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一个守护我自己——从欲【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18 14:39:04

  水云月低着头把她的手指调好位置,“今天你要先学会打鼓棒。”
  “要把鼓棒甩出去,就像是……甩鞭子。”
  许逐溪还是很有信心地大声说:“好!”
  她从椅子上蹦跶下来,站得端端正正的,做动作做的有模有样的。
  南淮意在外边坐着。
  走廊里摆着长木椅,让人休息的,摆放在靠近每间教室门口的地方。
  少年宫家长是不许进来的,只能在大门外边等着。椅子摆着,是给孩子们坐的,譬如下一节课的来了,上一节课的还没有下课。
  四楼空旷的很。
  发出什么声响都能听到。
  教室里响了会儿架子鼓的声,现在又停了。
  什么都听不到。
  南淮意低头,轻轻地用后脚跟碰了碰地面。
  他是真的有点焦躁。
  不知道里面在说什么,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呼了口浊气,手指插入发间,随便揉了几下往后顺了下,长步迈开向外面楼梯口走去。
  出去走走,他决定。
  出了少年宫向外左转,有家书店,很大,卖的书种类很全。
  南淮意本来越过了,又倒着走回来,推门进去。
  家里的书是他原先买的,买了些故事童话书什么的。
  这样不行,也不够,需要些别的类型的书。
  他自己是胡乱长大的,高中大学以后,如饥似渴地泡在图书馆,读着自己从未见过的书,了解自己从未了解的事情。
  书是很重要的老师和引领者。
  看书能够让人心静。
  没一会儿,他就挑了厚厚一摞,堆放在最中间。本来他还打算托舅舅宁水昌帮忙买的,这家书店里的倒是很合适。
  “您好,请问您的书店是几点关门?”他招手叫来老板。
  “八点,晚上八点。”
  八点。
  南淮意想了一下,时间不太合适。他打算带逐溪在游乐园看完晚上的烟火表演,不能够确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指了下自己挑好的这些书,“能帮我留到明天早上吗?还是这个时间,我到时候会来把这些书带走的。现在给您付一半的钱,算是定金,剩下的一半明天来了之后给您补上?”
  “行啊行啊。”老板自然是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很痛快地收了一半的钱,售后服务也很周到,“你放心,每一本书我都给你包好的,一定不让哪里磕了破了,明天你来拿就是了。”
  南淮意在这周围转悠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挨个的一个教室一个教室走过去。
  除了个别像是架子鼓那样声音特别霸道的,大多教室的门都敞开着,为了透气。
  南淮意就在那门口安安静静地站着看会儿,影子似的,不发出一丁点动静来。
  每一个看着都挺有意思的。
  他想,要不然回头让逐溪到每间教室都上节课,没准,她就又有什么别的喜欢的了。这样想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自己对这些是兴致缺缺的,但是对于把这些都补偿到许逐溪身上,却是热衷极了。
  路过无线电教室的时候,南淮意抬头看了眼铁质门牌片。
  无线电。
  正要迈步离开的时候,恰巧和里面正坐着的个女孩目光相接。
  是何佳涵。
  她坐的很端正,抬头挺胸,两只手臂相叠,放在桌子上。
  只是她的注意力似乎全然没有放在黑板上,她的眼神散漫的无神的,落在空中的某个角落。或许是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看到南淮意,又或许是因为发呆被抓包而惊慌,她瞪圆了眼睛,掩饰不住的惊愕。
  南淮意神色不变,只微笑着向何佳涵点点头,看着她坐的愈加端正,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黑板,看向老师手中的模型。
  他往后走了两步,离开了门口,经过无线电教室后门的时候,他停了一下,转身朝里面看去。
  无线电教室很大,但是上课的学生很少,而且集中坐在最中间,被前后左右的众多模型电路围绕着。
  何佳涵的背影,南淮意还是能够认出来的。
  她的肩膀又松松地垮了下去。
  或许她不喜欢这个,南淮意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只是她没的选择。
  宁水清选的什么,就会等同于何佳涵选的什么。
  这是寄人篱下的痛苦。
  这是寄人篱下的孩子的痛苦。
  或许血脉上带来的天然的羁绊,是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替代的。
  无论宁水清对待何佳涵多好,她心灵上的拘谨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或许他可以找宁水清聊一聊,南淮意又摇摇头,率先否定了这个打算。
  这不是个好办法。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休假很快就要结束了,宁水清这段日子,是无论什么都要为何佳涵争来一份,她似乎是觉得,这个家里除了她,所有人都不会对何佳涵好,都不会为何佳涵考虑。
  他要是去找宁水清聊这个事,可能只会激怒宁水清。
  算了,还是等宁水清走了以后,或许他可以找何佳涵聊一聊,帮她转班,学些其他的她感兴趣的东西。宁水清下次回来,谁又能知道呢?说不准又走了个十年八年的。
  溜溜达达地转悠了一会儿,南淮意走回四楼,从旁边的空教室里搬了张桌子出来,挨着墙壁放好。
  少年宫每间教室的装修设计,其实颇有种前卫的设计感。
  窗户都开的很高,开在墙壁近天花板的地方,长方形的连着两扇,擦得锃亮。
  南淮意个子长得很高,搬了张桌子,踩在上面,反而还要稍稍弯腰矮着点,否则就一头碰到了天花板顶上。从羽绒服內兜拿了录像机出来,展开,对准教室里面坐着的许逐溪。
  他想把她生命中发生的所有的一切事情。
  不管是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
  他都想拍下来。
  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或许若干年以后,记忆遗忘了,但是记录是永存的。
  他人生里的第一次或是第二次或是第三次等等等等,都早已消磨殆尽了,他对任何事物的感知发生,都已经有些钝化了。但是许逐溪不一样,他想把她所有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每一件事,无论大或者小,都是值得铭记一生的宝贵记忆。
  就这么一次而已。
  南淮意先拍了一小段,从桌子上很轻盈地跳下来,没发出一点声响,提前关掉音量,点开看,他不是很满意。
  录像机的像素本身不高,又隔着玻璃窗,拍出来的影像就更加模糊。
  一脚踩在桌子上,腰部用力,站回原位。
  他尽可能轻轻地推开窗户,避免发出什么声响出来。
  不料时机不巧。
  教室里这个时候偏偏安静极了。
  许逐溪甩了会儿鼓棒,甩得有模有样,很不错。
  水云月决定让她练着打哑鼓,正调着哑鼓垫的位置,听见“咔哒——”一声,她猛地直起腰,左右看了看,抓到了声音来源,几步走上前,蹬上了贴着墙放着的那塑料椅子。
  她踮起脚向外猛地伸手,像是要去揪南淮意的衣领。
  南淮意下意识地往后一闪,躲开了。
  水云月刚要出声质问:“你是……”
  “淮意哥哥。”许逐溪却很开心,提着鼓棒在空中朝南淮意挥了挥,算是打招呼。
  “哥……”水云月看了看面前这个男孩和他手里的录像机,又扭头看了看坐在凳子上很乖地笑着的许逐溪,很快理清了状况,从椅子上跳下来,继续调着哑鼓垫的位置,捏了下许逐溪的脸,佯装严厉的,“不许看了。”
  “好的老师。”许逐溪还是很乖地点头,双手捂着眼睛,又透着手指缝看着水云月,“那老师,我能看你吗?”
  她很快就和水云月混熟了。
  就在这短短的刚刚一个小时之内。
  所以作怪似的和水云月开玩笑。
  她天然地对老师有种亲近和信赖。
  最重要的原因是从小到大,在她的生命里,出现比重最大的陌生人是老师。
  当然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水云月很好,对她这个仅有的学生也很好。
  像是哄小妹妹一样的。
  南淮意就趴在那里静静地拍着。
  他看着教室里的许逐溪,看看自己镜头里的录像机里的许逐溪。
第二十二章
  南淮意今天是坐车来的。
  因为和赵景川他们约好要去游乐园, 就让车先回去了。
  汽车临走的时候,从后备箱把他的自行车卸了下来,推进少年宫的院子里放好。
  推自行车的时候, 南淮意看着前后两个旋转的自行车车圈,想到一件事情来。
  许逐溪还不会骑自行车。
  他上辈子到死的时候,也不会骑自行车。
  主要是也没人教他。
  没人推着车的后半部分, 又放开手,让他大胆地往前行。
  得教许逐溪骑自行车, 他想。
  这很酷,而且是许逐溪喜欢的。
  等她学会,就可以选一辆很漂亮的自行车, 要是她想骑着自行车上下学,也都可以。
  准确来说,接许逐溪来以前,南淮意总是骑着自行车上下学的。
  到时候可以一起骑自行车,会是很新奇的体验。
  许逐溪本来正站在台阶上边, 笑眯眯的, 手臂挥舞着, 摆动着手里的鼓棒。
  南淮意鼓捣了一会儿录像机, 低头笑着看她,“这么喜欢架子鼓吗?”
  “嗯。”许逐溪重重地点了下头。
  南淮意把录像机合起来,放回兜里,把扣子扣好,眯起眼睛望向门外, 似有所想, 揉了揉她的头发,“哥哥带你去滑雪吧?去不去?”
  许逐溪仰起头看他, 眼睛亮晶晶的,“今天吗?”
  “下周吧。”南淮意一挑眉,“今天带你去游乐园,说到做到。”
  赵景川他们来的时候,都推着自行车,外表瞧着都差不多。
  陈矢走在最后,唯他的自行车,有一抹独特的亮色,自行车后座安着个蓝色的塑料座椅。
  南淮意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跟陈矢两个人左手右手一倒腾,就换了自行车。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问:“结实吗?不会掉下来吧?”
  “放心。”陈矢看了他一眼,伸展手臂熟练地开了自行车上搭着的那个锁,“我特地找人铁焊过了,绝对不会掉下去的。”
  “嗯。”南淮意半弯腰,手掌虎口卡在许逐溪腰部,手臂一使劲,就把她抱起来了,放在座椅上。
  蓝色塑料座椅还配了个安全带似的东西,长长的粗布带,有弹力能够伸缩,两端缀着卡扣。南淮意把卡扣往上推了一截,两个带子合在一起比划了一下,才满意地扣上卡扣,一个推到另一个里面去。用力拽了一下,确保系的很紧,许逐溪不会掉下来。
  “坐好,出发啦!”南淮意拨了下自行车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跨坐在自行车上,最后扭头朝逐溪笑一笑,于是脚下往后一蹬,踩着脚踏带动前后轮转动,极为轻盈地出发了。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对许逐溪来说,不是一件多么新鲜的事情。
  但这是来了首都的第一次。
  穿越大街小巷,她悄悄闭上眼睛,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人声,清风拂面。她被带动着,随着自行车的每一个转弯,微微倾斜,或是慢慢停下来,她就睁开眼睛,偷偷地抓一下南淮意向后飘起来的衣角。
  这是最自由的。
  她想象自己是一只在风中飞翔的鸟儿。
  忽然停了,耳边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南淮意把自行车推着进了巷子口,停下来,放下脚撑。
  “怎么了?四哥。”李知一慢慢赶上来,跟着停下。
  “没事。”南淮意掀开自行车前筐,从里面书包拿出个绒毛帽子,他调整着位置给许逐溪戴上,调整着旋转着帽子,严严实实地把她有点泛红的两侧脸颊藏在帽子里,“好了,走吧。”
  于是再出发。
  许逐溪揪了一下缀在帽子底下的两个毛球,还有两个花朵图案。
  今天是周六,游乐园人很多。
  门票十五元一张,购买窗口设置在距离游乐园大门大概五十米的地方。
  赵景川对游乐园是最熟门熟路的。
  等着他们几个人把自行车在棚里停下锁好,他早就买好了票,举着手里的门票朝几个人挥舞了一下,“这边!”
  “等会儿,还有个人。”南淮意摸了下手表表盘。
  “还有谁?”赵景川凑过来。
  陈矢似有所感,摸了下额头,“应该……是我侄女?”
  正是杨繁星。
  有辆汽车远远地行驶过来,鸣了下喇叭,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车门开了,先伸出来一只脚,试探性的往地上挨了一下,就蹦下来,反手关了车门。
  南淮意松开手,任许逐溪欢欢喜喜地跑过去,两个人抱作一团,蹦蹦跳跳地转了几圈,欢呼着,不知道在小声地说些什么。
  驾驶座车窗摇下来,露出个很熟悉的人,沈灼颂。
  四个男孩站成一排,朝她打招呼。她点点头,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她喊了一声:“杨繁星!”
  “嗯?”杨繁星双手分别握着许逐溪的双手,甩了下头发,扭头看她,“怎么啦?”
  “晚上来接你。”
  “好!”杨繁星很大声地回答,然后就立马摆手,“拜拜!”
  这倒不是南淮意约来的。
  是件很巧的事。
  周四放学的时候,杨繁星提出了自己的邀约,“逐溪,我们周六一起去游乐园玩吧,好不好?”
  许逐溪有点雀跃,“游乐园——我哥哥那天还说,要带我去游乐园。”
  她有一点点得意和小小的炫耀。
  她在面对南淮意的时候,还是在哥哥前面,加个名字。
  “淮意哥哥。”她还是这么叫他。
  但是在学校、在外面,她早已改了称呼,她叫他哥哥。
  这样的不加任何前缀名字的称呼,有一种独特的亲密感。
  “真的?!”杨繁星眼睛一亮,“那正好,我们这个周末一起去吧!”
  “那、那我回去问问他。”
  南淮意听她说完,只道:“当然可以了。”
  他想了想,“逐溪,那你还有别的想要邀请的朋友吗?有的话,你可以都问问她们,如果她们愿意来的话,周六哥哥带你一起去接她们。”
  这个班里的同学,对许逐溪都很和善。
  比如前桌那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唐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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