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山河无恙——白酒一笑温【完结】
时间:2023-06-16 14:43:43

  “静芸。”
  甘静芸马上回身,“怎么了明绯?”
  陆明绯手指蜷缩着卷着被子一角,“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甘静芸看到她面色不轻松,知道这么忙未必好帮。但还是果断转身回来坐在她身边,轻声坚定道:“我一定尽力帮你办成。”
  “我要出宫。”
  陆明绯说完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眼睛道:“静芸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想告诉你,我要做的这件事,办成了未必会有任何回报。但失败了一定会带来祸患,即便我再不想,也有会连累到你的可能。我不想让你为难,所以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但是不管你帮还是不帮,我们之间的感情都不会为之受到任何影响。”
  甘静芸没有过多思考,把另一只收搭在陆明绯手背上,“你只告诉我,你想做的那件事,是不是非做不可?”
  陆明绯毫不犹豫点头:“是,非做不可。”
  “好。”甘静芸也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我帮你。”
  除夕那一日,夜空上和往年一样炸开朵朵烟花,爆竹声声穿进冷寂寥落的逢花台中,独自坐在镜前的人慌然梳理这些头发。
  姜清和吕溪宁满脸的紧,张,端过去的茶水放在桌上时不小心洒掉一半。
  姜清惊呼一声,镜中倒映的人影马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芸姑娘……”
  甘静芸穿着陆明绯的衣服,紧皱眉头摇摇头:“嘘,别怕,明绯一定会好好回来的。”
  吕溪宁快步过来跪在甘静芸身边,蹙眉求她:“这太冒险了,芸姑娘您怎么能答应她呢?她刚走不久,我现在追过去,或许……”
  “不可,明绯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她。”
  甘静芸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门口方向,双手合十低声默念着祈祷她平安回来。
  与此同时,穿着甘静芸衣服的陆明绯在四散烟火下快步而沉稳的走在宫道中,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她年轻却略显阴翳的脸庞上,似乎与当初那个无数次在这条路上往返的活泼明媚的陆明绯的身影重叠过一回,又渐行渐远渐不复。
  前方黑暗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影,陆明绯没有丝毫停顿的迎上前去。
  凌摩恭敬的低头轻呼一声「王妃」,把手中备好的黑色斗篷披在她身上。
  陆明绯声音听上去比城头上的积雪还要冷,“人都抓齐了?”
  “是,按照您的吩咐,三个人,全都绑在城郊外的一间废弃地藏庙中,风异和陈棋在看着。”
  “出宫令牌还有马呢?”
  “祥雷准备好了,在宫门外接应,出宫令牌在这儿。”
  他双手递上一块令牌,陆明绯拿过来揣进衣袖里,抬腿正要走,凌摩在后面叫住她。
  “您真的想好了吗?”
  陆明绯顿住身形,藏在斗篷下面的拳头攥紧。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恕属下多嘴,那几个人死不足惜,只是不该脏了您的手,您若是……”
  陆明绯打断他,“知道多嘴就别多余说那些话了。”
  “是。”
  她把斗篷帽子戴上,宽大的帽沿遮住大半张脸,寒风吹气积雪晶晶莹莹落在肩膀上,很快又被多少焰火也照不亮的黑色身影融化消噬。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杀杀
  城郊地藏庙。
  破庙四处漏风,金身残破的地藏王菩萨供台上点着两盏幽暗的长明灯,北风呼啸着窗间破纸涌进来,吹得室内光影变换,两侧摆着的金刚塑像狰狞愤怒面目越加诡谲。
  “来人哪!救命啊!”
  “啧。”
  歪靠着供台的黑衣侍卫停下正在把玩匕首的手,眼睛一睁,看向本该光秃秃的柱子上五花大绑着的三个人形物体。
  他抬手一扬,匕首脱手而出,只听嗡一声铮鸣,匕首穿过其中一人的发髻,死死钉在柱子上。
  “风异别玩了。”
  另外一个叫陈棋的侍卫把手中的酒坛子放在地上,走过去把地上的破抹布捡起来塞在吓得两腿打颤的人的嘴里,顺手把匕首拔下来。
  “王妃再三叮嘱,人要活的。”
  “谁玩了,明明是你没把他嘴堵严实。”
  叫风异的那个侍卫直起身,刚想伸个懒腰,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凌摩和祥雷一前一后走进来,中间拥着一个浑身被黑斗篷遮的严严实实的陆明绯。
  陈棋和风异连忙低头向她行礼,陆明绯眼里只有那三个被绑在柱子上苦苦挣扎、又是威胁又是哭求的人,招招手让他们找了一把椅子。
  她掀起衣摆款款落座,伸伸下巴,“把他们眼睛上的布条摘掉和嘴里堵的都摘掉。”
  凌摩迟疑在她耳边道:“请您三思,若让他们看见您的脸……”
  陆明绯微微侧头看他,异色双瞳里有着他之前从未见过的酷戾残忍。
  凌摩立刻闭嘴,祥雷走到三人面前把他们眼睛上蒙着的步条全都扯掉了。
  三人眨着被蒙的太久的眼睛,惶恐看向面前五人。四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面无表情围站在坐在前面椅子上的人身后,椅子上的人一句话不说,静静坐在椅子上,黑色斗篷与黑暗融为一体,缠着白纱布的手指拂过泛着蓝光的刀沿,帽子垂落下来遮住整张脸,神情冰冷,仿佛来自阴司地狱的使者。
  吴太医率先先开口哀求:“我们无冤无仇,这位大人为何要绑我们来这儿?要钱要货都好商量,我是太医救人无数,当着菩萨的面你要杀我那可是要损阴德的啊!”
  朱华壮着胆子叫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姨父是朝廷命官!”
  “求您了别杀我,我们无冤无仇啊!我们……”
  金瑶哭着哭着认出了站在后面的凌摩,惊呼一声:“你是!”
  她难以置信的将目光移向前面的陆明绯:“那你是……”
  陆明绯摘下帽子,脸露出来,震的三个人呆若木鸡。
  顷刻之后,屋子里发出见了鬼似的阵阵嚎叫呼救声。但很快被被北风吹散,湮灭在满满无尽的黑夜里。
  陆明绯淡定站起身,看向三人露齿一笑。
  “还觉得我们无冤无仇吗?”
  “绯姑娘……”
  “嘘。”陆明绯摆摆手,“先别说话。
  她走到他们三个面前,不但笑着,甚至还有点兴奋的道:“我们玩个游戏吧?从现在开始,你们互相说出对方北地里都曾干过哪些坏事,说的越多越好,谁说的最多,我就放谁,好不好?”
  朱华、金瑶、吴一得三个人面面相觑,吴一得先吞吞吐吐的说:“我知道……金瑶她为了出宫勾搭朱公子,曾经偷了一个女官身边宫女的出宫令牌,害的那宫女耽误了女官的事,被一顿毒打,腿都瘸了一条。”
  金瑶气的反过来揭发他:“吴一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为太医却四处收受别人的贿赂,上至宫嫔娘娘下至宫女太监,只要有人给你钱,你便是陛下皇后也敢下毒害得!绯姑娘姐姐的身体不就被你的毒药一点点搞垮的吗!”
  陆明绯听到这里眼色一沉,面上却接着笑道:“接着说。”
  “陆明绯!”
  朱华冲着她大叫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就问你你敢杀我吗?你敢吗!”
  祥雷走过去,抡圆了胳膊给他一嘴巴。
  “敢冲我们王妃叫唤,我看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当日你在大街上当众羞辱我们王妃,踩我们王妃的手,这笔账还没和你算呢!”
  “祥雷。”陆明绯挥挥手,叫一脸愤慨的祥雷。
  “你先下去。”“是。”
  陆明绯抱着胳膊在三人面前走了走,“还有人想补充说什么吗?想说什么就大胆的说吧。”
  她看了一眼脸被祥雷扇肿的朱华,“我不会让他们随便打你们,所以别憋着,不然该没机会说了。”
  三个人瑟瑟发抖,憋了半天也没人再说一个字。
  陆明绯叹了一声,“行吧,那我来说。”
  她脸上令人恐惧不安的笑容慢慢消失,从嘴缝里挤出几个字:“一个一个说。就先从金瑶你开始吧。”
  陆明绯走到金瑶旁边,金瑶怕的歪头直想躲。
  陆明绯掐着她下巴一把将头掰过来。
  “金瑶,你知道吗?在宫里,除了我,我姐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她是个多疑的人,但是她还是选择信你,可你让她失望了。”
  “绯姑娘……我实在是被逼无奈啊,是朱华!是朱华记恨你几次三番羞辱他,都是他和吴一得指使怂恿我,我也不愿伤害纤姑娘的!”
  陆明绯点了点头,“嗯,我信你,都是他们的错。”
  金瑶眼泪鼻涕戛然而止,愣愣的看着她,“真的吗?”
  陆明绯点着头,另一只手抬起来,停留在与她脖子齐平的高度,猛地蓄力扎下去。
  手起刀落,金瑶瞪大眼睛看着她脸上多出来的一行血点,怔怔的低头看见一把匕首深深插进自己的脖子。
  “真的,所以我特意给你一个痛快。”
  陆明绯轻声道,一寸寸把匕首从她脖子上拔下来,任由献血喷涌而出蹿上半空。
  很快,金瑶在另外两人连连惊叫中瞪大眼睛,歪着脖子没了声息。
  陆明绯手里紧紧握着杀她的匕首,盯着她的尸体,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
  杀人让她恐惧害怕,但复仇的快感更令她口感舌燥,莫名的快感席卷全身,全身的神经兴奋激动的叫嚣着让她再次实施一遍刚才的行为。
第一百七十章 杀疯了
  朱华看亲眼目睹她干净利落的结果金瑶,差点直接吓尿了。
  “陆陆……陆明绯!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我姨母肯定不会让我姨父放过你的!”
  吴一得疯狂点头,“是是是!陆小姐你好好想想,你们陆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经不起折腾了!你让我们走,我们出去肯定不会乱说……不不!我们就当今晚的时从没发生过!从来未见过你,你放了我们,也是放过你自己和陆家啊!”
  陆明绯推掉凌摩递过来的手帕,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鲜血在随着揉擦在脸上匀开来,金瞳中仿佛动刚跟着染了一抹赤红血色。
  她看着强烈的求生欲望认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卑微懦弱如老鼠的样子,呵的笑出来,转眼笑容又消失不见。
  “来人。”
  她拿着淌血的匕首尖指了指吴一得,“把他手给我摁住。”
  陈棋和风异马上把供台清理干净,把吴一得手掌死死按在上面。
  陆明绯垂眼睨着那只手,匕首尖插进他指缝间。
  “吴太医啊,我姐这辈子,都在你和你那岳父手中毁了。现在你岳父已经提前死了,我也只好把他那笔账算在你头上了。”
  随着话音落下,她手中刀刃向下狠狠一压,立刻听得咔嚓一声,供台上半截小指头与手掌分离。
  她用刀尖轻蔑的拨了拨那截断指。
  “医者的手不救人反害人,留着也是无用,不如废了。”
  吴一得几乎快要痛死过去,整个庙内都是他撕心裂肺的哀嚎。陆明绯置若罔闻,继续一截一截的切断他手指,有的地方切不动,她还拿了菩提面前供奉的香炉当锤子使,一下一下凿在刀背上,场面血腥残忍到连帮忙按着吴一得的陈棋和风异都不忍直视。
  手指还没切完,吴一得已经痛晕了过去,陆明绯扔下他走到朱华面前,看了一眼他脚下一摊不明液体,戏谑一笑。
  “到你了。”“你……你你!”
  朱华怕得话抖说不利索,“现在整个长安都知道我们两个有仇,我要是死了,别人立刻就知道是你杀的!”
  “哦?说是我杀的你,那得拿出证据来,我现在明明是被禁足,前朝后宫的人谁不知道?逢花台门前的值守侍卫也能为我作证,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的你?”
  她说着随便在他身上划了几刀,没用太大力气,伤口都不深,但也见了血,又走到他身后,刀刃贴在他手腕上问他:“是想寄希望于你那姨父吗?”
  边说话边用了力气一抹,鲜血立刻从刀口里流出来,滴答滴答滴在地上。
  “他也没办法,他也得死在我手里,早晚的事而已。”
  陆明绯又在他另外一只手腕上割了一刀,绕回来坐回椅子上,冷眼看着朱华龇牙咧嘴,慢慢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从破屋顶上漏来翩然飞舞的一片雪花,喃喃自语道:“一直以来,我都以是直来直往,你们就都以为我是一根筋没有脑子。但其实我只是不屑,不屑所谓人情世故,更厌恶两面三刀的人。我真是不明白,像你们这些说一套做一套,勾心斗角用暗箭伤人得到底在得意什么?觉得自己特别聪明是吗?”
  朱华手上的血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在地上汇聚流淌,他惊恐的瞪着眼,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的绝望滋味让他不停挣扎吼叫,捆住他得绳子似乎随时会断裂。
  陆明绯撇了他一眼,站起身道:“放心吧,这点伤不至于让你死。我要你活着,头脑清醒的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一伸手,“酒拿给我。”
  凌摩把酒坛子打开递到她手中,陆明绯三次洒地祭奠,口中默念道:“姐,韩先生,还有郑惊秋大人,用这口薄酒和这三个人的烂命祭奠你们有点草率了,以后我一定会多多给你们准备大礼,你们可要等着我。”
  说完把剩下的酒全都洒在朱华身上,走上前特意把酒在他伤口上抹匀,完事后又把剩下的几坛子酒扔在他们周边,酒坛啪啪碎了一地,冲淡了地上血流。
  她叫凌摩和祥雷等人全都退出去,自己站在原地吹亮了一个火折子,朱华看出他下一步想做的事情呼天抢地的哀嚎求救。
  陆明绯只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退几步,把火折子扔在他脚下。
  火苗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一片蓝火迅速席卷蹿起来,火势快速扩大蔓延,没用多久,破庙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陆明绯站在外面空旷处,面前热浪滚烫灼人,背后是冷风怒号雪花纷飞,她听着火海里鬼哭狼嚎,心里无数情绪交织缠绕,左右徘徊。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她觉得自己现在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抉择,一个足以颠倒人生的选择。
  祥雷望着她在风中出神的背影,上前去轻声叫了叫她:“王妃?”
  陆明绯在回头之前快速擦了擦眼睛,“我们回宫。”
  四个人齐声道:“是。”
  宫中逢花台。
  甘静芸紧张的大冷天的头冒冷汗,在床头坐立不安,姜清在一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吕溪宁也是如坐针毡。
  三个人脑子里现在就一件事,那就陆明绯立刻平安的回来。
  “姜清姐,你先别晃了。”吕溪宁道:“我头有点晕。”
  姜清不停他的,焦躁的接着晃动,“晕什么晕你,芸姑娘都还没说什么,你倒先晕了。你们说绯姑娘怎么还没回来?别再是出了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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