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期许——栗厘【完结】
时间:2023-06-20 14:37:02

  “你妈妈是个雅人。”李闻琴一边说,一边堵嘴笑:“不像我,我喜欢打麻将。”
  陈时祈说:“麻将讲究一个打法。怎么不算雅?”
  任由他们两个聊,温如珏走在温濯一旁,关心她的生活:“在陈时祈那边上班,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在自家舒服。”
  温濯说:“一样的。反正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就是换了一个工作环境。”
  “同事怎么样?对你好吗?”
  “好。”
  温如珏听她这么说,却没放心。如果条件允许,他也许会放任温濯长成一个富贵闲人,一辈子什么都不用愁,只要她自己开心就好。可惜,她嫁的是比他们家家底厚十几倍的豪门。
  对外人,温如珏尚且留有余情。但对自己的女儿,他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只怕这个利益交换的世界会辜负她的本真。
  他希望她快乐,但也明白,她天真,但不无辜。
  “如果有什么事情,和你哥哥说,也要和爸爸说。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肚子里咽。”温如珏一边说,一边朝着李闻琴看过去,见她更满意陈时祈这个女婿,就笑:“你妈妈的话,你听听就算,之后自己做决定。”
  温濯点点头,总觉得温如珏在暗示她什么。温如珏从来不是什么温润和善的爸爸,相反,他很严厉。可这一次交谈,却充满了温情。
  一路上,陈时祈和李闻琴交谈甚欢。没过一会儿,就回了老宅。李闻琴还惦记着问温泽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回不去,就别等他了。
  李闻琴骂骂咧咧地吐了一声:“小兔崽子。”
  到家以后,李闻琴召来阿姨做饭。
  温濯他们一边等,一边坐着陪李闻琴聊天。没一会儿,李闻琴忽然心血来潮,说要亲自下厨,给他们露一手,做一个拿手菜。
  说完,就兴奋地朝着厨房走去了。
  李闻琴离开,就剩下温濯和陈时祈两个人。陈时祈忽然挑起一个话题,他说:“还有一个月。”
  温濯不明所以地朝着他看过来,“什么还有一个月?”
  陈时祈回眸看:“距离我们的婚礼还有一个月。”
  温濯眼睫顿了一下,心中不免暗叹,好快。
  竟然还有一个月。
  随即,陈时祈问她:“明天,是我生日。”
  “嗯。”
  “其实我一直在等,在等你跟我聊起这个郑重的话题。我也在想,应该怎么聊,怎样提?应该在一个万千烟花坠落的夜,还是在一个布满玫瑰花的宴厅,或者别的什么美丽又重要的场合。或者说,应该再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陈时祈言语一顿,瞧她:“但我想,你是忘了。”
  是什么事情重要到需要到一个重要的时间和地点来聊,还是她忘记的?
  温濯想不出。
  陈时祈等,厅堂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沉默,半晌,温濯仍然想不出:“我,不明白。”
  “你忘了,我们是要领证的。”
  领证?!
  是,一个重要,却又不重要的事。
  温濯以为,他们的一切,早在她签署婚前协议的那一刻便定好了,却忘记了这一茬。总之是迟早的事。
  开始,在陈时祈提起明天是他生日的时候,温濯不明所以,以为是要她陪他去参加他的生日宴。联想到这些,她才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
  “明天,我们去领证。”
  “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温濯中肯道,至少对于陈时祈而言,是的。
  陈时祈笑了笑,问她:“只是我的一个提议,前段时间,我母亲催了,问我们什么时候领证。我随口说的,等我生日那天。不过,你要有什么想领证的日子,可以和我说。”
  温濯摇摇头,没什么意见:“没有,明天什么时候领证?”
  她这么爽快,倒让陈时祈有些不高兴,只是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等温濯再回过神,他已经如常了,陈时祈说:“早上九点怎么样?”
  “好。”
  明明是在聊领证的事情,温濯却有些想偏了。她在想,陈时祈一向情绪稳定,但就在刚才,他的脸上明显有不大喜悦的表情。是因为明天就要领证了?在他那儿,进一步对联姻妥协了,所以,他不高兴?
  正出神,李闻琴笑着说饭好了,让他们过去尝尝。
  温濯的思绪被打断了,但不论怎么样,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没有她反悔的余地。
  温濯这一餐吃的不太专心,李闻琴看出来了,不免要教育她:“吃饭就好好吃饭,别乱想一些别的其他。”
  说完,她想起领证的事情,是需要户口本的。她和陈时祈的事情已经拍板,没有转圜的余地,虽说是这样,但领证,还是要和李闻琴说一声:“妈,我们两个打算明天去领证。等一会儿,你把户口本给我吧。”
  “嗯。”李闻琴思索着:“订了这么久,都快要办婚礼了,是应该把证给领了。等等,吃完饭,我给你拿。”
  比起上一次温濯和他们说要和陈时祈结婚,李闻琴完全一副随你们的意思,没有表态。忽然,她又想起:“既然这样,你是不是要搬到陈时祈那儿去住?”
  作者有话说:
  廖静:没催过。
第30章 荒唐赌 “果然,当畜牲,有福气”
  温濯原以为这会是廖静更关心的问题, 只是她没有想过,先提起这件事的人是李闻琴。
  温濯没回声,李闻琴便说:“我的考虑是,如果你搬到陈时祈那边去, 你那栋房子空下来, 总要有人经常过去打扫的。”
  当然, 李闻琴没有任何把她房子收回来的意思,他们家也不至于靠把别墅外租过生活。
  “嗯。”
  温濯一边想,一边大着胆子说:“之前拿衣帽间做了画室,很小。如果以后空出来的话,我想重新装修一下,给画室更多的空间。”
  温如珏正吃饭, 听到她这句话,不动声色地抬头看她一眼, 温濯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算是摊牌。
  李闻琴还记得自己和温濯大吵那次, 就是因为她发现她把她自己的衣帽间改成了一个小画室。
  温濯的性格, 她很了解。遇到和家人不同的意见,她从不会大吵大闹的抗拒。做事情之前也会深思熟虑,想来, 这句话,她想和他们说很久了。只不过是借着这次机会表达。
  想到这儿, 李闻琴看着她的眼神更深:“此前,我和你爸爸对你的学业要求很严格,不允许你有影响你学业的课余爱好。但你现在毕业了, 和以前不一样。后来, 我也仔细想了想, 你想去做便去做吧,我和你爸爸没有意见。”
  说完,李闻琴将眼神递给陈时祈,“陈家应该没有这个规矩?”
  这件事情,其实温濯早就和他旁敲侧击过,在和陈时愠一起吃饭那次。只是,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温濯这边的情况,所以没太当做是很严重的事情,只当是一个可以尊重她兴趣爱好的简单事。
  想起这些,陈时祈笑笑,很是肆意无谓:“改造一间画室没必要浪费阿濯原本住的地方,我在城区有一个小的工作室,原本是投资电竞用的,后来搬到其他写字楼,就把那个地方空下了。”
  言外之意是,给温濯用,绰绰有余。
  李闻琴听他这么一说,更没什么意见。
  只是温濯心里却不舒服的厉害,她想要自主,但是没有想到李闻琴会去征求陈时祈的意见。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古代那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从温家老宅离开,陈时祈见温濯兴致缺缺,问她想不想要去Star。
  温濯原本只想躲回自己那间“笼子”里,好好消遣一下她这多心又无能的人情绪。犹豫过后,还是答应了陈时祈。
  “从小到大,我和我妈也有很多意见有分歧的时候。不说别的,就说我玩赛车这件事,我妈认为一味地寻求速度和刺激并不能让一个人内心真正地获得释放和愉悦,反而是一种刻意的逃避。她喜欢静的,安静地想明白一件事。”
  温濯安静地听着陈时祈的话,随意般,与他聊起家常往事。
  “我也有安静地想让自己想明白一件事,但最后还是想要去试一下自己最喜欢的办法。所以,拦过是过程,拦不住是结果。”
  温濯笑笑,他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独特。
  她之前和周垣分享过她的压抑,但最终验证的是破窗效应。
  就在前不久,她还看到过一个帖子,是关于一个抑郁症患者的。
  典型的,在爱里得到救赎,又在爱里毁灭。
  起初,她和男朋友在大学相遇,两个人一起努力奋斗。为了不让女生远嫁,男生在毕业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决定留在女生的家乡买房,然后结婚。
  在这段恋爱里,她一直占据上风,男朋友对她也是百依百顺。直到她和他坦白,曾在初中的时候,她被邻居性侵,之后还患上了抑郁症,有自杀倾向。
  她的男朋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直呼心疼,也告诉她,这些不是她的错。而在这份宠爱和甜言蜜语里,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幸福终于落在她的身上。
  可就在不久后,原本达成婚前无性生活的情侣,却发生了他们的第一次。
  方式是,同等的性侵。
  之后,女生痛哭,质问男友。男朋友却认为在谈恋爱期间,这些事情无所谓,反正,他付出过,而她也早已和他心里原本的女神形象天差地别。
  “你明明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也明明知道我害怕什么,可是你却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我。”
  “要听实话吗?”
  博主往下写了他们真实的对话。
  “知道你抑郁的那一刻,我一时心痛,痛的是你不完美,痛的是想象中的完美女神破灭。还有一刻的窃喜,而这份窃喜就是,我不用再对你高捧,因为你唾手可得。”
  博主贴完这段话,写了结局,“我们分手了。是我在他面前,亲自剖开了我的心理创伤,我以为等待溃烂的伤口的是愈合,却没有想到,是更痛的复发。”
  “不要妄图挑战人性,我至今认为,高尚的爱情如同泡影,虚无缥缈。可靠的关系还需依靠价值交换和共同利益。我的身体被两个畜牲霸凌,我的灵魂再得新生。”
  莫名地,她想起这个帖子,让人记忆深刻。
  温濯脸上的笑意有些不合时宜,她静静望着窗外,没有主动和陈时祈分享。
  她是一种天生感性的动物,起码,她自认为自己是的。但奇怪的是,渴望被人拾起一片片碎片拼凑起来的人,不想说撕碎的过程。她知道的,这不是早已过去,坦然接受自己的撕裂,而是介意,这些撕裂的过程,成为另一种加害工具。
  树影在倒退,绿化带中的木槿花摇曳,自有风情。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感受风的温度,淡淡出声,像是在回应他刚才的安慰:“阿姨和她的名字一样,都喜欢安静。”
  算是答非所问,牛头不对马嘴?温濯自顾自地想起这几个词,又笑了笑,索性也不管了。
  陈时祈看她眼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说的话也像是听见了,然后想不到该怎么回复的应付。逐渐的,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场景。
  女孩穿着蓝白色校服,扎着高马尾,脸十分素净,白嫩的皮肤吹弹可破。
  她好像在等人,站在路边,一会儿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子玩,一会儿又抬起下巴,朝着远处望。
  没一会儿,周垣从街道的另一个尽头朝她走近。她看见了,嘴角溢出藏也藏不住的笑容,好似怕人看不穿她。
  “我刚才在打球,忘了看时间。”
  周垣一边说,一边手不是很安分地摸着她的头顶,用力薅了她的头发:“等了很久?”
  温濯摇摇头:“刚来。”
  出校门那一刻,陈时祈和周垣一起结伴,路上有个姑娘拦了周垣,递了一份情书给他。周垣当场笑得恣意,他拦住那姑娘,故意凑近她说:“写都写了,不给我读一读吗?”
  “在这儿?”姑娘看四周人来人往,说:“要不,换个地方?”
  周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点点头,跟上那个姑娘的脚步,朝着校门外不远处一个小公园去了。
  陈时祈看见等在路尽头的女孩,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气定神闲地走向一旁的便利店。
  朋友看见他在便利店,买了听可乐,一边开着易拉罐,混着滋啦一声,朝着他问:“祈哥,你怎么还不走,等人啊?”
  陈时祈随口应了一嘴:“嗯。”
  那人好奇,“等谁呢?该不会是等姑娘?”
  陈时祈倚在便利店门口,手插在校服裤兜里,一副等着打人的模样:“等畜牲。”
  “……”
  陈时祈抽回神思,看向副驾驶位的温濯。那个红着脸撒谎说自己刚来的小姑娘慢慢长大,变得聪明,也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学会自我疗愈。他竟然觉得自己来晚了。
  到了Star,温濯从车上下去,轻车熟路地拿上自己的车钥匙,随后去更衣室换衣服。
  忽然,她想起之前被温泽整得窘迫,连交保养费的钱都没有。这次,刚好补上,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这么想着,温濯换好衣服之后,便到服务台缴费。这次的工作人员似乎并不是那次的服务员,总之,温濯没有印象,也没有见过。
  她去缴纳,却只听她说:“女士,您的余额充足,并不需要缴纳。”
  “能麻烦您帮忙看一下缴纳时间吗?”
  工作人员告诉温濯一个最近的时间,温濯心算着日子,不就是她和宋宜一起来的那次?卡被停了,她交不了,宋宜也交不了,那还有谁?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温濯抬眼。
  只见不远处,答案出现了。
  陈时祈换好衣服,从更衣室走出来。平时的衣服,不比赛车服显身形,他这么一穿,肩宽腰窄的比例更加优越。
  温濯心里乱糟糟地一片,一边在想他怎么从来没和他说过,一边眼睛又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
  陈时祈和她没经常一起来,这也仅仅是第二次。在陈时祈发现她的眼神的时候,她已经如常,和上次的规矩一样,他建议比一局,依然要讨个彩头。
  只是,在讨这个彩头之前,温濯主动提起之前的事:“我刚刚查了我的账户,那天,是你帮我的?”
  陈时祈听完,顿了一下,随后笑起来,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他原本也没打算和她提起,不过毛毛雨。
  “回头――”
  我转给你。
  温濯正要说,还没说完,陈时祈说:“原本想匿名,没办法,叫你这样聪明,猜到了,躲也躲不掉。知道你心里有本账谱,不想欠我的,可是,明天我们就是合法夫妻,这些马上会成为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是不是,也不值得一来二去?”
  “……”
  温濯让他这话一堵,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好像是这么个理。
  “事事都算的这么个清楚,以后骗你,可不容易。”陈时祈漫不经心地笑,开起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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