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阿司匹林啊【完结】
时间:2023-06-21 14:38:49

  “听你这么说,奶奶这几年是变了,不仅不讨厌我了,连猫猫狗狗都不讨厌了,看来你不打算再婚并且不打算再要孩子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
  “奶奶不是讨厌你。”
  “嗯,她讨厌的是我不是一个男孩这件事。”
  赵启明无奈地捏了捏太阳穴,“南霜,你恨爸爸吗?”
  “不啊,”赵南霜把盘子里的芒果挑出来,神色坦然,“就算是我们关系最不好的那一年,我也不恨你,只是觉得委屈。”
  赵启明道歉:“以前是爸爸做得不好,忽略了你。”
  赵南霜心里没什么感觉,在亲情上,她挺冷淡的。
  “如果你真的想弥补我,对我最好的弥补方式就是不要勉强我,爸,我知道奶奶的身体不好,可能人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会反省自己以前的错,她想起了我这个不太听话的孙女,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更多的应该是遗憾自己打拼一生的事业以后没有人继承。我希望自己不是多余的,是被人坚定需要的,是独一无二的,是无可替代的,而不是退而其次的备胎。”
  她不喜欢吃香蕉,但还是把一盘水果全都吃完了。
  赵启明没有再提出国的事,“房子一直空着,越来越冷清了,周末和假期的时候,你常回来住。”
  “嗯,”赵南霜点头,“你先休息,我去我妈那里拿几件换洗衣服。”
  她去厨房把盘子洗了,出门时隔壁院子里没有人,eleven也不在,但周迟译的卧室亮着灯。
  周海林的车都停在车库里,她回来的时候见到了,应该是还在家的,所以刚才她看到周迟译的时候有点意外,周海林在家,他应该不想回来,再苦再累再枯燥的训练都比在家跟赵海林两看生厌有意思。
  同在一个小区,很快就到了。
  球场那边有篮球撞进篮板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在打球,院子里黑乎乎的,家里也没有开灯,赵南霜以为南佳和宋叔叔都还在宋家,没有敲门,自己输密码开门,进屋开灯,下一秒,她脸颊通红地从客厅跑出去。
  南佳没好气地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都说了让你注意点!”
  “sorry,下次一定注意。”
  “南霜,进来吧。”
  “我不进去了……对不起,我以为你们不在,回来拿睡衣。”
  确实有点尴尬,南佳去房间拿了几套衣服,送到门外,“吃饭了吗?今天跟你爸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去吃川菜了,他还给我做了一份沙拉,”赵南霜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妈,我先回去了。”
  赵南霜隐约听到了狗叫声,球场就在附近,打球的那个人心情应该不怎么样 ,球框都要被他砸烂了。
  到家后,手机里有未接来电,赵南霜给陆止止回了通打电话。
  “南霜,看到我给你截的图了吗?”陆止止气愤地说,“不知道是谁拍的,我在一个新生群里看见的,有些人满脑子都是垃圾,嘴也贱。”
  赵南霜看过照片了,照片里赵启明在给她开车门,“那是我爸。”
  “我就说嘛!肯定是你的哪个亲戚,原来是叔叔啊,好帅的钻石王老五,”陆止止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个新生群里激情开麦了,论骂人,没几个人骂得过她。
  赵南霜把手机放在桌上,开了扩音,拿起刚才捡回来的那个纸飞机,哈了口热气,随手一扔,纸飞机飞到了书架上。
  “你在干什么?”
  “陆淮发烧了,我等他量完体温,去给他弄点吃的。”
  赵南霜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叫陆止止的小名,随口问了一句。
  陆止止走到床边摸了摸陆淮的额头,烫得厉害,“是我大姨,来这儿看病的,明天就走了。我大姨以前总说我这个名字不好,后来,陆淮告诉她,有个成语叫吉祥止止,是好事不断出现的意思。”
  赵南霜说:“我以前也有个小名。”
  “叫什么?”
  “又又,双字拆开。”
  “挺可爱的,怎么没有听阿姨这么叫过你?”
  “只有我奶奶会这么叫我,小时候,奶奶每次叫我的小名,我妈都会跟她吵架。”
  “为什么?这个名字怎么了?”
  “我妈怀孕的时候,去医院检查出来是双胞胎,但没多久,另一个流掉了,是个男孩,刚开始,奶奶给我取的名字是成双成对的双,我妈不同意,坚持改成了现在的这个字。每次别人问我的名字,第一次反应都会问是不是一对的那个双,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人说是李白的霜。”
  “周迟译?”
  “嗯。”
  “他还真是挺会的。”
  李白的霜,是心动的源头。
  陆止止要去给陆淮煮粥,聊了一会儿就把电话挂了,十点整,赵南霜准备去洗澡的时候,看到置顶有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Z:赵南霜,跟你说个秘密。
  窗外大雨:什么秘密?
  赵南霜拿着睡衣去浴室,把手机也带进去了,屏幕常亮,即使满手泡沫,眼睛被洗发水辣到了,她听到手机震动声后也会立刻拿起来看,但每一次都是其它的消息。
  洗完澡,十点半。
  窗外大雨:你倒是说啊。
  吹干头发,十点五十分。
  窗外大雨:人呢?
  看了会儿热搜新闻,十一点。
  窗外大雨:到底还说不说!
  敷完面膜,十一点二十分。
  窗外大雨:?
  十一点半,赵南霜准备关灯睡觉,但毫无睡意,她和周迟译的微信界面还是只有绿色的聊天框。
  窗外大雨:周迟译,你死了!
  十一点五十,手机震了一下。
  Z:出来。
  赵南霜看着这两个字,被气笑了,嘴上说着懒得理他,但已经坐起来开灯穿衣服了。
  情绪被他牵着走,他随随便便的一条微信消息就能搅乱她的生活习惯,可是她也没办法在脑袋里设定一个开关,控制自己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糊涂。
  周迟译闲散地靠在大门外。
  他刚打完篮球,赵南霜刚走近,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热腾腾的气息。
  “最好是个天大的秘密,不然我真的会骂你……”
  话音停顿。
  周迟译突然靠过来的身体遮住了路灯的光亮,距离很近,赵南霜没有躲,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睫毛被汗水浸湿了。
  他的头低下来,微微向左偏。
  她看见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慢慢往下,停在她的唇上。
  很近了。
  心跳仿佛是要从身体里跳出来,攥着睡衣裙摆的手指收紧,她的声音很低:“周迟译,你敢……”
  他低声嗤笑:“我又不是纯情小男生,有什么不敢的?”
  赵南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她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可以让时间停止的方法:接吻。
第24章
  时间真的会停止吗?
  心脏在跳,风在吹,树叶在动,枝丫上的雨水随风落下来,明明是冰凉的,落在皮肤上后却被滚烫的温度蒸发。
  也许下一秒,世界就会归于平静,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全都会静止,连呼吸也会停滞。
  然而,并没有。
  赵南霜只感觉到一团火焰在靠近自己,无限接近,却并没有把她烧起来。
  刺眼的车灯照在她脸上,她稍稍睁开眼睛,本能地侧首看过去。
  那是周时延的车。
  车从远处开过来,停在周家外,期待时间静止的雀跃被羞耻心打破,赵南霜瞬间清醒,抬起手抵在周迟译的肩上用力一推,没有把他推开,自己却因为那股力道往后退了半步。
  在她要和他拉开距离划清界限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他抓住。
  刹那间,赵南霜的注意力被周迟译从即将下车的周时延身上拽了回来,四目对视,他不说话,眼里那点玩世不恭的笑意也消失了,像只伺机而动的狼,时机到了就会扑过来咬她一口,她看过一些动物致命的捕猎瞬间,猎物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就丧命了。
  她暗暗用力,挣脱不开,不自觉地往后退,被他顺势推进黑暗里。
  握在她手腕的那只手伸向她的后颈,她被迫靠近他,他低下来的头停顿了几秒,目光往下,盯着她的脖子。
  光线太暗,看不清,但那里应该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尚未痊愈。
  呼吸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猎物和捕猎者互相试探的瞬间,分分秒秒都变得格外漫长,在赵南霜恼羞成怒,第二次以为这就是个恶作剧的时候,周迟译的吻落了在她的脖子上。
  很轻。
  甚至不如从树上掉下来的雨水落在皮肤上的触感明显,然而赵南霜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机器人,风声寂静,她连周时延跟他们打招呼都没有听见。
  “聊什么呢?”周时延弯腰捡起滚到路边的篮球。
  周迟译直起身体,他站在光亮里,虽然在和周时延说话,但目光却依然在赵南霜的脸上,“我失眠睡不着,来找原因。”
  周时延解开西装外套的袖扣,“找到了?”
  周迟译坦然地道:“没有,可能别人睡不好,我就能睡好了。”
  “难怪你下午回来之后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eleven都嫌你烦,”周时延笑笑,“一个人打球没意思,我换身衣服陪你玩一会儿?”
  周迟译说不用,“没劲儿了。”
  “比你嫂子还难伺候,”周时延准备进去,走进院子后,又退出来,“南霜,你爸是不是回来了?”
  “啊?”赵南霜回过神,混乱的大脑短时间内无法正常运作,“嗯。”
  “叔叔这次能待多久?”
  “……也就一周左右吧,见见朋友,谈谈生意。”
  “算起来,已经三年没有见过面了,有空一起吃顿饭。”
  “……好,我问问他。”
  周时延感觉到赵南霜不太对劲,往隔壁院子走了几步,“你怎么了?不舒服?”
  “脖子有点疼。”赵南霜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周迟译吻过的位置,夏天伤口好得慢,结痂脱落之后,新生的皮肤颜色偏粉,近看就是一道疤痕,伤疤痕迹不知道多久才能完全消失。
  周迟译靠在门口,周时延就没有走近,“落枕了?”
  赵南霜缓慢摇头,“没有啊,我最经睡得挺好。”
  周时延看她用手捂着脖子,以为伤口恶化了,“去医院看看?上次我就想问你怎么伤的,怕你伤心,就没有开口。现在不放在心上,如果留疤了,以后有你后悔的。”
  赵南霜闷声闷气地说:“你问他。”
  “你弄的?”周时延看向周迟译,“在女孩子的身上留下疤痕,我看你怎么还。”
  倒也不是训斥,从小周时延就是更偏向赵南霜的,小学毕业之前,周迟译每次跟赵南霜打闹都不会还手,上了初中,男生长个子的速度惊人,玩闹时总没个轻重,赵南霜时常被扛起来从这里扔到那里,每次周时延看见她被欺负都会帮她。
  她低着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周迟译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赵南霜,你跟他告状是吧。”
  周时延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像是吵架。
  “我等你弄回去,”周迟译两手插兜漫不经心地往家里走,只留下一句:“睡个好觉。”
  周时延问:“要去医院吗?”
  赵南霜摇头,转身进屋。
  关上门后,心跳还是很快,镜子里倒映出她红得不正常的脸,脖子上的疤痕印很浅,明明早就没有痛感了。
  那么轻的一个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赵南霜躺在床上,手总是无意识地摸着那一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天色渐亮,本来约好中午去陆家吃午饭,赵南霜因为失眠一夜,精神很差,就跟陆止止说晚上再去。
  赵启明叫了人来家里做早饭,赵南霜睡不着索性就起床了,周海林的司机在院子外抽烟。
  eleven跑出来,赵南霜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礼貌地跟司机打招呼,“成叔,早上好。”
  “早,”成叔记得赵南霜,意外地道,“原来你也住在这里啊,真巧。”
  赵南霜笑笑,不自觉地往院子里看,“以前住这儿,高中很少回来。”
  “大学也忙吧,迟译一大早就走了。”
  走了。
  赵南霜想起周迟译昨晚那句“睡个好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报复她,得逞后一走了之。
  赵启明叫她:“南霜,进来吃饭。”
  “来了,”赵南霜把eleven送回隔壁,关好门,免得它跟着车跑丢了。
  她没睡好,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上楼补觉,赵启明不是专程回来看她的,今天天气好,他约了朋友去打高尔夫。
  不知道几点,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个很色情的梦。
  周迟译说,等她弄回去。
  梦里她真是厉害,不仅弄回去了,还占足了便宜,他单膝跪在地上,仰头喝酒,被她推到后,酒洒了一身,她就那样坐在他腰上,脱掉了那件占满酒味的衣服,咬他的脖子,和他接吻。
  到了陆家,她还在走神,脑海里一会儿是那个梦,一会儿是昨晚的那个吻。
  陆淮还在发烧,但比昨天好多了,家里跳闸了,陆止止拿着手机帮他照着亮,他清瘦,但并不单薄,手背上的血管很明显。
  房间恢复明亮,赵南霜看着陆止止和陆淮的背影,他们很默契,陆止止抓了抓头发,陆淮就知道她想扎头发,把皮筋递给她,陆淮拿起测电笔,陆止止会帮他拉开抽屉,等他把测电笔放进去了再把抽屉关上。
  “没睡好吗?”陆止止看赵南霜又在打哈欠,“你很少失眠,昨天跟你爸闹别扭了?”
  赵南霜摇头,“不是,跟他没关系,我太久没有回去住了,有点认床。”
  “那你就常回去呗,高中距离远,没空来回折腾,现在不一样了,时间多的是,”陆止止把陆淮支走,坐到赵南霜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周迟译现在没有女朋友,你如果思前想后,进一步退两步,说不定哪天他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赵南霜想了想,“我不确定。”
  “不确定他对你的感情?”
  “他可能是有点喜欢我,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我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赵南霜顿了几秒,“不……有些事情她们不知道,但我知道。”
  “看吧,你不一样,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可是那些是周迟译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比如,她撞见过周海林和别的女人亲热,再比如,周氏夫妇吵得歇斯底里摔东西的时候,她在隔壁听得见,这些让他难堪的事,她一清二楚。
  “当你们不分彼此,你和他共享的秘密就是第三者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的铜墙铁壁,”陆止止想不明白赵南霜为什么在周迟译面前总是不自信,可能没有安全感的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都会会犹豫不绝,“南霜,你特别好,男生大部分都是视觉动物,你的优点说都说不完,漂亮只是其次,我还觉得周迟译配不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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