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求之不得。”徐应阑再度拱手作揖。
“对了,孤刚才说给你一个惊喜,惊喜差不多也该到了。”北昀看向徐应阑,意味深长的笑了,后者一脸的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北昀的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扇子听说北昀回了宫,忙不迭的就跑来花园,为两人续茶,他对徐应阑的不喜明晃晃的写在脸上,连北昀也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儿。
“扇扇,你这是怎么了?”北昀见他这副状态,不禁拧了拧眉。
“殿下,你不是说他不会留在这里吗?”小扇子垂头丧气的道。
“是啊,若不是陛下下达旨意,确实是如此。”北昀赞同点头。
“可是现在……”小扇子瞥了徐应阑一眼,欲言又止。
“现在?估计以后你会天天见到他。”北昀如是说着,“小扇子你去外边瞧瞧,孤请的人到了没有?”
“是,殿下。”小扇子行了一礼,就匆匆朝外而去。
待他离开后,北昀面带些许歉意的看向徐应阑,“徐兄别介意啊!小扇子自小就跟着孤,多年来一直都是他在服侍孤。如今见你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怕你抢了他的饭碗。因此才总是针对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殿下说笑了,臣并未将这放心上,人之常情而已。”徐应阑淡笑道。
两刻钟后,小扇子就回来复命了,“启禀殿下,人到了。”边说边让开,露出了身后的人。
徐应阑循声望去,面露讶色,“齐延兄。”说完,当即就站起身,几步来到他的跟前,满脸喜色。
“徐兄。”齐延清秀的脸上也溢着淡淡的笑意。
“你们慢慢聊着,孤就不打搅你们了。”北昀面带笑意的起身,带着小扇子回了自己的住所。
回去的路上,北昀幽幽的道,“扇扇,你跟了孤多久了?”
小扇子被问的心里一个咯噔,“回殿下,奴服侍殿下已经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了,不短了。”北昀又道,“这么多年来,你应该了解孤的脾性,孤不喜欢别人干涉孤的事。”
“奴有罪,请殿下恕罪。”小扇子刷的跪在了地上,双手伏地磕头,冷汗涔涔。
“起来吧!以后记得恪守本分,别的事一丝一毫都别去管,明白了吗?”北昀背着手,不咸不淡的道。
“回殿下,奴明白了。”小扇子起身后,低眉顺眼的道。
第五十八章 一处
北昀带着小扇子离开以后,徐应阑一把熊抱住齐延,两人都喜极而泣。
“齐延兄,我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这里见到你。”徐应阑激动过后,终于退开些许,一脸怅然的道。
齐延失笑道,“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东宫重逢。”
两人相视一笑,再度拥抱在了一起,下一秒就分开来,落座在石凳上。
徐应阑从茶托里拿起一个茶杯,放在了齐延的跟前,执起茶壶为他续了一杯,又拿起面前的茶杯,“齐延兄的大恩,我没齿难忘,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完,就饮尽了杯中的茶水。
齐延也拿起茶杯饮尽茶水,“徐兄严重了,以你我的交情,不必如此见外。”
徐应阑失笑道,“说的也是。”
“当年发生那件事后,我黯然回了江宁,原本想联系之前在书院结交的朋友,可没有一个愿意搭理我,后来阿娘去世,只余下我一人,又有那群人盯着我,不让我出江宁,还将我毒哑。若非遇到太子殿下,恐怕我早已遭了毒手。”
“我上金陵敲了登闻鼓,陛下下令让太子殿下调查,我原以为三年过去,那些痕迹应该早就被抹去了,会花费不少的功夫去调查,没想到这么快便水落石出。若非殿下告知我,那些证据是你一点点收集起来的,我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人能为我奔波至此。”
说着说着,徐应阑眼眸含泪,他掩饰般的擦了擦眼角,“风有些大,迷了眼睛。”
齐延默了默,“事情已经过去了。”
“是啊,已经过去了。”徐应阑执起茶壶倒茶,“如今你我还能在此相见,着实不容易啊!”
齐延赞同的点点头。
徐应阑不再提起自身的不幸,转移话题道,“不知齐延兄认为太子殿下如何?”
“甚好。”齐延吐出了这么两个字,“只是……”
徐应阑笑了笑,“惫懒并不是问题,只要殿下他有那个能力就成。”
“可我看殿下,他好似并不愿意。”齐延想起了北昀办的事,上次和这次基本上都是陛下下的旨意,没有哪一次是他自己愿意去做的。
“可陛下并不会允许他不愿意,不是吗?”徐应阑如实说着。
“说的是。”齐延点头,“太子殿下中宫嫡出,嫡长皆占,确实是最佳人选。”
“如今我被调入东宫做主事,陛下此举是为了给太子殿下增添臂膀。”徐应阑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齐延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你我又可以在一处处事了。”
“此话怎讲?”徐应阑不解的问。
“方才带我来的人,已经将事情原委告知我了。”齐延缓声道,“殿下知道你我是好友,你入了东宫做事,他便同陛下说,将我也调来了东宫,同你一处。”
“真的吗?”徐应阑脸上难掩喜色,“难怪方才殿下说,要送我一个惊喜呢。原来这惊喜就是你啊!”
可不就是吗?这一路以来,他能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想到如今竟能一起共事,不可谓不惊喜。
第五十九章 选妃
离徐应阑一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北昀数次想要偷摸出皇宫,可次次都被抓个正着。
御书房外,汪清河大老远的就瞧见了一行人朝这边而来,而为首之人除了东宫那位还能有谁。
汪清河赶紧一路小跑了过去,走到近前,才看见堂堂太子殿下可怜兮兮的被俩高大勇猛的侍卫给拎着胳膊朝前走。
“哎哟,我的殿下啊,您这又是做什么了?”汪清河急的不行,一张老脸皱的跟朵菊花似得。
北昀眼神躲闪的不敢瞅他,汪清河一看他这眼神,心底约莫就明白了,“殿下啊,待在宫里不好吗?您怎么总是喜欢往外跑呢?”
说话间,一行人就已经到了御书房外,拎着北昀的侍卫方才松开了手,转身蹬蹬蹬的就回去了。
“殿下,进去啊!”落后一步的汪清河见北昀磨蹭了半天,也不进去,催促着。
北昀连忙抬手,“你先你先。”
“那老奴先进去禀告了。”汪清河麻溜的进了殿,朝启帝禀明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到了。”
“让他进来。”启帝没好气的道。
“是。”汪清河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外面传唤了。
“殿下,陛下请您进去呢。”汪清河到了殿外,北昀还在原地打转,似是在捣鼓什么主意。
北昀别别扭扭的迈进了御书房,他边走边悄咪咪的抬眼瞅着上首的启帝。
“说吧!”启帝突然说了一句,吓了北昀一条,他接着又道,“这个月你是第几次打算偷跑出皇宫了?”
“额……”北昀迟疑了一下,眼眸微转,竖起了五根手指,“第……第五次了。”
“第五次了,说的好。”启帝随手就将批阅的奏折扔到了北昀的头上,直接被气笑了。
北昀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奏折,低垂着头,不敢再言语。
“你告诉朕,自从上次徐应阑的事情完了以后,朕有派过别的事情给你吗?朕有让你来批奏折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从皇宫跑出去?”启帝的连声质问,说的北昀一言未发。
御书房里安静一片,侍候在侧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过了好半响之后,启帝平复了心中怒气,瞪着下首的人,“说话呀,怎么不说了?”
北昀仍旧没有说话,启帝看了他半晌,甚是无奈,摆摆手,“算了算了,你滚吧!你母后找你有事,你过去吧!”
“是。”北昀方才应了一声,徐徐转身朝外而去。
启帝望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由得轻叹一声,这孩子生在帝王之家不知是好是坏啊!
北昀出了御书房后,直接去了凤栖宫,虞素见他那苦着的脸,就知道他又挨训了。
“你做什么事又惹你父皇生气了?”虞素上前牵着北昀的手落座,侍候的宫女奉上了热茶。
北昀撇了撇嘴,“我只是想出宫而已,结果这个月偷跑五次都被抓了个现形,然后爹就生气了。”
虞素摇头失笑,抬手抚了抚他的发顶,“昀儿长大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北昀一脸惊诧的望着他娘,“阿娘,你转移话题可真生硬。”
“瞎说什么呢。”虞素没好气的拍了儿子一下,又道,“原本在你年满十八岁,及冠之后,就该为你选太子妃的,只是去年和今年年初一直都没什么时间,现在空闲下来,正好为你把太子妃定下来。”
“阿娘,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呢,不想这么快成亲。”北昀推脱着,说实话现在娶亲还是太早了,那些姑娘们都是二八年华,搁在现代还在上初中呢,他可不能残害小花朵。
“昀儿,寻常人家的儿子像你这般年纪,膝下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而你今年已经十九了,不小了,况且就算你不着急,底下的弟弟们呢,他们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总不能你不娶亲,就耽搁他们跟你一起不娶吧!”虞素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那好吧!”北昀转念想了又想,他娘说的对,自古都是上头的哥哥成亲了,底下的弟弟们才能成亲,总不能因为自己,耽搁了他们的婚事。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母后不日便下帖子给金陵各府的闺秀们,邀请她们进宫赏花,正好御花园里的牡丹开花了,借此机会相看一番,为我儿择一贤淑佳媳。”虞素笑眯眯的道。
“阿……阿娘,您决定就好,儿子宫里还有些事,我就先回去了。”北昀略微磕巴的说着,随即站起身朝虞素行了一礼,转身就跑了,好似后面有人在追似得。
虞素难得看见儿子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摇头失笑。
第六十章 前夕
没过几天,金陵各府中待字闺中的姑娘们,不约而同的收到了,皇后娘娘邀请她们进宫赏花的帖子。
怀远侯府也收到了帖子,此时怀远侯夫人殷氏拿着帖子问着婆母秦老夫人。
“娘,您说皇后娘娘下帖子当真是邀请她们进宫赏花?”殷氏白皙的手磨砂着帖子,边问边看向老夫人。
秦老夫人头戴淡蓝色绣松鹤的抹额,身穿福寿禄深蓝色褙子,一脸老神在在的捻着佛珠,听了殷氏的话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你说呢?”
“太子殿下以及其他几位殿下都到了娶妻的年纪,莫非是……”殷氏越说脸上的喜色越浓郁。
“你高兴也没用,你可别忘了月姐儿已经定亲了。”秦老夫人眸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一开口就给她泼冷水。
殷氏脸上的喜色僵硬住,随即敛去她期期艾艾的道,“那娘,帖子都下到府上来了,咱们总得派一位姑娘进宫吧!”
“老三家的意姐儿,还有只只,她们俩去就可以了。”秦老夫人可没想过自己的孙女有朝一日能和王妃挂上什么勾,只让她们走个过场就行。
“可是意姐儿的容色只算的上清秀可人,只只的话长得温婉清丽,论容貌绝色还是月姐儿最为出色,娘可不可以……”殷氏总想着为自己的女儿博一个好的前程。
“不可以。”秦老夫人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你可知与月姐儿定亲的是平康侯府的世子,若平康侯府知晓你让月姐儿进宫参选,你觉得他们会如何?他们只会觉着我怀远侯府食言而肥,早就定给他家的姑娘,转眼为了荣华富贵就把她送进了宫,他们宣扬了出去,我们怀远侯府该如何自处。”
“娘,儿媳知错了。”殷氏蔫蔫的应了一声。
“赏花宴就在几日后,这几日内,意姐儿和只只进宫的行头,你可要安排妥当,别临到了了出乱子。”秦老夫人沉声说着。
“是,娘,儿媳肯定安排好。”殷氏起身朝着秦老夫人福了福身。
“好了,你下去吧!”秦老夫人看了殷氏一眼,开口赶人。
见人离开后,侍立在侧的尤嬷嬷才缓缓开口,“老夫人,夫人只是一时糊涂,还请老夫人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唉,老大的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见着眼前的利益就走不动道儿了,不知说了她多少次了,她还是屡教不改,这样迟早会招致祸端。”秦老夫人轻叹道。
“老夫人多教教就好了。”尤嬷嬷如是说着。
当年若非老大执意要娶殷氏过门,她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如今也只能多教教了。
“尤嬷嬷你去把表小姐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秦老夫人转动佛珠的动作不停,温声说。
“是,老夫人。”尤嬷嬷领命带着两个丫鬟去了南栀的院子——芳菲院。
芳菲院里别的不多,就桃树最多,当年南栀的母亲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桃花,她又是老侯爷和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女儿要什么自然为她寻来什么。故而院里种满了桃树,一到桃花盛放的季节,微风徐过,桃花簌簌落下,整个芳菲院就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大房嫡女秦明月未曾及笄之时,便想要住这芳菲院。但被秦老夫人拒绝了,而今南栀到了侯府,那芳菲院也就成了她的居所。
“小姐,尤嬷嬷在外求见。”一翠绿比甲的丫鬟从外走进内室,轻声道。
“请嬷嬷进来。”南栀正在打络子,闻言温声道。
“是,小姐。”丫鬟得了令,转身朝外而去。
片刻后,尤嬷嬷就进来了,一进门就朝着南栀行礼,“老奴给表小姐请安。”
“嬷嬷请起。”南栀放下手中的络子,起身上前作势去搀扶尤嬷嬷,“嬷嬷,是外祖母寻我有事?”
尤嬷嬷避开了她的搀扶笑眯眯的道,“表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南栀转念想了想就应下,随即跟着尤嬷嬷去了秦老夫人的住处——松鹤居。
南栀进门就福身行礼,“孙女给外祖母请安。”
“囡囡到祖母这里来。”秦老夫人笑弯了眼,朝着南栀不停的招手。
“外祖母。”南栀清丽的脸上也泛着点点笑意。
秦老夫人握着南栀的纤手,关切的问,“这段时间在府里住的可还好,若是下面的人侍候的不尽心,尽管和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
“外祖母,我住的挺好的。”南栀笑道,“对了,外祖母寻我是有事同只只说吗?”
秦老夫人赞同的点点头,“皇后娘娘下了帖子到各府,邀请各府中待字闺中的闺秀进宫赏花。”
“赏花?”南栀清丽的脸上满是疑惑的望着秦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