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这个攻击他电脑的人是李棠的话，事情似乎也就说得过去了。
他一直有这个怀疑，只是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无凭无据去跟一个对这女人上头到要直接结婚的男人说她的坏话，别说是江启明了，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兄弟这么说自己的爱人。
所以他一直在等，凭直觉他觉得李棠一定会来找他。
毕竟只要他主动跟江启明开这个口，说李棠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秘密，江启明就算再喜欢她，也会在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对李棠来说，最好的情况肯定是他直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什么都不跟江启明说，只要自己不说，估计江启明单凭自己的想象也很难想象到这一点。
“他在忙，没空顾及我现在在哪。”意识到黑泽曼眼中的怨念，李棠大概也猜到了黑泽曼此刻看着她的脸在想些什么，于是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你要说什么？”黑泽曼有些谨慎地问了一句，在看到李棠的一瞬间。
要不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他现在会不会当着李棠的面吐出来，还不好说。
第241章 终端
“你那天在后台拦截到了什么消息？”李棠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黑泽曼的家里，原本以为再怎么说身为江启明的好兄弟，家里应该也是宽敞甚至豪华的，没想到黑泽曼的家里这么乱，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落脚点，找个了凳子擦了擦才面对着黑泽曼坐下。
不会是那天自己安排的那两个男的真的给他弄得精神不正常了吧？
今天的天气，在室外都没有那么冷，更何况是在室内呢，黑泽曼居然还要在身上盖一床那么厚的被子，反常得很。
但想来自己在安排那两个男的过来拦住黑泽曼的时候，也特意说了不准他们真的对黑泽曼做些什么，只要稍微吓唬吓唬，把他弄回家就好了，也没想到黑泽曼会有这么大的应激反应啊？
虽然她是从某些地方道听途说而来的，说黑泽曼非常非常讨厌同性恋，所以才三言两语跟那两个人提了一嘴，没想到……他居然能恶心到这种程度，也是为难他了。
想到这里，李棠的心中多多少少少有了一点点歉意，毕竟黑泽曼在之前可几乎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绝对不能让江启明知道自己打了胎的这件事。
“李棠，你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对吧？”黑泽曼用着一双高度警惕的眼神看着她，不由自主地将身上的被子拢了拢，“在我家就跟我说实话好了，我可以额考虑不告诉江启明。”
“就算你想告诉他，你又有什么办法呢？”听着黑泽曼说的话，李棠突然对着他笑了笑，一时间甚至不知道黑泽曼为什么还能用这么高高在上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黑泽曼，你的电脑已经没办法启动了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所有的设备最终都是要靠你电脑上面的终端运行的，没有那个终端，你要怎么在江启明手下安身立命呢？”
李棠淡淡地说着，语气自然到就像是自己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只有她面前的听者才知道李棠说的这件事如果真的发生了会有多么恐怖，听完李棠的话之后，黑泽曼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你真有这么厉害？”
不是去质问李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是去询问李棠现在是不是在威胁自己，黑泽曼说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质疑李棠的专业能力。
“黑泽曼。”
“一直以来，你被他们当成在高科技领域的领军人，除了科技之外，他们也认为你是一名顶尖的黑客，你也是这么认为自己的，对吧？”
“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出现之前，江启明为什么一直让你一个人负责这么庞大的后台工作？我跟你共事过，就知道这份工作的工作量有多大，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负担的强度。”
“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厉害的黑客，而是因为江启明只信得过你。”
李棠缓缓地说道，就像是根本不着急要把话说完。
她相信自己说的这些黑泽曼其实也清楚，只是对于刚刚黑泽曼开口的第一句就是质疑自己的能力，李棠多多少少还是觉得自己似乎被人小看了。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忘掉那天你在电脑上看到过的东西，就当做我今天没来过。”
这应该并不是难事，想让黑泽曼守口如瓶，她除了能想到用终端这件事来威胁之外，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让黑泽曼妥协。
“我答应你，但是你发誓，只要我不说出去，就绝对不会动我电脑上的终端。”
“我发誓。”
就算自己不发誓又能怎么样呢。
誓言这种东西，也就只有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稍微有效那么一点点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变成了这种现实到近乎冷血无情的样子。
和黑泽曼谈好了之后，李棠起身就准备离开，却没想到一直裹着被子的黑泽曼又叫住了她。
“帮我把电脑开机吧，只有你能做到。”
“好。”
第242章 赘述
“你知道周彬的下落吗？”坐在黑泽曼的电脑面前，李棠将电脑开机之后才转过身来问着跟着自己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床上不说话的男人。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就好像真的精神受到了什么很大的创伤一样……
先不管这些吧，她还有一件事没做呢。
既然来都来到黑泽曼的家里了，干脆就将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并放在今天做完好了。
“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坐在床上依然裹着一床被子的男人悠悠地反问了一句，语气平淡，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江启明不会对他下死手。”说话的时候，李棠的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了之前跟江启明在景亿居两个人挑明了说望安战事的那个场面，既然周彬的所作所为大部分——周彬的倒戈可是在江启明的意料之外，但仅仅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江启明真的对周彬下死手——都有着江启明的默许，他又怎么会杀掉他呢，“毕竟，周彬可是你们的好兄弟呀。”
“他不念及旧情选择背叛你们，你们难道就可以对自己曾经的兄弟下杀手吗？”
这句话说出来，连李棠自己都觉得十分可笑。
当然，她说这句话的意思，本来就是闲着无聊地阴阳怪气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医院门口跟苗梅子斗嘴的时候的余力。
“江启明会，我不会。”李棠这句话一下子让黑泽曼想起了之前那几个背叛过组织的人，被江启明抓了之后，由于那个时候他们还有着周叔的担保，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些同情和可怜他们，所以并没有在一开始就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可江启明一直到这件事之后，便直接来到天云仓库处决了那些叛徒，根本就没有留任何情面。
所以，从头到尾观看了全程的他，是最清楚江启明有多厌恶自己的组织里出现背叛者的，更别说是自己亲近的人，周彬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别说什么兄弟情义了，要是真的还念及兄弟情义，周彬又为什么要选择做出这样的事情？
自从确认周彬就是组织里的叛徒，甚至吴鹏之前在私下里跟他提过一嘴火烧天云仓库这件事很大概率上是组织内部出现了叛徒，这场火灾才会这么严重，想来应该也是周彬和童野做出的好事，黑泽曼对他就一直心怀怨恨，只恨自己当时不能在前线直接一枪崩了他的脑袋。
有这样的兄弟，真是恶心透了。
“但是我能跟你保证，江启明没有对周彬下死手。”听完黑泽曼的话之后，李棠也确认了黑泽曼完全不知道周彬的下落，想来跟坐在床上的男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剩下的，你还是自己去问江启明吧。”
虽然他也一定不会跟你说就对了。
剩下的这句话，李棠并没有直接跟黑泽曼说，但是她相信此刻黑泽曼虽然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精神状态有问题的样子，但他一定还是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既然他能听懂，便不需要她赘述。
从黑泽曼的家里离开之后，李棠从医院出来就紧绷的神经此刻才放下来。
也是在神经放松的那一刻，她才感到了深深的疲惫，才觉得身体有些发软。
她确实觉得有些累了，但她还不打算直接回家休息。
第243章 我的理念
另一边，跟李棠分开之后，江启明一脸不悦地找到了申老师所在的办公室。
大概是这家医院还有不少人记得申老师曾经在医学界的贡献，记得他的名字，所以暂时将办公室借给他用了。
申老师的办公室里人还不少，除了他曾经教过的学生之外，还有一些病患家属，不知道在哪听闻了申老师的名号后，争先恐后地要申老师帮他们的家属看看情况，哪怕只是看看，办公室外面都排起了长队。
穿过人群，江启明心中的不悦一下子便少了许多。
他心中此刻更多的是感慨，感慨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申老师在医学界的名望依然不减，感慨的是过去这么久了，自己居然还会有跟他见面的一天。
如果不是李棠把他喊出来的话，如果只是自己出面的话，估计申老师根本就不会愿意见自己这个学生。
这么想来，应该也是李棠在申老师这里给自己说了几句好话，才让申老师稍微心软了一点，觉得还是要跟自己这个叛逆的学生见一面，说上一句话吧。
毕竟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上真的背负着申老师最凝重的期望，最后也是他将申老师的这份沉重的期望摔得四分五裂。
江启明一走进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从前的师生情谊，还是说一种有些莫名其妙的默契，总之，恰好抬头的申老师恰好在第一时间就跟刚刚走进来的江启明对视上了。
“你们先出去一会吧，我得单独见一个重要的孩子。”
“啊，好吧，申老师，那我们等下再来找您。”被申老师委婉地拒绝了那群人带着失落的声音，同时也不忘用一种十分好奇的眼神看着刚刚才走进来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觉得他脸熟的同时，第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这个男人的名字。
见申老师如此区别对待自己和其他人，江启明的喉结突然动了动。
他并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也知道申老师此举是为了什么。
“老师。”
这个称呼，自从他决定走上父亲的老道之后，就再也没有用在任何人身上。
莫名的，感慨。
“这么多年不见，变壮了这么多啊。”申老师朝着江启明走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脸上是一副笑盈盈的表情，可或许是他真的老了，又或许是江启明在退学之后又长高了，现在他还需要稍微抬着点头看他，“你父亲的老路，很累吧？”
“比起学医来说，累多了。”
“哈哈，你当年可是我最得意的孩子，只可惜……人各有选择，小江，我曾经教过你的那些，你现在可还记得？”
过去让他们分崩离析的原因，放在现在似乎可以很轻易地拿出来说笑。
不难看出，所谓的过去，在现在和未来面前是有多么渺小。
“记得。”
在医学上，申老师曾经教过的东西，他几乎都没忘。
“好，好，那你就来看看，这个治疗方案怎么样？”申老师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转过身去将白色办公桌上的一份方案递给了江启明，“这是你未婚妻的父亲下一个阶段的治疗方案，小江，看看，有什么想法？”
江启明的眉毛微微动了动，手上却很自然地翻看着刚刚申老师递过来的那份方案。
不得不说，申老师的专业能力依然没有退步，在这份方案里，他几乎觉得针对每一个问题所提出来的对应方法都完美无缺。
所以……申老师拿一份近乎完美的治疗方案给自己看，问自己有什么想法是……
“没有纰漏。”
“当然没有纰漏，我跟专家组开了一晚上的会，单单从理论上来说，不会出大问题。”申老师看着江启明的脸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任何方案，都是要建立在患者积极配合，有较强求生欲望的前提下才能保证效用最大化的。”
申老师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江启明怎么可能还理解不了他让自己看这份完美的方案的用意。
“知道了，手术定在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小江，你也终于有一天能理解我的理念了啊……”
“好。”江启明淡淡地笑了笑，第一次在理念这个问题上没有反驳对面的男人。
第244章 因为不同的人
在公司工作了一整天之后的李棠，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自己的行动。
“进。”
李棠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但她也没有表现出来。
或许是有什么急事，非要她亲自来弄吧。
“是我……大姐。”
推开门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算是半个亲属吧，李嫔雨涵，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个叫李佐光的旁系的孩子。
看清楚来者是谁之后，李棠不由得稍微眯了眯眼。
原来他们两个人还没有被江启明开除呢？真不知道是江启明放水还是只是他们两个真的规规矩矩没有犯任何错。
不过，现在的李家早就分崩离析了，这两人跟自己无外乎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甚至都拿不到台面上来的血缘关系，她也没必要因为这两个人而想太多。
“什么事？现在已经下班了。”李棠问话的声音淡淡的。
“想着跟大姐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还是要来看看大姐。”比起李棠的淡定，李嫔雨涵说话的声音就有些怯生生的，也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又经历了什么。
“都在一个公司，难道现在才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吗？”李棠轻轻地笑了笑，并不觉得李嫔雨涵现在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真的是来找自己聊天叙旧的，“你有话直说，你也是，李佐光。”
她今天已经很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我……我想来跟您说一声对不起。”比起李嫔雨涵的犹豫不决，好歹身为男人的李佐光还是直接将自己这个时候来李棠办公室的理由坦坦荡荡地说了出来。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倒不是李棠在阴阳怪气他，她可是真的不知道这段时间李佐光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老爷和您住院之后，我没有去医院看望过你们一次……”越说，李佐光的声音越小。
而李棠脸上最开始的疑惑也很快烟消云散，一下子就明白了李佐光的意思。
只能说，现在的李佐光，真的活成了当初李仁道培养他时计划的样子，无能地依附着他和自己，潜移默化间已经将自己摆在了低人一等的位置上，甚至还会觉得李仁道和自己住院的时候，他没有来医院看望他们而专门跑到她的办公室来跟她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