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啊?”胥梦和许斌两人同问。
“这东西生命力强,很难死。”
“用镰刀砍了行不行?”
“你用刀把它砍成两半就变两只,砍多少变多少。”
“把它剁成肉泥,总不会出几百只吧!”
“哪有那么麻烦,就我这样什么工具都不用,随便找根草串了就行,暴晒一会就死了。”
“呵,这死法可真惨。”
既然无事,众人边聊边收了尾工。回屋后,想起之前被水蛭咬的整个过程,胥梦依然心有余悸。
吃过午饭后,见天清气爽,许四叔带着许斌和胥梦在村子附近转了一圈,等回到家中也已近天黑。两人在井边冲了个澡,吃过晚饭,粗略收拾了些东西,便倒在床上早早睡了。
胥梦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些日子,直觉得生活过得充实,若是换在前些日,还真没时间像这样多想。想想时间过的真快,连手指头都没有勾,十天之期就马上要到了,之前来的时候还以为得这农忙跟打仗一样,可这一套流程下来,也觉得还好,根本没父辈口中说的那么可怕,倒是刚来的头几天在生活上很不适应,不过现在也已经习惯了。他又想到今天许四叔给他们每人三十块钱,虽然比预想的少一些,但有了六十块钱,还差一点也好弄。任务终于完成了,明天回到家,到商店买了狗……他胡思乱想着,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第六十四章 圆满之旅
细细的风经过没有稻谷的田野,直贯进整座村落,令那燥热的大地如浴春风,生机勃发起来;天空上也是一片蓝装,几片白云就像是点缀在衣物上的装饰品。如有约定似的,今天也是许斌和胥梦回城的好日子,两人现下收拾了东西坐在厅堂等着胥重建派车来接,许家老小也是都没出去,簇拥着他们家长里短地说闲话。大致到十点来钟的样子,车到了。
“杨师傅来了!”车一停下,一屋子人都拥了上去。估计是见到众人热情,杨师傅也下了车,他直径走到了车后,拉开了后车门,上面走下来一个人,一个胥梦再熟悉不过的人。
“许老伯,这是我们胥院长,这次特意过来感谢你们!”杨师傅摘下眼镜介绍道。
“哎呀,胥院长,您亲自来了!”
“诶,你好,你好!”胥重建在看到站在一旁的胥梦和许斌的变化后,不禁地笑了起来,“呀,两个小伙晒黑了这么多啊!”
许四叔称赞说:“他们干得非常好,不会比我们干得差,工资跟我们雇来的人一样发。”
“真的假的,你们千万别给多了,不过也算是他们自己凭力气赚的钱了,不错不错。”胥父在胥梦和许斌肩头拍了拍,两人只是含蓄地笑。
“没错,没错,年轻人干活是真卖力,就是我们乡下的伙食差了点,两个人都瘦了。”许斌奶奶说完,胥梦马上揶着笑道:“乡下伙食哪会差,一点不差。”
“这是许斌的奶奶;这个是许斌最小的叔叔,这些天就是他带着两个人的,没错吧!”杨师傅又介绍起来。
“诶,你好你好,受累了,麻烦你们了!”胥重建一一感谢了许家人。
许四叔回敬说:“哪里,我哪有时间带他们,都是他们帮我,两个小伙有这样很不错了。”
“那是,我真没想到,开始以为他们干两天就坚持不住,没想还干得有模有样,我估计他从小到大干的活还没这一次加起来多了。”胥重建对俩人的表现显得非常满意,他又接道:“我们也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这农活可不好干,所以我要给你们伸一个大拇指。”
许斌奶奶忙说:“啊,胥院长你这么大的官也在呆过农村啊,完全看不出来!”
胥重建说:“呵,我老家也是农村,后来又碰到下放,完全是靠自己读书出来的。”
许四叔听了,立刻提醒许斌,说:“听到没有,许斌,只有读书才能有出息。”
胥重建忙说:“诶,也不一定,有些人天生就有某方面的天赋,我看过许斌做的东西,小人什么的,”
胥梦插道:“是变形金刚。”
“哦,变形金刚,真是做得好,还可以变形,最关键的是,他就用那个圆珠笔芯做的,又没谁教,自己一个人做的,真是不简单。”
“我们都不知道他还有这本事。”许斌爷爷笑道。
“所以有些孩子读书可能差一点,但就是在某些方面特别有天赋,许斌你们真要好好培养一下,就是往这方面发展。”
“是哦是哦。”许家长辈们都点起头来。
“这些天两孩子麻烦你们了,我特意给你们带了点东西,表示一点心意。”胥父说着,杨师傅已经从车后柜箱里拎出几样子礼盒拿了过来。
“不用不用,胥院长你太客气,真的不用。”许斌奶奶第一个冲了上去,死也不肯收下。
许四叔也上前推辞,说:“是啊,许斌我们自家孩子,胥梦又是他同学,玩的那么好,我们也没特别照顾他们,同吃同住,胥院长你真的不要破费,我们多不好意思。”
胥重建却异常坚持,两三回客道后,许四叔也就收下了。许家人热情地端了椅子长凳、茶水花生瓜子硬是要留客人到厅堂坐下。胥重建见他们殷勤,便也就客随主便了。
众人到厅堂一一坐定,胥重建首先向许四叔问道:“小伙子,你以前一直在农村吗?我看你谈吐什么的都非常不错。”
“我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后来转业分到姚和镇工作,因为家里几个哥哥都在外边,我就回来一边照顾家里一边种田了。”
“哦,难怪,我一看就觉得有股军人的气质。”
“呵……”许四叔只笑了笑,没再接话。
“你们家里有几亩田?”
“不到十亩。”
“现在有这么多田吗,我记得我那时候都是一亩三分田。”
“我几个哥哥还有我父母的田都由我来做了。”
“他们都打工去了吧!”
“许斌的父亲在城里,是城里户口,没有田,其他三个哥哥,两个在外面打工,一个在镇上做生意。”
“哦,那你还真不错,这么多田做起来好辛苦的。”
“呵,主要也没有办法,田总不能荒了,反正收成好的话,日子也过得还不错,现在国家税也比以前少好多。”
“嗯,不错,现在农村的日子也好过了,比我们那个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胥重建说话同时站起了身,举手跟许家老少作揖告辞,“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去,谢谢你们了。”
“诶,胥院长,吃了饭再走!”
“是啊,这么难得来一次,怎么也样吃了饭,上次杨师傅就没吃成,您一定要留下。”
“谢谢,谢谢,真的不用,吃不吃饭没关系,认识你们就很高兴了。”
“胥院长,这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真的,下午约了病人,我都是抽空来的。”
“你还是医生啊!”
杨师傅在一旁解释说:“我们胥院长是全省有名的内科医生,病人很多,你们这边也有很多人去看。”
“哦,那更好,那更好,以后有事来找你。”
“没问题,好了,走了,谢谢!”
“吃了饭再走多好。”
……
胥梦在上车之前也一一与许家人致了谢,道了别。这时他已经模糊地意识到,这里只是他生活中的一个体验站、停歇点,当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将要面对的是自己真正的生活。
近期一位超强初台风从福建沿海登陆上岸,又向内陆急袭,兵锋未到,早已气势凌人。拟州这头的酷暑一下子换了头脸,像是秋天早到的样子,连续下了几天雨,街道的地面上堆积了不少的树叶,而它们大多数还是泛绿色的。
七中门口,朦胧的气色中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且都很瘦。虽然此时似乎没有雨落下,但他们其中一个还是打着一把伞,这柄伞的伞面是黑色的,伞骨是亮银色的,而那只握伞手的颜色介于二者之间,显得他更加的黑。奇怪的是,他小心翼翼地提着这把伞,却遮在另一个人的头上。另一人也同样的黑,纤细的双臂抱着个毛绒玩具,那个毛绒玩具很大,光一个头几乎就要把他的脸完全遮住了,但也只好这样,因为他不敢把这个毛绒玩具离的地面太近,也不敢把它露在雨伞之外。站了有一会后,两人终于动了,他们离开了原地,向着另外俩人迎去。
“哇,都要不敢认你们俩个了!”夏芳在很远时就开始满面疑云,走近后她更加惊叹。
“好好,太好了!”程玫比她还更兴奋,双手拍掌叫好。
胥梦啐道:“没毛病吧你?发什么癫,不就是黑点吗,男人就要黑!”
程玫却不停地笑,“是啊,我就是开心啊,你们终于黑了,为你们高兴呢。”
“还能显得我们更加白了!”
“呵,夏芳这才是大实话。”
“咦,这么大的狗是给我的吗?”夏芳好似现在才关注到胥梦手上的毛绒玩具。
“你要不要嘛?”
“当然了,我就不客气了,给我吧!”
“给你是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个嘛……我不提过分的要求,我给你讲道理,你看,它进了你的怀里,那我怀里就空了,你填上,就正好合适了,是吧,你说有没有道理呢?”
夏芳呲呲的笑,“哇,好有喜感的画面!”
“来,今天你生日,它归你了,你归我了!”胥梦见她不反对,便上前作势张开双臂。
“谢谢。”夏芳只是一笑,把狗抱了过去研究起来,不再理他。
这时许斌玩笑说:“这可是我们俩辛苦十天赚来的,呵呵。”
程玫听后感到十分讶异,问:“怎么,你们去乡下干十天农活就是为了买这个?”
“呵,何止呢,干了十天还不够买这条狗呢!”
程玫竖起了拇指赞道:“你两牛,我佩服!”
“我们确实跟牛一样做了十天,就怕人家一句好听的都不说。”胥梦嘟哝着嘴抱怨,却没人接他这句话。
“要不我们去学校里面坐一下吧!”胥梦说着手指一伸,也不等别人,一马扎进了七中内,众人跟着在校园内游览了一番,最后坐在了池塘边。
“说吧,有话跟我说吗?”胥梦又张口向夏芳问,而夏芳只是愣着头反问:“呵,说什么啊?”
“呵!呵呵!”胥梦也学着她的样子,只不过夸张了一些,傻气了一些。
“狗是很可爱,但你很傻。”夏芳依然还是那副样子,只是两边脸颊上红艳了许多。
“喜欢就好,算没白辛苦了,来,再送你一样!”胥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纸递出,这张折纸虽然没有包装,却被折得很整洁。
夏芳露出了大白牙,“又是什么啊?”笑着张开了那折纸。
程玫凑过来笑道:“哇塞,诗啊!”
“呃……在乡下没事的时候写的,乱写的,程玫你多指正指正,对了,许斌也写了首呢。”
“真的啊,那拿出来欣赏一下。”
“我没写什么,我就陪胥梦玩的。”
“本来不是写了啊,你自己不写下去。”
“呵,都是抄歌词,有什么用,早被我丢了。”
“靠。”
“那别吵了,等我念念胥梦写得看。”程玫阻止聒噪,开始念胥梦的成果。
“听雨?”才念到题目,她便忍不住笑了,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认真地往下读起来。
“窗外,
下着小雨,
淅淅沥沥,
滴滴答答,
宛若一支潺潺心曲,
拨动着我的思绪。
雨那么的密,
夜那么的深,
仔细听,
想那会有多少欢乐,
又有多少愁落。
雨珠顺檐而下,
纯洁又冰清,
能否带走我的思念,
流向远方的心河……
雨还在下,
千沟万壑,
千言万语,
慢慢的,
汇在了一起,
始终无息。
今夜的雨,
陪我吧!
来场无眠,
一场醉,
等那,
酒干了,
雨停了,
天明了,
我的心事,
完美的你,
会知吗?”
读毕,程玫笑道:“不错哟!”
“真的?”面对赞美,胥梦不禁地喜出望外。
“我觉得还行,不过还要问夏芳好或者不好,毕竟她才有发言权,真要是好,人家可有奖励。”听程玫这么一说,其他两人齐刷刷地看向夏芳,见她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得出她心情明显很不错。
果然,夏芳不知从哪变出了样东西,双手递给了胥梦。
“什么东西?还礼啊!”还没接到手上,胥梦就急得问。
程玫看不下去,骂:“自己打开看啊,笨蛋!”
“哦,贺卡?”胥梦接住,只见洁白的封面上赫然制有两颗镂空镶边的爱心,顿时一丝甜意从他心眼滑过。
“好了,我先收好,里面的内容等我回去慢慢看!”他没再继续翻开,而是把贺卡收好放进了口袋中。从夏芳拿出贺卡给他那刻开始,他一直在笑,此时更是龇牙咧嘴地像个小孩。
见没了热闹看,程玫和许斌皆骂道:“小气!”
“快下雨了,回去吧,下次再玩。”胥梦还在笑,并且起身想走。
程玫说:“好了,不看你的宝贝了,说真的,还有十天就开学了,估计以后我们见面就少咯。”
许斌接着说:“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到时我估计也要出去了。”
“去哪?”
“现在也没定,我想先找个学电脑的地方培训一下,有点基础再去外面闯。”
“嗯,这个想法是对的,加油啊!”
“那是肯定的,呵。”
程玫对胥梦和夏芳笑道:“还是这两个人好啊,有着同样的爱好,还能天天在一起学自己喜欢的东西,真幸福。”
“好个鬼,我还不一定能上呢,差了一分。”胥梦刚说完,夏芳接着问他:“还没弄好吗?”
“没有,哪有那么容易,听我爸说要到正式开学的时候再调配,还得找人,估计要比你晚一点入学了。”
程玫笑道:“那应该没事,你爸肯定能搞定,晚一点就晚一点,好饭不怕开的晚。”许斌也点头赞同说:“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胥梦忽然开心的问:“呵,怎么,想来吗?你们要是之前也考的话,肯定能取的,我们还能天天在一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