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玫瑰——别漾【完结】
时间:2023-06-23 23:07:21

  如果没有……
  她当然也设想过这种可能,并以为自己能坦然接受,可当真要面对这种结果时,仍会止不住地失落,乃至沮丧。
  片段展示结束,许星宁深吸了一口气。
  “星宁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在演艺道路上的成长……”前辈冷不防地以此作为开头,她表面镇静,胸膛某处却咚咚直跳。
  原来只是例行点评,虚惊一场。
  五位提名者,两位颁奖嘉宾一一夸过去。
  心境作祟,许星宁没怎么听进去。
  很快,礼仪小姐走上台,递过装有获奖者名单的信封。
  女嘉宾打开信封,说起话来节奏温吞:“接下来,我们一起揭晓最佳女主角的最终获得者,她就是――”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像费力爬着上坡路的大卡车,陡然熄了火,“周老师,我有点儿紧张,还是您来念吧。”
  有稀疏的笑声响起,可对于被提名的人来说,无异于是被架在火上炙烤,烧得人抓心挠肝,面上还得故作轻松。
  前辈配合地看了眼她手上的名单,尔后抬起头,和蔼的笑眼不知具体望向何处:“获得第33届鸢尾奖,最佳女主角的是――”
  现场静得几乎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似是嫌气氛不够预期,镜头实时切向五位入围者,大屏幕随之切分成几个小格。
  除了一位因故没到现场,用剧照代替的,其余小格则是几人神态不一的脸。
  有人专注地看着领奖台,有人镇静微笑,也有人被紧绷的肩颈线条出卖了真实状态。
  许星宁抿唇浅笑着,没有刻意掩饰那部分紧张感。
  “徐――”听见第一个字的瞬间,仿佛置身猛然下坠的跳楼机,失去了重力的牵扯,许星宁的心空了空。
  有赢必有输,她不是不能接受后者,但输给自己片刻前才讨厌上的人,确实让人深感挫败与不爽。
  “――星宁!”
  许星宁:???
  突如其来的转折太过戏剧性,她怔坐着,还没回过神,民国剧男搭档推了推她胳膊,比她还开心:“恭喜恭喜,别傻愣着了,快上啊!”
  大概是意识到颁奖搭子在“许”和“徐”这种相似姓氏上的发音有多让人误会,女嘉宾临场发挥补了句:“没错,正是为大家带来《照惊鸿》的许星宁。”
  许星宁一脸惊讶地捂住嘴,惊喜、感动、尘埃落定的轻松……那一刻所有情绪都毫无修饰地展现出来。
  舞台一角的女主持接过话:“恭喜星宁祝贺星宁,有请星宁上台领奖,下面请听颁奖词。”
  随着磅礴的背景音响起,许星宁起身,四十五度弯下身,向席间所有发出祝贺的人鞠了个躬,而后走向舞台。
  在主持人的颂词中,颁奖的两位前辈将奖杯和证书递到她手上,许星宁弯腰道谢。
  发表感言时,台下掌声迭起。
  她缓了缓才开口:“感谢组委会对我的认可,感谢观众朋友们对我的支持,也很感谢吴导,以及我在《照惊鸿》里的搭档……”
  她没做太多准备,思绪还有些懵,讲话全凭本能,但不妨碍一席话漂亮又真诚。
  直到礼仪小姐将她引回原位坐定,手心里原本冰凉的奖杯都被捂得温热了起来,她才回过神。
  男搭档笑着打趣:“我还以为十几岁就拿了影后的人,应对这种小场面不在话下,结果怎么跟个萌新似的?”
  两人因拍戏而熟稔,早在剧组时便习惯了互开玩笑,按以往许星宁指定呛回去,这会儿却没什么精力,只没太大力度地威胁道:“再说把你嘴堵上。”
  边说,食指和拇指并拢,在嘴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比划完,有点不舒服地垂下手。
  脸上余热未消,身体已经逐渐放松下来,腹部却传来隐隐的痛感。
  难不成几年没上台领奖,不自觉紧张到肚子疼?
  不至于不至于。
  许星宁捂了捂肚子,否定了这个想法。
  下一秒,男搭档的衣服里传出嗡嗡的闷响,一阵一阵的,还带震动。
  他敛起嬉笑,摸出上衣内袋的手机看了眼,递过来:“喏,你的。”
  许星宁的礼服没有口袋,入座后便将手机放到了他那儿。
  她伸手接过,点开一看,未读小红点还在飞速增加,都是朋友们道喜的消息。
  她大致翻看一圈,没有一一回复,而是发了张热乎的自拍到朋友圈,配文:消息刷屏回不过来,雨露均沾统一大声说:爱你们!大家都是自己生活里的最佳女主[比心心][比心心]
  前脚刚发出去,点赞和评论就不断刷新着她的页面。
  【赵登高】:那我还得努力去泰兰德变个性。
  【千周传媒运营丽姐】:我们星宁当之无愧!!
  【沈乔南】:恭喜恭喜,顺道问问,除了最佳女主还有更适合我的选项吗?
  ……
  许星宁退出微信,正准备上微博看看,突然嘶地抽了口凉气。
  痛感有增无减,抬手一摸,额头冰冰凉凉,似有冷汗沁出。她把手机放在膝盖上,稍用力按住肚子感受了下,痛感似乎集中在上腹部。
  半分钟后,男搭档见她猫着腰起身,又这幅有气无力的样子,关切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许星宁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小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感觉有点儿想吐。
  //
  从睁眼到现在就没怎么吃东西,自然也吐不出个什么。
  强行压下那股泛酸的感觉后,许星宁打开温水冲了冲手腕,而后将手放在烘手器下吹了会儿,身体似乎好受了点儿。
  她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边往外走边低头给时雨发消息,想让她帮忙送点儿药。
  结果一不留神,额头猛地撞上一堵坚硬紧实的肉墙。
  许星宁“啊”的一声,下意识退开两步,她吃痛地抬手捂住额头,还不忘道歉:“对不起,我不……”
  不是故意的。
  视线往上,在触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时,话头兀地打住。
  “不什么?”沈从宴嗓音低淡,脸上没太多情绪。
  走廊的灯光自他头顶打下,橙黄的光线暧昧而朦胧,将他藏匿了一整晚的情绪笼罩其中。
  但仿佛只要灯光大亮,那些压抑的阴暗面也会潮涌而出。
  许星宁看着他清癯的轮廓,几日不见,他整个人像是消减了许多。
  记起赵登高说他近似自虐的话,她眸光闪了闪,嘴上却没句好听的。
  她撇撇嘴,嘟囔道:“不小心撞到你,算我自己倒霉。”
  沈从宴抿唇不语,静静地看着她。
  许星宁微仰着脖颈,迎视他的目光,结果越看越没底。
  哪怕她本就高挑,又有八厘米高的细跟鞋加持,却仍没办法和他平视,导致她觉得自己从气势上就低了一头。
  更何况被他这样盯着,实在让人有些发毛,颁奖礼上那种不安的感觉再度浮现出来。
  她干脆别过脸不去看他,脚下迈开步子:“借过。”
  擦肩而过时,她无端松了口气。
  那种如临大敌的戒备卸下的瞬间,腹痛感又一次席卷而来,她这才意识到,与他对峙的时间里,她有多紧绷,以致连生理性的疼痛都忽略了。
  半年不见,这人身上的压迫感越发叫人喘不过气了。
  担心他回头看穿她的狼狈撤逃,她走路时忍着疼,尽量保持身板挺直。
  眼看就要拐过走廊时,一只触感冰凉的手倏地攫住她手腕。
  电光火石间,身侧消防通道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有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周遭昏暗无光,许星宁吓得失声尖叫,可声音还未冲破喉咙,便被悉数堵了回去。
  湿热的吻伴着惩罚般的力度,强势地辗转在她唇齿间。
  直到熟悉的薄荷香调从四面八方围拢来,许星宁仍在挣扎,心却安定了不少。
  她用力去推面前那堵宽阔的胸膛,尽管于事无补。
  腹痛加上这个长时间的吻所带来的窒息感,她渐渐有些脱力,推搡的动作因此显得欲拒还迎。
  怀里的人发出小兽似的呜鸣。
  沈从宴这才停止动作,额头紧紧抵着她的。
  他闭了闭眼,嗓音低淡,说话时还带着些微的喘:“为什么,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
  声调里不易察觉的委屈,让许星宁懵了好一会儿。
  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沈从宴,而是因为主人有了新宠,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大狗。
  可这话来得莫名其妙,脑子转呀转,良久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应当是颁奖典礼上,她和男搭档玩笑时的互动。
  许星宁气笑了,想问他是不是有病。
  但她被吻得晕头转向,加上腹中时不时的绞痛,连蹦出完整的字眼儿都有些困难。
  好不容易缓过劲,正要开口,下唇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是沈从宴重重地在她嘴上咬了一口。
  “怎么不回答我?”
  “……”
  你给人说话的机会了吗。
  许星宁欲哭无泪。
  “你感谢这个,感谢那个,”既像在对她说话,也像是自言自语,他低头,喉结滚了滚,含混地在她唇上浅啄一口,“怎么独独没有提到我?”
第16章 娇纵(三合一) 从来没有别人
  ?
  他怎么知道她的获奖感言,不是没到中场就走了吗?
  许星宁的疑问当然没得到解答,而且这也并非重点所在。
  听着他近乎小孩子赌气般的质问,她怀疑他是不是喝了酒,这个样子的沈从宴,超乎寻常的罕见。
  念头冒出来,被麻痹的传达神经仿佛跟着复苏了似的,她嗅了嗅鼻子,当真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沈从宴,你喝酒了是不――”
  没给她把话说完整的机会,细细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下,由她的双唇扩散开,接着是额头,鼻尖,脸颊,耳廓……
  最后,他弯下腰,将头埋进她纤细的脖颈里,淡淡道:“喝了,没醉。”
  离席后,他去了宴会厅的私人包厢,颁奖现场在包厢里的高清电视上同步直播,发出吵吵闹闹的声响。
  可屏幕前不时出现的那张脸,让他没舍得关掉电视。
  他看着她获奖,上台,致辞,她似乎将能想到的人都感谢了一遍。
  唯独没有他。
  他还看到了她发的朋友圈,她说,爱大家,但他很清楚,自己不在“大家”的范围里。
  他因此喝了点儿酒,头脑却越发清醒,或者说,清醒地沉沦。
  沉沦到,当逄总助说她去了洗手间的方向后,放任自己跑到这儿来堵人的地步。
  方才,她说完借过,就真的目不斜视地绕过他时,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几分失措,恍如这次擦肩不是借过一时,而是错过一生。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发狂,可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总是在失去她的边缘。
  上一次生出这种感觉,是看到她和沈乔南相互依偎之时。
  //
  “沈从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又仿佛是在眨眼之间,许星宁打破沉默,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以为她又要说什么不入耳的话,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
  反正听多了,就变得刀枪不入了。
  他竖起高高的城墙,却听到她有些虚弱的声音:“……我肚子好痛。”
  听到这句话,沈从宴不由一怔,而后皱了皱眉,迅速从当前的心境中抽离。
  “具体哪里痛?”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许星宁冷汗涔涔,顾不上两人拧巴的状态,直觉再这么痛下去她就要完蛋了。
  她费力地抬手,指了指自己上腹部:“这里。”
  借着门缝里泻进来的光,他看向她手指的位置,眉头拧得更紧:“你没好好吃饭?”
  虽是问句,却是笃定的语气。
  许星宁摇摇头,说话开始断断续续:“今,今晚走红毯,只喝了咖啡……”
  “该死。”话没听完,沈从宴已然弯身将人打横抱起。
  ……
  蜷起来似乎让疼痛有所缓解,迷迷糊糊中,许星宁将头靠在温暖的躯体上,路上有些颠簸,却并不妨碍她想将自己缩成一团。
  口红的颜色已经被那个缠人的吻褪得七七八八,她原本粉粉的唇色在此时略显苍白,不知已经忍耐了多久。
  沈从宴长腿阔步地抱着人走进地下停车场,逄总助已然等在了车旁。
  他帮忙拉开车门,听沈从宴报了最近一家高端私立医院的名字,立马绕到驾驶座,发动了引擎。
  卡宴绝尘而去后,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旁钻出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宇哥,你不是说这人咱惹不起,不能跟吗?”正是先前在机场和文宇一起蹲许星宁的摄影。
  文宇拿过他手里的机器,看了看新拍到的几张照片,很是满意:“现在不怕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都是周铭那晦气玩意儿惹的祸,他向来保真的预热瓜差点儿翻车不说,还因此得罪了镜头里这位商界巨擘。
  最近一再遭遇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就差去要饭了,他思来想去,不如破罐子破摔,搞点儿猛料卖个好价。
  “许星宁那位神秘老公原来是他。”机场那天人头攒动,文宇又半道撤离,并未看到为她保驾护航的是何方神圣。
  眼下一瞧,他啧啧感叹:“我就说,谁有这么大能耐。”
  //
  医院里。
  送来的第一时间,医生便针对许星宁的症状,给她做了一系列细致的检查。
  结果正如沈从宴所料,是急性胃炎发作。
  不幸中的万幸是,只胃粘膜受损,没有引起胃出血。
  折腾了大半宿,许星宁乖乖地吃完药又吊了水,总算得了休息,没一会儿便昏睡过去。
  见她在睡梦中仍不时喊痛拢眉,沈从宴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
  值班医生不敢轻慢,反复再三跟他保证人没有大碍,他这才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医生如蒙大赦,带着护士一眨眼便溜没了影。
  许星宁睡觉向来不老实,加上生病睡不安稳,动不动就变着法儿掀被子。
  担心她着凉,沈从宴关了冷气,结果没一会儿就听她直嚷热。
  冷气重启,途中他出去接了通电话,再回来时不出所料,她又开始了新一轮掀被子的恶劣行径。
  他索性就在病床边守着,防止她乱动碰到针头的同时,还要负责替她掖被子,一整夜几乎都没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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