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酸甜时光——乱世卡【完结】
时间:2023-06-21 23:12:37

  对于困难的事,真不用多想,想多了连时间都会变得难熬,而去做了,做的多了,时间反而轻快了,难事好像也不怎么难了。
  还好,这个上午过的不算太慢,等最后几戳稻谷也倒下后,许家的两亩田里只剩下七、八个又短又小的影子,最后,连这些影子也消失了。胥梦在最后离开时,还不忘满意的回头看了看这块土地,原本连成片的稻谷突然缺了一块,就像被切掉的蛋糕落进了他的肚子里,甜滋滋的。他心中的成就感就如倒在地上的那一排排整齐的稻谷一样,被当空的火焰烤的要冒起了烟。
  “这些谷子就丢这,不怕晒蔫了么?”
  “秧不怕淹,谷不怕晒,晒了才不会发霉,还有些没熟透的谷子,暴晒还可以催熟。”
  “没熟就收啊?不等过几天全熟透了再割多好。”
  “八分熟十成收,十分熟二成丢,懂吗?”
  “哦,这样啊,那要晒到什么时候?”
  “就放一天,明天割完禾后,就收走打谷子。”
  “这么急啊?”
  “那是,你想想整个农忙也就一、二个星期,收完马上就要接着插秧放晚稻了,过了时间就没收成,你说要不要急。”
  “哦,那收回到家里用今天早上那台打谷机打?”
  “不,把打谷机拉过去打,打下来的秸秆放在田里还有用。”
  “有什么用?”
  “像烧的灰可以当肥料给田里施肥,还可以弄碎了喂猪,有的还可以做茅屋,做垫子什么的。”
  “哦,呵,用处还真多。”
  “那是啊,农村人就是靠着这块田活命呢!你们学过历史的,古代什么农民起义、造反,不都是为了抢块地,有口饭吃,只要有饭吃,有田种,老百姓谁不要命的去造反呢,是吧?”
  “对,说的好!”
  “不过现在这社会不一样了,饭人人都能吃的饱,就看谁赚钱多了,所以啊,还是要好好读书,种田可赚不到钱。”
  许斌和胥梦不接话,只是笑笑。
  “怎么样,我看你们今天干的还行,跟在学校读书哪样苦?”
  “呵,说不来,只要干自己喜欢的哪样都不苦。”胥梦笑着答。
  “哪有那么多自己喜欢的,干一样就要爱一样,现在不好好读书以后回家种田都种不好,种田都要知识!”
  “说的天下就只剩读书才能出息一样,扯!”许斌自言自语。
  胥梦接笑说:“就是,人家书上都说过,劳动者才是最高贵的嘛,何必小瞧自己呢。”
  许四叔一下变了脸,似乎再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许斌哪,我这就要说说你们了,你们现在的这群小孩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书不花心思念,你爸爸什么都跟你弄好,吃穿不用愁,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知道你爸对你有多大的期望吗?他坚持在工厂里那么多年,都不是为了你好,我晓得我说多了也没用,不过以后你可不要后悔,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胥梦皱着眉,心中揣着:“这许斌的小叔怎么回事,说话一套一套的,跟许斌他爸一个样,果然是亲兄弟,呵,这山野农村的还冒出了这么个有识青年!”
  许斌也红着脸没再跟他叔争辩。大家没了话,只跟着稀疏的大部队往村去了。
第六十二章 恐怖之夜
  回到老屋,胥梦和许斌第一件事就是到井边做了简单冲洗,然后回到房间扒了一身行头。他们摸着一样扔一样,直把全身扒的只剩下条短裤才肯收手。
  “看你的手,好红!”许斌指着胥梦手臂,显得很惊悚。胥梦低头一看,也惊声说:“我靠,真的,晒成这样了,还好戴了草帽衣服,不然完蛋了!”他又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全身,到处都蒸的通红通红的,特别是手、脚、脖这些容易暴露在外的皮肤,用手碰上去还有点疼,再看许斌也跟自己一样,整个人就只比烧红了的碳好上一些。镜子中的脸就更夸张,被汗和油所包裹着,扭曲的都变了形,不禁让人担心是否要融化掉了。
  两人不敢逗留,拿了毛巾和衣物赶到井旁彻底洗刷了一番,然后把身上那湿干了多道的衣服给洗晾了。等到吃午饭时,他们的肚子早已经饿得闹了不知多少次饥荒,虽然他们年轻力盛,有时候力气多得没地方撒,想以前是经常的角斗、摔跤的折腾一天也不累,可劳和逸是两码事,今天干的这活,算是整个农活中劳动强度很大的一项,他们根本没做过,加上温度高,水分流失快,还熬了夜,就任是谁也一下适应不来。这肚子是最能反映一切的,所以这上了桌,他们眼中可就见不着旁人了,只盯着桌上的碗盘,像两条饿狼一样红了眼,连塞了三、四大碗饭还不肯罢休。许家长辈们只是笑着看罢了,因为干活偷没偷懒一看这个情景就全明白了。
  饭桌上,许四叔还跟他们提到了老鸽,说了一段后,他们对这老鸽也开始有了些兴趣,便配合着左一句、右一句的问,弄得这一餐饭除了吃饭就在说那老鸽。
  原来别看这老鸽看上去显老,其实也就比许四叔大了不到三、两岁,与许四叔可以说是从小玩大的发小,所以两人知根知底,说话也随便。更让人惊讶的是,这老鸽也是读过高中的,考大学落榜后便去当了兵,转业后,也不知道什么缘由回到了老家务农。又说他刚回来的时候,好吃懒做,除了吃饭睡觉,就只剩下耍钱一样。老鸽的家里以前是开杂货店的,经济条件在村里算是不错,他在家里又是最小的孩子,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自小都惯着,所以长大后,脾气一直很拗。有一次,他把老父半年进货的钱偷偷拿去赌的一毛不剩,老父知道后,激动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兄弟姊妹几人急把老父送到县医院,虽然人是救过来了,但因为脑中风,老父从此半身不遂。自从这事发生后,老鸽戒了赌,主动搬到父亲居所,与老母亲一起照顾老父。就这样,不到三年的时间,他便老了许多,本名也更加无人再叫了。
  吃完饭,两人进了房倒头就躺在了床上。因昨夜折腾了一夜,加之上午劳作量又大,刚冲完凉不久,身上清爽,白天也不用担心蚊子的骚扰,那和风一吹,没半响工夫两人便呼呼酣睡过去。等他们睡醒时,太阳都快要下了山。他们看到天色,赶忙跳下床,跑出了屋。
  “小叔!小叔!”
  “诶,干嘛,起来了啊!”许四叔就蹲在院子里,一听喊,立马进来了。
  “是啊,睡到了现在。”许斌饶头致歉。
  “我们下午的活都没干?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叫醒我们啊?”胥源急的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今天温度太高,我们都没出工,明天早上继续,你们可睡的真香啊,呼噜都传到院子外来了。”
  听许四叔这么一说,胥源顿时松了口气,“那肯定是许斌打的吧,我睡觉不打呼。”
  “你们两个都一样。”
  “呵,可能睡的太死了。对了,许叔,去不去游泳?”
  “走啊,我就是在等你们起来,去洗把脸走了。”
  “好嘞!”
  ……
  农村的生活是非常有规律的,白天出外干农活,日薄西山时收工,晚上在家东拉西扯的打发时间。其实也是因为没有太多选择的缘故,在农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不打手电筒寸步难行,没有特殊情况人们更愿意呆在家里休息为第二天的劳作储藏体力。
  夜深时,许家老少照常搬了竹床聚在院中乘凉,虽然胥梦和许斌几次动议想去周边转转,都被许四叔给否掉了。既然身子没了去处,那只好靠一张嘴来不着边际了,几天相处下来胥梦和许斌一家人也熟了,话明显多了,甚至比许斌还多,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许斌是客,胥梦是主呢。当然,他的奇怪问题也更多了,几人海侃神聊的把稀奇古怪的事捣腾了个遍,一点也不像是忙活了一天的人。也许是有新鲜血液的加入,许四叔也是异常的有劲,比头晚健谈的多,等许斌的爷爷、奶奶都睡去了,他还在跟胥梦和许斌精神抖擞地聊着。
  “许叔,现在乡下还有没有豺狼虎豹?”
  “现在少了,以前很多。”
  “那个老鸽说他打死过熊,吹的吧,人还打得死熊?”
  “他当然是拉高的,但我们村里确实有人打死过豹子。”
  “真的,什么时候?”
  “我小时候,大概十一、二岁的时候,当时那只豹子跑进村子里咬死了别人的猪,在拖着上围墙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当时全村的人都来赶,最后那豹子被堵在村里的祠堂里,被大队书记打死了。”
  “我靠,不怕被咬到吗,怎么打死的?”
  “野兽见到人多也会怕,不过也要青壮年才敢去打,很多人只是跟着远远地看热闹。好像是拿锄头打死的,打到豹子的头。”
  “哦,那怎么处理的,肉好吃吗?皮毛肯定值钱!”
  “肉是被大家分了,最后打死豹子的人得了豹子的头。”
  “要头有什么用?”
  “是这样,我们农村就是这样约的,有野兽来,最后一下是被谁打死的谁就拿头,等于是种荣誉奖给最勇敢的人。”
  “靠,我怎么觉得那豹子才是最勇敢的。那皮毛呢,皮毛才是最值钱的啊!”
  “那就不知道了。”
  “哦,还有什么野兽没?”
  “嗯,有老鹰,我们这以前老鹰可多了,现在还有。”
  “老鹰,我们都没见过真的。”
  “我们这的鸡有时都会被老鹰叼了去,就连刚出生的小孩放在外面都要人守着,就怕出意外。”
  “哇,有那么大的?诶,对了,你家后院的那只大公鸡是不是母鸡跟老鹰生的杂种啊?”
  “呵,胡说,哪有这种事。”
  “哦,那我怎么觉得那只鸡那么好看,跟老鹰一样。”
  “那是,我这只公鸡野的很,是这一带的鸡王,真的要有老鹰来,估计它也敢跟老鹰弄一弄。”
  “你在哪搞来的?下次给我也弄一只啊,太好看了。”
  “那哪知道,从小养的呗,我下次看看附近有没人养小公鸡,你走的时候给你带一只回去。”
  “好,哈哈!”
  “叔,我记得我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晚上去搞鱼的,哪天晚上带我们去看看。”
  “早不搞了,现在也没有了,以前甲鱼、黄鳝、石鸡、乌鱼现在都见不到影了,被农药杀绝了!”
  “水库里肯定还有大鱼。”
  “水库?晚上谁去水库,那水库不知道淹死过多少人,所以你们看一到天黑都不会有人在那洗澡。”也许是有些倦了,许四叔躺了下去,闭目养起了神。
  “哦。”说到这胥梦心里一个寒颤,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一个问题刚想问出又咽了回去。
  “我先睡了,你们也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许四叔说着把背翻了过去,声音有些无力,显然困了。
  “好。”
  两人答应还没一小会儿又聊了起来,只是声音放低了些。
  “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
  胥梦问完,许斌僵硬地笑了笑,“半夜里,又在外面的,别问这种问题好吗?”
  “怎么,怕了?”
  “怕什么,这么多人在我怕什么。”
  “我跟你说个真实的事,以前我听别人讲的。”
  “什么事,你说说看。”许斌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些浮夸。胥梦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事是住我楼下一楼的涂老师的老婆跟我们讲的事。这涂师母都五、六十多岁了,平时为人很好,她家开了个副食品店,小时候总是给我好吃的。我记得当时她讲这个事的时候非常的认真,可信度应该很高。”说到这,胥梦含笑瞟了许斌一眼。
  “我不嫌你嗦,呵。”许斌似乎就喜欢听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胥梦早把他看穿了,也不睬他,继续娓娓而述,活像个从容的叙事老者。
  “涂师母跟我说的啊,说血站有个职工,他本来有三儿子,现在能见到的那个是其中的小儿子。我当时听她这么一说,就很吃惊,因为我从小就认得这个职工的儿子,大家都住一个院里,他比我大几岁,有时还会一起玩,从来也没听说过他有哥哥,并且还有两个。听完我又问了清楚,涂师母说那两个哥哥和他是三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有一次也真是奇了怪,这个职工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只带了老大去外面玩,说是玩单杠,反正就是去我们学校单双杠区的那种地方锻炼。在老大锻炼的时候,说是不小心被磕到一下头,当时也没什么事,可回来没几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么倒霉,摔一下就死了?我们天天摔来摔去也没事,呵。”
  “就是很奇怪啊,这还没完呢,这事还没多久紧挨着到了夏天,他爸又带他二儿子去河里游泳。”
  “是不是又单独带一个?”
  “嗯。”
  “呵,好假,你有没亲眼见,还有这种事,单带了一个出去死了,还敢单带一个出去,还剩一个在家干嘛?”
  “就是这么鬼使神差,涂师母言辞凿凿的,谁知道真的假的,不过这家人确实有三胞胎儿子,硬是只剩下一个了啊!”
  “也是,好怪,然后呢,二哥也死了?”
  “嗯,老二跟他爸去河里游泳淹死了,死的时候都已经十来岁了。说那片洗澡的地方还是河的岸边,很浅而且很平,最怪的是尸体被人捞上来一看,身上缠满了一圈圈的钓鱼线。当时有个围观的钓鱼人说,就在他们父子下水前不久自己刚丢失了一副钩线,说是钓到一个东西,本以为是一条超级大鱼,可是拉线的手感就像拉到块石头一样,钩瞬间就断掉了。”
  “呦,到底是淹死后才有人钓鱼,还是钓鱼后淹死的?”
  “钓鱼的在先吧!”
  “哦,那确定是鱼,会不会就是块石头?”
  “那钓鱼的人确定是活物,但没露出水面看不清,也不知道是不是鱼,但当时那钓鱼的人就很奇怪,因为他经常来这边钓一些小餐鱼、棍子鱼,知道那个地方很浅,不可能有大鱼游得过来。”
  “哦。”
  “你觉得那是什么东西?”
  “嗯……怪事,怪事,后来那个同事的小儿子没事了吧?”
  “涂师母说是那个同事的小儿子是什么什么体,不容跟他一样的人,作死他俩个哥哥的。”
  “……”许斌没再问下去,只是啧啧不语。
  “现在你说有没有鬼吧?”
  “有什么鬼哦,你别自己吓自己!”
  许久一动不动,双手为枕的许四叔突然张口说话了,“有没有鬼我不知道,反正我讲个我当兵时候亲身经历的事给你们听,要不要?”
  “哎呀,吓死我了,四叔你还没睡啊?”
  “还早呢,哪有那么快睡得着,你们要不要听?”
  “要啊,我先去拉个尿,憋了好久了,许斌去吗?”
  “我没尿。”
  “走走,陪我一下,有点拉点,等有尿你要一个人去的。”
  “好!”听胥梦这么一说,许斌赶紧爬了起来与胥梦结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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