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疯批奸臣被娇软美人亲懵了——流云簪【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21 14:47:38

  宦人们皆以为,那冒失的人只怕要惹上大麻烦。
  裴掌印当下不处置……那便……
  在他们眼中,宋清安已是个死人了。
  宋清安对这些人的想法一概不知,牢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比外头浓郁百倍的血腥气直冲出来。宋清安呼吸一窒,头脑阵阵发晕。
  有宦人进去将四角灯烛点上,牢中登时亮起来。宋清安微微眯了眼,对着陡然的亮光不甚适应。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裴卿还给宋清安易了容,眼下宋清安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只有一双眼睛还算勾人。
  身前的裴卿举步进入,宋清安正想跟上去,却被宦人拦下。
  “你干什么?”那宦人面色不善,尖利声音也阴阴的。
  “让他进来。”
  听到裴卿的话,宦人明显一愣。随后毕恭毕敬道:“是,掌印大人。”
  他让开身子,放宋清安进去。随着他的动作,宋清安亦看清了牢中情形。
  墙面与地面上尽是深黑的斑驳痕迹,两侧案上是各式刑具。正中同样斑驳的木架子上正挂着一个人。说是“人”,其实也瞧不出什么人样了。
  宋清安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人,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她进入后,裴卿便背着身招了招手,牢门缓缓关上。
  “你们都退下,”裴卿面色平静,说出的话却带着肃杀之意,“咱家要亲自审他。”
  宦人们纷纷恭敬应过,无声无息退了下去,地牢甬道内登时空无一人。
  裴卿走到一侧,在灯烛下显得有些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刑具。
  “公主,你要看的,便是他了。”
  裴卿挑了根鞭子,其上倒钩密密,一鞭下去可谓连皮带肉。
  他执鞭而立,烛火光影在面上明灭,衬他容色愈发邪佞。裴卿慢条斯理地将鞭子浸入一旁木桶内,一边懒懒向那人道:“这么多天了,还不愿说吗?”
  木架之上的人显然已无力回话,只听得从喉头发出的“嗬嗬”声。
  脏污的长发遮掩了那人面容,宋清安向前几步,想看清他的样子。
  滴滴答答的水声如同行刑前倒数的更漏子,“嗬嗬”之声愈发响了。裴卿显然耐心有限,见他迟迟不张口,便将鞭子取出。
  “公主,让开些。”
  宋清安来不及避让,便听“咻”一声,鞭子划破空气,猛地抽在其人身上。
  但见那人一瞬间僵住,随后痛苦地扭着身子。
  宋清安避闪不及,面上因飞溅的鲜血多了一道血痕。
  裴卿侧眸看来,便见宋清安立在原地像呆住了,脸上还多了道刺目红痕。
  虽然知晓她面上都是易容之物,但裴卿还是觉得这颜色碍眼。他向宋清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脏死了,也不知道避着些吗?”
  裴卿边给宋清安擦着血渍边斥她,擦完后他随手将那方锦帕扔在了地上。
  “裴掌印…他是……?”
  “针工局的人罢了,胆子倒是大。”
  裴卿凉凉掀唇,挥臂又是一鞭。
  他动作幅度不大,看着很是随意,却见那人又是猛地一抖。只是他身上伤痕太多,纵是新添了两道,也分辨不出来。
  裴卿手中的长鞭正滴落着混了鲜血的水珠,像是长鞭淌血,鲜血淋漓一般。他抖了抖手腕,长鞭在地上“啪”地一响,甚至地面上隐约有了裂痕。
  在这充斥着血腥气的方寸之地,裴卿如同活的阎罗。
  宋清安久闻此名,却不曾亲眼见过。先前最近的一次,大概就是初见的雪夜他捏着自己下巴说出那味毒药时。
  可纵是那时候,都不及此刻的千中之一。
  他侧了头睇来,眼瞳中是仍未散尽的狠厉与嗜血。
  这才是裴卿,那个可止小儿夜啼,令世人惧怕的裴卿。
  宋清安却迎着他的眼眸,温温笑了笑,素手十分自然地搭向他执鞭的手。
  “裴掌印,手可疼吗?”
  这样的长鞭在挥一鞭后往往震得人虎口生疼,当然像裴卿这样的顶多感到一些麻意。
  裴卿颇感意外地一挑眉,答道:“不疼。”
  他复又将目光移向木架上之人,语调中毫无起伏:“按说进此处的人,就没有能抗下不招的。可此人挨了这么些天,硬是一字未说。”
  他冷嗤一声:“这样能忍的家伙,在阉奴里可不多见。”
  裴卿说着,正要抬臂,手却被人握住。
  宋清安的力道不大,裴卿可以轻松挣开。他却没有动,只看着宋清安,眸中不见波动。
  “裴掌印,让我来吧。”
  宋清安的手渐渐探向裴卿掌内,去取那条鞭子。
  “公主不怕吗?”
  裴卿任由她动作,那条“鲜血”淋漓的鞭子,便到了宋清安手中,
  它份量可不轻,宋清安尚且拿得动,但挥起来,却是不可能有裴卿那般威力。
  她纤瘦身形与这条长鞭极不相配,然宋清安笑时,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有种难言鬼魅,连那狰狞长鞭都变得适宜了些。
  “穆之不怕,我便不怕。”
  宋清安缓缓抬手,亦同时说道。
  “今后若是穆之恨谁,我便恨谁。”
第37章 审问
  地牢之内,宋清安的眼睛亮得异常,四角灯烛光影在她眸中闪烁。普通的面庞因她这双眼绽出异常光彩。
  柔和的嗓音在其间响起,带着莫名笃定的力量。
  “今后若是穆之恨谁,我便恨谁。”
  “啪!”
  这一鞭凌厉至极,竟是胜过先前两鞭。宋清安瞳孔微缩,不自觉后退半步,撞进身后人怀中。
  这当然不是宋清安自己挥出来的。在她说完那话时,裴卿便拉过了她执鞭的手,一边倾注了内力,一边带着她狠狠挥了一鞭。
  多亏有裴卿内力相辅,宋清安虎口才不至于震裂。但她手臂因着一鞭脱了力,五指微松,长鞭落地。
  裴卿及时揽住了她,手掌按在她肩上缓缓注入内力。宋清安只觉手臂上有暖流涌过,疲惫与酸麻随之消散。
  “这样的脏事,不该由公主动手。”
  裴卿语气淡淡,又取出一方锦帕给宋清安仔细擦着手。
  宋清安抿唇一笑,温温道:“只要能帮穆之就好。”
  裴卿动作一顿,随后扳过她身子,深深看了她一眼。
  不知怎的,裴卿觉得此时宋清安的假面甚是碍眼。
  难看。
  裴卿面无表情地想道,还是她的真容瞧得顺眼。若是宋清安用她的脸说出方才那番话……
  裴卿面上无波,松开了宋清安的手。
  “公主慎言。”
  他没再理宋清安,向木架走去。其人已息声许久,裴卿在他鼻下几寸探了探,确认还有些微弱气息。
  “倒是命硬。”
  他嘲道,一手十分暴力地将银针扎到那人穴位之上。
  这算是强行催逼其醒来,裴卿负手立于其前,玄袍玉带丝毫不乱,与那血肉模糊狼狈之人形成鲜明对比。
  在这阴暗地牢之内,裴卿显得过分矜贵,然这矜贵更显悚然可怖。
  “还是不愿……说你们的主子是谁吗?”
  裴卿慢悠悠道,分明是和缓的语气,却带了无形压迫。
  宋清安蹙了蹙眉,退到了阴影中。
  为防止人自杀,东厂的人早就卸去了那人下巴。裴卿拊掌,本无人的甬道内再度出现了人影。
  除开原先的宦人外,还多了两个被捆缚着的人。
  他们被推搡着进了牢内,在裴卿示意下,宦人取下了几人口中的布团,
  “阿兄!”
  女子面上泪水涟涟,刚能说话便悲呼一声。宋清安瞥了一眼,见那木架之人动了动。
  她隐在一旁,众人并未注意到她。几人的视线,都在正中的裴卿身上。
  东厂带来的人里还有几个稚童,见到如此可怖场景,他们都吓得止了哭,一双眼睛瞪圆,又惊又怕地看着前方。
  裴卿以内力催动地上长鞭,复又执鞭在手,缓缓向那几人靠近。
  几人虽被绑着跪伏在地,却在裴卿时下意识地往后挣扎。可惜身后就是东厂厂卫,他们被摁在原地不得动弹,眸中划过绝望。
  鞭上倒钩因在地上拖曳发出刺耳声音,令人头皮发麻。见无人注意她,宋清安索性抱臂倚在墙上,冷眼瞧着。
  木架上的人肉眼可见地挣扎起来,裴卿回眸瞧了一眼,将长鞭抛给了某个厂卫。
  他不曾收拢鞭身,是以其上倒钩不可避免地划到了一个孩童脸上,留下一道可怖血痕。
  那小儿终是因疼痛哭起来,他这一哭便开了头,其余孩童也纷纷啼哭起来。刺耳哭声回荡在这方狭小空间内,直让人头疼。
  裴卿口中呢喃,似自言自语又似故意说给那人听:“从谁先开始好呢。”
  语中恶意难以忽视,那人竟第一次发出了声音。像怒吼又像哀求,裴卿却没理会,向那女子颔首。
  “就她吧。”
  厂卫自是不会怜香惜玉,立刻落下一鞭。女子痛呼一声,背后皮肉绽裂,衣衫却仍完好无损。
  伴随这一声,木架之人竟也如被鞭挞般一震。
  宋清安自暗处缓缓走出。有厂卫注意到了她,但想起先前掌印容此人进入,便没管宋清安究竟要做什么。
  她走到木架之下,仰头看去,发现那人睁目看着前方,身子微微发抖。
  “他们是你的亲人?”
  宋清安仰着头,轻声询问。那人的视线移来,看见她身上打扮后,他没有作声。
  宋清安也不恼,依旧和善道:“我可以帮你救下他们,但…你要给出我们想要的。”
  他目光骤然凌厉,几乎能把宋清安穿透。宋清安心中愈发笃定,此人定非什么针工局太监,怪道裴卿如此重视。
  这分明是类似死士的人物,背后之人将其安插在宫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实在居心叵测。
  “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宋清安勾唇一笑,平平无奇的脸上无端显出些妖邪之感。
  “但你最好想清楚,现在你孤立无援,可能帮你的,便只有我了。”
  宋清安的手一指他,复又指向自己。
  “只要你说了,我便能保他们不死。”
  宋清安又靠近了些,踮脚与他道:“你若不说,他们便会受你带累。我知你担心纵使你说了,裴掌印仍会灭口,是不是?”
  宋清安勾唇一笑:“你最好相信我,因为只有我……能救他们。”
  “柳……柳…”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极其嘶哑,难以分辨。
  宋清安收起笑,面色肃然:“你说什么?”
  “宣……柳……”
  他显然没什么气力,又被卸了下巴,说出的话极其难以分辨。宋清安侧头,与裴卿视线相接。
  自她与那人搭话开始,裴卿便没再下令。但那几个孩童的哭声实在太大,硬是盖过了宋清安低语之声。
  裴卿望向宋清安,正与她对视上。
  于是诸厂卫便见那不起眼的小太监朝他们的掌印勾了勾手指。
  厂卫们面色倏地阴沉,死盯着那个小太监的脸,像是要将其记下好能日后除去。
  裴卿脚下一动,在众人惊诧眼神中向宋清安走去。
  “什么事?”
  “掌印大人,他招了。”
  宋清安故意掐了嗓子,作出谄媚姿态,硬是让裴卿看得眯了眯眼。
  “你想保他们?”
  裴卿却没在意这话,居高临下看着宋清安问道。
  “掌印大人既都听到了,可答应吗?”
  裴卿唇角勾了勾:“进入刑狱司,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你觉得能让咱家破例吗?”
  “不敢不敢,掌印大人误会了。”
  宋清安讨好般笑着,却是借着身形遮蔽悄悄扯住了裴卿衣袖。
  “一切……自然还是依掌印大人的意思。”
  宋清安笑着,手却顺着衣袖探了进去,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滑着。
第38章 折金枝
  其余人看不清宋清安和裴卿的动作。在他们眼中,掌印与那小太监相对而立,掌印居高临下威势迫人,小太监则是谄媚讨好,努力迎合的模样。
  裴卿垂眸,感受着手背上指尖滑过的轨迹。
  微凉触感在手背上停留,如灵蛇留下的痕迹。裴卿忽地抬眸看向宋清安,黑沉眼瞳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随后抬起手屈了屈指节。
  这是放人的意思。
  厂卫们心底惊诧,却依旧按令松开了压制着那几人肩膀的手。寒光一闪,匕首割断绳索,几人都因突然解除束缚而愣了愣,甚至原先还在啼哭的孩童都止了哭声。
  “掌印大人,这……”
  裴卿微微仰起头,看了架上人一眼,吐出几字:“老规矩。”
  “是。”
  宋清安在裴卿回身前一刻适时收了手,两手交叠身前又是低眉顺眼的模样。
  “那这几人……”
  裴卿转头看向宋清安:“交给他处理。”
  此时此刻,厂卫们不由得怀疑起这位陌生宦人的身份。
  掌印如此看重他,甚至都能容忍此人一些不敬之举。难道说先前他们没感受到此人内力,不是因他太弱,而是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吗?
  众人脸色微变,看向两人的眼神愈发恭敬。
  宋清安不知这些人心中如何想,她只觉那几人棘手。
  思虑间,她跟着裴卿出了刑狱司。在那暗无天日的牢中待了段时间,再出来时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宋清安深吸了几口气,却仍觉得鼻尖有血腥气萦绕。
  刘泉已带着轿子等在了外头,若非因为多带了个宋清安,裴卿来往刑狱司是从不坐轿子的。
  轿内陈设与宋清安第一次来时差不离,唯有一点不同,便是这回轿中有了灯。
  一灯如豆,却也聊胜于无。
  两人在轿中并排而坐,各自默默无言。宋清安面上的易容已经除去了,是裴卿说看着碍眼,亲手给她卸了。
  忽地,裴卿开口打破沉寂。
  “公主可曾后悔?”
  宋清安一怔:“后悔什么?”
  裴卿说得异常慢,似是每个字都在他舌尖打了个转才蹦出来:“自然是……后悔与咱家这样的人接触。”
  宋清啊眉间微蹙,不解道:“裴掌印怎么了?”
  “咱家?”他轻笑了一声,“公主今夜不已经亲眼见到了吗?”
  “残忍、奸佞、无所不为。”
  他漫不经心念道:“世人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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