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满则溢，月盈易亏。一切平顺的进行并不符合小说的正常逻辑，这不，意外就来了。
第72章 山路遇袭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嚣张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顾君闻的神游天外。
“统统，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说这样老套的词。”顾君闻顺从的勒住马缰，看着眼前小股山匪。
“是啊，宿主你身后可是跟着一支军队呢。”系统101瞧着老掉牙的故事，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对呀，这么明晃晃的铁骑战马，不至于看不出来啊。”顾君闻不解的嘟囔两声，静静看着队中副参将上前。一路上难得有些波折，瞧着也解闷。
“统统，这里是不是离潭州不远了。”
系统101认真回答道：“走山路确实不算近，但若是弃马翻山，其实并不算远。”
“也就是我们距潭州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座山了。若是我，必在山顶瞭望、埋伏，以给敌军一击。董参将！”顾君闻突然一愣，拍马掉头直奔董参将。
“将军，有何吩咐？”董参将连忙催马上前。
“你刚才说先遣部队只传来了安全信号，并无一人返回？”
“是。请将军放心，兄弟们都是一把好手，安全信号是没有错的。”
“那董参将可曾想过，先遣部队至今一人未归，那安全信号到底是何人所发？”顾君闻直盯着董参将双眼，眸光凌冽。
“这不可能，我…”董参将梗着脖子，还要继续争辩，只听前方一阵骚乱。
毫无还手之力的土匪中，忽有一人拔刀而起，直冲大队人马而来，嘴里嚷嚷着：“天佑幽都。”浓重的口音夹杂着听不懂的外域语言。
不过在绝对武力面前，个人的反抗太过弱小，一阵刀光闪过，一切恢复平静。
“必死无疑？大功告成，拖住他们？”顾君闻读着倒地而亡的土匪最后的心声，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升到头顶。
“退回去！退回去！”顾君闻骤然出声，使劲挥动双臂，座下枣红马也预感到危险，不住扬蹄嘶鸣。
统帅大军，如臂使指。军令即出，众将必从。大军整体后撤，快速推开，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忽听山崩地裂之响，地面随之震颤怒吼，崖壁上大块土石倾泻而下。隆隆战鼓声响起，山崖上影影绰绰浮现出一排人影。
只听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大块山石自九天坠落。人仰马嘶，战鼓雷雷，夹杂着士兵的呼喊哀嚎，土匪的狂笑。一切在巨石砸地声中沉寂。
“宿主，你小心点啊。”顾君闻灵活地趋势枣红马，左突右闯，险险躲过落石，系统101看得心惊肉跳，“宿主，你要干什么？”
它不理解，明明刚才宿主已经站在出山口，却突地调转马头，直闯山道。
“我说我想完成任务，你信吗？”顾君闻刚回答完，耳边骤然一声巨响，她被震得跌落马下。眼前尘土飞扬，她飞速一个侧滚，才堪堪躲开迸溅的石块。
“宿主小心啊！”系统101几乎飙出海豚音，等尘雾散去，它才看清顾君闻前进的方向。那里缩着一个人，那人很镇静，牵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啊宿主，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您主动做任务。您放心，这样一番操作，男主肯定对您动心的”101立刻手动截屏，记录下着历史性的一刻。
很显然，叶南一也是这样想的：没想到顾君闻竟对我用情至深，甘愿深入险境救我。
他静静的看着站在眼前的顾君闻，看着她满是尘灰、擦伤的狼狈模样，心底痒痒的。
“宿主，宿主！”放bgm放到怀疑统生的101，疾声叫了顾君闻好几遍，就在它疑心自己喝宿主的联络信号中断时，脑海中爆发出顾君闻惊天地、泣鬼神的号啕大哭。
“统统，统统，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活下来了，老天保佑。”101被迫听着自家宿主神经质的叨叨一大通，越觉得哪里怪怪的。
“宿主。”
“怎么了？”
“你这么害怕，为什么要回来救男主？”
气氛忽然沉寂，就在系统101酝酿好情绪，准备记录感人话语时，顾君闻开口了：
“什么救男主？叶南一吗？他还需要救？”
“那你为什么…”
“这都不知道？”顾君闻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膛，深呼吸几次，慢悠悠回答，“我好歹也是看过无数小说的人。男主天生自带bug，不死光环，跟着男主，想死都难。我对这里地址不熟，当然跟着男主更安全了。”
瞅瞅自家没心没肺、傻高兴的宿主，再瞧瞧一旁陷入自我感动不可自拔的男主，系统101唯有长叹一声，默默闭麦了。
“王爷，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缓过神来的顾君闻大胆了些，她凑近叶南一，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
不过自带滤镜的叶南一无比配合：“先说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山石砸断山路，我们二人被困在这里，与外界暂时联系不上了。”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没有更坏的消息了。”
叶南一：……
系统101：……
“这算什么好消息！”系统101气得上线，它跳着脚大骂一通，又气呼呼地缩回系统空间。
“咳咳，其实还有一个方法。”被自己的笑话冷到，顾君闻掩饰性低咳两声，“此地离潭州直线距离不远。我们翻过山，说不定可以在山脚村落与大部队汇合。”
“不能坐以待毙，目前只能这样了。”
第73章 石台下
重重似画，曲曲如屏。
千丈峰名不虚传，远看美如画卷，只有攀上去，才知晓其间山路陡峭也是天下一绝。
顾君闻摸摸头上汗珠，看着叶南一的身影开口：“王爷，要不我们还是换个方法，这山…”在叶南一如炬的目光中，顾君闻低头不再言语。
荒山野岭，深山峡谷，若不爬上去，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四周寂静，忽几支流矢飞过，划破天空发出巨响。叶南一和顾君闻本欲跳上头顶石台，却听到脚步声，同时一怔。
暂时不能上去，顾君闻冲叶南一比了个手势，也不管他看懂没有，率先隐去身形，紧贴石壁。
头顶石台上，传来一阵轻咳。
“萨满。”另一道浑厚的嗓音响起，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心。
“没事，阿勒同。老毛病了。”先前轻咳的人开口了，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病气，“启胜已经派来第一路军马，今日侥幸取胜，明日还会再来的。”
“萨满放心。”顾君闻竖着耳朵认真听，但那人的话音越来越小，混杂着域外口音。顾君闻只恨自己咸鱼太久，没有好好学一学域外语。
苦恼的摇摇头，无意间，顾君闻的目光与叶南一相撞，她立刻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叶南一好像看出她的心思，立刻坚定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统统，男主不应该十项全能吗？”顾君闻气呼呼地叹口气，“他怎么能不掌握一门外语呢？”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话？”系统101早已见怪不怪，淡定地浏览着统界日报上的趣闻，还悠闲的翘着二郎腿。
“统统，你！”顾君闻看看自己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处境，再对比系统101的悠闲，气不打一出来。她下意识地松手，想给系统101比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松开冰冷的山石，顿时重心不稳，顾君闻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攀在崖壁上。
仅存的理智让她使劲挣扎着，同时憋住卡在喉咙里的尖叫。耳旁的风声、失去平衡的身体，一切都指向一个残忍的事实，她顾君闻要坠崖了。
“统统，有没有无痛模式？”咸鱼最大的特点就是认命，无比认命的顾君闻不做任何幻想，理智到近乎冷静。
下一秒，顾君闻就觉得自己的手被谁抓住了。那只手指节修长，因为过度用力青筋毕露。是叶南一。
“什么声音？”崖顶的人也听到动静，有脚步声靠近石台边缘。
电光火石之间，叶南一和顾君闻两人难得生出些默契。叶南一用尽全力，一荡手臂。顾君闻借势直扑崖壁，十指成爪，扣住崖壁。
动作间，有大块山石滚落，溅起无数尘灰。
“萨满，是落石。”浑厚的声音响起。
石台上又是一阵轻咳：“先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回去早做安排。”
“好。”
石台上似乎又陷入沉寂，顾君闻等了很久。十指因摩擦泌出鲜血，她活动一下酸痛的关节，立刻要翻上去。
“宿主！”101一声惊呼。
顾君闻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下一秒，只听到石块砸落的声音。顾君闻惊恐的抬头，只见自己原先藏的位置被石块重重砸落。
若是叶南一没有带走她，那此时的她。冷汗顺着脖子滑落，心跳如擂鼓。
“是我多虑了。”那羸弱的声音响起，他似乎在不停地嘟囔着什么，迟迟不肯离开。
男主再强，也不过是故事中一员。随着时间的流逝，叶南一的手臂也开始微微颤抖，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不会放开你的。”听着叶南一心中的承诺，顾君闻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感动于男主的善良，心酸于自己的命运。看过无数本小说，顾君闻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清楚的认知。在世界之神眷顾的男主面前，她就是一枚小炮灰。
如果叶南一掉下去，根据主角不死定律，以及合理逻辑性考虑，她大概率会成为男主的肉垫、垫脚石。
“所以要怪只能怪崖顶的人。”系统101趁机出来吹耳边风，“宿主，你看跟着男主主动走剧情多好，有人护着。”
“别说那些没用的，当务之急是先离开，再不走真要掉下去了。”顾君闻有心推推叶南一的手臂，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却又害怕失去平衡。
可叶南一偏偏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死死锁着顾君闻，丝毫没有松开。
“不是这算什么事？”顾君闻整个人埋在叶南一怀抱中，似乎有些热，她的脸涨得通红。
眼下情况紧急而尴尬，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顾君闻挑一个不会打扰到叶南一的姿势，转过头，立刻被抓住眼前。
石台上的人随手扔下一物。那鲜红的颜色，在风中盘旋着坠落。
“统统，不可能，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74章 手环
顺着顾君闻的目光看去，叶南一的目光也是一凛，他认得，那是罂粟花。
血红的颜色，展示着致命的魅力。
石台上渐渐恢复平静，人走了，他们可以上去了。
“你…”
“我…”
顾君闻、叶南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这时，两人才发现姿势的尴尬。
温热、湿润的鼻息喷在对方脸上，气氛变得尴尬，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咳咳，先上去。”顾君闻别过脸，抓住石壁，纵身爬上去。
“好。”叶南一一使劲，也跟着登上石台。
山间清风拂过，难得带着一丝温暖。石台上视野广阔，远山丘陵、云雾苍翠一览无余。偶有几声鸟鸣，带走了气氛的凝滞。
顾君闻还记得自己的人设，在系统101洗脑攻击下，挣扎了半天，犹犹豫豫地先开口：“王爷，你，我这里有伤药。”
“不用了。”叶南一活动活动手臂，云淡风轻。他的目光望着远处河山，悄悄转移话题，“看来，这背后有高人指点。”
“是啊。不仅是潭州，蕲州怕是也要牵扯进来。可惜，没看到刚才那人的脸。”顾方知拍拍身上的土灰，叹口气。她有种直觉，刚才那人她一定见过。
那人说话似乎中气不足，但低哑的嗓音让顾君闻莫名熟悉。
“那里就是潭州城了吧。”叶南一指着山下的城池。
“应该是了。”顾君闻走过来，俯瞰着潭州城，想要看出些有用的信息。
怪风声吹响，顾君闻侧耳听了听，立刻警觉起来。远处，有脚步声靠近，有人来了。
“那里。”叶南一和顾君闻比了个手势，两人默契地躲在石头后面，悄悄打量着。
沿着不知名的小道，走来两个穿着皮袍的高大男子。他们用着浓重的外域口音，大声谈着什么。
原身长在塞外，凭着残存的记忆，顾君闻多少能听懂一些。
首领？手环？烦？大着胆子，顾君闻悄悄探出头，只见两个草原大汉，弯着腰在石台上看来看去，似乎在找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叶南一凑过来，两人挨得很近，顾君闻几乎可以听到叶南一的心跳。
“在找手环，找到了。”顾君闻不自觉地挪挪身子，小声开口。说完，她又探出头。
手环反射出刺眼的光，一晃而过，顾君闻被厉光闪了眼，下意识避开。眼角不自觉泌出些泪水，心里乱成一团。
她看到了，那手环，是夜北军旧部的手环。不可能，她一个一个检查过了，不可能。
“怎么了？”听见动静远去，叶南一送了一口气，他看看呆怔着的顾君闻，微微皱起眉头，无比疑惑。
“没什么。被阳光晃了眼。”顾君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这件事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万一只是有人捡到手环呢？万一她看错了呢？
可即便如此，顾君闻心里清楚，她开始怀疑了。她不自觉的回忆着当时无法辨明身份的人的名单。
如果真的是…顾君闻晃晃脑袋，敛起胡思乱想。
“走吧。”叶南一在对她招手，“我们跟着他们，更方便。”
“好。”顾君闻强迫自己收回思绪，跟上叶南一的步伐。她在心里暗暗承诺，一定会查清真相，也一定不会让任何一个英灵蒙尘。
山路曲折，叶南一和顾君闻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还算顺利。
“还好读心术可以自动翻译。”顾君闻努力转移自己的思绪，和系统101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那当然，我们可是全能的系统。”系统101自豪地拍拍不存在的胸膛，连机械音里都透出愉快。
“是是是，对对对，哈哈哈。所以，万能的统统，能不能告诉我潭州的近况？还有，剩下的人到哪里了？”顾君闻顺着101的话，无比真诚的建议着。
“这…”短暂的五秒钟卡机后，熟悉地自动提示音响起，“嘀！系统升级中。”
就知道会是这样。顾君闻无奈地右手扶额：“统统，跪安吧。”
“好的，祝您过得愉快。”系统101恍若劫后余生，飞快的回答。接着，就对上顾君闻“温柔”的目光。
“嘤嘤嘤，”系统101现学着网上的萝莉音教程，一边讨好的笑了。
这系统，唉！顾君闻长叹一声，要它有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