛英就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走上前去,主动挽住她的手臂,“我想和你一起拍。”
“好啊。”洛英一口答应,爽快得很。
可她脑子宕机,忘记洛英是影后的事实——
洛英与其他明星在咖位上有断层,她站边上就没人敢站中央。
结果不难想象,原计划当个小透明的杜若蘅,最终出现在了大合影的C位上,她和身旁的洛英手挽手,两人身穿精工细作的菡萏汉服,虽然被一群现代时尚元素团团围住,但丝毫没有被淹没的迹象,宛若从历史长河中穿越而来,成为众星间最为闪耀的存在。
……
回到酒店时已过了零点,杜若蘅感觉参加这一场慈善晚会整个人仿佛被掏空,觥筹交错间的寒暄,搞得她身心俱疲。
她下意识地叹了口气,不成想刚脱掉大氅,就被某人从背后牢牢禁锢住,两只作乱的手先是轻巧地一个一个解开了她胸前精雕细琢的镂空盘花扣,接着拽住内衫的系带轻轻一扽,她腰侧的绳结瞬间变得松散。
“……”他怎么能这么熟练,杜若蘅莫名有点负气,她脾气比较急,换装时经常把系带拉成死结,从来做不到如此优雅和丝滑。
她还在走神,白言朔冰凉的手指便顺着内衫下摆的边缘溜了进去,攀上她的马甲线,摩挲着她温热的肌肤。
小腹倏地一阵绞痛,杜若蘅忽然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不由得红了脸,她猛地按住他游走的双手,解释道,“今天不行,我生理期。”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人“嗤”地笑了一声,“生理期怎么了?”
“生理期不能……”
“不能换睡衣?所以你要一整晚都穿着礼服睡?”
无言以对,杜若蘅咬咬牙,拉开他的手,负气道,“我自己会换。”
可等她换好睡衣从衣帽间出来,却发现刚刚故意耍她玩的男人正慵懒地窝在落地窗前的“贵妃躺”上把玩那支点翠牡丹发钗。
“……”就知道他气还没消,杜若蘅径直走向白言朔,停在他的面前,刚想开口狡辩两句,只见他倏地起身,将发钗插在了她还未松开的发髻上。
“好看。”他如是说。
“……”她一时语塞,想了想还是决定为自己申辩,“我又不是故意的,那种情况下总不能让人下不来台吧?”
白言朔听了挑眉道,“看来杜老师很好心,在意每个人的面子。”说罢,他又忍不住轻哼一声,“可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很海。”
海个p!杜若蘅气到差点爆粗口,她攥了攥拳头,伸手勾住他的后颈,嫣然一笑,“是,我是在意每个人的面子,但我只吻你一个人。”说罢,她便踮起脚尖,简单粗暴地堵住了他的嘴,同时在心里嚣张地大叫,你继续说啊,说不出来了吧。
白言朔虽然气结于心,可见她主动索吻,又不由得心软,他回应般地用手托住她的头和腰,转瞬间便夺回了这场欢爱的主动权。
他缓缓向下倒进沙发里,让她舒服地靠在他怀中,他吻过她的唇、她的耳朵和侧颈,自然而然地伸手将她睡裙的肩带拉了下来。
“都说了不行。”她挣扎着,头上的钗环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