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玫瑰——别漾【完结】
时间:2023-06-23 23:07:21

  “逄秘书是吧?告诉你老板,他老婆在我手上,要么准备好钱,要么准备办丧事。”他一口气说完,不等那边作何反应便掐了电话。
  殊不知,电话那头的人就在靠出口的角落守株待兔,甫一等他挂断电话,便跟沈从宴汇报道:“沈总,我看见他们了,就在地下二层停车库,正要开车走人。”
  话音刚落,随着叮咚一声响,沈从宴乘坐的电梯到达地下一层。
  电梯门开,他疾步走到车前,眼底盛满风雨欲来的低气压。
  两分钟后。
  周铭将车驶出地下车库,正要加速开往提前选定的废弃厂房,前方视野里出现一辆相对行驶的黑色宾利――且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仿佛直冲他而来。
  照这个车速,撞烂的除了车头,还有他脖子上这颗脑袋。
  “艹!”周铭没忍住怒骂一声,一个劲儿打远光灯企图晃瞎对方眼睛,临到头还是胆怯地猛打了把方向盘。
  谁知对方并不准备放过他似的,也随之调整方向,加速冲撞过来。
  下一秒,两辆车头狠狠相撞,巨大的撞击声甚至惊得附近停靠的摩托小电动跟着响起警报,霎时,刺耳的鸣笛划破深沉夜幕。
  重重叠叠的人影围拢来。
  安全气囊遽然弹出,冲击得周铭头晕目眩,可他还没缓过气,对面驾驶座的车门竟被人从里推开。
  满头满脸都是血的男人跨出来,周铭只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男人一步一步,充满嗜血气息地走向他。
  意料之外,男人径直越过他,他从碎裂的后视镜里看到后排车门被拉开。
  后座上,许星宁没做任何防护,突如其来的震荡让她结结实实地在椅背上磕了一下。
  意识模糊间,有人弯腰钻进车内,动作小心地将她抱了出去。
  “别怕,救护车马上就到。”她隐约感觉到对方轻抚过她脸上被周铭一巴掌扇得火辣辣作痛的地方,而后便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
  周铭的视线一直紧随着他们,看到姓沈的将许星宁轻手轻脚地放进他开来的那辆车里,忽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果不其然,安顿好许星宁,男人转身向他走来,浑身煞气如同刚爬出地狱的阿修罗。
  周铭恐惧地闭了闭眼。
  眨眼的功夫,男人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将他拖下车,对待死人似的将他甩到粗糙的水泥路面,抡起胳膊,一拳又一拳,雨点般密集地落下。
  “动她,”他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谁给你的胆子。”
第27章 娇纵 习惯了
  大抵是被沈从宴脸上那股子狠劲儿吓得够呛,围观的人里竟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直到沈乔南带着经理以及会所安保等一行人匆匆赶到,前者一个眼神,示意几个保安把人分开。
  可没等他们上前,沈从宴重重挥出最后一拳,然后如同扔垃圾一般,松开领口将他往后一搡,起身掏出手帕,嫌恶地擦去手背上的血迹。
  流火炽夏,他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下次找死冲我来,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说完他转身离开,人群哗然,不待他走近便自发让开一条道。
  恰好救护车闪着警示灯停至眼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正准备朝远处明显伤得更重那人走去,却被截了胡。
  “需要医治的患者在这里。”沈从宴步伐沉稳,将晕厥过去的许星宁抱出车里,往救护车上转移。
  本着出诊就急的原则,随车医生看了眼如同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的男人,在施救旁人与完成指定任务间摇摆不定。
  沈乔南瞧出医生的顾虑,也担心着许星宁的伤势,冲他们挥挥手:“我另外叫了急救,一会儿就到,你们先走。”
  有他这句话,医生没再犹豫,和护士一起配合着沈从宴把人放上担架床,对接好滑动板推上了车。
  没想到重伤的那个反而被落下了,不明就里的路人又是一阵议论唏嘘。
  有开头就拿着手机录视频看热闹的,这会儿声情并茂地配上煽动性十足的旁白:“看看,不知道又是哪家有权有势的打老百姓了,啧,人啊……”
  他将镜头对准地上那个脸肿得跟猪头似的男人,还没感慨完,不知是谁吓出一句国粹:“卧槽!那不是周铭吗?”
  经过前段时间热搜车轱辘式的反复轰炸,“周铭”这俩字从戏红人不红,变成了多少有些知名度的存在,部分人反应过来,瞪大眼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边,企图看出点儿什么。
  “我靠,这么一说,刚那人不是那个很有钱的沈、沈啥来着?”
  “其实刚刚我就想问,你们没觉得他怀里抱着那个,神似许星宁吗?”
  “……”
  打人的流了不少血,他们没看清也没敢仔细看,至于他一直护着没怎么露出脸的姑娘……
  人群寂静一瞬,齐刷刷转头看向救护车的方向,不巧,正赶上车厢门“砰”一声合上,只留了个绝尘而去的车屁股。
  沈乔南见状,对着人群招呼道:“大家听我说!今晚事出有因,请不要妄加揣测,更不要凭空捏造事实引导舆论,事情真相会由警方介入――”
  许星宁近一两个月本就绯闻缠身,好不容易抽离出来又出了眼下这档子事,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为她减轻困扰。
  //
  车上,小护士简单替沈从宴清理了血迹,才发现他伤得不轻,脑门上那道伤口明显深得需要缝合的程度。
  想起他跟没事人似的把人抱到担架上的举动,小护士不禁龇了龇牙,心说干这行也有几年了,头一次见到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
  没有外伤但怎么都昏迷不醒的缘故,甫一抵院,许星宁便被推去做各项脑部检查。
  在这期间,沈从宴额角缝了十来针,虽说打了局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痛觉,负责缝合的医生见他皱着眉,问:“是不是我下手有点重?”
  沈从宴梳理着今晚的事,没听清,反问了句:“什么?”
  竟然有心思走神,看来愣是没觉得痛,这忍痛能力,还真不是一般人。医生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处理完伤口,许星宁也转到了普通病房。
  沈从宴刚下手术台,就直奔医生办公室,询问她的情况。
  主治医生点了点鼠标,三两下调出刚传过来的脑部影像,挨个指给他看:“这里这里都没问题,初步推断是外力撞击导致了轻微脑震荡,加上受到惊吓或者被什么消息冲击才晕了过去,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受惊?
  想到她侧脸那道明显的巴掌印,沈从宴不自觉攥紧垂在身侧的手。
  他曾以为,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就是安全的,现在反倒害她被牵连,甚至险些危及性命。
  好比周铭这事是他种下的因,到头来,却是她无辜吞下了恶果。
  从办公室出来,沈从宴踱到走廊尽头,一拳砸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
  指关节薄薄的皮肤立时渗出一片红痕,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皮肉之痛,远不及他内心万分之一的自责。
  //
  翌日醒转过来时,许星宁直勾勾地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
  第一个念头,流年不利,医院都快成她第二个家了;
  第二个念头,沈乔南要给她听的录音到底是什么;
  至于最后一个念头……
  昨晚对她冲击最大的那番对话划过耳边。
  病房里空无一人,她猛地撑坐起身,想拿过手机自己去找答案,却不防大脑一阵晕眩。
  她条件反射地摸了摸后脑勺,头发遮住的地方,有一个明显鼓起的小包。
  想起当时沈从宴不要命一般踩着油门不管不顾地冲过来的场景,比起救人,更像是来灭口的。
  思忖这会儿功夫,那股眩晕感也随之缓和下来,许星宁摸过手机,没等她打开微博,微信和短信便已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想了想,在一堆消息里点开时雨的对话框,毕竟这个小助理在传达消息上向来是最简明清晰的。
  但她着实没想到,这次能简要到只用一张图和一句话就阐明了当前的形势――
  聊天界面最上方是一张路人视角拍的照片,画面中的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在担架上,双手本能地护着脸,现场除了医护人员,还有几个警察。
  画质虽有些模糊,但熟悉的环境和穿着,让她一眼就认出了担架上的周铭。
  多亏时雨的转述,让她在短时间内得知了在自己昏厥期间发生的事。
  【时雨】:星宁姐,周铭被抓了,网上都说是他先恐吓然后再绑架你,沈总才把他揍成这样的???
  【时雨】:他有病吧,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一天天骚操作不断,现在被反噬了还狗急跳墙报复你?
  【时雨】:星宁姐,看到了你就回我条消息,我好担心你到底有没有事儿啊(大哭.jpg)
  再往后就是些关切问候,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了。
  许星宁简单回复了下表示自己没事,又看了遍消息,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从时雨发的内容来看,可以提炼出两个关键信息:一来,周铭昨晚的行为构成了绑架未遂并且被披露出去了;二来,大家都以为周铭绑架她是出于炒作不成反而身败名裂的恼羞成怒,却不知道沈从宴利用音源设计他的事。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公关。
  但问题在于,沈从宴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她深陷丑闻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涌入脑海,许星宁再度感到后脑勺隐隐作痛,她抬手揉了揉脑袋,正要翻身下床时,病房门忽地被人推开了。
  她下意识回过头,看到来人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意外:“逄总助。”
  没想到取个餐的时间人就醒了,逄总助扶了扶镜框,举起另一只手里勾着的打包盒:“太太,医生说您轻微脑震荡,这几天可能会头晕想吐,吴妈听说后担心得不得了,特意给你做了营养餐让我去拿,我这就给您打开。”
  许星宁这会儿并不觉得饿,更没有心思吃饭,而是问道:“沈从宴人呢?”
  看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逄总助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一时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自家老板就在隔壁病房,负着伤还不忘审核赵登高那边安排的通稿。
  “不说算了,我自己去找。”许星宁揭开被子下了床,边往外走就边拿起手机准备拨号。
  逄总助眼看拦不住她,又怕她出去瞎找出什么事儿,急忙出声:“沈总就在隔壁。”
  “?”
  就在这儿还特意避免跟她共处一室,许星宁想来想去,除了他心虚就没别的解释了。
  她抱着质问的心态,气势汹汹地推开隔壁的房门。
  沈从宴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笔记本搁在床头柜上,十指灵活地敲着键盘,看起来正在处理什么要紧事。
  她故意重重地咳了一声,引起他的注意。
  如她所愿,沈从宴脊背一僵,然后从屏幕前微微抬起了头。
  但他并未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就着那样的姿势,淡淡问了句:“有什么事?”
  许星宁一愣,噎了噎,提着口气冲过去:“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你――”
  她几步走到他面前,余下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沈从宴额角蜈蚣般大小的伤口暴露在她眼前。
  她只知道他那样不要命地撞过来,她磕到了头,周铭也伤得不轻,却从来没想过,他也是会受伤的。
  上次在沈家,也是因为替她挡灾,他额头贴上了掌心大小的纱布,伤口好些时日才愈合掉痂,凑近了仔细看,仍能从那块儿肤色瞧出些端倪。
  如今新添了这么一道狰狞的伤痕,依旧是因为她。
  预想中理直气壮的质问忽然如鲠在喉,怎么也吐不出半个字了。
  沈从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状似不经意地转头对着电脑,伤口缝合那侧恰好避开她的视线。
  “你伤得很严重吗?”她嗓音有些涩,一出口,又自觉问了句废话。
  看这长度,伤口不会小到哪儿去。
  “还好。”
  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让她不禁怀疑,哪怕一刀刀剜在他身上,他依旧会面不改色地扔出这两个字。
  全然忘了自己闯进来的初衷,许星宁紧接着问:“伤得这么严重,怎么也没请个人照顾你?”
  她虽然没了父母,但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有吴妈,有工作伙伴,有沈爸沈乔南,还有……他的关心与照料。
  但他受伤了,好像只能一个人扛着,甚至还要不惜命地忙工作。
  沈从宴合上电脑,掩去屏幕上的“工作”内容,不以为意地回:“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生病受伤也不例外。
第28章 娇纵 做得不错
  许星宁又是一愣。
  不管是商场上还是生活里,她看到的沈从宴似乎生就一副刀枪不入之躯,既不喊苦喊累,也不需要他人怜悯。
  现在听着“习惯了”这三个字,怎么感觉还委屈上了?
  她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错,不太确定地又看了一眼。
  男人刀刻斧凿般的轮廓线条冷硬而深邃,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他话里似有若无的委屈,的确只是她的臆想。
  先前那点儿恻隐之心逐渐烟消云散,许星宁收回视线,终于想起了正事儿。
  她自顾自拉了张椅子在他不远处坐下,清了清嗓子:“周铭都跟我说了。”
  沈从宴把电脑推到一旁,不疾不徐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还装?
  许星宁把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报道递到他眼前:“周铭成为众矢之的是他的报应,你呢?幕后操纵,隔岸观火,就不怕哪天这火烧到你自己身上吗?”
  信息时代,操纵舆论的一旦被反噬,后果往往是灾难性的。
  “你是担心我,还是在警告我?”他问。
  许星宁哽了哽,莫名被他这般无谓的态度挑起几分火气,有些口不择言:“我只是觉得你卑鄙,明明递刀子的人是你,最后还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全身而退。”
  顾及她还在养病,沈从宴并不打算和她争论:“你说得没错。”
  话音刚落,横空插进一道男声:“太太您误会了,音源的事曝不曝光对沈总都不会造成实质性影响,但在外人眼里您和沈总是利益共同体,他是担心――”
  方才看许星宁一副要算账的模样,逄总助就预感没有好事儿,一直忐忑地等在病房门口,随时做好了劝架的准备。
  终于在听到她这番言论时,没忍住替沈从宴解释的冲动。
  他语速又快又急,却还是没能把话说完,沈从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谁让你进来的?”
  余下的话只得咽回肚子里,逄总助闭了嘴,讪讪地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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